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September

這是權正第二次站在秦墨家的老房子裏。

上次一他剛剛經歷喪母之痛,絕望痛楚之中這是他唯一能想到躲避的地方。

這一次。他的心境有了很大的不同。

首先體現在地位的變化上。

他站在屋子裏邊,左右環顧一圈,然後低下頭很小聲的笑出來。

秦墨疑惑:“你笑什麽?”

權正沒說話,而是把她拉到自己懷中攏緊了些,硬硬的喉結也抵着她的後頸。

“我在想,給你爸送什麽禮物,還有周阿姨,還有周典。”

她也輕輕笑了笑,“其實,是我爸對我的不滿,都遷怒到了你的身上罷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猶豫了下,輕聲問道:“小墨,如果……我們真的找到你媽媽,你有想過嗎?她回來後,周阿姨,和周典,怎麽辦?”

秦墨嘆了口氣。沒有作聲。

她的行李不多,很快都搬到了安達區的別墅。

因為要進行全方位的消毒,而且都不需要去上班,所以他們兩個人坐在臨海的小花圃旁邊看日落。

權正端來了一小杯紅酒:“你的傷剛剛好,所以,只能喝一點。”

秦墨迫不及待的接了過來,“我很少喝酒!”她說罷,嘗了一小口,眉毛微微蹙起。味道很一般嘛!

權正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兩個人從今晚開始,就要……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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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一起……做某些事情……是理所應當,不可避免的。

他臉紅着,有些心虛的問道,“感覺怎麽樣?”

他穿着一件深藍色襯衫,有些緊張的坐在了一旁。

海風吹拂着她的發絲,秦墨擡眼,看到了襯衫包裹下,他寬肩窄腰的體型畢露無餘。

他靠的很近,兩個人腿挨着腿,秦墨看到了西裝褲下他富有力量感的肌肉也都被勾勒出來完美的曲線。

她臉紅耳赤,只能靠喝酒來掩飾自己。

——半個小時後。

“小墨?”權正的聲音有些驚訝,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秦墨懷裏抱着紅酒瓶,紅着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權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怔怔的點點頭,“好。”

“很久~很久之前,在人類還沒有在膝蓋紋身蜘蛛網時。有位爵士達人住在密西西比河的沼澤中。他叫做咆哮的Jimmy Jeffson(吉米.傑弗森)。他愛吃響尾蛇蓋澆吐司,也愛乘鱷魚出租車。總之是個很可靠的人。”

她說着,打了個酒嗝。

權正:……

秦墨沒有意識到對面已經徹底懵了,繼續道:“有一天,Jimmy的了感冒。然後他的手指開始變得透明。”

權正不願意承認,自己居然被這**一樣的故事吸引了,他探前身子,有些擔心這位爵士達人的安危。

“然後呢?Jimmy死了麽?”他問。

秦墨很滿意他的反應,她語氣有些含糊,繼續說道:“Jimmy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想要自己的爵士音樂傳承下去,于是去找了一個伏都神父!這個人叫做小蘿蔔頭。”

雖然名字不怎麽樣,但是聽上去是很可靠的人啊——小蘿蔔頭。

秦墨輕輕笑了笑,繼續說道:“Jimmy躺在臨終的King-size大床上,舉行了奇特的祭典。小蘿蔔頭将Jimmy的最後一滴血壓入了絕版唱片《伏都說唱》中。然後,Jimmy死了。”

權正疑惑,“這就完了?”

秦墨認真的看着他,嚴肅的說道:“并沒有。然後小蘿蔔頭得了睾.丸癌。”

權正:……?什……什麽?

秦墨看到他一臉費解,只以為他是擔心小蘿蔔頭,于是寬慰道:“不過別擔心,幸虧發現的早,切除了。所以一切都OK。”

說罷,她笑眯眯的看着權正,笑道,“你知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麽道理嗎?”

權正表情有些僵硬,他硬着頭皮回答:“小蘿蔔頭是位很偉大的神父?”

