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4)
個反應完全不滿意,用力抓住她的發頂,使勁一扯。聶晚意的頭被他扯的不自覺向後仰去。
突然間,一個冰涼的片狀物體被擱在的脖子正中,氣管的位置。聶晚意緊張又艱難的呼吸着,幾乎全身的細胞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他終于耐不住脾氣,要殺了她嗎?
正當她猜測時,他驀地笑了:“別害怕,我現在還不想殺你,我還要給你講個故事。怎麽能讓你現在就死。不過我喜歡我在講故事的時候,有人回應我,你會的吧?”他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在告訴她今天的氣溫怎麽樣,或者是哪家餐廳比較好吃。但不管這張嘴裏說出的東西有多溫和,那種語氣一樣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聶晚意艱難的點了點頭,他滿意的松開她的一撮頭發,還細心的替她理平。手掌輕揉着她的發頂,接着便開始娓娓道來。
“以前,有個孩子。他小的時候經常搬家。居無定所,在一個地方只能住上幾個月,必須就要換另一個地方……”
聶晚意又開始覺得昏沉,他的聲音遠的像是從天邊而來,聽不真切。卻又綿密的纏繞着她,讓人覺得呼吸困難,她下意識用力的吸入空氣,可最終進入肺部的還是寥寥無幾。
“他從小便承受着各種各樣的折磨,有的時候是永無休止的毆打,有的時候是突如其來的鞭笞,又或者是其他你連想都無法想象的折磨,那年他十歲。每次面對這樣的折磨時,他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你饒了我吧。但沒有起任何作用。該降臨的痛苦,連一絲都沒有減少,甚至更加變本加厲。從那以後他學會了忍耐,即使嘴裏都被咬的殘破不堪,他都沒有再求過任何人。這個世界上,哀求是最廉價也最無用的東西。你來猜猜,後來他怎麽樣了?”
聶晚意的嗓子極度幹澀,艱難的發出嘶啞的聲音:“你殺了他。”
接着就是一段長長的寂靜,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脖子,這個動作讓她覺得惡心,也覺得害怕。全身的寒毛都像是要豎起來,特別是他手掌下的那一塊,連呼吸都冰冷了。就在聶晚意幾乎就要以為,接下來即将是他再一次的毒手時,他突然松開手,淡淡的道:“對,我不僅殺了他。我還吃了他。他被我殺掉之後,我把他放在了他平常冷藏酒的冷櫃裏面。整整三個月才把他吃完。不得不說他的肉真的太難吃了。”說完,手指輕輕擦過她的唇。
聶晚意覺得一陣惡心,被他碰過的那一處皮膚都起了雞皮疙瘩,克制住劇烈的反胃,她沒有再說任何話,只是默默的等着他再繼續說下去。他有這樣變态的嗜好,她必須非常小心的不激怒他,在顧庭恪趕來之前,盡量讓自己活着。
他卻不肯再說了,只是輕輕的嘆息:“原本我給你準備了另一道菜,可你居然猜出了我的心思,真是太遺憾了。好好休息吧,讓我們一起期待今晚的到來。”
聶晚意的意識逐漸混沌,慢慢的聽不見他的話,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仿佛又墜入了一個極深的黑洞裏,沒有任何着力點,只能不斷的下沉,耳邊響起獵獵風聲,呼呼作響。
恍惚間,她聽見一聲巨大的聲響,可預期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緊接着她便再次陷入黑暗。
這次的昏迷,她做了夢。夢到小時候學校組織打預防針,她很怕疼,死活也不肯去。盡管老師抱着她又哄又騙也不能成功讓她同意紮那一針。特別是看見從醫務室排隊出來的他時,跳下老師的腿就往他跑過去。
他接住她飛奔過來的小小身體,低聲詢問:“怎麽了?”
她吸吸鼻子,故作高傲的偏過頭:“我不想打針。”
顧庭恪穿上另一只袖子,揉看一下她的發頂,然後輕輕的擦掉她臉頰上的眼淚:“別怕,我陪你進去,好不好?”
