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所謂的逃
兩個沒有絲毫情義的人，居然抛下一切抛得如此悲壯？
秦雲被感動了一把，于是秉着一顆醫者父母心，提醒道：“最好不要随便動用內力了，越動，那毒，就侵入的越快。”
顧晉點了點頭。
“外面，淩水宮的弟子還有近千人，你覺得你們出的去？”顧夫人道。
秦雲戳了下顧晉：“你能解決多少人？”
顧晉：“……”
“姑娘，做人需要識時務，你應當知道，你們此行毫無勝算，只要你們乖乖回來，老夫保證姑娘你安全無恙。”那老人在身後句句說道。
秦雲回頭輕瞥了老人一眼，當她傻嗎？剛剛她明明都同意了，他們還殺她，更何況現在？
于是，兩個毫無勝算的人，向山下沖去，去面對那近千人弟子……
只是……說好的千人呢？
“顧晉，人呢？”秦雲準備好被刺兩劍了。
顧晉疲憊的坐着大石上：“你當我傻，怎麽可能真的去挑戰那千人？我挑了條小路。”
秦雲：“……”
“那你做的那麽悲壯……做什麽？”
她還真以為要生死一線了呢？
顧晉擡頭，頭頂晴空萬裏的：“我只是想看下他們的态度……”
“态度？”
“即使要殺了我，她也硬要我娶青羽，太奇怪了，或者從小就很奇怪。”
秦雲上下打量了下他：“是挺奇怪的，那青羽，完全是美人級別，你居然即使是死，也不願娶她。”
顧晉：“……”
某人眼神太直白……
他淡淡道：“我沒那什麽病！”
秦雲了然的點了點頭，每個病人都會說自己沒病的：“沒事，等到了水天一色，自會找秦言給你解毒，到時候她會幫你将其它病一塊治了的。”
“啪”的一聲，顧晉不輕不重的放下佩劍，輕瞥了她一眼：“我說了，沒病！”
秦雲看了眼那把劍，立馬誠懇的點了點頭。
“等一下……”顧晉忽的轉頭，雙眉越來越皺，“一線醫莊內門，解不了自己下的毒？”
清晨陽光甚好，某人識相的退了兩步，萬分不好意思道：“你們對醫莊的誤解有點大……”
顧晉臉黑了，還是漆黑漆黑的那種。
“話說，我們下面怎麽辦？”秦雲趕忙岔開話題，她覺得再揪着這問題不放，她可能會身首異處。
顧晉轉回頭：“不知道。”
他回的很幹脆。
“不知道？”秦雲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不知道，那我們得罪他們做什麽？”
所以剛剛只是一時腦熱？還那麽潇灑？
顧晉起身，從頭到尾将一側的人打量了下，到底是誰為他這麽個不熟的人違抗整個淩水宮？害得他只能護她出來，打亂全盤計劃？
“你是怎麽做到，闖禍了，還毫無自覺的？”
秦雲迷茫了：“我……闖什麽禍了？”
顧晉：“……”
“算了，不計較這問題，先去水天一色解毒。”顧晉扶額。
秦雲憐憫的看了他一眼，說着現在二人面臨的形式：“咱們兩，一沒足夠的盤纏，二沒武力，三沒防身的藥，四您半路可能随時毒發，所以顧少主，您能告訴我，我們怎麽去水天一色？”
顧晉頓了下，眉頭皺着，坐回石頭上深思。
“當然，還有個辦法。”
顧晉看向她，就見着人含蓄的望向他，道：“您，賣身。”
忽的，顧晉笑了，笑得冷冷的，想把她長埋地下。
秦雲抖了抖退了兩步，最後手搖搖一指，指着淩水宮的方向，道：“那我們只能被抓回去了，只要您記得到時候每天鬧自殺護着我這條小命就行，然後我去拿行禮，到時候再一塊跑！”
顧晉現在這副身子，指望他回去偷東西出來，就是天方夜譚的事。
顧晉無奈的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條顧晉兒時發現的小路，下山，山下的小鎮上，秦雲看着藥材鋪裏幾味昂貴的藥材，有點肉疼……買不起，怎麽辦？
她不好意思的看向顧晉，顧晉嘴角一抽，掏出他的錢袋，往她懷裏一丢，秦雲立馬興奮的打開……
三兩碎銀……
“咳。”顧晉輕咳一聲，道，“有，總比沒有好。”
