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老師，我不要冒充宋玥了。”
周嘉誠接起電話，便聽到這麽一句。他合上電腦，把新一期的樣片放到一邊，走到窗口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開口：“董清清，別沖動。”
電話裏，董清清的聲音很急：“周老師，秦子川是個好人！我們曝光壞人為什麽要去傷害好人？周老師，我不能做下去了……”
周嘉誠冷下聲音：“董清清，一切為了節目。你好好想想，具體周一上班再說。”
他說完便挂斷了電話，沒有給董青青留下任何反駁機會。
《真相調查》披露的是鮮為大衆所知的真相，不管為了節目的社會意義還是本身的收視率，只要是節目組确定下來的選題，制作過程就不能出任何纰漏。
這是他作為節目制作人對電視臺以及廣大觀衆的誠意。
第二天，董清清與秦子川約好把小Q帶回家。
秦子川胳膊受了傷，董清清說：“你把地址給我，我自己過去吧。”
秦子川把老媽家的地址發給她。
董清清按照秦子川的地址，按響了別墅的門鈴。
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見了她笑道：“你是子川的朋友吧，快進來。”
“阿姨你……”
中年婦女笑容可掬：“我是秦家的保姆，你可以叫我容姨。”
“容姨好。”
董清清剛打完招呼，就見秦子川從樓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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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裝修簡潔，秦子川一身黑色T恤，黑色休閑褲，赤腳走在淺色大理石鋪就的樓梯上，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的臉上，落下半邊陰影，整個畫面仿佛一副構圖完美的大片。
秦子川甩甩剛上了藥酒的胳膊，來到她面前：“這麽快就過來了？”
董清清回過神：“哦，是……我怕小Q打擾你太久，哦對了，小Q呢？”
秦子川帶她來到樓梯下，董清清便看見一只黑色的小狗站在一個比它還大的狗碗裏，埋頭狂吃狗糧，大約是知道有人過來看它，敷衍地搖了搖尾巴。
“大了好多……”董清清蹲下身摸摸它的毛，小Q擡頭瞧了她一眼，又繼續低頭吃。
董清清一臉失望地看向秦子川：“它是不是傻……”
為什麽看見陌生人都沒反應？
秦子川彎腰把小Q提起來，直接放到董清清懷裏：“小狗都這樣，長大就好了。”
他把狗送到她懷裏的時候，董清清又注意到他胳膊上的淤青，愧疚感再一次向她湧來。
“你的傷……”她抱着狗開口，神色低落，“都怪我。”
“不管你的事。”秦子川突然想要擡手，撫平她眉心的褶皺。
“秦子川其實我不……”董清清鼓起勇氣，正要向他坦白，突然懷裏的小Q蹬着腿拼命掙紮起來。
它的指甲一直沒有修剪，又尖又利，董清清胳膊上被它的指甲劃得生疼，卻又怕摔着它，根本不敢放開。
小Q嗷嗷叫着直接往她肩膀上爬。
董清清驚慌失措，右腳後跟正好硌到狗碗，一個不小心，整個人朝後倒去。
“小心！”秦子川忙傾身托住她的後腰，緊接着胳膊一收，将她護到自己胸前。
董清清幾乎撞進他的胸膛，她的臉頰貼着他溫熱的胸膛，可以聽見他胸腔裏噗通噗通的跳動。
“秦……秦……”董清清張了張口，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到喉嚨，堵得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秦子川單手摟着她的腰，即使知道她現在站穩了，卻依然沒有放開。
也許是最近天氣轉涼，董清清只覺得現在這個胸膛溫暖得很，讓她有些失神。
秦子川的手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臉頰。
“秦……”董清清還在與口吃抗争，秦子川卻已經輕輕擡起她的臉。
四目相對，呼吸交融，他深棕色的眼眸讓她有一瞬的意亂情迷。
“汪！”懷裏的小Q忽然叫了一聲。
兩人回過神，董清清閃電般從他懷裏推出去，迅速轉過身。
她低頭看着小Q，尴尬地笑了笑：“那個……今天……今天天氣不錯。”
秦子川雙手插着褲袋，望望外面湛藍的天，又看看她，摸摸嘴角：“對，天氣不錯。”
天氣不錯，荷爾蒙運動劇烈，所以空氣裏才到處都是暧昧。
周一上班，董清清一到臺裏就直接走進周嘉誠的辦公室，關上門，對裏面的人說：“周老師，我昨天想了一天，還是決定不再繼續。你可以讓我繼續去天成的車間暗訪，或者讓我跟蹤胡海天，總之不要再讓我欺騙秦子川。”
她語氣堅決，情緒激動。周嘉誠不慌不忙地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才笑着說：“坐下，入職培訓的時候難道沒人告訴你，做事說話都要沉穩？”
他的聲音柔和，董清清看着他，咬了咬下唇，最終低下頭，輕輕開口：“周老師，對不起。”