聶晚意還是不肯回過頭:“不去,說不去就不去。”
顧庭恪捏住她的鼻尖,輕輕的笑道:“你是不是怕疼了?這次打的預防針是預防……”她突然捂住他的嘴,又恢複了往日的倨傲神色,趾高氣揚的看着他:“胡說,才不是呢。我問你,要是我乖乖去打針,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顧庭恪拿開她捂在嘴上的手指:“你說。”
“等我長大了,你要不要娶我?”頓了頓又道:“我阿姨說,喜歡一個人就是每天都想和他在一起,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顧庭恪揉揉她的頭:“好,等你長大了,我就來娶你。”
後來她長大了,成年了。畢業了。工作了。身邊的朋友們一一結婚了。他始終沒有回來,他離開了很久很久,久的她幾乎要以為年少時的那句話,只是一句戲言。而她為了這句戲言,居然真的就傻傻的等了十八年的時間。無數個夜晚,她默默的仰望滿天星河。忍不住在心裏想,他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再後來,她和他,終于應了那句歌詞。終于等到你,還好沒放棄。
再次醒來時,鼻尖滿是藥水和消毒水的味道,她不敢睜開眼睛,怕那是他另一種折磨她的手段。可等了很久,也沒聽見那道讓她心驚肉跳的聲音。緩慢的睜開眼,長時間的昏迷讓她無法一下子适應光明。眼睛傳來尖銳的刺痛,她下意識閉上眼睛,反複好幾次才能稍微适應。
打量着四周,雪白的牆壁,雪白的窗簾,雪白的屋頂和透着熾白刺眼光芒的燈光。置身于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不自覺的又開始緊張。右手像是有一股冰涼的東西正在汩汩往裏流動,她順着手背一看,是一根輸液管,針頭□□她的手背裏。
屋裏的儀器滴答滴答發出規律的跳動聲,突然咔噠一聲,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她下意識一抖,以為他又過來了。每次她的清醒都帶着無所避免的恐懼。甚至不敢看向門口,只能緊緊的閉着眼睛,等待下一輪的折磨。
他終于救出了她,在他們沖進去時,看到的那副景象像是有一只手緊緊的拽住了他的心髒,狠狠撕扯。又像是有人拿着一把最鋒利的手術刀,狠狠的在他的心口上挖出一個大洞。她原本白皙的臉龐已經布滿血污。那雙手比照片中更加扭曲變形。嘴唇殘破,一道道清晰的傷口,都在昭示着她曾經受過怎樣的虐待。
進了醫院之後,才知道她受的傷遠遠不止這些,鎖骨處明顯腫脹,皮下嚴重淤血,鑒定為鎖骨骨折。
顧庭恪放下盆,擰幹水盆裏的毛巾,一根一根的輕輕的擦拭着她的十指。然後又放進盆裏洗幹淨了再次擰幹,擦着她的額頭、臉頰。最後,輕輕的握起她的左手,放在唇上,帶着濃厚的鼻音低低的說了聲:“晚晚,我回來娶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注意過沒有呀,之前就有伏筆已經恢複記憶啦。現在算是直接說出來啦,而且下一章有糖哦,千萬不要錯過啦
☆、求同居
聶晚意倏地睜開眼睛,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下來了,順着眼角大滴大滴的流進兩側頭發裏。
顧庭恪見她醒了,扔下手裏的毛巾就探上她的額頭:“別哭,都過去了。”
聶晚意完全止不住眼淚,空不出手擦眼淚,只能緊張的看着他又問:“你剛剛說什麽?”
