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鋒芒初露

慕甜與蘭兒并不急着去,蘭兒在一旁也不催促,主仆二人悠然自得,直到慕甜用了午飯,又慢慢的品了盞茶,才起身整理下衣着走出門,蘭兒在慕甜身後乖巧的跟着,只是那滴溜溜轉的眼珠子洩露了她有些緊張的心情。

慕甜與蘭兒一路走過,遇到的下人大都神色古怪,叫人猜不透他們心中都在想些什麽,慕甜面不改色,似乎沒有看到一般,心中冷笑,不到一天的時間去了兩趟寧慈齋,這祖母還真是想她想得緊啊。

慕甜依舊邁着閑散的步子,一路散步似的接受着衆人眼神的洗禮,直到踏入祖母的寧慈齋。

寧慈齋氣氛冷肅,大廳圍了許多丫鬟婆子,母親也在場,一臉小心,見慕甜來了眉頭微蹙,難掩憂心,一旁還是那個位置,樊氏眼神犀利冰冷,捏着帕子遮掩假裝擦着眼淚惺惺作态,這演技不去拿奧斯卡還真是埋沒了她,要不是祖母這會坐在上面,樊氏怕是早已按耐不住要與自己動起手了吧。

慕甜身後跟着蘭兒,二人踏入大廳正中,态度依然恭敬有禮,向祖母問了聲好,但似乎祖母這次一點都不買賬。

慕甜微微躬身,低眉斂目,“甜兒給祖母請安,不知祖母要甜兒前來有何事?”

慕甜雙膝微曲,身旁頓時一道灼人的視線射了過來,用膝蓋都猜得到,定是樊氏。

“相府的小姐就是架子大,派人去請都請不來,讓我們這一大屋子人好等!”

祖母還未開口,一旁的樊氏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聽這語氣,怕是終于按耐不住,與自己撕破臉了,也好,免得以後她還要與二叔一家假惺惺的演戲。

此時大廳的氣氛猶如三堂會審,慕甜揚頭直視前方,脊背挺得筆直丞相小姐的貴氣逼人側目,且愈發耀眼,聲音清脆從容,行過禮不等旁人說話自顧自直起身子,依舊是挂着得體的微笑,像是一個永遠毫無情緒的木偶一般,有種讓人一拳打入棉花般的無力感。

大廳此時格外安靜,只有樊氏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兩邊候着的下人皆屏息斂目,卻又難掩好奇暗中時刻注意着慕甜這邊的動靜,不論從前還是現代,總少不了八卦群體。

慕甜收回暗中掃視的目光,櫻唇微啓,“嬸嬸有所不知,甜兒見到了妹妹與翠珠的吓人模樣,回去走路都有些困難,好半天才緩過來些,直到現在心中也難安,雙膝無力,行的慢才來的晚些,不知妹妹與那翠珠可有受傷,看過郎中沒有?”

慕甜身後的蘭兒聽後險些笑出聲來,被吓到了,還雙膝無力?蘭兒盡量将頭埋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樊氏見慕甜這從容的樣子,哪有半分狼狽,頓時火冒三丈,偏偏自己的女兒從小到大沒受過半分委屈,雖是庶女但有個貴妃的姐姐,誰不把她當做嫡女一般對待。

平素蓉兒才華名聲在外,受盡寵愛與看重,連皇上聽了慕蓉做的詩都曾贊一句此女好才情。

還未及笄,相府的門檻都要被上門求親的媒婆踏破,風頭早已蓋過慕甜那個出身卑賤的母親生的丫頭,誰人不知相府的女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慕甜就上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如今竟然欺負到她們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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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兒十指不沾陽春水,連傷都不曾受過,如今卻掉到了髒污的淤泥池子裏,想到她被泥水浸透的衣裙,看不清面目的小臉,真是讓她心尖都在滴血,恨不得現在立刻沖上去将那慕甜撕扯了才痛快。

樊氏心中雖這樣想,但理智與她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這樣做,面上努力把憤恨轉為難過,那副別扭的表情,讓離她最近的慕甜看到一度想要發笑。

樊氏雙目圓睜,死死盯着慕甜雲淡風輕白瓷般美麗的的側顏,心中怨毒如洪水猛獸火山爆發,幾乎噴薄而出吞沒慕甜小小的身影。

樊氏張張嘴半天才忍住幾乎吼出聲的沖動,“你不過因為老夫人平日裏疼愛慕甜,蓉兒遞茶給你,你不去接結果不慎灑了一丁點茶水在你的衣裙上,為了道歉好心陪你去換衣衫,誰知你這做姐姐的竟因為這點小事耿耿于懷,将慕蓉與翠珠推落池水中,若是下人到的再晚些這會老夫人怕是再也見不到蓉兒了!小小年紀連堂妹都要殺害,你心腸竟歹毒至此。”

平日裏真沒看出來,這樊氏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一等一的高,慕甜暗自腹诽。

樊氏側過頭看向上面的老夫人,手裏捏着帕子繼續擦着眼淚,“老夫人可要為你那可憐的孫兒做主啊!”

樊氏眼淚大有決堤之勢,一旁的慕甜面上卻仍然毫無波瀾,好像剛剛樊氏口中的那個罪魁禍首與她無關一般。

她慕蓉是祖母的孫兒,她慕甜就不是了麽,這話聽的還真是諷刺。

老夫人見樊氏哭哭啼啼的模樣,想起了往日慕蓉的乖巧可愛,心中難掩心疼關愛,想起剛剛下人描述的那個樣子,自己雖未來得及去看望想必也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大廳中慕甜脊背直挺,雙目毫無躲閃直視着正上方坐着的祖母,她心中在賭,也在試探慕甜在祖母心中的位置如何,如今看祖母面色怕是自己要失望了。

祖母微錯過慕甜冷靜到極點毫無波瀾的目光,這丫頭竟有這樣犀利的眼神,這做錯事的倒像是她這個做祖母的一般。

祖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看着樊氏期待的目光,“甜兒你可知罪?”

慕甜心中對祖母的最後一點期冀頓時因這句話消散于空氣中,一旁母親坐立難安,剛要起身為慕甜解釋,卻被慕甜冷冷的聲音打斷。

“祖母以為甜兒是神仙嗎,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竟然有那麽大的力氣推兩個人下水?還是我在府中的號召力竟然如此大,連嬸嬸特意請來的花匠都指使的動,一路走過,一個下人的影子都不曾見過,還真是稀奇,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麽,嬸嬸為了讨得祖母歡心,每天恨不得都去盯着那花匠侍弄花草才放心,如今竟是要半途而廢了,給花匠們通通都放了假?”

慕甜幽冷的聲音響徹大廳,态度仍恭敬有禮,只是周身環繞着的冰冷氣息讓衆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身後的蘭兒微微有些擔心,這樣的小姐她還從未見過。

一旁慕甜的母親聽得此話竟有些震驚,這樣冷靜,頭腦聰明的甜兒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甜兒終于長大了麽,失蹤的這段時間究竟在外吃了怎樣的苦頭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心中頓時湧起酸澀,她可憐的女兒,偏回來了還不得安生,平白的讓人陷害!

一旁的樊氏此時聽得慕甜這有理有據的一席話頓時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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