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隐約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麽,這些天的委屈,看到周錦的不喜,酸言酸語……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預示着什麽。她腦海裏閃過一些念頭,剛打算抓住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她吓得一個激靈,趕快推開了宋硯。宋硯也沒有料到,正在關鍵時刻,竟然還有人來打擾,猝不及防之下,正好讓趙嘉禾掙脫了。

周錦捂着嘴,雙眸睜得大大的,一雙美眸裏滿是不可置信。她眼睫上還沾着淚水,一個人站在那裏,無端柔弱。

“你……你們……”她不知道說什麽好,剛才她本來打算一走了之,不受宋硯的羞辱,可是一想到皇後娘娘當初的話,她忍着心底的痛苦,折轉回來,卻不料在這裏看到了這樣一個驚世駭俗的場景!

七皇子姿勢親密的抱着一個太監在求愛!

她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如果她輸給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那她心甘情願,可是,眼前的畫面告訴她,她輸的不是才情相貌,而是性別!

趙嘉禾看她目光絕望,忽然有些不忍,她慌張解釋道:“郡主,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樣!奴才與七皇子……”

“如你所見,我心儀之人便是她!”宋硯忽然出口打斷她的話,溫熱的手緊緊抓住趙嘉禾的手腕。

周錦終于受不了,轉身跑開了。

趙嘉禾腦子一片空白,他媽的宋硯說什麽?心儀她?可她現在是個太監啊!她不知道為什麽,腦子現在轉的特別快。

宋硯是個斷袖!!!

她欲哭無淚,可是自己喜歡他。自己終于弄清楚了自己這些天的異樣,那是因為她喜歡宋硯!

想到自己這些天像個傻子一樣,莫名其妙,變得都不像自己了。如今他告訴她,他喜歡她?她是女子,有什麽用啊!

想到這,她也很是絕望,一把甩開宋硯的手,腳步迅疾的離開了。

宋硯:???

自從宋硯表明心意之後,趙嘉禾卻開始躲着他,他一靠近她,她就變得像只受驚的兔子一般,背影匆匆的離開,堅決不給宋硯解釋的機會。

Advertisement

最近前朝也變得政務繁忙起來,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北方許多地方都有很嚴重的雪災,京城也已經下了多日的雪,就連皇宮,路面上的雪都會沒過腳踝。

最近宋硯就在為此事奔波,因為大雪,許多百姓都沒有禦寒的衣物,活活凍死在屋中。宋硯正在想辦法籌集銀錢,購買棉衣,分發給百姓。可是這些大臣,只要一讓他們出錢,一個個像是鋸了嘴的葫蘆,氣都不喘一下。

宋硯煩躁的捏了捏眉心,最近他與太子在朝堂上争鋒相對,皇上身體越來越差,日子也快走到頭了。衆大臣也都在觀望,皇上還未曾廢太子,宋硯就算再優秀,只要皇上不點頭,那他也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這次雪災,是他與宋铖的一場角逐賽,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宋硯眼神冷沉,他們都想着用這場雪災來試煉他們,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多拖一天,死在寒冷中的百姓就多一些。

正當他心煩意亂之際,青鶴腳步匆匆的闖進來,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慌張,“殿下,小禾子不見了!”

宋硯霍然起身,高聲道:“你說什麽?!”

青鶴被他吓住了,抖抖索索的拿出一根紅色的細繩,“前些日子,小禾子與奴婢約好了一起學做香結,這些日子她都好好的跟我學,可是昨日開始,奴婢就沒見她人影,奴婢以為她生病了,今日去她房中找,可是房中只有一根未完成的香結,房中并無她人影!”

宋硯急忙出門,青鶴也慌張的跟在他身後,往趙嘉禾的屋子走去。一出屋子,寒冷的風就狠狠的刮在臉上,像是刀子割一般疼,他顧不得許多,健步如飛,不多一會兒,就到了趙嘉禾的房間。

她的房間幹淨整潔,一如她的人,簡單純真。房間很小,一眼望得到盡頭,角落裏擺了一張普通的拔步床,灰色的床帳被主人用銅鈎勾住,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的疊在床頭,宋硯走到床邊的炭盆處,發現炭盆中的灰很是冰冷,說明已經許久未曾燒炭了。

他的臉色忽然如結冰一般,冷得掉渣。

自從冬獵回宮,他的宮中吃穿用度都照着太子的份例來的,他心疼她,在她的房中放了許多炭,便是為了讓她不至于凍着了。趙嘉禾節省慣了,平日裏都是躲在書房裏,蹭他的地龍,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舍得點一盆炭。

可是如今,炭盆中的灰是冷的,說明她昨日不在房中,而他,今日才發覺!

他懊惱不已,心底的擔憂快要将他淹沒,自己不該放任她鬧情緒的,當時應該強硬的與她解釋。

“殿下,小禾子會有危險嗎?她是不是被人擄走的,她不會不告而別的,她前幾日都與我約好了一起做香結的……”耳邊是青鶴帶着哭腔的聲音,宋硯猛然驚醒,是啊,趙嘉禾的性子,就算要離開,也會與他說一聲,免得他人擔心。怕是她不是主動離開,而是被人帶走的!