顧庭恪替她擦着眼角,溫聲道:“讓你久等了。”話聲未落,她猛地坐起來抱着他的肩膀,來不及扶住她,只能任她緊緊的抱着,感覺到她的雙肩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
怕她的動作會扯動傷口,顧庭恪輕輕拉開她的雙臂,然後慢慢的把她放平在病床上:“你鎖骨上還有傷,躺好。”
聶晚意這才想起來自己臉上的傷,還有被剪的亂七八糟的頭發,偏過頭去:“你不要看我,太醜了。”
顧庭恪笑了一下,居然真的轉過身背對着她:“不醜,我感謝堅強活着的你,比任何人都美。”
聶晚意忍不住翹起嘴角,可這個微小的動作都牽連到了傷口,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只要想到被囚禁的這幾天,她還是忍不住心裏的恐懼。其實她一點都不堅強,她只是不想就這麽死去。她很懦弱,比任何人都更害怕面對死亡。想到這裏,忍不住咬着牙,克制着發抖的身體。
顧庭恪:“受了傷發抖是很正常的,不是懦弱的表現。是你的身體在反抗,就像渴了要喝水,開心就會笑。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藏真實的情緒。”
聶晚意咬了咬唇,然後點頭。
“對了,徐橫舟怎麽樣了?我得去看看他。”
顧庭恪壓住她要起身的動作:“他已經沒事了,沒受什麽傷。”
聶晚意:“那我去謝謝他,他不顧危險來救我。最後還連累他被一起囚禁。”
顧庭恪道:“昨晚已經謝過了。”
她回想了一下,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救出來的,可是她明明一直沒有意識啊,也沒有謝過他的記憶。第一次清醒時,那個男人曾經說徐橫舟該對她先說出自己感情。一味地付出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仔細回想一下,自從鑒證科和公安部合作以來,他對她一直很照顧。可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對她有這樣的感情。
這次面對危險的時候,他絲毫沒有遲疑,寧願自己留下陷入危險也毅然決然的讓她離開。這樣的感情讓她覺得無所适從,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去回應他的感情。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毀喜歡顧庭恪以外的任何人,對于感情處理這方面,她更是缺失。
思來想去,只能點點頭:“嗯。”
顧庭恪突然道:“你住的地方不安全,搬去我那裏。”
聶晚意臉一紅:“不,不好吧……”
“準姐夫,我剛……姐你醒了。”聶寒江手裏的東西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七零八落的滾了一地,他也不去管,徑直走向病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傷口還疼不疼?頭暈不暈?吃不吃水果?”
一連串問了好多問題,聶晚意呆在當場,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居然還有這麽關心自己的時候,感動的差點當場掉下熱淚:“當然疼啊,你看我這渾身傷也知道疼不疼啊。”
聶寒江也不在意,笑着湊到她耳邊:“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治愈你怎麽樣?想不想聽?”
看着他不懷好意的笑意,聶晚意突然覺得有點寒毛直豎,艱難的吞了下唾沫:“你不會打電話告訴爸媽了吧。”
聶寒江擺擺手:“沒有,我要是告訴他們,等你好了還不活剝了我。我可不想讓豆豆沒有爸爸。”說完湊近她耳邊輕輕的道:“我們找到你的時候,準姐夫的臉色已經陰沉的要殺人了。可等你進了手術室之後,他就不見了。因為看在你是我唯一的姐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守在手術室門口等你。本來想着你醒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一定會很感動的。可等到你出來之後不到三分鐘,他就回來了。一直守着你的病床,跟你說話。從小說到大,原來你小的時候那麽賴皮。我要是準姐夫我都被你煩死了,還答應娶你。”
聶晚意眉梢一挑,嘴角上翹,趾高氣揚的看了聶寒江一眼:“他就喜歡我這樣,你管得着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顧庭恪已經出去了,聶晚意壓低聲音問聶寒江:“你們找到我的時候,徐橫舟是什麽情況?”
聶寒江:“很奇怪,你傷得非常嚴重,可是他身上除了一些輕微的瘀傷之外,幾乎沒有什麽傷痕。難道這個人抓你們,只喜歡折磨你,對男人倒異常寬容?”
是不是對男人異常寬容她不知道,是不是對女人異常兇殘她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從她斷斷續續的清醒幾次,聽見他說話。不難推斷出他對她的敵意完全是來自顧庭恪。
從第一次打來電話算起,到現在顧庭恪接過三次。第一次提示了蔣毓遇害現場的位置,還在她的書裏夾了一張密碼紙。再後來的每一次電話都和案情有關,不僅非常了解每一個案情的發生,對他們的行動和調查方向都了如指掌。
這個人很可能就在他們身邊。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潛伏着。等到他破了案,就會發一張照片碎片過來。算起來還只剩最後一張碎片,就能拼出一張完整的照片,如果這次的營救她和徐橫舟的行動也算上一次的話,那張照片應該就會完整拼出。
聶寒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你在想什麽?”
