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

幾日後春風樓花魁的破殼日開賣了。

秦雲想的很好,她招蜂引蝶的消息現在差不多傳遍水天一色,秦言肯定知道她深陷青樓等着被救,所以她今日一定會來,找到她,然後扛回去,之後外面的世界還是別亂闖比較好。

她道行太淺。

于是她用心的吹着笛子,身側彩蝶飛着,如果不聽聲音,那畫面很美。

底下,樓上的人全是些常年流連的煙花柳巷之人,尤其是水天一色這種最差的也是優等以上的地方,所以口味養得有點叼。

養叼了,自然對尋常的美貌才藝看膩了,結果,臺上這個,這笛子雖吹得難聽,但莫名的覺得那個吹笛人自己沉浸其中,雙耳不聞窗外事,無法自拔的樣子很特別,至少,尋常煙花之地是找不出來的。

他們感興趣了。

被蝴蝶招來的青衣站在門口,感受着四周的蠢蠢欲動,一雙眸嗖的一下噴着火,直射臺上那個!

秦雲吹着吹着,忽的一陣殺氣迎面撲來,她抖了下,從自個的笛音中回神,睜眼,都不用找,直接看到了門前靠着想将她大卸八塊的一身青衣的男子。

廖青衣!

秦雲手指抽搐了下,一不小心一個音吹錯了,然後門口那殺氣越來越濃,濃到離他遠遠的秦雲只想扔下笛子趕緊跑路!

他青衣,有着很嚴重的自尊心,誰要是把他的曲子吹得亂七八糟的,他可能會冷笑着持刀砍人。

所以,這位為什麽會出門?自從上次被人綁走後,他幾乎就沒踏出醫莊勢力範圍半步。出門也就算了,為什麽要來水天一色?還讓他聽到她把他的曲子吹錯音了?

她想引來的只有秦言……

一曲閉,這位新任花魁,渾身上下都僵了。

臺下一片叫好聲,青衣一個眼神掃射了下一片人,這幫人耳朵都聾了?這叫好?

龜奴上前,出價開始,更多的是要買她的初夜,秦雲站着,眼巴巴的望着已經一只腳踏出門口,現在大概猶豫要不要抛棄她離開的青衣。

青衣出現了,他要還這麽走了,秦言肯定能猜到她沒什麽危險,她就算事後從春風樓裏出來,秦言也不會讓她輕易找到。

她望着,穿過層層人群,可憐巴巴的望着。

青衣回眸輕瞥了眼,轉身邁出另一只腳,陪她鬧,還不如回去睡覺來的實在,他前腳剛邁出,身後一高喊聲,直接震得他心神都晃了下。

“五千兩金。”

出價才剛開始,一微胖的中年男子正打算喊個八百兩,瞬間就被那五千兩淹沒了。

滿場只見從喧嘩到落針可聞,大概是頭一回,一出價就這麽高的,一衆人尋聲望去,二樓雅間內,一黑衣男子負手而立,中氣十足道:“我家主子要贖秦雲姑娘的身。”

通體黑衣,白色水紋,淩水宮的标志。

秦雲嘴巴張了張擡頭,顧晉正喝着茶,只留着一張側臉對着她。

她心情複雜了……

春風樓的姑娘随時随地都可以被贖走,包括這種還未接客的花魁,他這是即使被傷到了,也要救她出火坑?

淩水宮出手,惜命的一般都不敢搶,紅袖看着滿場的鴉雀無聲,從容淡定的揮了揮手,示意人可以結束這可能是有史以來結束最快的賣身過程。

一龜奴正打算将傻了般站着的秦雲宣布賣給淩水宮,門口,一褐衣小仆急匆匆的從青衣面前跑過,對着場內喊着:“等一下,我家主子出價六千兩贖秦雲姑娘。”

秦雲瞬間從傻了變成被雷劈了,一群蝴蝶而已,這麽值錢?

雅座之上,顧晉眉頭一皺,零九會意,正打算加價,隔壁雅間慵懶的聲音跑出來湊個熱鬧。

“看樣子,這姑娘很搶手?”

衆人又看向二樓,只見那簾子打開,一白衣男子手持折扇,戲谑的盯着臺下的秦雲:“那再加本公子一個。”

男子伸着手,輕笑着:“紅袖姐,我出一萬兩。”

方翎,以劍術聞名天下的方家三公子,也是水天一色主人的親弟弟,當然是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廢物,人稱廢柴三。

紅袖嘴角一抽,這位又開始敗家了。

秦雲腿軟了。

顧晉要贖她就夠可怕了,這突然冒出來的兩撥人,又是哪來的?她眼神跟着青衣對視了下。

她什麽時候這麽搶手了?