秦雲：“……”
堂堂淩水宮的下任宮主，随身帶着的就三兩碎銀？幸好他們沒打算逃跑。
“二位？”夥計看着秦雲笑了笑。
秦雲頗為尴尬的看着他，靈光忽的乍現，某人立馬拽過顧晉，興奮道：“認得這張臉嗎？”
夥計努力的看了看，随即恍然大悟：“顧公子！”
秦雲滿意的點了點頭，顧晉一臉不解。
“麻煩賒賬。”
顧晉：“……”
夥計：“……”
“那個……客觀……本店不接受賒賬……”夥計偷偷的瞄了眼顧晉，那樣子跟良民見到了強盜頭子有的一拼。
所以，是接受淩水宮的帳？
秦雲都忘了，淩水宮是邪派，哪有人有膽子上門要帳？
“你擔心，淩水宮不給錢？”
夥計下意識的點頭，随即又立馬搖頭。
“你放心，這回有顧公子的畫押，你只管去要帳就是，還是說……淩水宮的面子，你不給？”
顧晉默默的邁起腿，向外走去，秦雲一把拽回，拿起他的手，就往桌子上一拍，那一拍震天動地，直把夥計吓得立馬拿出本子，寫下銀兩，秦雲爽快的拿起筆往顧晉的手裏一塞，就這麽腼腆的望着他。
顧晉 ：“……”
他看着本子，又看了眼人，眼睛一閉一睜，咬着牙，迅速簽完，秦雲拽着那只手往紅泥上一按，又往那銀錢上一按。
好了，東西到手。
顧晉頗有點生無可戀的感覺，走起路來，有點搖晃……
秦雲抱着藥材走到他身邊，寬慰道：“又沒讓你賣身。”
顧晉臉色鐵青的轉過頭……
對了，他賣過身，雖然那時顧夫人劫走了他們，但賣身契貌似還在玉兒手上……
“那個，我們換下一家！”
顧晉：“什麽？”
那滿滿震驚的語氣，聽着讓秦雲覺得有點可憐，對于從未欠過錢的人來說，現在突然四處拿自個名義欠債，好像有點難以接受？
只是……
秦雲轉頭，滿臉為難：“我們不多逛逛，怎麽讓他們發現我們，怎麽讓他們把我們抓回去？”
顧晉：“……”
“還是你打算我們倆自個主動上門認錯？”
顧晉臉又黑了。
于是，下面出奇的順利，都不用秦雲廢口舌，顧晉寒着一張臉，手握着劍輕顫着，上面青筋暴起，渾身上下殺氣四溢。
他往那那麽一站。
一店的人自動退避三舍，秦雲說什麽，他們就是什麽，最後再由秦雲拔過那只死死握拳的手，押着他畫押。
東西就這麽來了。
幾家之後，酒樓之上，頭一回賒賬的顧少主，三魂沒了七魄，任由秦雲拽着，坐了下來。
忽的，底下一陣騷動，兩人往窗外一看，就見遠遠的，淩水宮的人往外沖着，眼睜睜的從他們酒樓下面沖過去。
秦雲愣了，他們怎麽就走了？
“他們去哪？”她趴在窗口，不敢置信的遙望着那幫人遠去，慌了。
顧晉扶額：“大概去找我們了。”
“為什麽不從近處找起？”
顧晉：“因為，正常情況下，我現在應該在外很遠的地方了！”
秦雲：“……”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醫莊的人找她時，就不會有這問題，他們都是從最近的地方，最沒可能的地方找起的。
“所以，現在……”顧晉看向她。
“吃完飯，接着逛！”秦雲來勁了，頭一次買東西買的這麽暢快。
顧晉抖了下，瞬間面無血色。
“秦雲……”
“嗯？”
“我以後也沒那麽多錢還……”
秦雲：“……”
這孩子的零花錢，怎麽那麽可憐？
“放心，我讓他寫的債主是淩水宮，不是你。”
顧晉微不可聞的松了口氣。
“咱們走的是公賬，就算現任宮主也就是你爹不給錢，等輪到你時，你肯定會給的，對吧？到時候走庫房的，別走私庫不就得了？”
顧晉點了點頭。
然後……這句話的後果就是……
等淩水宮的人終于上門來“抓”他們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首飾鋪、兵器鋪、酒樓、點心鋪……逛了一大圈……就差去銀號奢錢了……
秦雲留戀的看着那家銀號，早知道，應該先來這裏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