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湖事變
淚滄桑
噠噠……噠噠……噠噠……幽靜的山道上馬蹄聲斷斷續續,掩映在山叢中的夕陽緩緩而落,染紅了天際。
山道曲折,起伏錯落,不久後,視線盡頭處的山道上緩緩駛出一輛馬車,馬是常見的大青馬,馬髻松散的托在脖頸上,聳拉着個腦袋,搖搖晃晃地拉着一輛破舊的馬車。
車夫戴着鬥笠,遮着半張臉,看的不甚清楚,平常的馬夫穿着比較懶散,出門在外,風塵漫天,不怎麽講究,但這個馬夫卻一襲青衫,甚是整潔,腳穿黑色長靴,盤坐在馬車前端,雖看不見佩戴的武器,但俨然是一副江湖人士打扮。
更讓人驚奇的是山路颠簸,但車夫卻始終盤坐如一,任由馬車随意行走……
夕陽慢慢墜落,隐于山後,天地間少了一股漫天的紅色,反而覺得又清亮了些。
搖晃的馬車慢悠悠的走着,突然“嗖,嗖”地響了幾下,也不見車夫如何動作,但大青馬卻高高揚起前蹄,嘶吼了起來,山間寂靜,這幾聲馬嘶,顯的格外嘹亮!
馬聲未落,“殺!”不知是誰一聲大吼,從山叢中飛起十幾條黑影,這十幾條黑影騰空迅速,借助山間樹木如猿一般,沖向路中間的馬車,更有幾人輕摸腰間,手臂一揚射出去幾道黑線,直指車夫!
這十幾人統一穿着夜行衣,全部配着明晃晃的鋼刀,動作整齊,顯然是訓練有素的一批殺手,突然殺出,手法狠辣,車夫危已!
十幾個黑衣人臨近馬車,眼看車夫就要血濺山道,但是異像鬥生,五六條黑線竟然在臨近車夫的一剎那突然靜止,不能再進分毫,而後向外蹦發,射向十幾個黑衣人,這十幾個黑衣人中有七八個如折翼的鳥兒般向下栽去!
“撤!”同樣的聲音一聲大吼,剩下的七八人迅速折身,向外騰飛出去,但青衫車夫有怎會坐視他們離去,只見青衫車夫輕彈指尖竟是以絕強內力彈射山間落葉,眨眼功夫,剩下的七八個黑衣人便一一墜落。
黑衣人落地聲未起,青衫車夫便如鵬鳥一般直飛山澗,猿臂輕擡,抓着一個隐藏在山叢中的黑衣人便折身而歸。
青衫車夫立身未穩,便傳來前面幾個黑衣人“噗,噗”的落地音,而後他一聲大喝:“是誰指使你來的,意欲何為?”但卻見到手中黑衣人口吐白沫,竟是服毒自殺了!
青衫車夫放下手中人物,迅速躍向其他黑衣人,竟發現他們全都口吐白沫,全部服毒自殺!他不禁駐足沉思……
夕陽早已落下,最後一點光亮也随之而去,天色漸漸變暗……
噗!不知是誰輕吹火折子,稍後,只見一道光從馬車中透出來,一只手将車簾掀起,露出個少年的腦袋,這張臉雖顯幼稚,但是眼大,鼻闊,嘴寬,長得甚是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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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向外張望了一下,走下車來,去到青衫車夫後邊,鞠了一躬,道:“師傅,應該沒什麽危險了,要不要去周圍檢查一下?”
青衫車夫搖頭輕嘆:“凡兒,車內小孩醒了沒有?”
“師傅,小孩還在昏迷,只是不時的在喊爸爸和媽媽。”青衫車夫微微唅首,便不再做聲。
一盞茶功夫後,青山車夫說道:“凡兒,你進車內好好照顧那個小孩,為師去去就來。”說完,身形輕晃,便消失在夜幕中。
約摸兩盞茶的功夫,西南方向傳來輕微的打鬥聲,不久後他裹着一個東西飄到車前,借着少年手中的燈光可以看清,車夫手中所托竟然是一個小孩,而且這個孩子同樣昏迷不醒!
車夫将手中孩子放在車上,嘆了口氣,說道:“凡兒,你将他小心安置在車裏,照顧好這兩個小孩,前邊就到雲來鎮了,我們去那休息!”
不久之後山間又想起了噠噠的馬蹄聲,一樣的緩慢,一樣的沒有規律……
雲來鎮地處中原,卻三面環山,說是山,其實最高處也就是幾百米,而在山外邊俨然便是平地,說來也甚是奇怪,好像這山是憑空移過來的一樣,而這被山包圍的鎮也和山一樣顯得莫名其妙,因此人們猜測這山和這鎮都是從天上雲端飄下來的,故而該鎮名為雲來鎮!
