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amellia-4

張警官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把手伸向腰間的配槍,然後注意到秦墨嚴厲的視線,他問道:“秦法醫,你确定嗎?”

秦墨點點頭:“我覺得權正說的沒錯。”

說罷,她看了眼權正,發現對方也在神色複雜的看着她。

張警官輕咳一聲,然後斟酌了下用詞,才說,“你們的營地距離這裏很近吧,案發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麽?”

權正瞬間反應過來,他壓根沒想到一腔好意居然被當成了犯罪嫌疑人。他一臉憤怒,“你是在懷疑我們?”

張警官張張嘴,卻沒說話。

秦墨知道這是規矩,沒有确鑿證據前,張警官這樣懷疑,不無道理。況且案發時候,應該,他們是在……玩國王游戲或者入睡了吧……

權正不依不饒,“你!你這是嚴重損害警民關系!我們報了案,你還……”

秦墨從沒想到這個詞會從權正口中說出,所以被他的口不擇詞逗得笑了出來。

木屋中氣氛緊張,她的這聲突然的笑聲,讓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

夏戎本來在木屋外,也擠到了門口,一臉擔憂,“小墨,你沒事吧……”

秦墨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為了掩飾尴尬,扭過頭,指着屋內的小餐桌,說道:“張警官,你看。在餐桌上,有兩個碗,兩雙筷子,兩個酒杯。餐桌下面這個塑料桶。”她說着蹲下身擰開了桶蓋,輕輕聞了聞。

然後她站起身,擡頭看向權正,說道,“很明顯,這是熟人作案。而我們8人中,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和死者熟到喝白酒的地步。”

張警官一聽,也一臉尴尬,急忙上前拍了拍權正的後肩膀,安撫他,“小夥子別介意,我沒懷疑你們!你們是秦法醫的朋友,怎麽可能是兇手呢!”

說罷,他投鼠忌器,看向秦墨,讪笑道,“對吧,秦法醫。”

秦墨沒做聲,權正則是一臉不領情,看來剛剛感情被傷害的有點嚴重。

秦墨仔細觀察了屋內一圈,說道,“現在無法允許解剖死者胃部,否則死亡時間應該推測的更準确一些。”

張警官盡職盡責的錄下了屋內的一切情況。然後幾人默默的退出了木屋。

“秦法醫,是什麽導致老許死亡的啊?”張警官疑惑道。

這時候屋南側傳來權正有些顫抖的聲音,“秦……秦墨,你來看!”

幾人急忙趕到,南側木屋檐下,

——那裏是一柄鐵鍬,和一把頭上帶了血痕的鎬。

“死者的頭部,面部有深達骨質的挫裂傷,有一處深入顱腔。這是他的致命傷。而兇器,應該就是這把鐵鎬了。”秦墨皺眉說道。

張警官急忙把鐵鎬裝到了證物袋。

現場站着的四個人都有些情緒低落,一個與世無争的拾荒老人,被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殺害,誰也不會無動于衷的。

夏戎走到秦墨身邊,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墨,如果兇手真的沒離開山上,我們幾個人應該在一起的。”

張警官也很同意他的說法,“你們幾個人是來游玩的吧,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建議你們也不要繼續登山了,天亮了,就都下山吧,等橋修好,做好筆錄,你們就走吧。”

秦墨點頭,這個作案現場看起來,兇手臨時起意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犯罪現場也是一塌糊塗,兇手幾乎沒有反偵查能力,現場留下了很多證據和破綻。

如果沒有淩晨的那場小雨,光靠着追蹤腳印,都可以找到這個糊塗的兇手。

幾人默默向着營地方向走去。

這時候權正卻依舊在木屋前,他大聲說道,“張警官,你們這裏還有別的拾荒者嗎?他們和老李之間有什麽矛盾嗎?”

這話一出,秦墨心中咯噔了一下。

張警官也明白了一些,他邊往回走邊沖着權正招手說道,“未名山淡季時候,幾乎沒有游客,但是山上還是有一些拾荒者的,具體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還知道幾個。小夥子你跟我來。”

說着他擡腳就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秦墨下意識的就要跟上兩人。夏戎卻伸手拉住了她,他沒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秦墨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她按了按他的手,說道,“學長,你先回營地,提醒其他人注意安全。我會自己注意安全的。”

夏戎堅定的搖搖頭,“不行,我不放心。”

如果說權正熱情的參與到案件的偵查,是因為對于推理案件是天然的愛好的話,那麽夏戎可以說是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能耐着性子在夜風中幹等這麽久……

秦墨心裏有些暖,但是也有些內疚,她沒有再阻攔夏戎。

因為下過小雨,山路難免有些泥濘。

秦墨幾次差點摔倒,都是旁邊的夏戎扶住了她。後來夏戎幹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而權正在前面拿着秦墨帶着的登山用手電筒,照着前路,偶爾,他也會回頭看看秦墨的情況,而注意到夏戎握着她的手的時候,權正再也沒有回過頭。

幾個人大概向山上走了20多分鐘的樣子,

就在秦墨體力有些跟不上的時候,聽到張警官的聲音,“到了。”

眼前依舊是一間木屋。

樣式同之前老許那間沒什麽區別。如果不是有張警官帶路,秦墨差點以為自己迷了路,又繞回了原地。

張警官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邊喘氣邊說,“這裏是老白。也是個拾荒者。”說罷,他摘下警帽,沖着屋裏喊了一聲,

“老白!”