“不。”秦墨嚴肅道:“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要經常去檢查你的……”她說着,視線意味深長的緩緩下移。

……權正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只聽對面似乎陷入了回憶,“這個故事,是宣陽市人民醫院泌尿外科的王雲開教授,在我們實習期,和每一個同學講的故事。他還說了,以後要盡可能的多多宣傳這個故事。”

權正苦不堪言。他沒料到秦墨的酒量這麽不好。

第二天,秦墨是被海鷗的叫聲吵醒的。她揉了揉額頭,發現自己身上穿着權正的T恤,躺在兩個人在二樓的卧室裏。

而這張King-size的大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權正?”秦墨四下尋找。發現他躺在地上,眉頭緊皺,身體蜷縮成了一團,似乎睡得極不踏實。

她急忙跳下床。

“權正?醒醒……”

他眼睛緩緩睜開,看清了眼前的人後,第一反應是擡頭看時間。

“你酒醒了?”他似乎心有餘悸。

秦墨把他拉了起來,“你為什麽……不睡到床上?”她臉有些紅。

權正看她一臉羞怯,疑惑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你都忘記了?”

“啊?”秦墨一臉問號,“怎麽了?”

“你對我……”他一臉欲言又止。

秦墨看到他這個表情,心髒漏跳了半拍。

那次登山,那個無聊的游戲……只有權正一個人舉了手。而她莫非昨晚……沒有克制住自己……對他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喝酒誤事啊!

秦墨不由分說的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我會對你負責的。”

“嗯。”他任由她摟着自己。嗅着她皮膚散發出來的甜美氣息,他閉上眼睛,極力壓抑着狂躁的心跳,然後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沒有說的是,其實昨天晚上,她喝醉了酒,拉着他的胳膊央求他陪自己玩大冒險游戲。出于抱着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權正居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可是秦墨明明是一個酒鬼,猜拳卻每次都贏。權正被折騰了大半宿,最後繞着泳池跑了二十圈後回來,看到她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她一直在醫院,似乎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

看她太累,他又不想離開,只能在地板上湊合一宿。

不過,像是每個電子游戲固定的結局一樣,大冒險最終通關的勇士,總會得到豐厚的報酬。

兩個人正在吃早飯,這時候秦墨手機響起。

是狐貍。她聲音很低,“老秦……Lisa死了。”

“什麽!?”秦墨站起身,“怎麽死的?”

“說是心肌梗塞……”具體的,還要等法醫的進一步化驗,杜局說了,這事兒你不能管。”

秦墨知道杜局的顧慮,Lisa和她關系很深,而在檢察院還在搜集證據打算提起公訴節骨眼上,她的死……怎麽看怎麽蹊跷。

秦墨猶豫了下,問道,“上次,我說完,我記得你已經派人專門看護她了。”

“是的,沒人找她麻煩。她飲食起居也都一直正常。”

秦墨心頭一層黯然,她想起了什麽,小聲問:“周典知道了麽?”

狐貍搖頭,“還沒通知他。似乎他馬上要去雲南執行緝毒任務了。需要告訴他嗎?”

“先不要。”秦墨下定決心,Lisa的死亡,絕對不是表面看上去這麽簡單。

**

去了警廳後,杜局代表全警廳,單獨對秦墨予以表揚。

“小秦啊,魏專家現在已經去別的城市指導工作了,你之前的表現,非常的出色。但是專家說,必須要對你做卧底這件事情予以保密。”

秦墨點頭,“我理解。”

杜局欣慰的笑道:“你可以繼續休假。工作的話,我們今年招錄了新的法醫。很快就來了。據說是個很年輕的男孩子。”

杜局啰嗦安頓了半天,秦墨也得到了言簡意赅的結論——她很閑。

狐貍手裏拿着一大疊資料,扔到了她桌上,“實在沒事兒幹,和我去查查案子吧!”

“蛇妹那個案子?”

狐貍愁眉苦臉,“沒錯。我去掃黃組查了資料,這個蛇妹年齡不大,23歲。本名叫做李設,是外市人。來到宣陽市時間很久了。正如同齊明那厮說的,這個蛇妹,是個慣犯。”

……秦墨坐在副駕駛,看着手頭的資料,問道:“現在我們去哪裏?”

狐貍嘴角抽了抽,“去找蛇妹的站街姐妹們。”

車子停到了德勝廣場後面的晶華酒店的停車場。

秦墨關上車門,看了看狐貍,又指了指自己,“狐貍,你能看出來,誰是站街女嗎?”