聶晚意回過神來:“沒什麽,徐橫舟出院了沒有?我想去看看他。”
聶寒江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已經出院了,等你好一點了再去看他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估計還不一定能走到樓下就得被我背回來。”說完頓了頓:“對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聶晚意搖了搖頭:“頭疼,我再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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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實在受不了醫院的氣氛,本來整個人都很壓抑,住在醫院裏更覺得要憋出病了,便和顧庭恪商量出院的事。正在剝橙子的他頭都沒擡:“出院可以,但是必須和我一起住。”
聶晚意坐起來:“不行,孤男寡女的我們怎麽能住在一起啊。再說了我跟芽芽住在一起也挺安全的啊。他總不能跑到警/察家裏來再抓我一次吧。”
顧庭恪擦了擦手,把剝好的橙子遞給她。還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你不是第一次住我家了,你緊張什麽?”
他突然這麽說,聶晚意想起第一次被他帶回家的事情,突然結巴起來:“誰……誰緊張了。我只是,只是有點覺得不合規矩。”
他理所當然道:“我們總歸會結婚的,住在一起是遲早的事情,你現在搬過去可以當做提前适應一下。”篤定的語氣讓她的心口一震,完全沒想到他突然提結婚,還是這麽理所當然的語氣。似乎早已認定了她會嫁給他一樣。
聶晚意摸摸滾燙的臉,絲毫沒有任何準備,雖然她一直很期待有一天能夠嫁給他,但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提出。不由得遲疑道:“你是認真的嗎?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顧庭恪背過身,道:“嗯,既然這麽說,是該好好考慮考慮。”頓了頓又繼續道:“即将成為我妻子的這個人,有跟蹤前科,智商也不太高。話太多讓我覺得很吵,做飯也不是很好吃……”聶晚意爬起來用力轉過他,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卻看見他眼中全是笑意。掌心的呼吸溫熱酥/癢,細細的撩撥着掌心的肌膚。
她窘迫的收回手,想從病床上爬起來,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拉向他。整個人都被禁锢着,鼻尖相抵,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平穩的心跳,正規律的跳動着。
“告訴我,在被抓的時候,你在想什麽?”顧庭恪聲音低穩,語速緩慢的問道。呼吸極細的噴薄,獨特的清冷聲線在此時顯得異常撩人,她在隐約之中聽見了心弦被撥動的聲音。
幾乎只是一想到那段漫長的囚禁時光,她的身體就不自覺的顫抖。不想被他發現,所以掙紮着想從他的手掌中抽出手來。不經意一擡頭看見他眼中的心疼時,心像突然被蟄了一下。
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她決定遵循內心的聲音,堅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說:“你。在我最難熬的時候,我想的是你。也許可能會稍微晚一點,但你總會來救我的。”
“人在緊要關頭都會用本能來保護自己。有科學證明,人在緊要關頭做出的決定才是真正的決定,往往表現的就是內心真正的需要。所以嫁給我好嗎,晚晚。”他稍微側了下身,然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一個絲絨盒子來,正正好好的擺在手心。
聶晚意盯着那個絲絨盒子,好半天說不出話,只能愣愣的盯着他的掌心,半天才找回聲音:“不要,哪有人在醫院裏求婚的。”
顧庭恪把戒指套進她的手指,聶晚意愣:“你怎麽不按劇本來啊。我都說了拒絕了。”然後就看見他從床底摸出一套剪刀來,又縮回手嗫嚅:“那個,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不能拿兇器出來解剖我啊。”
