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阿然啊，你回來啦？”
趙嬸站在圍牆邊上和姜然打招呼。
姜然笑着點頭“嬸兒，謝謝你和我說，要不然他們兩老還打算瞞着我呢！”
趙嬸擺擺手“那不是你工作忙嗎？他兩老人怕麻煩你。”
“家人不就是拿來麻煩的。”姜然把剛收的雞蛋又從廚房裏拿了些蛋湊上一個筐遞給趙嬸“今天剛收的雞蛋，嬸兒拿回去吃。”
“這麽多，還是留着你阿婆賣，能賺不少錢嘞！”再說了，這些雞啊蛋啊，張翠花可心疼了，哪舍得這麽多送人。
姜然直接把籃筐塞給她“嬸兒，我不會說客套話，心裏是感激你，要沒有你我還蒙在鼓裏呢！”
趙嬸沒再推辭，收了雞蛋“得了，你回來好好照顧你阿公，多炖點骨頭，吃啥補啥嘛！我走了。”
人走了，姜然回了廚房，廚房沒啥食材，姜然只能又拿着錢包去縣裏。他們村離縣近的很，再說了，村裏各家各戶多多少少都會種點自給自足。所以很少有人會在村裏賣菜，種多的大多直接拉到縣上去。
姜然是開着門口阿公以前的舊自行車，買了一堆的菜和肉回家路上碰上不少的叔婆嬸娘，看到他都很驚訝，畢竟這兩年他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回來。
唠嗑的話可以等着以後說，現在他還要忙着回去做飯呢！
作為病人不管啥病，最重要的就是吃的清淡。
姜然熬了稀粥，下午的肉都不算新鮮，他跑了兩個豬肉攤才勉強挑了個不錯的五花，剁碎了再拌上玉米粒，胡蘿蔔和蔥花，餃子皮買現成的。
姜然手巧的很，手指翻飛沒一會兒蒸盤上就麥穗形狀的玉米餃子擺的滿滿當當。
等姜然把餃子蒸好了，姜婆子也醒了。
“我聞着味兒就知道你肯定包餃子了。”
姜然笑笑，他阿公愛吃餃子，難得回來當然要吃上一回他包的。
再炒一個小炒肉，拌個青菜。
姜然把飯菜裝在飯盒裏“阿婆，你在家休息吧！我去醫院陪阿公。”
“那怎麽行，他晚上鬧騰，都要上廁所的。”
“我來。”
“你剛辭職，還是在家休息的好。”
“阿婆，我都辭職了還怕以後沒的時間休息？”
姜婆子拗不過姜然，只能随着姜然帶着飯盒去醫院了。
到醫院的時候姜老頭已經醒了，正在和旁邊床的老頭聊天，看到姜然“乖仔，給阿公倒杯水，我夠不到。”
“好。”
到了巡房時間，一群醫生烏泱泱的來了，對着姜老頭的腿說了好一陣，幾個年輕白大褂的抱着筆記本埋頭苦寫，應該是實習生。
一個房間三張床，都有一遍後一群人又烏泱泱的走了。
姜然這才把小床桌架起來，把飯菜拿出來。
是餃子。
姜老頭眼睛一亮，等姜然把東西都拿出來袋子空空後又皺眉“蒜呢？”
“沒有。”
“醬呢？”
“沒有。”
“那泡菜呢！”
姜然嘆了口氣“阿公，醫生剛才說了，你要休養吃清淡的，大蒜是發物，醬油泡菜都不利傷口愈合，不能吃。”
姜老頭不樂意了“餃子沒蒜沒醬咋吃？我不吃了。”
姜然也不生氣，對隔壁床的老頭說“阿爺，你吃餃子不？我自家包的，玉米豬肉餡的。”
隔壁床老頭還沒說話，姜老頭就把筷子又拿起來夾了個餃子放嘴裏。
姜然呵呵笑着給隔壁大爺裝了一小盤的餃子吃。
隔壁床的大爺姓王，吃了兩個豎着大拇指說“好吃！真好吃！”
姜老頭哼哼得意道“也不看誰教的，除了餃子，我乖仔烙餅最香了。乖仔，明兒吃餅吧！”
“不行，太油了你不能吃。”
“……”我恨！
晚上陪床可不是什麽好活兒，在過道打一張小床睡，姜老頭年紀大了有起夜的習慣，他腿綁着石膏要在黑夜裏注意他的腿還要小聲的盡量不要吵醒病房其他的人。
等天一亮伺候着姜老頭洗漱後就得匆匆回家把姜老太接過來，早飯是姜婆子煮的，一家三口在醫院對付了早飯，姜婆子陪着姜老頭，姜然這才回家，他的房間在二樓右邊，推開窗就能看到海，被子是新換好的，姜然聞着被子暖暖的陽光和海風的鹹味睡着了。
等到了十一點又得起床做午飯送去醫院，換姜老太回家午睡，他陪着姜老頭。