狐貍沖她比了個Ok的姿勢。

“掃黃組的人說了,蛇妹就在晶華酒店附近站街。而她的站街姐妹們,這個時間點,應該在吃飯。”

兩個人按下電梯,從B1層上了1層。

走出酒店,繞到後面的一些廉價的小飯館裏。

“喂。”狐貍的聲音很低沉,她走進小飯館的同時,拿出了随時的證件。

因為她是短發,本人又長得很英氣。所以一眼看去,立刻有四、五個吃着飯的女人站了起來,低頭就要往外走。

杜麗随意的揪住了其中一個。

“先別走。”她說着,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蛇妹的照片,“這人,你們認識麽?”

被她揪住的這個女孩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個子很矮,胸部平平的看起來沒有完全發育。她穿着網狀絲襪,怯生生的看着狐貍,“不……不認識。”

狐貍“啧”了一聲,然後彎腰,看着她,低聲道:“看都沒看,就說不認識?”

女孩子一聽,飛快的瞟了一眼照片,然後視線躲閃,“看,看了,還是不認識。”

狐貍收起照片,站直腰,然後拿出了手铐,“那成,先和我走一趟再說。”

這時候有人推開了網襪妹,走上前。

是一個畫着煙熏妝的年輕女孩。她嚼着口香糖,沒說話,直接從狐貍手裏抽走了照片。

“認識,蛇妹。”

她說着,口香糖吹了個泡泡,然後道:“警官,我們和她只是在這一片兒見過幾次,并不熟悉的。啊,不過說起來,她好像很久不出臺了是吧。”

身後有人附和道:“對的,據說這丫頭被男人包養了!”

秦墨皺眉,“你們知道她什麽時候開始不出現的嗎?”

煙熏妝聳聳肩,“無所謂,反正不搶我生意就行。”說罷,啪的,吹炸一個泡泡。

狐貍正色道:“嚴肅點!問你話就老實交代!”

煙熏妝一臉委屈的看着狐貍,“本來就是嘛,我們這種職業,又不是心甘情願幹這個的,誰能一輩子站街啊,可能是回老家了,可能是找個老實男人嫁了,也可能是被包養了,總之,消失了,不是很正常嘛?”

秦墨輕聲道:“她不是消失了,她被謀殺了。”說罷,她拿出了那張在現場拍攝的照片。

蛇妹,穿着綠荷色旗袍,短發,看上去優雅,從容。像是個外景模特一樣。

幾個女人好奇的湊近。

網襪妹眼尖,看到了蛇妹的手不見了,尖叫一嗓子。“呀!殺人了!”

狐貍皺眉,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鬼叫什麽。”

網襪妹揉着額頭,怯生生的問,“她真的死了?”

狐貍點點頭。

這時候一直盯着照片看沒出聲的煙熏妝,輕聲道:“半個月前,我見到過她。”她說着,像是陷入了回憶。

“那天,非常熱。她穿着淺粉色的短旗袍。打着太陽傘,一臉得意的看着我。說她自己現在已經和一個工作很穩定的男人在交往了。還說那個男人離婚了,沒有孩子。”

秦墨忙問,“關于這個男人,她還說什麽了?”

煙熏妝搖頭,“她不肯多說。”

狐貍有些洩氣。

這時候網襪妹小聲說,“說起來,好像Kiki姐也很久沒出現了呢。”

“也是你們的姐妹?”秦墨問。

網襪妹點點頭。“Kiki姐非常的好,有一次有客人打我,Kiki姐随身帶着匕首,刺了那個男人一下呢!我永遠都會記得Kiki姐的恩情。”

狐貍疑惑,“Kiki本名叫什麽?”

網襪妹搖頭,“我不知道。”

狐貍在那個灰色筆記本上記下了Kiki的年齡。消失的日期。

她看了看憂心忡忡的秦墨,問道,“老秦,覺得不對勁?”

也許是想起了權正的那句話,她輕聲道:“總覺得,還會再次出現受害者。萬一這個兇手,是對妓.女有着執着的仇恨呢?萬一,這又是一個連環殺人呢?”

兩個人說着,走進晶華酒店,打算去取車。

這時候狐貍神秘兮兮的拉住了秦墨,她指了指

作者有話要說: 其中一個方向,“你看那邊是誰?”

秦墨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遠處咖啡廳坐着的,是齊明。

他今天穿着皺巴巴的白色襯衫,面前擺着一杯白水。而對面坐着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狐貍聲音響起:“齊明這家夥,老婆都忍不了他,和他離了婚,孩子也帶走了,一個月只能見一次,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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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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