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Orange blossom
鹹味的海洋季風伴着夜色悠悠的吹進,電視屏幕上顯示了幾行大字。
【Game over】
(游戲結束)
一旁堆成山的游戲盒被推到了一側,手柄也無人問津……屋裏很安靜,除了她不成聲的甜蜜氣息。
權正自己幻想過無數次,但沒想到,居然被她奪走了主動。
她的舌頭輕輕舔了舔他的下唇,一瞬間,他僵住了。
不同于他的詫異,秦墨則有些陰謀得逞後的強烈滿足感。
——她從很早前,就想這麽做了。他的唇溫暖,飽滿,美妙。這份單純的快樂就讓她開始飄飄欲仙。
“小墨……”他原本幹澀的嗓音變得黯啞,那耳鬓厮磨一般的呓語燒的她頭昏腦漲,已經開始無法思考……。
“我只有你……別離開我。”他吻了吻她的鼻子,然後他的唇滑過她的臉頰,拂過她的耳朵,然後在她額頭上落下細細綿綿的吻。
他極其鄭重,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如同清泉,“我和你,永不分離。”
“我答應你。”秦墨說。
他怔怔的看了她幾秒,然後眼角微微上擡,他雙手捧着她的臉,輕輕的吻了上去。
秦墨有些想要哭。
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他的吻夾雜着呼吸,聽他在耳邊溫柔的低語自己的名字,她恍惚的想,大概天長地久,她也不會厭倦。
權正微微支起身子,拉開了下兩個人的距離。秦墨喘着氣,有些晃神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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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腰真的很細……”他的聲音很輕,但是他的視線落到了她劇烈起伏的胸口,
片刻……他極其不甘心的挪開視線。
感覺到他的手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秦墨一陣緊張,“你……你要做什麽?”
……權正低聲安慰道:“我想看看你的傷口。”他像是哄着小孩子似的,“來,把襪子脫了。”
秦墨雙手抵着他的胸膛,連連搖頭:“我……我已經好很多了。”
“是嗎?”他卻嚴肅了起來,“我在那個直播上,看到了你……”
“哈?”秦墨眨眨眼,一臉無辜,打算蒙混過關。
“小墨,我知道這是你的工作……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以身犯險,更不要,什麽都不告訴我。”
因為烏鴉俱樂部被毀,而參與的其他人大多在逃,所以魏禦出于對秦墨之後安全的考慮,沒有向外公開曾經派出過卧底的事實。但是沒曾想,直播的一幕,被權正看到了。
“我那時候吓暈了。”她自嘲似的笑了笑,“你一定覺得我很沒出息!不過你就算真敢樣想,也不許說出來。”
權正握住了她的手,然後輕輕吻過她的每一根手指,他的聲音也有些含糊,“手指,疼麽?還有哪裏受傷了,我都要看……”
秦墨擡頭,對上了他的眼,看到了他眼中滿滿的柔情。
她點點頭。正要脫襪子,手機鈴聲響起。
權正下意識的問:“是誰,那個夏醫生?”
秦墨看了眼來電號碼,然後沖權正豎起食指,示意他噤聲。
“喂?”她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
對面依舊是用英語說道:
“QM,你的母親有消息了。”
“在哪兒?”她急忙問。
“意大利,佩魯賈。阿西西小鎮。”
“時間。”
對方很幹脆的回答道:“8月21日。上午10點左右。”
這是她距離母親的消息最近的一次。只有20天。權正那邊忙問:“誰的電話?”
秦墨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她聲音有些哽咽:“我媽有消息了。”
**
醒來時,安娜發現自己被布基膠帶捆在了一間陌生屋子的椅子上。
屋子裏的金屬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可怕的金屬器具——各色長度的匕首、鋼鋸、錐子、螺絲刀……
疼痛從她的後腦勺緩緩、長長的傳到了前面,每陣疼痛似乎都在給她傳遞一個可怕的訊息:快逃!逃跑!