……

趙嘉禾是被凍醒的,昨日她剛打算将那個香結打好,窗戶那裏忽然跳進來一個人,二話不說就打暈了她。她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山洞中,周邊也沒有其他人。

也不知将她擄來的人有何目的,她剛醒的時候,發現她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旁邊還有一個包袱,裏面有一些銀錢,糧食,以及禦寒的衣服。看來那個人對她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把她丢出皇宮。

她手裏提着包袱,有一瞬間的心動,自己如今脫離了皇宮,是不是可以去找阿姐了?可是這些小心思很快就打消了,她如今沒有戶籍,到時候也無法堂堂正正的生活,只能躲躲藏藏。怪累的……

而且,她總覺得宋硯會來找她,如果她真的逃了,那她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苦笑一聲,自己活得像是個笑話,重生一回,本該是打算安安分分的待在冷宮,沒想到陰差陽錯去了宋硯身邊,還不知死活的喜歡上的七皇子。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漸漸浮現上輩子的記憶,自己已經快要忘記那些記憶了,是宋硯親自吩咐人将她斬殺的。

“你是誰?”山洞中忽然傳來一聲驚疑聲,趙嘉禾忽然睜開眼睛,看到洞口站了一個削瘦的男子。他一襲單薄的棉衣,外面寒風如刀割,大雪紛飛,他瑟瑟發抖的抱住自己,正打算往山洞裏走。

趙嘉禾警惕不已,難道是他将她擄來的?

她悄悄摸上手腕,那裏有一架精致小巧的弩,上次冬獵過後,宋硯送給她防身的。

男子腳步遲緩的走進來,趙嘉禾見他還要往她走來,冷喝一聲:“站住!”舉起手将手中的弩對準了他。

未料,男子像是被她吓着了一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趙嘉禾剛打算起身,前面的那個男子忽然栽倒在地,生死不知。

趙嘉禾:!!!

她急忙收起弩,跑到他身邊,發現男子雙眼緊閉,唇色蒼白,臉上挂着不正常的潮紅,她伸手往他額頭上一探,入手一片滾燙。原來是發燒了……

趙嘉禾為難地看了一眼他,可是如今荒郊野外的,她到哪裏去找大夫?正當她束手無策的時候,男子的肚子發出一聲極響的“咕咕”聲,趙嘉禾猜測他許是餓了,連忙将他拖到洞內,好在包袱裏還有一些幹糧,不至于讓她餓死。

她走出去,捧了一捧雪,找了一片葉子裝好,等它慢慢融化。随即她扶起男子,将雪水喂給他喝,好在,他雖然昏迷了,但是還能吞咽。她将幹糧掰碎,混在雪水裏,一起喂給他吃。

忙活了大半天,趙嘉禾也累極了,靠在一旁呼呼喘着粗氣。

她忽然想到了,她小時候見過有人發燒用雪降溫,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立馬站起身,從外面抱來一大團雪,看到男子單薄的衣裳,她先是從自己包袱中拿出一件厚實的衣服,幫他穿上以後,細心的将雪敷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上。

正當她手酸的時候,眼前的男子忽然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你醒了?”趙嘉禾驚喜道。

男子迷茫了一瞬,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厚實的衣服,額頭,脖子上都有水漬,冰冰涼的,讓他灼熱的身體很是舒爽。

“是你救了我?”他嗓音沙啞的開口。

趙嘉禾擺擺手,“我看你暈倒了,就把你拖進來了,不然,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凍死在我面前,我可不忍心!”

“小兄弟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說完,他就掙紮起來,打算向趙嘉禾磕頭,趙嘉禾連忙按住他,“你身體虛弱,不要随意動啊!我不需要,不需要的,這不是折壽嗎?”

男子餓久了,加上發燒,渾身無力,輕而易舉的就被趙嘉禾摁住。他有些羞愧,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趙嘉禾不指望他,說不定他們以後可能見不到一面了,但是看他一臉執拗,她不答應他就不好好待着的樣子,只能無奈道:“好好好,那我等着你來報答我,你先好好坐着,好嗎?”

男子見她應下了,這才安分下來,靠坐在石壁山,“我叫韓書言,不知道恩公尊姓大名?”

“我叫趙嘉禾,你叫我小禾就好了,不用恩公恩公的叫,怪不好意思的。”

她看他穿着厚實的衣服,還在瑟瑟發抖,于是便道:“我出去撿些木頭來燒火,你好好待在這裏。”說完,便冒着風雪走出了山洞。因為地勢不熟悉,加之山中有大雪,趙嘉禾不敢走太遠,就在附近找了一些樹枝,就沿着腳印回來了。

好在她随身帶着火折子,本意是用來烤野味的,沒想到如今竟成為了救命的稻草。

火一燒起來,整個山洞都變得暖融融起來,韓書言的臉色也紅潤起來,身體也不再發抖。洞中孤寂,他們便天南海北的聊起天來,從韓書言口中得知,他原是一個秀才,進京趕考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權貴,于是那個權貴從中作梗,他便落榜了。只是他此次進京趕考,幾乎用光了所有的銀錢,回家的盤纏也沒有了,只能在京城賣些字畫為生,後來,在街上不小心遇到了那個權貴,被打了一頓,趕出了京城。

如果不是遇到了趙嘉禾,他可能會死在這附近。

說到這裏,韓書言面露感激,眼中含着淚,緊緊的盯着趙嘉禾。

作者有話要說:  韓書言:我會報答你的!無以為報……

趙嘉禾:以身相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