顧庭恪繞到她身後,從櫃子上拿過梳子,輕輕梳了幾下她被剪的淩亂的頭發。然後就聽見剪刀剪斷頭發傳來的聲音,她忍不住轉頭,剛動就被他摁住頭:“別動。”
聶晚意坐直身體:“你除了會解剖,還會剪頭發啊,顧教授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你一并說了,我學。我全都學。”
顧庭恪頓了一秒,緩緩道:“生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預個告,下一章有船(哔————
☆、一黑一白
被成功解救後,她的安全就是兩個男人心裏最重要的東西了。以前一直很随和淡然的聶寒江對這件事異常堅持,完全不允許她拒絕。她的東西甚至比她先到了顧庭恪的家。
顧庭恪取出鑰匙插/進鎖孔,咔噠一聲開了門。跟着他身後進門,一眼看到門後的鞋架旁邊放着兩雙拖鞋,款式一男一女,顏色一黑一白。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顧庭恪在星海市的家,過完年回來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們之間連見面的時間都很少,大多數也都是他去她那兒。這還是她第一次登堂入室。和在A市的家差不多,布置擺設也幾近相同。他非常喜歡實木家具,入眼淨是古樸的原木色。
她的東西被大喇喇放在客廳中間,聶晚意窘迫的道:“其實,我和芽芽住在一起也沒關系,她也能保護我的。”
顧庭恪的語氣毋庸置疑:“我想親自保護你。”頓了頓又道:“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聶晚意臉一紅,推開他,裝作四處打量着房子:“這兩句話之間沒有直接關聯,我拒絕回答後一個問題。”
突然聽見他的笑聲,微窘的走向陽臺。陽光毫無阻礙的照在臉上,她伸手擋住刺眼的光芒,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活着真好。忍不住伸直雙手伸了個懶腰,卻沒控制好力度扯到了鎖骨的傷,下意識縮了一下。
想起她剛醒的時候,聽見他低低說出的那句:晚晚,我回來了。我回來娶你了。她居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消化。雖然對他恢複記憶不是很堅持,但是她還是打從心底希望他能真的恢複記憶,想起他小時候說的那句話。證明那不是一句戲言,是認真的承諾。
突然腰上一緊,緊接着肩膀一沉,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磨蹭着她的肩窩。聶晚意沒回頭,任由他攬着自己的腰,輕輕的開口:“你知道嗎,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我總在想。我想我只不過去演出幾天,怎麽回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問爸爸你去哪兒了,他不肯告訴我,只說你搬走了,可能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後來我就再也不喜歡彈琴了,我每天放學就連孫小紅找我出去玩兒我也不去了,我得在你家門口等你。我想要是哪天你回來了,我要是出去玩兒了,或者出去演出了,你不就見不着我了。可是,後來我長大了,才慢慢知道我就算是每天都坐在你家門口那也沒有用。不會回來,始終不會回來。”說着轉過身,雙手交叉在他頸後,望向他的眼睛裏:“後來,居然在星海市遇見了你,可是你居然不記得我了,你說你是不是很過分?”
顧庭恪點頭:“過分。”
聶晚意發覺他要做什麽,笑着閃躲腳步慢慢後退,直到腰部抵住身後的欄杆,才發現已經退無可退。就像是被盯上的獵物般,他的表情透着掠奪般的自信。外露的陌生神色,完全不像平時低沉內斂的顧教授,她的心突然又開始完全不正常的跳動,不止是緊張,甚至還有一些期待。
細風襲來,□□在外的肌膚一冷,他發現了,輕松将她打橫抱起來。一步步踏上實木臺階,腳底發出的咚咚聲像是敲擊她心口的鼓槌,想到待會可能做的事情,她不由得連呼吸都緊張了。
他将她輕輕的放在床上,然後居高臨下的俯下身:“怕不怕?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聶晚意勾住他的脖子,一下子拉近在鎖骨處:“你看,我是個傷員,你會對我溫柔一點嗎?”