站在桌前,背對着她的,是一個身材高高瘦瘦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深褐色的中長短褲和一件畫着○形Logo的黑色T恤。
整個屋子的金屬質地反射出冷酷的光芒,安娜從男人的背影可以判斷出他的年紀不算很大。他正在包紮着一只手臂,安娜注意到,地上扔着的紗布上,有很多血。
血……
記憶一瞬間恢複,她想起了自己為何會到這裏。
在地下停車場的黑暗中,她用手機的亮光,看到了面前停放着一輛白色的豐田普拉多。車很嶄新,在手機的燈光中反射着詭異的光澤。
車的後備箱是開着的,一只女性的腿伸了出來,高跟鞋掉在地上,腿上都是血。
那尖叫聲,應該就是這個高跟鞋女性發出的吧。隐約間,安娜似乎聽到了高跟鞋女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她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跑到了打開的後備箱前,手機燈光照着裏邊。
——然而,呻.吟聲不是女人發出的。她的另外一只腿被扭成了詭異的角度,女人的雙眼是睜開的,身上都是血跡。最關鍵的是,她的兩只手,不見了。
安娜吓得不輕,她伸出手,輕輕的探視了下女人的呼吸。
然後碰了碰她的面頰。
冷的。
她已經死了。
安娜把手機調回撥號頁面,她剛剛按下110的時候,隐約的,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剛剛想要轉身,卻感覺什麽東西狠狠的砸到了她的頭上。她沒有感覺到痛苦,只記得眼前一片黑暗。然後醒來後,就到了這裏。
安娜盯着眼前這個忙着包裹自己傷口的男人,陷入了茫然。
——是他殺了那個女人嘛?他又為什麽要綁架自己。
弟弟……對了,弟弟還發着高燒。她急切了起來。
“求求您……”她卑微的乞求着:“我什麽都沒有看到,求您,放了我。我一個人照顧着弟弟,他生病了,我要回去。求求您,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突然,男人轉過頭來。他的眼神猶如野獸,這樣的注視讓她心裏一沉。
她在夜場,見慣了各色各樣,各個階層的男人。但是在這個男人棕色的眼眸中,她看不到任何正常的神智。
安娜心涼了半截。她注意到,牆壁上,挂着很多副相相框。裏邊是不同的女人的模樣。
但是有一個共通點。
這些女人,都很漂亮,豔俗,都是短發。
“你醒了。”男人靠在金屬桌子上,一手費力的給自己胳膊上的紗布打着結。“好極了,太棒了。那麽,你看到什麽了?”他似乎認真的考慮了下,“說說看,我再決定到底放不放你。”
安娜猶豫了下。鼓起勇氣,“我只看到了她留了很多血,還有高跟鞋掉到的地上。”說着她唯恐男人不信,眼淚汪汪的看着他,乞求博得他的同情。
夜場上她這一招十分有效,一般的男人基本見了這樣的表情對她都有求必應。
“她流了血!?”男人冷笑一聲:“我只是摸了她一下,她就掏出了刀,媽的我的胳膊,被她刺了一刀。”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
安娜隐約的聽到……伴随着這雷聲,有女人尖叫着的求救聲。
這聲音,就來自于……她的腳下。
男人并沒有理會這聲音,好像壓根沒聽見。他說道:“我有信心變成一個理智的人,于是我從她手裏奪過了刀。但是你知道,人總有失去控制的時候,我他媽也不可能永遠那麽冷靜。”
外面的暴雨傾盆而下,安娜不知道現在到底幾點,更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說着他重重的坐到了那張金屬桌子上,點着了一根煙,煙霧蒸騰間,他似笑非笑的說道:“你說你有個弟弟?”
安娜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是的,他生了病,我要回去看他!求求您!”
男人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轉身,從牆上取下了一把剔肉刀。
他不慌不忙的走到了椅子前,看着眼前的女孩吓得幾近暈厥。他笑了笑,然後把刀鋒抵着她的下眼睑。“再說一遍?”
安娜滿臉淚水,卻動也不敢動,“求你。我有個弟弟。”
刀鋒更用力,安娜可以感覺到自己的下眼睑滲出了一滴血。
“你弟弟生病了,你他媽的還在外面陪男人?下賤!”
“我……我們姐弟相依為命,我要賺錢供他讀書!”安娜忙不疊的解釋。
這個答案似乎頗有成效,男人頓了頓,然後收起了刀。
“我改主意了。”他吸了一口煙,聲音中含着笑意:
“先不殺你。我們玩個游戲怎麽樣?”
**
外面突然而至的暴雨打斷了露天舞池的那場狂歡,人群也都做鳥獸散。
權正緊緊的抱着秦墨。
他突然想起,似乎,上次兩個人在這間卧室獨處,也是雨天。
“我們會找到她的。”他喃喃自語,似乎想起了什麽傷心事,“一定會的。”
秦墨擡起頭,知道他想起了顧悅。
兩個人手指緊緊交纏在一起,很久,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沈恺推開了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發酒瘋:“權哥!哥,我又被甩了!”
看着倒在地上爛醉如泥的沈恺,權正一臉嫌棄:“看來這屋子也要消毒了……”
秦墨想起了什麽,把他的臉掰正面對自己,“我要回去了。”
“什麽?!”他一臉不可思議,為什麽回去!?
她耐心解釋:“我是偷偷溜出來的,現在要回醫院。”
權正很幹脆的站起來,然後拉起她,“我陪你回去。”
說着他似乎心有餘悸,“上次我去,你爸把我趕走了,他對我有很大的意見,你爸喜歡什麽?我想買禮物……”
秦墨笑了笑,“以後時間很長,等我出院,我會介紹你們和解。”
權正目光幽幽的看了看遠方,對于下次翁婿見面,有些心虛。
9月12日。宣陽市。橙花廣場。07:30AM。
狐貍短發亂糟糟的,她睡眼朦胧的打着哈切,下了警車。現在還不到上班時間,卻接到了這個報案。
橙花廣場是宣陽市新城區剛剛落成不久的建築。雖然氣派豪華,但是因為城區很新,平時下班後,這裏就成了沒有人氣的“鬼城”。
廣場的标志性建築師一個大型的“舵盤”式的雕塑。
标志着這個城市的野心勃勃。
而就在“舵盤”的下面的臺階上。
黃色的警戒線已經拉起。
狐貍看到臺階上的景象,頓時睡意全無。
——臺階上斜躺着一個女人。
她有着利索的短發,畫着精致的妝容,穿着綠荷色的旗袍。
如果不經意的看,還以為這裏在進行模特的外景拍攝。
——除了,她的雙手不見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安娜這個故事模式我一直想試試看的。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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