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5)

我的朋友,你們兩個也一樣重要。”

說完,兩人皆是一默,不再說話。聶晚意走在前面隐約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宋君君一直在纏着她問這幾天住在顧庭恪是什麽感受,有沒有在不小心的時候撞進浴室,看見正在洗澡的顧教授。身材好不好,某些部位是否讓人滿意。有沒有孤男寡女幹柴烈火酒後亂性。

看着宋君君一張極具求知欲的臉,聶晚意停了一下腳步:“我幫你喊顧教授來給你答疑解惑?”

宋君君立刻谄媚道:“不要這樣啦聶姐,怎麽說我也是你最可愛的徒弟啊,你忍心這麽對我嗎?”

聶晚意瞥了她一眼:“忍心啊。”

**

這次的證物較多,并且比較雜亂。大大小小的證物袋擺滿了一大張桌子。所以花費的時間肯定要比以往長。徐橫舟着急要報告,聶晚意打了電話給顧庭恪,告訴他今晚在辦公室加班,讓他不要過來接她。

剛挂了電話,宋君君端着兩份咖啡進來:“顧教授說什麽啦,是不是過來陪你呀?”

聶晚意接過咖啡,淡淡的咖啡香氣溢滿鼻尖,光是聞着香味兒都覺得精神一振,低頭淺嘗一口,果然提神無比。

喝完了咖啡,聶晚意一一取出證物擺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個問她:“這個你看出了什麽?”

宋君君想了一會,不太确定的猜測:“這個手铐看上去是鋼制,但是四周平滑。應該沒有可能會擦傷刮傷,留下皮膚組織的可能性不大。”

聶晚意:“嗯,的确是這樣,但是手铐想鎖上一個人,就必須要有人打開它,再上鎖。凡碰觸過,必會留下證據。”說着,聶晚意又舉起一樣證物,宋君君:“這種皮鞭打在人的身上,如果不是鞭打到皮膚上是不會有痛感的,所以這上面一定會留下皮膚組織。”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宋君君一一打開儀器,開始進行手铐的化驗。一時間整個辦公室裏只剩下她偶爾起身的聲音。聶晚意雙手撐在辦工作兩邊,盯着證物,試圖還原案發時可能發生過的情況。

兇手先把胡納盛綁架到這裏,先用東西堵住他的嘴,讓他不能發出聲音。緊接着把他吊在屋子中間的鐵鏈上。雙手被吊起的他只能用腳尖觸摸到地上,艱難的想保持平衡,卻被他拿着皮鞭胡亂卻規律的抽打。他想反抗,于是雙手和腳一定會掙紮,所以他的手上會有死前造成的瘀傷。兇手折磨了他一段時間之後,于是插上了電擊器,先是用比較高的電流進行電擊。又不想讓他一下就死,所以改為比較低的電流進行長時間的通電。一點一點的看着他的生命流逝。

這樣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兇手是因為什麽原因才會殺了他呢?想殺他一把刀就夠了,為什麽會用這麽麻煩而且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大的方式?為什麽在殺完了人之後,不把兇器處理掉,而是看上去完好無損的放在這裏?

胡納盛死前在查曲展和顧錦初的案子,會不會和這兩個案子有關系。顧錦初去世多年,當年的滅門案也被作為懸案,至今積壓未破。如果是當年的兇手,他躲了這麽多年,會突然跑出來再殺一個人嗎?從她進入鑒證科以來,從來沒有見過疑點這麽多的案子,仿佛所有的謎團全部都糾纏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下手。

聶晚意拿過護目鏡戴上,然後打開激光燈的開關,這次激光燈的預熱很慢,似乎比平常多了一倍的時間。預熱完畢,她右手握着激光燈,一寸寸的照着在現場拿回來的一張紙。一些細微證據只用肉眼很難看得清楚,只有在激光燈下才能徹底顯露出來。

激光燈照到右下角時,突然出現了一點熒光物質,聶晚意拿過采證專用棉簽,輕輕的在表面摩擦了一下:“君君,化驗一下這上面是什麽成分。”