周嘉誠見她冷靜下來，傾身凝視她，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董清清思索一會兒，慢慢把這段時間秦子川幫她做的事告訴他，不過省略了昨天差點與秦子川接吻的事。
周嘉誠一愣，突然發現眼前的小姑娘在說起秦子川時，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地把他當成工作對象。
他清了清嗓子，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董清清，別忘了秦子川對你所做的一切，只因為他認為你是宋玥，而不是為了你董清清。”
董清清倏然擡頭看向他，她雙眼本來就大，而此時她聽了周嘉誠的話，也不知是難過還是震驚又或是茫然，她雙目圓睜，眼圈隐隐有些泛紅。
周嘉誠起身，繞過桌子踱到她面前，彎下腰直視着她：“董清清，分清楚工作和現實。”
董清清好像忽然被卸了力，雙肩一垂，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低着頭道：“我知道了。”
周嘉誠嘆了口氣，看着她烏黑的發頂，最終伸出手，擁着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董清清你記住，你是新聞工作者，保持理性會讓你在職業道路上走得更遠。”
“我……”他身上有淡淡的剃須水香味，董清清被他按在懷裏，只覺得腦中一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幸好周嘉誠沒讓她傻太久，沒過一會兒便放開了她。
董清清面紅耳赤，呆愣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動作太急，膝彎在剛才坐的轉椅上一頂，轉椅嗖地向門邊滑去。
“對、對不起……”董清清朝周嘉誠大大地鞠了一躬。
“哎，怎麽老是這樣。”周嘉誠無奈。
董清清直起身子，聽他這麽一說又不知如何回應，心髒噗通噗通跳得飛快。
周嘉誠見她連脖子都紅了，不由擡手摸摸她發頂：“以後做事別那麽沖動。”
董清清只覺得一只大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她不由僵着脖子，硬邦邦地吐出幾個字：“知、知道了……周老師，我先出去幹活。”
她說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被一直暗戀的男神摸頭就是這種感覺嗎？會臉紅，會心跳，卻沒有想要同樣摸摸他的欲|望。
還不如跟秦子川對視的那一瞬間。
哎，又想到秦子川了！
周嘉誠看着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董清清看他的眼神太明顯了，如果一個親密的動作能讓她盡心工作，那他不介意對她親密一點。
難得有個肯吃苦肯上進的新人，雖然資質不突出，但勤能補拙。
董清清剛回到工位，沈伊便踩着高跟鞋翩翩走來。
董清清擡頭瞧了她一眼，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沈伊是實習主播，不跟他們做幕後的混，辦公室也跟他們的隔了一道牆，所以自從兩人分開租房子後，雖然在同一個單位上班，但幾乎沒見過面。
沈伊沒理她，二話不說拉着她去了洗手間。董清清進洗手間後才掙開她的手，摸摸手腕皺眉埋怨：“你幹嘛呀？”
沈伊看着她，目光迫人，壓低了聲音：“你為什麽在周老師辦公室呆那麽久？”
她說完，又下意識地看看周圍，洗手間很空，她神色稍稍放松。
董清清有些心虛，不過還是盡量表現得理直氣壯：“當然是談工作！”
沈伊笑了一聲：“董清清，看在我們曾經是室友的份上，我勸你一句，”她說着，慢慢貼近董清清的耳朵，“千萬別搞辦公室戀情，出了事，你是無名小卒，他是王牌制作人，你想想最後吃虧的是誰。”
“你……”董清清疑惑地看着沈伊。
沈伊輕笑，嘴角微揚：“我們已經走上社會了，萬事小心不會錯的。”
說完，她又看了董清清一眼，嘆了口氣獨自走出洗手間。
董清清站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拍拍臉，往辦公室走去。
傍晚走出ZJM大廈，秦子川居然在門口等着。
董清清看見他招手，連忙跑過去。秦子川探出身子，眼角有淺淺的笑紋：“昨天忘了把狗糧狗窩拿給你，今天正好順便送你回家。”
董清清想起周嘉誠今天說的話，咬咬牙上了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謝謝你。”
秦子川一踩油門，車子飛快地開過ZJM大廈停車場的出口。董清清随意瞥了一眼，忽然心裏咯噔一下，再往反光鏡裏看去。
沈伊跌倒在周嘉誠車前，不知說了什麽，周嘉誠把她抱進了後座。
秦子川車速很快，反光鏡裏的一幕瞬間消失。
董清清怔楞一會兒，低頭揉了揉鼻子。?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