沒人回答。

“啧……睡着了麽?”張警官嘆了口氣,正要上前叫門。

被秦墨阻止了。

“先別動。”她全身都冷了下來。同時緊張到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口水,她四處看去,卻什麽都沒發現。

就在她剛剛到達這裏的時候,就聞到了血腥味,不同于之前老許的木屋時候情形。這裏的血腥味,更為濃厚,也更為新鮮。

也許是在一個多小時前,他們尚且在老許的木屋前為了案情争執哀傷的時候。

又一個生命,被終結了。

張警官不解其意,“怎麽了?”

權正表情凝重,看向她,欲言又止。

“屋內還有一具屍體。”并且這樣的濃厚血腥味,死者應該早就死了。

張警官聞言,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急忙上前,“老白!”他不信,要敲門。不想輕輕一推,木屋的門卻吱吱呀呀的開了。

門沒鎖。

屋內一片黑暗。而不用往遠看,就在門口不遠處的地面上,仰卧着一個男人。

頭面部有大量的血痕。

而在他左側的面部,壓着一塊直徑20cm左右的石塊。

……

顧不上太多,張警官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秦墨,“你怎麽知道!?”

秦墨張張嘴,話到了嗓子眼,卻變成了,“法醫的直覺。”

能聞到最細微味道,這個秘密,她依舊無法對別人說出。

不過她的托辭卻讓張警官看她的視線都多了許多敬畏。

秦墨默默上前,她仔細的觀察着屋內,冷靜的說道,“張警官,你确定死者是老白嗎?”

張警官看了看那個半邊臉都被砸的凹陷下去的人,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沖出了木屋,“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剛剛老許的木屋,權正只是在木屋門口站着,并未到屍體跟前。

而現在,誰也沒料到,一進門,就會看到這樣的場面。

權正似乎也吓得不輕,他面色發白,但是卻勉勉強強的站着沒動。

“你沒事吧?”他自顧不暇,還顫顫巍巍的詢問秦墨。

秦墨搖頭,“我沒事,別忘了,我是法醫。”

權正愣了下,然後鄭重的點點頭。

她是法醫,這樣的情形也許她每月,每周都會遇到。她為什麽會想成為一名法醫呢?這工作怎麽會适合她這樣嬌嬌柔柔的女孩子……

而秦墨冷靜的聲音把他的思緒帶回了現實。

“屍體衣着破舊卻很完整。屋內沒有翻動的痕跡,圖財的可能性很低。”她說着,在屍體面前蹲了下來,用手電筒代替光源,仔細觀察着,“屍體面部凹陷畸形,多處深達骨質的挫裂創口,而面顱骨粉碎性骨折,腦組織外溢。”

權正腳步不安的動了動。

秦墨站起身,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繼續說道,“頭北側有大量的噴濺滴落狀血痕。屍體右側有一鐵鍬,鐵鍬面上有噴濺血痕。”

這時候一直在外面嘔吐的張警官也收拾好了情緒,重新走回木屋,他看起來有些低落,問道,“死亡時間呢?”

秦墨回頭,看着他,“不用驗證屍斑了,屍體呈現的狀況,死亡時間就是1-2小時。”

權正怔怔的說,“張警官,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張警官似乎經歷過剛剛的事情,對于權正态度也認可了很多,他立刻問道,“怎麽說?”

“死者都是拾荒者,沒有固定的經濟來源,而如同秦法醫所說,現場沒有什麽翻動痕跡,所以圖財害命的可能性非常小。現場這麽雜亂,兇手留下的破綻很多,所以他殺人應該是臨時起意。最關鍵的是。”權正說着,看向秦墨,鎮靜的說道:

“剛剛兩個現場,秦法醫的描述我都聽明白了。死者都是打擊頭部面部,導致損傷嚴重形成致命傷。而且現場都有白酒的出現。”他指了指屋內床上的小飯桌,繼續說道:

“兇手應該是先和死者共同飲酒,然後實施作案。最後随處丢棄兇器。所以我猜測,這兩個案件,應該是同一個人作案。”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破案。大家喜歡的話就收藏一波吧,或者留下言讓我知道你們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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