宋君君把手裏的資料放在打印機上,走過來接過棉簽,用剪刀輕輕的把一頭剪掉在培養皿裏。然後端着走向另一側的化驗藥品區。小心的用滴管吸取一點出來,滴了幾滴在培養皿裏的棉簽上。然後連同培養皿一起放進儀器裏,關上門按了幾個按鈕,旋轉刻度表設置好時間。

“聶姐,你說這個像不像微波爐?”宋君君看着儀器裏的培養皿,被逐漸升騰起的白霧模糊了玻璃。突然想起了微波爐加熱食物,也是按個鍵,設定好時間。

“你這個比喻,還挺新穎的。”聶晚意擡頭看了她一眼,戲谑道:“待會把這微波爐裏的食物全給你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發的那章船戲很不幸的被河蟹了,先看過的同學們,你們真是幸運啊,另外再給自己打個小廣告,之前的鐘情,我考慮了一下,文名更改為《以我入藥》,甜到齁的大叔少女喲,鏈接請戳:

☆、端倪初現

徐橫舟捏捏鼻梁骨,又捏捏太陽穴。雙眼布滿紅血絲,從上次回來,他幾乎全部都是在辦公室住的,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就起來盯着現場拍回來的照片和之前收集的所有線索。白板上的假設被擦了又擦,還有幾次是直接坐在地上,懷裏抱着小型白板就睡着了。

許芽芽給他遞了一杯牛奶:“隊長,破案也不是急在一時,你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身體先垮了。”

徐橫舟端起牛奶,一口氣喝完把杯子放回去,又繼續看卷宗。

許芽芽嘆了口氣走出辦公室,他才擡頭看了一眼,喃喃道:“你一定不知道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受傷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如果你知道……算了,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徐橫舟從地上站起來,當年對滅門案的報道少之又少,除了被害人一家的姓名,地址之外幾乎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這幾天,他不分晝夜逐字逐句的查着記錄,發現當年滅門案裏還有一個孩子沒有死。

寧韞。

資料顯示,滅門案中,死者分別是寧韞的父母,姐姐和奶奶。案發時間是在淩晨四點鐘左右,一家人在睡夢中被人殺害。唯一幸免的是當年才三歲的寧韞。他當天在姑姑家玩的晚了沒有回來,所以躲過一劫。

随後,他便随着姑姑一家移民去了英國。

寧韞的父母均是教師,在當地的高中教書,平時對人都非常和氣。奶奶也經常幫別人帶孩子。一家人在鄰裏街坊的口中評價都很好,大家對于他們一家被滅門,也給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只是紛紛搖頭惋惜,然後就如驚弓之鳥般帶着孩子回了家,不忘鎖上防盜門窗。

當年的案子雖然轟動一時,但是報道卻極少。顧錦初大概就是因為覺得疑點重重才去調查,最後連他也被害家中,留下一個顧庭恪。徐橫舟翻了一頁,依舊是沒什麽用的鄰居筆錄。

他把照片分別裝進檔案袋,決定重走當年的案發現場,或許能有一些發現也不一定。

按照卷宗上的地址,徐橫舟很快找到了當年的案發現場,只是過了二十多年,現在的街道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煥然一新的街道,重新設計的格局。都讓他的心一沉,人會不會都不在了?

徐橫舟下了車,步行往前走,走到當年的案發現場時,果然已經沒有當年的樣子了。重新建起來的店鋪,如今這裏已經成了一家門庭若市的茶餐廳。徐橫舟往對面走去,對面路邊坐着一位年紀稍大的老人,正在曬太陽。

徐橫舟微微彎腰:“奶奶,請問您是一直住在這兒嗎?”

老太太伸手擋了一下陽光,看清面前的小夥子,笑呵呵道:“我在這兒住了六十年啦,從我嫁過來就一直住在這兒。你有事嗎?”

徐橫舟也朝老人笑道:“我有點事想問您,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啊。”

老人坐起身,把一邊的小椅子遞給徐橫舟,不答反問道:“小夥子,你先告訴奶奶,你結婚沒有?”

徐橫舟一愣,如實答道:“還沒有。”

老人眼睛一亮:“有對象沒有?”