青衣也被震驚了,他們二莊主什麽時候這麽值錢了?他一直以為抛開醫莊身份,就是個白送也沒人要,沒準還得倒貼的。

零九輕瞥了一眼一旁玩世不恭的方三公子,沉着臉,喊道:“一萬五!”

肅水方家,他們還是不會怕的。

底下褐衣小仆喘了幾口氣後,不緊不慢道:“兩萬兩。”

零九看了眼顧晉,顧晉一手敲着桌,示意道:“加價。”

零九:“兩萬五!”

方翎就跟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般,折扇輕搖:“三萬!”

耳邊還有人在繼續喊價,青衣看向臺上站的一臉惶恐的人,臉黑了,下一刻,就見到秦雲心痛的指了指心髒。

青衣:“……”

那是命根子不要的意思,所謂命根子就某人的閨房,醫莊的庫房。

青衣走了進來,淡淡開口:“五萬!”

二樓雅間,顧晉看着那動作,眼底幽深幽深的,她是對着那青衣男子指着自己心髒?

春風樓內一片嘩然,水天一色再是天價,也很少見到一口氣到五萬的。

“六萬!”

身後聲音傳來,零九轉身,就見顧晉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走到欄杆邊上,一雙眼複雜萬分的盯着臺上站着的人。

秦雲聽到熟悉的聲音抖了下,垂着頭,選擇看着自己的裙擺。

褐衣小仆咽了咽口水,退出了。

方領看了眼隔壁,漫不經心道:“看樣子,淩水宮新任宮主很喜歡這姑娘啊。”

“公子既然知道,還要惹我們?”零九眼神不善的看向人。

方翎拿着折扇,拄着下巴想了想,想了半天,扔出個理由:“因為給我擦屁股的人很多。”話音落下,他沖着下面笑了下,道:“十萬!”

青衣看向秦雲,秦雲也算懂了,樓上那兩個都是錢多的沒處花的,她沖青衣點了點頭,他們錢不夠,但他們有值錢的東西。

青衣從懷裏掏出塊真正值錢的玉牌,道:“在下銀兩不夠,不知可否用這塊羊脂白玉來抵?”

龜奴上前,不好意思道:“公子,現在已到十萬兩,除非您的玉佩是禦賜的,否則可能值不了這個錢……”

“一線醫莊産的,值錢嗎?”青衣捧着道。

話音落下,風吹得春風樓的燈火搖了搖,全場的人震驚了下,就見紅袖邁着蓮步,一臉嚴肅的走上前。

醫莊不産玉,但為江湖所知的就兩種,一種象征身份,一種象征人情,凡是醫莊欠下的人情,不用金銀,只許玉佩,持玉者,只要不壞醫莊規矩,就得到醫莊莊主的治療,分文不取,更不必留下為仆。

這玉的價值就相當于一人的半副身家,所以無法定價,卻相當于全場最高價。

紅袖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眼秦雲,沉聲道:“秦雲歸這位公子所有!”

所以,是真的?一衆人瞪大了雙眸看向兩人,就見着男子迅速收下秦雲的賣身契,拉起人,從容不迫的往外走。

兩人出了春風樓,相互看了看,拔腿就跑。從青衣拿出玉佩的時候,全場心懷鬼胎的就多如牛毛,兩個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再留着,就是等着被抓,抓到他們,再來個人救他們,他們這人情就欠下了。

索性,這回秦言可以出現了,他們兩有麻煩了。

青衣邊跑邊道:“信不信,言莊主見到你,會宰了你?”

秦雲微喘:“不會,秦言才不會做這種粗魯的事,她頂多讓我抄幾百遍醫經。”

青衣:“……”

她這是在慶幸?

“話說,你是怎麽惹上那幾個財大氣粗的?”青衣咬着牙問着。

秦雲想起顧晉,心肝亂顫着:“我能說淩水宮那個,是阿诩造的孽嗎?至于其它兩個……”

她也迷茫:“我也不知道那兩個哪冒出來的!把我計劃全打亂了!”

春風樓雅間內

方翎喝着茶,看向下面接着賣身的姑娘,一臉的玩味:“真沒想到,你看中的居然是一線醫莊想要的姑娘?”

身後一男子臉色鐵青的站着:“誰讓你動手的!”

方翎聽着那仿若寒冬臘月般的聲音,捧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轉念一想,他怕什麽?明明他才是他買下的護衛!瞬間,人又恢複了那吊兒郎當的形象,品着茶道:“本公子看你貌似很關注這個招蝶的青樓女,特地準備買下犒勞下你而已。”

秦言雙手抱着劍,冷笑了下,那麽一笑,直接将這個人稱廢材三的公子哥吓得茶水全喂了自己的衣服。

方翎:“……”

他當初到底為什麽要買下他?這買的是祖宗吧?

一側雅間,顧晉臉色冷的跟一側秦言有的一拼,沉聲道:“跟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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