這樣的陪床生活一直到三天後，醫生說姜老頭恢複的還不錯，沒有藥物排異副作用反應，可以出院了。
于是，姜然買了一把輪椅推着姜老頭回家了。
一出醫院，姜老頭就長籲一口氣“醫院這地兒燒錢又難待，我可不喜歡。”
姜婆子哼哼的拆他臺“是個人沒事誰會喜歡醫院？”
不用醫院家裏兩頭跑，日子輕松很多。
知道姜老頭出院了，鄰裏鄰居的都不免過來看望扯上一兩句。
姜然對這些七大姑八大姨一向招架不住，只能找點事兒做好躲避他們。
姜婆子養的雞真的太多了，早晚衛生都要做好一陣子。姜然受不了，三天兩頭就殺一只炖了，炒了，很快雞的數量就下去了。
天天雞啊肉啊的吃，姜然胖了兩斤，不上體重秤當然看不出來，但是氣色是好了很多。姜然随姜婆子，白的很，以前是沒有血色的蒼白，現在白裏透紅看着就覺得舒心。
姜婆子也胖了，不過沒有姜老頭胖的厲害，姜老頭一天到晚坐着輪椅不是吃飯就是曬太陽，什麽活兒也不用幹還在不停的進補，小老頭短短時間內圓了一圈。
姜婆子不免念叨，舍得殺雞是想着給她的乖仔長肉的，怎麽肉還長錯了地兒。
今天姜然又殺了一只雞，用老酒腌了去味，放砂鍋清炖，什麽也不放，一塊拍碎的姜就行。
姜老頭清淡了好久，再不做點什麽解饞大概又得發脾氣了。
海邊人打小吃着海鮮長大，一天不吃海鮮就受不了。
姜老頭一天到晚念叨着要吃泡菜，久了又開始念着要吃魚，吃蝦，吃螃蟹，所以姜然早上去縣裏買了只大鲢魚，剁下魚頭對半開，蚝油料酒白醋把魚頭上上下下抹上，腌個半個小時左右。
姜大蒜拍碎切沫兒，熱鍋起油，爆香後把自家做的紅剁椒翻炒出味兒後淋在魚頭上到鍋裏蒸，等端出來的時候再淋上一勺熱油，香味濃郁，從廚房飄了出去，讓院子裏曬太陽的姜老頭聞了不停的喊餓。
兩條排骨剁塊洗淨，腌制後裹上一層薄薄的澱粉放油鍋裏小火微炸至金黃，起鍋備用。鍋底放蒜末爆後再倒入排骨芹菜做蒜香排骨。
還有花蛤，泡水去了沙子下鍋焯水，等開了殼後放碗底，淋上雞蛋液放鍋裏做花蛤蒸蛋，蒸十五分鐘左右端出來撒上一點蔥花淋上一點醬油就好了。
姜婆子已經在院子裏擺上了桌椅碗筷，就等着砂鍋裏的雞了。
姜然收拾了廚房提着垃圾袋出門。
剛出門就看到不遠處幾個年輕人站在他家門口推推搡搡，說着什麽，看到姜然出來後又頓時安靜了。安靜是安靜了，但是小動作不斷，你推我一下我擠你一下。
等姜然倒了垃圾，他們還在原地，眼睛緊盯着他。
明顯有事兒。
姜然想了下，上前主動開口“是有什麽事嗎？”
年輕人一看見姜然主動，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還是一個長得比較好看的女孩子站出來“大哥，我們是C市附大學生，放假來這裏寫生，沒注意時間有些晚了，想找個地方借住一晚。不知道這邊村子有沒有農家樂或者民宿？”
姜然皺眉“你們原先住哪裏？回不去嗎？”
旁邊一個男孩子說“我們住縣裏的酒店。”
那是回不去了，村裏的班車公交車都是六點下班，現在都快七點了。
“這裏沒有農家樂。”
姜然說完幾個人眉眼頓時慫拉下來，有些無措。姜然繼續說“不過，我家就在這裏，有幾個空房間，将就一個晚上的話是沒什麽問題。”
衆人眼睛一亮“真的？”
“恩，放心的話就來吧，我剛做了飯，可以一起吃。”
幾個人商量了一會兒就跟着姜然進了家。
姜然和姜老頭和姜婆子大概說了下，兩老人都是熱心的人哪會介意。姜婆子看着兩個小姑娘凍的有些發白的臉提着水壺一邊倒熱水一邊說“你們年輕人來旅游也得看看地方，度假村在咱們村反面，你們走錯啦！這是海邊，早晚溫度都不高的，衣服可得穿厚點。”
“奶奶，我們沒走錯，我們是美術生來采風的，度假村太經濟化了，不适合我們。”女孩子抱着水杯取暖，但是一口沒喝。顯然有些警惕心。
姜然看了上前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兩個女孩子看姜然喝了相互對視一眼後才小心的喝了。