徐橫舟:“還沒有。”

老人的眼睛似乎更亮了:“我家孫女啊,也沒有對象。你……”

徐橫舟盡量平和的打斷:“老人家,我是星海市公安部徐橫舟,有一點事情想問您……”

老人一把握住他的手:“所以說緣分這東西,硬躲是躲不掉的,小夥子我跟你說啊,我孫女也是你們部門的。”

徐橫舟一頓:“我們部門的?許芽芽?”他幾乎要驚的說不出話了,怎麽許芽芽從來沒有提過自己住在這兒的事情?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老人已經拉着他的手開始說自己的孫女多文靜多聽話了。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別人給她講個葷段子,她能回別人個更黃的,男人都能被她的葷段子說的臉紅。追兇犯的時候,她揍起人來比誰都果斷利落。前幾天的營救行動,她沖在第一個把他救出來。完了還拍拍他的肩,一臉豪氣:“隊長別怕,爺來保護你。”

越想越覺得一頭黑線,徐橫舟又不好打斷老人對自己孫女滔滔不絕的誇獎,只能附和着點頭。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徐橫舟微笑着站起身:“奶奶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您。”

老人一停,又道:“你不是想問我事的嗎?不想問了啊?”

徐橫舟又坐下,取出當年事情的資料和幾張照片,分別拿給老人看:“請問您認識照片上個的人嗎?”

老人眯着眼睛,又舉高打量了一會:“這不是小寧他們一家嗎?就住在對面,那個咖啡廳就是他們家以前的房子。不過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問它做什麽?”

徐橫舟:“這宗案子還有很多疑點,我想查清楚,還他們一個公道。還請奶奶把您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

老人仰了仰頭,嘆息了一聲,然後才開始娓娓道來:“他們家一共有五口人,一直就住在對面那棟房子裏。”老人說着,拿起一張照片道:“我和袁霜是一年嫁過來的。由于住得近,所以經常互相串門,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她會做衣服,我會釀點果酒。沒事的時候我們就互相教對方。後來她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寧照塵。名字還是我給起的,我們說好将來做親家,結果我也生個兒子,所以就打算等下一輩再結親。沒想到沒等到那一天他們就都死了。”

徐橫舟聽完,道:“資料上寫,寧家有個小兒子名叫寧韞。你知道他的情況嗎?”

老人抹了抹眼淚,又道:“寧韞是照塵的兒子,剛出生那會就和芽芽定了娃娃親,說好等他們長大了就結婚。可是……唉,那天我帶芽芽回老家,他吵着也要去。所以我就一并給帶着了。第二天一回來就發現他們家的人全部被殺了,無一幸免。我很害怕,也很擔心所以就偷偷把他送去了一個親戚那裏。那個親戚沒有兒子,所以就收養當做兒子養了。你怎麽會知道寧韞的事情?”

徐橫舟:“當年的資料上寫,寧韞是在姑姑家玩兒,由于時間太晚所以就留宿姑姑家,由此躲過一劫。最終跟着姑姑一家移民英國。”

老人擺擺手:“怎麽都興這麽都亂寫,沒有那回事兒。寧韞哪有什麽姑姑啊,他們家三代單傳就照塵這麽一個兒子,到了寧韞這輩兒才有個姐姐。再說了是我親自送走的還會有差?算起來,現在他要是長大了也應該跟你差不多了。”

徐橫舟:“你送走了他之後沒有再去看過他嗎?”

老人:“我去過幾次之後,後來怕時間長了寧韞對以前的事情忘不掉,所以就很少去了。等到過幾年我再去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搬家了。原來的住址空無一人,我就怎麽查也找不到他的消息了。”

徐橫舟:“寧照塵被害之前,有沒有曾經和人有過什麽矛盾?或者說有什麽仇人?他們家有沒有人有賭博?有沒有借過高利貸之類的?”