手指移到耳邊,把她散落的頭發順到耳後,聲音低回:“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聶晚意知道他說的是這次被綁架的事情,坦然一笑:“都過去了,我還好好的。”說完,他一直沒接話,在一低頭才發覺他的手指已經在拉她裙子的拉鏈了。
盡管她一直在克制,但是不能否認她的掌心已經全是汗了,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就像第一次來大姨媽,緊張時很正常的。她這麽在心裏安慰自己,要是痛就當做痛經好了。這麽一想,竟然稍微放松了點。
緊接着她就不能有任何的心理活動了,因為他已經完全脫掉了她的衣服,順便自己的也全扔在床下,散落一地的女性內衣和男性長褲胡亂的疊在一起。他如果真的沒有交過女朋友,那麽做這件事他還真是異乎尋常的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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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時,他已經不在床上了,聶晚意看着幹淨的地板,黑色的遮光窗簾,還有枕邊的凹陷,臉不自覺又紅了一下,痛是真的痛,可那和大姨媽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痛。舒服也是真的舒服,怪不得古人要發明□□這個詞來形容這件事,要說真要用什麽詞來形容昨晚的感受,除了這個詞估摸着也沒有別的詞合适。
她的衣服全被他收拾了,昨天拿過來的行李也全都不知道被他放哪兒去了,她總不能直接這麽出去。雖然說昨天已經裸誠相見過了,但那是一回事,這麽走出去又是一回事。想一想還是繼續裹在被子裏等他回來。
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等了一會還是沒來,她已經快忍不住了。朝門口看了一會,四下确認了才拉開被子去他的櫃子裏找件襯衫套上,正在扣紐扣時,門口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傳來,她下意識轉身。低頭一看,顧庭恪的腳邊正躺着一堆白瓷碎片,看上去是個杯子。
昨晚她的反應實在讓他滿意,當睡夢中的她下意識靠近他,并且蜷縮着鑽進他懷裏時,他第一次覺得安心。看着她的睡顏,好像能聽見花葉輕輕舒展的聲音。早晨的第一束陽光照進來時,正好照在她的臉上,他下床取出相機,拍了幾張。
然後,他拉上遮光窗簾,收拾了一下兩人的衣物,便起床為她熬湯。一回來就看見她背對着自己,長腿雪白挺直,窗簾有一絲縫隙,隐約透出一點光亮,正好照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襯衫讓她的腰間往下若隐若現。
越過一地的碎瓷,他走上前,輕輕的把她壓在衣櫃上。聶晚意一把抵住他的胸口:“不行,我餓了。”
他居然真的沒再繼續,而是松開她,又走向了剛才摔裂一地碎瓷的地方,拿過掃把全部掃進垃圾桶裏,然後轉身出了卧室:“洗漱用品都在第一個櫃子裏,你的衣服也在。洗幹淨了就過來吃飯。”
她關上門,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嘴唇紅腫,胸口明顯的吻痕,忍不住感嘆一聲:“這就是縱欲過度的鐵證啊。”
吻痕位置不明顯,穿上衣服都能遮起來,她也能正常去上班。要不然被宋君君這幾個八卦的女人問起來,不出半天整個鑒證科都能知道她和顧庭恪昨晚已經把事兒辦了。
雖然聶晚意失蹤了一段時間,好在宋君君這段時間也已經能獨當一面了,鑒證科裏也沒有什麽積壓的需要化驗的指紋。目前最主要的就是破獲胡納盛的那個案子。
她住院的這幾天,徐橫舟已經找到了胡納盛遇害的地點。但由于時間太長,證物被污染的可能極大,指紋也有可能已完全被破壞,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聶晚意和宋君君到達案發現場時,徐橫舟在和顧庭恪說話,背對着大門口。她突然想起來,第一次在案發現場見到顧庭恪,也是這樣一幅場景。她踏上臺階,輕咳了一聲:“徐隊長。”