兩男兩女，飯肯是不夠的，姜然從冰箱把昨天吃剩的米飯拿出來打散做蛋炒飯。
又切了辣白菜和腌蘿蔔做小菜。
客人吃米飯，他和兩老人吃炒飯。
年輕人警惕心蠻重的，姜然把飯菜端出來後，把每一樣菜都吃了一遍，又喝了一碗雞湯。
他做的很自然，年輕人偷偷的看着姜然吃，他吃完什麽，他們的筷子才會落到那裏。
他們以為自己做的很好，不過是姜然裝作不知道遷就他們罷了。
等他們吃開了，才開始說話。
“奶奶，這個魚頭好好吃啊！你手藝真好。”他們還以為做飯的是姜婆子。
姜婆子呵呵笑着說“這是我外孫的手藝呢，我可做不了這麽好吃的。”
他們聽了一愣，沒想到看着比他們大不了幾歲這麽帥氣的小夥子還會做飯，還能做的這麽好吃。
“真看不出來啊！”
姜然說道“這沒什麽，我們家以前是開飯館的，我阿公才是大廚，我可比不上他。”
姜老頭哼哼的說“我颠了四十年的勺，做的菜比你們吃過的飯還多，怎麽比。”
姜婆子擰了下姜婆子的胳膊“誇誇你還喘上了。魚不準吃了，吃蛋。”
姜老頭不樂意“為啥不能吃，我就要吃魚！”
姜然說“阿公，你腿還沒好，吃兩口解饞就行了，等石膏拆了我再做。”
“等那麽久我早死了！明天再去買條魚回來做。”
“乖仔不準！”
一頓飯在兩老人拌嘴中結束，姜婆子洗碗，姜然去二樓把客房收拾一下。
姜然愛幹淨，不說潔癖，做衛生很勤快就算是客房也沒有一天落下過，現在只需要把被子鋪上，洗漱用品備上就好了。
兩男兩女，兩個房間挺好分配的。
姜然鋪床的時候，兩個女生推開窗戶看外頭，他們村子底高，不怕海浪上來又可以看到一整片海。
“哇！好好看，風吹着好舒服啊！”
“白天的時候這樣看會很好看吧！”
晚上的海景昏暗，沒有白天的清亮，也沒有白天的鬧騰，像是孩子一樣玩耍一天到了晚上安靜下來，微風帶來輕輕的海聲，舒服極了。
姜然手上的動作沒停一邊說“你們運氣不好，有些時候晚上會有藍眼淚，那時候可比白天好看很多。”
“藍眼淚？”
姜然點點頭“一種會發藍色小光的生物，像螢火蟲一樣。他們是一個群體，浪潮把它們打上來，海岸線一條過去都是藍色的光，很好看的。”
兩個女生被他說的心癢癢“真的啊，我從來沒停過藍眼淚，好像童話故事。”
“可是我們看觀光旅游手冊沒寫啊！”
姜然笑着說“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不過我們看多了大概估算，夏季或者南風天的時候看到的幾率比較高。”
他們縣說是縣，其實看地圖就能出它是個四面環海十分樸素的小島，島上一半的人靠出海吃飯，要說景點也有，但是讓本地人說真是說不出所以然來，畢竟他們天天看，再有感覺也看膩了。
這幾年不知怎麽被ZF看上了，規劃了一個發展區，于是縣局裏的領導們開始重視起來，到處拆遷，以前十分原始化的景點被重建。
不過地方不大，宣傳并不咋地，來旅游的少的可憐。
這一群來寫生的大學生也不過是看消費便宜罷了。
“好想看啊！天哪，我得上網找找圖片。”
姜然沒再說了，鋪好床就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房間耳邊聽着海風嗚嗚聲。
意外的平靜。
在鄉下呆久了清閑的生活，城市裏那些煩心不愉快的事已經不甚在意了，包括宋醒。
他在情緒最低落的時候碰上姜老頭出事兒，來不及傷心。等他閑下來靜下來的時候，那些事兒好像已經離他很遠很遠了，有些不真實。
失戀真是一個奇怪的感覺。
疼的時候痛徹心扉，但是一旦熬過了最疼的時候，一切都變得輕飄飄的。
回想的時候胸口還是會發悶，會心疼。
但是不管愛不愛的，生活都要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 一時腦抽開了新文，我已經能預見未來一段時間要狂掉頭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