老人想了想:“他們一家人對人都很好,二十年前那會這裏人還不算多,所以沒有什麽外人,大家關系都還比較和睦融洽。沒聽說他們和什麽人有矛盾。照塵他們兩口子都是老師,怎麽會去賭博呢。高利貸更不可能,我從沒有見過他們家出現過什麽奇怪的外人。”

提出的問題一一都被反駁,徐橫舟又問:“二十年前,這個人有沒有來過?”徐橫舟又取出顧錦初的照片,遞給老人。

老人接過去一看,肯定道:“來過,我當時還給他介紹對象呢,他說自己帶着兒子,暫時還不想找。”

徐橫舟又一臉黑線,果然這個老太太是見人就給人介紹對象,不過也因為這樣,他對顧錦初的印象才更深刻。

正想着,老人又道:“他問的也都是關于照塵一家被殺時候的事情。我那天不在家,回來之後他們已經遇害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們一家被殺是在淩晨,鄰居們也都說沒有聽見聲音。是等到天亮有人開門,聞到血腥味去他們家敲門才知道。”

徐橫舟把最後一張照片遞給她:“這個人前段時間有沒有來過?”

老人:“來過,他問的問題跟你差不多,不過他長得沒你漂亮,所以我沒把芽芽介紹給他。”

“……”徐橫舟哭笑不得,這個理由實在太簡單直接了。

“胡納盛已經結婚了。況且芽芽是個好女孩,喜歡她的好男人多的是,您也不用着急給她介紹男朋友。”徐橫舟微笑着勸老人,基于朋友之間的關懷,希望她下次別再被奶奶用這種顏值鑒別法介紹對象了。

誰知老人不依不饒:“那你到底考不考慮跟我們家芽芽在一起?”

徐橫舟的電話正好響起來,他站起身:“奶奶,我警局裏還有事情,就先走了。下次我再來看您。”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去逛了一會,回來更新晚了,童鞋們久等啦

☆、密室死亡

徐橫舟直覺認為,胡納盛的死和他調查寧照塵一家被殺一案有關系,但是會是當年的殺人犯又回來了嗎?他一邊走着,一邊又問了幾家老住戶,得到的信息也都和許家奶奶的差不多。不過這次走訪卻不是一無所獲,起碼知道了寧家确實有個逃出生天的寧韞,而胡納盛和顧錦初确實來過。

走出最後一家大門的時候,徐橫舟的手機突然響了,是許芽芽打來的。聲音嚴肅,語速稍快:“隊長,出事了。”

徐橫舟:“在哪兒?”

許芽芽迅速報出一個位置:“商通路,陶家。”

徐橫舟挂了電話,立刻調轉車頭往商通路去,陶家在星海市幾乎算是一處地标,旗下的公司幾乎把控着星海市的經濟命脈。現任陶氏董事長是陶家的大家長,陶晗。

徐橫舟趕到的時候,外面已經停了十幾輛新聞車。此時陶家大門外的最外層圍着一些周邊住客,探頭墊腳的往裏伸長了脖子。警員費勁的攔住每一個試圖往裏沖的記者,現場一片嘈雜。

他戴上證件,挑高警戒線,彎腰進了警戒區內:“死者在哪兒?”

警員:“地下室。”

陶家占地面積堪稱星海市住房裏最大的,光是大門口的草坪就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徐橫舟一路走過來,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此時大門洞開,傭人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伸長了脖子往地下室的方向看。

徐橫舟徑直往地下室走去,許芽芽跟在後頭小聲嘟囔:“人真是不分貴賤尊卑啊,無論在多少財經雜志,電視上出現,到最後也是在毫無聲息中死亡。”

徐橫舟側頭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板起臉:“死者陶晗,現年89歲,今天下午原定了去公司開會。由于司機一直等不到她,所以打電話給陶晗的私人護理安語。最後在監控裏看見她進了地下室。這間地下室除了陶晗從來沒有別人進來過,也只有她自己有鑰匙。那裏的一切都是她親手布置的,包括長期以來的打掃,從不假他人之手。最近的監控就是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晚意正在采證。”

徐橫舟:“顧庭恪來了沒有?”

