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欺君罪非輕

沒有登時聽到回複,楚明禮正想追問,尚未啓口忽覺有異,忙繞到案幾前低頭細察,正對上沈溫玉蓄滿淚水的雙眸。

沈溫玉下意識地擡頭,冷不防被撞見含淚的模樣,又見楚明禮神情頗有關懷之意,讷讷地喊了聲“父帥”,卻不知怎的鼻頭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楚明禮本也沒打算繼續罰下去,見狀只心中暗嘆,用箭杆戳戳沈溫玉的肩膀,哼笑道:“知道怕了就好!四條過錯當責八十,今日暫且寄下,往後若被為父尋到錯處,便一并罰了。”言罷,将箭杆扔在案幾上,“起來罷!”

沈溫玉只覺得喉間發堵,幾乎無法開口,便重重點頭,表示遵訓。他以手撐地想要站起,無奈跪得雙腿酸軟發麻,索性扶着案幾緩緩起身,腰間以下又疼又麻,他一時也只能撐着案幾慢慢适應。

楚明禮在一旁看見沈溫玉臉上尤挂着淚珠,覺得頗為好笑,擡手幫他拭去,“方才又不見得你讨饒,現在倒是哭得慘兮兮,每回都是如此,真不知是誰慣的毛病!”可他偏偏就吃這一套,見不得這孩子哭。

回想過往,确實如此。沈溫玉破涕為笑,又帶着幾分羞澀。

“你也別高興得過早!”楚明禮捏着茶杯送到沈溫玉嘴邊,喂他喝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你畢竟是以申全州之名得了侯爵之位,化名投軍一事,雖是情有可原,卻實屬欺君大罪。陛下耳聰目明,遲早知曉真相,一旦見責,此罪非輕。”楚明禮舉起茶杯一口飲下,茶水已涼,冷沁的液體滑到喉間,蔓入肺腑。縱然他願以半生軍功相贖,聖上也未必肯體恤臣下。

“原是為了此事!”沈溫玉側頭向着楚明禮淺笑,“父帥不必為此憂愁,孩兒已向陛下禀明真相。”

“已經禀明真相?”楚明禮聞言一愣,擱在桌上的右手下意識地捏緊茶杯,“那……那陛下……”

沈溫玉擡手擦擦頰邊的汗,微微垂首思索,将那天面聖的過程細細道來。那一日,沈溫玉進宮請旨欲與楚明禮同歸安夏,順道辭去靖南侯之爵。皇帝詫異,問其故,在得到皇帝赦免欺君之罪的承諾之後,沈溫玉将過往和盤托出,從南川畔救人誤傷楚江致死,到陣前救帥獻策退敵,及至最後建功凱旋回朝受封。皇帝感其恩義,答應不究欺君之罪。

“陛下言道,若孩兒能得到您的諒解,則赦罪不究。倘若不能……”倘若不能,以楚明禮的權勢,沈溫玉毫無生路,皇帝自然不會同死人計較。

楚明禮松開緊捏的茶杯,後又端起,手指輕顫地送到嘴邊一飲而下,然而冰涼的茶水并不能澆滅自心底而起的一股邪火。他将茶杯重重地頓下,幾乎是拍桌而起,“簡直是膽大妄為!”

沈溫玉鮮少見着這麽怒發沖冠的楚明禮,一時被吓住,直至被按倒在案幾上,身後傳來痛意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掙紮,孰料上身被牢牢壓制住,動彈不得。左右不過十來下,等父帥揍完了自然會解釋,沈溫玉這般想着,便沒出聲,默默熬刑。轉眼間已過三十,楚明禮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沈溫玉有些耐不住,氣息逐漸紊亂,他艱難地開腔,“父帥?……父帥?”這頓打來得莫名,他委實感到些許委屈。

楚明禮粗喘着氣停下,左手卻沒松開,仍然壓制着沈溫玉,開口有些氣急:“自古伴君如伴虎,欺君之罪當誅九族!萬一……萬一……”他不敢說出那個萬一,想起來尤有後怕,“陛下雖仁愛寬厚,到底聖心難測,你怎麽敢……怎麽敢直言相告!”楚明禮揚起箭杆胡亂地抽下,也不像先前那般斂着力道,似有一腔心火随着箭杆的起落而洩出,手勁極為霸道。

沈溫玉吃痛,一度試圖挺直腰杆,卻被死死地摁住,上半身緊貼着案幾,臀部更顯圓翹。然而他現下也顧不得羞恥,箭杆似刀子般落在身後,他疼得汗淋淋,連話也說不出來。

約莫二十來下,第三支箭杆也宣告徹底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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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附上小段子:

沈溫玉:【哼唧唧,QAQ寶寶心裏苦】

為什麽爹爹要用寶寶送給他的桃木劍鞘來揍寶寶!

為什麽父帥也用他兒子送的荷木箭杆來揍寶寶!

#選禮物要慎重#

楚江:【嗯哼!斜瞥一眼,搖扇】

昔日奪我一條命,今朝還你兩頓揍。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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