徐橫舟聽見聲音轉過身來,遠遠的朝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走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好羞射啊,另外我考慮了一下,這個文從今天開始日更了喲,不要客氣的說愛我啊麽麽噠
☆、熒光物質
徐橫舟:“今天早上有人來這裏爬山,撿到了一枚戒指。我們發現和胡納盛和韓心怡的婚紗照中的戒指非常相似。推測這裏很有可能是案發第一現場。根據撿到戒指的人說,這裏平時沒什麽人來,只有一些登山愛好者和喜歡露營的人偶爾會來這裏。我看了下這四周的環境,人煙稀少,這個房子位置也足夠隐蔽。的确是個作案的最佳地點。庭恪說過,胡納盛是因為觸電而死,這裏的刑具也完全滿足這個死因。”
聶晚意打量了一圈:“如果這些工具上真的曾經綁住過人,而他又掙紮過的話,那麽一定會留下皮膚組織。這樣就算指紋采集不到,驗出DNA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希望這裏還沒有被清理過。”
徐橫舟跟着她的腳步走到屋子正中間,這裏其實嚴格來說也不算一個房間,只能說是一個廢棄的空殼房子,門窗都被用破舊的木板釘上了,光線透不進來,顯得非常陰暗潮濕。如果兇手真的在這裏作案,只要用東西塞住死者的嘴,讓他發不出聲音,也算是一個極佳的作案地點,而且這裏離抛屍地點也近,比在市中心殺人在棄屍要方便容易的多。
就如同徐橫舟所說,這個空曠的室內幾乎全部都是刑具,吊在天花板上的鐵鏈,漆黑發亮,靜靜的垂下來。鐵鏈上有兩個圓環,聶晚意伸手朝圓環中間比劃了一下,中間的空隙較大,完全可以将一個成年男人的手放進去,并吊起來。
再往後,擺着一只黑色的椅子和一張紅木桌子,桌子中間放着一些皮鞭和塑料短棍,還有好幾個未插電源的電擊器。擺放的都比較整齊,看上去不是胡亂扔在桌子上的。椅子的兩個扶手上均有可以用來綁住雙手的皮帶,帶着銀白發亮的鎖扣。除非有鑰匙,沒有鑰匙看上去是絕對無法解開這個束縛的。
徐橫舟拿起來:“這個是可以調節電流量的電擊器。”
聶晚意一偏頭,注意上面有一個細小的類似毛發的東西,取出小鑷子輕輕的夾起來,收到宋君君遞過來的證物袋裏。然後把這個電擊器收進另一個證物袋,帶回鑒證科分開化驗。
聶晚意戴上護目鏡,一點點對現場進行檢測,地面上發現了較多腳印,但都比較雜亂,采集不到有用的證據。目前來看只能先化驗這些刑具上的DNA,希望能找到突破口。
一直沒說話的顧庭恪突然插話:“胡納盛的雙手有被綁縛過的痕跡,但不是雙手綁在一起,而是分別被綁在了什麽東西上。可以詳細化驗一下這個椅子上的皮帶。之前找到的電擊器上有胡納盛的皮膚組織,應該是有人故意扔在那裏的。但不排除他是經歷了一系列的電擊最後才死。”
聶晚意點點頭:“這個地方看起來不像是單純的為了殺一個人而臨時布置的。看上去更像是有人之前就在使用這些東西。況且就算是為了殺死胡納盛而準備的這些東西,那應該也會在殺了人之後,處理掉這些可能會被作為證據的兇器。為什麽至今還留在這裏,難道是想讓警方過來查?一般的兇手會這麽希望自己被抓起來嗎?或者這又像上次挖心的那個一樣?”
沒人接話,她轉過頭看了一眼顧庭恪和徐橫舟,前者曲着手指摩挲着下唇,若有所思。後者也偏着頭看向窗外,一言不發。她摘下護目鏡和手套,順着徐橫舟的眼神走過去:“怎麽了,發現什麽了?”
徐橫舟回過神來:“沒什麽,采集完了就回去吧。報告什麽時候能出?”
聶晚意看了一下證物的數量:“我盡快做,盡量明天早上之前就給你送過去。”
聶晚意和宋君君拎着箱子走在前面,聽見徐橫舟和顧庭恪的談話聲:“制香廠的事情差的怎麽樣了?那個甜香味每次出現的時間都很巧,看來和當年那件案子脫不了幹系,但是伯父去世這麽多年了,有可能是當年的兇手回來了嗎?那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顧庭恪:“查不到。”
徐橫舟:“當年的案子我把資料調出來了,包括那件滅門案的卷宗,我一起放在辦公室裏了,你有空過去看?”
顧庭恪:“嗯。”
徐橫舟頓了頓,似乎還想說什麽,欲言又止半天才又道:“我沒有保護好晚意,讓她在我面前受那麽重的傷,作為警/察是我的失職,作為朋友我也……”還沒說完就被顧庭恪打斷:“作為生命,你們兩個人一樣重要。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