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河戀》(13)
福臨見我語塞,把手背在身後,胸有成足地走下來說:“朕還聽說,多爾衮年輕的時候,癡迷過皇額娘,不但想害兒臣的皇阿瑪,而且為了讨好皇額娘,幫兒臣登位,迫害兒臣的大哥豪格也是因為這層關系吧!”
他越想越憤怒,擡頭瞪着早已傷心崩潰的大玉兒,說:“皇額娘,兒臣不殺了多爾衮已經是饒他一命了,還想讓兒臣放過他!”
“你!”大玉兒氣得說不了話,蘇瑪上來為她撫順氣,大玉兒才慢慢開口:“當年你皇阿瑪一死,豪格帶兵逼宮,是多爾衮打退了他,多爾衮本可以自己坐上皇位,可是他卻用自己的下半輩子來輔助你,如今你卻說多爾衮是亂臣賊子,你何其不孝?!”
大玉兒說的話字字觸心,聲音凄哀。
福臨卻置若不顧,只是說:“多爾衮不是朕的親人,更不是阿瑪!為何孝順?!”
我插嘴道:“不是親人不是阿瑪,你就不孝順,多爾衮他教養你十幾年,怎麽也算個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不但不孝,你還薄情、忘恩負義!”
他扭頭對我怒目而視:“太妃你好大的膽子!敢罵朕!——”
“皇上,攝政王面對你的這麽多的日日夜夜,難道都是假的嗎?!他辛苦教導你,真誠地對待你,教你成人,你卻反過來這麽對待他,難道不是狼心狗肺嗎?!”
設問句,我用的很好,福臨終于成功被我噎得一下子說不出話。
我趁熱打鐵,繼續說:“皇上,我知道你容忍不了你皇額娘的不專情,可當年,你皇額娘一股癡情嫁入皇宮,卻得到你皇阿瑪的辜負,她傷心痛苦了這麽多年,你可知不知道?”
“住嘴!”這次是大玉兒掃來刀子般的一眼,讓我別說。
福臨卻開始對我說的感興趣,雙眼閃出其他光芒,沒有打斷我,我覺得他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了解整個的真相。
可是大玉兒從來都只會把事情掖在心裏,從來不說,也很少和福臨,母子兩個和睦的溝通。
只有當福臨明白全部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才不會心埋怨恨,當他知道自己阿瑪是怎麽樣的人,他就不會再怪罪他額娘了。
我不理會大玉兒,說出我在電視劇裏看到的:“皇太極一心愛着海蘭珠,對其他人毫不理會,包括你額娘,這也就算了,皇太極一開始娶你皇額娘本來就是因為她是科爾沁的福星,可是後來,皇太極利用你額娘收服大将多爾衮,之後懷疑你額娘肚子裏的孩子是多爾衮的,偷偷使計打掉,這傷透了你額娘的心。”
福臨一邊聽着一邊蹙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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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額娘本來什麽都沒做錯,只因為她是女人,所以就活該被男人利用?利用完之後還嫌棄嗎?!皇上,你那位皇阿瑪,其實在我眼裏,就是個渣男!”
“你……”
大玉兒走過來對我搖頭,讓我別再說下去了,我猜她不想讓福臨知道他皇阿瑪是這個樣子,于他打擊太大。
蘇瑪撲上來,淚眼漣漣哭着說:“是真的…皇上……當年小姐一直過得苦,先帝對她不好。奴婢覺得小姐選錯了人,要是跟了十四爺,何必……”
福臨頭好痛,奔潰的擡起兩手按着風池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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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大玉兒和蘇瑪要去祠堂,說要為多爾衮祈福,我告別她們,走在路上,心裏希望雨化田快點回來。
一想到電視劇裏多爾衮中箭的場景,整個人都不好了。
雨化田,多爾衮,你們都不能有事。
雨化田……我的心緊緊揪着。
我已經完成任務了,福臨已不反對多爾衮和大玉兒在一起了,你一定也要順利地完成任務回來!
一天我坐在院子裏托腮看風景,滿屏的綠色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都是院子裏種的小草。
“娘娘!”丫鬟歡快地跑進來,打破這種枯燥的平靜,急急地向我禀報:“娘娘,奴婢聽說,攝政王大軍告捷回京了!”
“真的?!他們沒有事吧?!”我馬上跳起來,想了想,等不及就要見到真人:“我還是自己去找他們好了!”
我喜不自禁,張腿撒丫子就跑去。
等了這麽些天,從來沒有消息傳回宮,我都快急死了。
跑啊跑的跑了一段好長的路,路上見到不少宮女走來走去,像在準備什麽,很熱鬧,每個路過時都會說:“太妃娘娘好。”
我跑了一陣子,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像無頭蒼蠅不知方向,于是我拉住一個宮女問:“你知不知道,攝政王他們現在在這裏?”
那個宮女畢恭畢敬地答:“回娘娘,他們現在在養心殿慶功。”
我聽了,情不自禁揚起笑臉,快速跑去養心殿的方向。
“太妃娘娘好。”
“太妃娘娘好。”
我像一陣風一樣,歡喜雀躍地走到大門,左張右望,這裏有好多身着大臣服裝的人聚集在一起,果然是在慶功!
福臨、攝政王、太後、蘇瑪都在這裏。
福臨對着多爾衮笑得很開心,他果然是不介意了,真好。
我帶着笑臉慢慢走進去,福臨看見我,卻依然皺了皺眉頭,我只當他是為前幾天的事情還在生氣。
沒關系,我不介意。
多爾衮跟着福臨的目光轉過來,看見我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他說:“太妃,我正想告訴你——”
我的事比較急,我打斷他的話:“攝政王,我想問一下,我的那位朋友,雨化田,在哪裏啊?”
他表情瞬間變得很凝重,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說:“我正想告訴你,雨兄弟在戰亂時為我擋了一箭,現在正躺在寝宮療養休息,真的是多虧了他,不然我……”
“什麽?!他中箭了?!!!”
我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還好意志強撐着,令我的清醒回籠。
我終于相信,突如其來的噩耗是能令人昏闕的。
悲傷一點一點滲透着我的頭腦,昏黑了白日,我挪着近似機械的肢體,一腳步、一腳步轉身走出門口,臉上眼淚早已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