許芽芽:“沒有,只有湯峪自己來了。”

徐橫舟沒再說話,大步走向案發現場。警員進來通知,陶晗的大兒子趕回來了,許芽芽對徐橫舟示意了一下,然後警員一起出去給他錄筆錄。

徐橫舟進來的時候,聶晚意正在采集指紋,宋君君跟在身後拍照。地下室燈光通透明亮,驅散原本屬于地下室的黑暗。

徐橫舟打量了一下這間地下室,擺的全部都是一些畫,油畫和水墨畫種類繁多,每一幅都被非常精致的裱起來。他輕輕的在桌子上抹了一下,沒有積塵。

聶晚意把指紋粉從樓梯處,一直灑到死者腳邊不遠的地方,然後朝宋君君點了下頭。宋君君遞過預熱完畢的激光棒,然後走到門口,摁掉所有開關。随着激光棒的光芒,地上出現了一排清晰的高跟鞋腳印,但是在倒數第四個臺階的時候突然雜亂,然後有一段是沒有腳印的,再大約一米處,出現了一行摩擦痕跡。

宋君君一張張拍完照片,然後走回去打開了燈,初步做完了所有的現場采集和拍照,宋君君去收拾儀器,聶晚意摘下口罩和手套朝湯峪道:“可以進行驗屍了。”

湯峪戴上手套,蹲在死者陶晗旁邊開始進行初步的現場驗屍。死者臉部和手臂有不同程度的不規則傷痕和血跡,地上的血跡從她的腳尖開始拖行将近三米。估計死前受過極大的痛苦。

湯峪取出屍溫計先測屍溫,跟在顧庭恪身邊久了,頗有一些臨場不懼的風範。

“驗屍對象,陶晗。初步驗屍時間,二零一五年四月十一日十四點十五分。”然後拿過死者的手臂,又撥開套裝的領口:“屍溫下降一度,初步估計死了一個小時左右。骨盆骨折,股骨骨裂,這邊是有創骨折。椎骨嚴重受損,各處加起來不少于三十處挫傷。包括手臂和手上的自衛傷痕。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自然死亡。而且如果真的是因為這些傷死亡的話,那她生前一定遭受着很大的痛苦。”

顧庭恪沒來,所以湯峪驗屍的時候,洛允在一邊記錄驗屍過程,突然指着陶晗的一根手指問道:“她的手指甲有一個斷了,會是和兇手打鬥的時候弄斷的嗎?而且指甲縫裏有一些白色膏狀物,會是護膚霜嗎?”

湯峪拿過她的右手打量了一下,取過一根棉簽輕輕的在指甲上擦拭了一下:“更像是藥膏。君君,交給你們鑒證科化驗。”

湯峪撥開陶晗的眼睑,然後捏緊她的下颚,使嘴巴張開:“口鼻腔未見損傷,頸部皮膚未見損傷、淤血,眼睑內無出血點,排除窒息死亡可能性。無嘔吐物,指甲和舌頭顏色正常,排除中毒可能性。臉部和身體無明顯外傷,手臂和腿部以及肋骨有局部骨折,推測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所導致的器髒損傷。”

基本的驗屍進行完畢,湯峪脫掉手套,便帶着工作人員把陶晗的屍體裝進了斂屍袋,帶回停屍房,等顧庭恪回來了再進行詳細的解剖。

徐橫舟問湯峪:“顧庭恪呢?”

湯峪:“我也不知道,來之前我打過他的電話,但是沒有人接。不過他離開之前接過一個電話,走的時候說有任何事都交給我解決,如果實在解決不了就找你和聶姐。”

**

陶晗的大兒子陶棕拉住許芽芽的手腕:“許警官,請問一下我現在能走了嗎?”

許芽芽面不改色的抽出手,餘光往裏頭看了一眼:“你母親剛死,陶先生這麽急着走,有重要的事?”

陶棕摸摸下巴:“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晚一點也沒有關系。不過依你看我母親是自殺,還是被人殺害的?”

許芽芽:“不知道,我們只負責破案,她是自殺還是被殺,我們會通知你的。如果你實在等不及想知道,你可以去大學問那個姓顧的法醫,看看他會不會告訴你。”這個陶棕雖然看上去西裝革履,好像很有修養的樣子,但是在做筆錄的時候,時不時的碰到她的手,還說一些有的沒的。

陶棕小聲道:“嗳~我也是想早點知道母親去世的原因,你知道我們做兒女的,總不希望自己的母親蒙冤你說對吧。這樣吧,許警官你今晚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

徐橫舟突然插話:“陶先生,我勸你在三秒之內放開我下屬的手。”

陶棕一頓,乖乖松開了手:“這位警官,我跟許警官就是說說話,不小心碰到了一下。”

徐橫舟看了一眼他的手,淡淡道:“我剛才聽見,你約我的下屬吃飯?”