雲來鎮四季分明,但冬季的北風被山所阻,夏季的南風又從凹口進入,所以這裏四季分明卻又冬暖夏涼,深得人們喜愛。河流遇山所阻,環鎮而過,卻又形成一條天然的護城河。
若是鎮子再大點可謂是天然的要塞!雲來鎮山明水秀,地處中原,治安也不錯,因此南來的北往的,東行的西去的都愛以此為中轉站,稍做休息,整裝補給後再出發,也因此,雲來鎮又顯得特別魚龍混雜,各方勢力都有插足。
早上的雲來鎮特別寧靜,随着太陽的緩緩升起,雲來鎮也越來越熱鬧,早上是人們一天的開始,街道小販的叫賣聲彼此起伏,人們讨價還價的聲音也随之而和,很是熱鬧,熱鬧歸熱鬧卻沒給剛褪去夏季炎熱的雲來鎮帶來一絲燥熱。
雲來鎮唯一的入口城門早已打開,由于不是過節,城門只開了一扇,淅淅瀝瀝的便排起了隊,大部分是商販,小部分是旅人,這時候一輛馬車緩緩地走了過來,駕車的是一青衫劍客,排在了最末。
平時大家入城排隊,多會說一些家長裏短的話或者商人說一些新奇事,但這次大家七嘴八舌地都在讨論一件事:前天晚上,江湖上多對夫婦慘招殺害,殺人者是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他們手法利落,行動迅捷,被他們鎖定的那些夫婦沒一對能逃出來的,但是這群黑衣人并沒有對那些夫婦的子嗣下手,而是把那些小孩全部擄了去,而這些小孩年齡都不大,小的有兩歲大,大的也就四五歲!
畢竟大家都沒經歷這件事,經歷這件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擄走了,但黑衣人走後總會留下一些痕跡,供人們去猜測,因此大家說起來也頭頭是道。
“我聽說申豹申大俠夫婦就在蘭陀寺北一百裏遇害了,可憐了申大俠……”
“怎麽可能,申大俠武功高強,為人正直又沒什麽仇家怎麽會突遭橫禍!你說的話不可信。”
“你別不信,我是打那邊過來的,親眼看到蘭陀寺弟子在那裏打掃,收斂了申大俠的遺體!”
“別說,尚門雙雄你們可聽說了?他們倆任何一個都和申大俠不相上下,雖說平日也有仇家,但他們倆為人仗義,也沒什麽死結,但昨天倆夫婦被人一路追殺,持續了一百多裏,驚動了無數江湖好漢,各路英雄那是紛紛出手相助,可就是沒能救下他們夫婦,均慘死在黑衣人刀下,可憐他們的兩個孩子都不見了蹤影……”
“你們說這群黑衣人到底是什麽人組織的,他目的何在?”
“我聽說是一個殺人狂魔,因殺成性才亂殺無辜。”
“怎麽可能,一個殺人狂魔最多也就是自己一個人出來殺人,怎麽可能有一批這樣訓練有素的人集體出來殺人呢?你說這不太可靠……按照我的猜測應該是一個商賈巨富晚年喪子,于是花銀子請人幫他奪別人子嗣,要不怎麽夫妻都死了,小孩卻不見了蹤影!”
“廢話,你要是那個富商你不會搶一些平民百姓的娃,幹啥非得搶這些武林高手的娃,這不是瞎費勁嘛。依我看應該是某些人在練一種邪功,需要體格強健的童男童女,而這些習武者的後代正是最好人選……”
……
随着人們的議論隊伍都漸漸地入了鎮,輪到青衣劍客的馬車時,守門的衙役招手攔下了馬車,作了個揖道:“敢問這位壯士車裏所坐何人,又或者裝的所為何物,進城又要幹什麽呢?”
青衣劍客微微蹙眉,不緊不慢的說道:“車裏是在下的徒弟,我進鎮是為了訪友!”
衙役略做遲疑,擡頭望了一眼青衣劍客,向前一步再次作揖道:“這位壯士,現在是非常時期,恕在下冒昧了。”說完便不等青衣劍客回話伸手便掀馬車車簾。
衙役剛掀起車簾一角,便感覺有一股力道直沖己身,雖無甚殺傷力,卻推的衙役直往後退。趁此功夫衙役匆匆撇向馬車,卻見裏邊坐着一個八九歲的少年,但少年身後卻還躺着兩個小孩,雖看的不甚清楚,到從小孩的體型上來看也就三四歲!
衙役心下大駭,穩住身形,微微弓身抽手放在腰間刀上,只聽“噌”的一聲,刀已微微出殼,其他三名衙役見狀紛紛弓身拔刀,注視着馬車上的青衣劍客。
衙役一字一頓道:“壯士哪裏人士,進鎮所謂何事?若是不能給出個令人滿意的回答,哥幾個可不能放你進鎮去!”
青衣劍客見狀也不慌亂,微微唅首道:“做派倒也有幾分像了,就是這眼力勁不怎麽樣!老牛頭能訓出來你們幾個,也算沒白費幾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