第15章 ☆、受責羞褪衣
沈溫玉不敢違拗,自己解下外袍,偷瞄父親臉色後,又手指微顫地褪了中衣。夏秋衣物多質薄,雖有一層亵衣亵褲稍作遮掩,可颀長健壯的身段仍依稀可見,于時人眼中,倒與赤坦無異。
“爹爹……”沈溫玉實在無法下手除去那層遮羞布,鼓起勇氣含淚輕喚,眼中祈求之意不言而喻。
沈文山一愣,又很快回神。是了,眼前是年近弱冠可與自己比肩而立的年青人,而非當年常常抱于膝上逗玩的稚童,如此所為定會令兒子倍覺難為情。他并非有心折辱,故而默認兒子的小害羞,“罷了,不必全褪,上榻罷。”
沈溫玉如蒙大赦,趕忙翻身伏于卧榻,可此等姿勢,怎麽瞧都像“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羞得他只好埋首臂彎,不肯擡頭。
待沈溫玉依言趴好,沈文山卻不急着施責,右手握着桃木劍鞘輕輕敲打左手心,不緊不慢地開口:“聽聞這一年随軍征戰,你時常以身犯險,得了不少傷?”
沈溫玉倒也不傻,單憑問話便知父親不悅,再聯想眼下形勢,自己八成兇多吉少,于是扯了嘴角扭頭讨好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孩兒不敢私自毀傷。只是刀劍無眼,沖鋒陷陣之時難免見血,爹爹‘以身犯險’一言,倒教孩兒惶恐了。”
沈文山聞言冷哼道:“你若果真懂得此理,倒教為父省心不少!閑話不談,得了多少傷,你且一處處說與為父知道。”
沈溫玉想了想,将身上幾次受傷之處一一說出,左肩,右肩以及左胳膊。
“只此三處?”
“只此三處!”
“其他不論,且說這留痕的,”沈文山探手掀開兒子的亵衣,一道猙獰的傷疤立時映入眼簾,他指尖顫抖地想要撫上那道疤,卻在即将碰上時蜷指為拳,縮了回去,強忍心疼沉聲道:“半舟便說了四處!”
被當場拆穿,沈溫玉一邊在心底不斷暗罵餘半舟坑人,一邊讪讪道:“是……是四處,背上那道傷痕,孩兒早已忘了。”
忘了?沈文山心火直沖上腦,右手舉起桃木劍鞘重重落在沈溫玉臀上,氣道:“忘了……竟是忘了!好好好,忘了不要緊,一處傷十下,後背那一處翻倍,二十下!記住教訓,再敢‘忘了’,為父定要罰到你永生銘記為止!不知自愛的孽障!”說話間又往臀峰及臀腿處打了幾下。
“嘶~”沈溫玉倒吸一口涼氣,不知是因為新責覆上舊傷疼的,還是為那聳人聽聞的五十下未施之責。
沈文山自動理解為後者,他見狀哼哼笑道:“這便怕了?你欠下的賬可尚未算清呢!這五十且先寄下,待你傷好之後再來領責。”
沈溫玉完全不知自己現在該悲還是該喜,索性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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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沈文山沉下臉色,語氣亦是冷冷,“為父只與你計較中元夜扮鬼之事!”說到這裏,沈文山心頭怒火更旺,下手愈加不留情,“你既懂得回家喊冤,就該堂堂正正地回!扮成冤魂,虧你想得出來!子不語怪力亂神,你的聖賢書被吃了麽?!”
早先的責罰本已不輕,雖是歇了片刻緩去些許痛楚,但也足夠沈溫玉疼上幾天。如今重度更甚于前,新責老傷相疊,只疼得他一度想要逃開。沈溫玉緊緊咬着袖口,額上冷汗漣漣,淚珠不斷滑過臉龐滾落,喉間嗚咽不已,卻被他竭力壓制住,不再出聲。爹爹說得對,自己錯處甚多,确實再無臉面哭泣。
沈溫玉是習武之人,又曾在戰場摸爬滾打幾番受傷,按理而言,何等的傷情沒有體會過?可他竟覺得以前所有的傷痛都不如此刻自家爹爹給予的強烈,每一下仿佛都要将那兩片臀肉從他身後生生撕裂。
沈溫玉一聲不吭,咬緊牙關苦苦熬刑。可沈文山卻誤認為兒子在向他無聲抗議,由是每一下都卯足力氣往下砸,似乎這樣方能平息心中怒氣。
“幸虧只教為父瞧見,倘若你娘親撞見,一旦吓出好歹,便是将你這小孽障活活打死,都難贖罪愆!”一想到那夜初聞不幸悲痛欲絕的心情,以及病榻嘔血思子不已卻無法訴與妻子知曉的煎熬,沈文山猶嫌自己此刻下手輕了。
沒有明确的數目,這場不疾不徐卻看似永無止境的責打令沈溫玉幾近發狂崩潰。趨利避害乃人之本能,更兼武者最諱受制于人,是以沈溫玉能如此恭承庭訓,強抑逃離之心,實屬不易。有心求饒,卻怕惹得嚴父愈加惱怒,此時聽聞提起母親,沈溫玉心中又痛又酸,淚眼朦胧中,仿佛看見自家娘親獨坐窗前默默垂淚的場景,他帶着哭腔輕呼:“娘親,娘親……”
然而,此前沈溫玉一心強抑躲閃之舉,此刻稍一分心,竟作出了連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舉動。
沈文山不防兒子再次翻身,為免重蹈覆轍,急急收了手,他定睛一看,沈溫玉起身端跪在榻上,沒被傷到,不由得暗暗松氣,随即驚怒交加地指着兒子叱道:“小孽障,你……你竟敢躲開!”
“爹爹,我……”算來沈溫玉也是無辜,他完全是憑着武者的敏銳,本能地錯身躲開。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甚麽,為時已晚。眼見父親怒目而視,沈溫玉心中發憷,慌得不知如何解釋。忽然,他捂着小腹俯下身去,臉上淚痕點點神色痛苦,“爹爹,孩兒小腹十分疼痛,想是方才那一下将兒打傷了。”
沈文山一聽有些焦急,無暇仔細思量,放下桃木劍鞘,解開兒子的亵褲瞧瞧傷勢,卻只見到小腹上一道淡淡的粉痕,并不嚴重。
“爹爹!”沈溫玉驚呼一聲,他沒想到沈文山這麽直截了當察傷,當即臊得滿臉通紅,又見父親投來疑惑探尋的目光,忙低下頭略微心虛地解釋:“想是……想是孩兒匐着,壓到傷處以致腹痛。”
沈文山看了粉痕并無大礙,擡頭見兒子目光躲躲閃閃,四處游離,心念一動便明白小子在變相求饒。可他這次實在被氣得狠了,不想就此饒過兒子,錯誤可以原諒,但底線不能退讓。
“如此說來,倒是爹爹思慮不周了!”沈文山輕笑道,他伸手取過枕物,擺放在榻中間,轉頭将兒子摁倒,“趴下!”
那枕物分毫不離地墊在沈溫玉小腹下,這樣一來,臀部高高擡起,顯得異常突兀。他還沒來得及尴尬,驚覺身上的小衣已被褪至膝彎,沈溫玉腦中“轟”的一下,完全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