陶棕連忙擺手,尴尬的笑着反駁:“沒有。”

徐橫舟拿過許芽芽手裏的筆記本:“這個筆錄不作數,待會到警局再做一份詳細的口供,希望你配合。”說完大步離開。

陶棕看着他的背影,不滿道:“許警官你看看你這個上司怎麽這麽不講……”許芽芽突然打斷道:“你應該謝謝他救了你,我給你錄筆錄的時候你摸了三次我的手。還約我吃飯,下一步是不是約我上/床,你長幾條腿夠我打的。約我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第三條腿能撐得住我幾腳。”說完也大步離開,留下陶棕對着空氣憤憤道:“不識相。想跟我上/床的女人多的是,要不是看你長得還行,老子才懶得約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嘁。”

許芽芽跟上徐橫舟的腳步,看四下無人一把勾住他肩膀:“隊長,你救了他的第三條腿,這下又有多少小妹妹要繼續遭殃了。”

徐橫舟不動聲色的撥開她的手,許芽芽也不惱:“這些妹子留給我睡,也比被他睡好啊。”

徐橫舟腳步一停:“許芽芽,你有點女孩子的樣子。能不能不要每天睡妹子,你能睡妹子嗎?”

許芽芽:“怎麽不能,你要是今晚能不讓我加班,我分分鐘就能睡好幾個妹子。”

徐橫舟不理她,走在前面:“回警局。胡納盛的案子還沒什麽頭緒,這邊陶晗又出了事。待會先打電話問問大學那邊什麽時候能出驗屍報告,還有鑒證科的報告也去問問。”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搬家所以斷更了,為了補償今天雙更哦麽麽噠

☆、醜媳婦見公婆

燈光通明,熾白的日光燈将辦公室裏照的如同白晝。聶晚意雙手撐在寬大的桌子面前,看着證物袋裏的證物,甚至能想象出這些物品的主人是如何的高貴。

無論一個人如何高貴,當她死的時候,她所有的尊貴、地位都随着她的死亡而消失于無形。只能猜測她生前最後的想法,是憤怒,還是恐懼。一切都無從得知。

不管一個人怎樣死去,最終都殊途同歸,所有的生命都歸于沉靜。生命中所有的夢想或是希望,都成為故事結尾後的袅袅餘音。如果足夠幸運,也許自己的故事會得以保存的時間長一些,比如歷史賢人,又或者千古罪人。

稍微整理了一下收集來的所有證物,一一在桌子上擺開。死者的衣物、高跟鞋、首飾。現場遺落的紙張,幾張畫還有采集到的指紋和頭發等。聶晚意戴上手套和口罩,先對指紋進行了化驗。

辦公室裏擺滿了各式淡銀色的盒子狀機器,宋君君走向那具光滑直立的FMP。聶晚意曾說過,它的作用是把現場采集到的指紋與存儲在指紋數據庫裏的上千萬個指紋進行比對,一秒鐘就能比對八百個指紋,這麽先進的機器,希望能對這個案子有所幫助。

戴上護目鏡,然後從旁邊挪過紫光燈一寸寸的照着陶晗的衣服。質料和手工均精致的白色套裝上沾了一些髒污,看起來格外明顯。

前襟右側有個胸針,足足有五十二顆鑽石鑲嵌成的一朵栀子花,無法掩飾的高貴奢華。鑽石切面反射紫光燈的光芒,在黃色的護目鏡下顯得顏色異常詭異。當然,仍然能一眼看出它價值不菲。

聶晚意把胸針放在一邊,繼續在套裝上尋找線索,袖口處有一處污漬不同于其他部位,在紫光燈的照射下顯出一點熒光色。拿過棉簽,在上面輕輕擦了一點下來,然後對着培養皿剪掉棉簽頭。

然後是那雙高跟鞋,磨損嚴重的部位都在鞋尖和側面,其他部位幾乎是完好無損。依陶晗這樣的身份,也絕不可能會穿有磨損的鞋子去上班,她能肯定這雙鞋一定是在案發之前磨損的,有可能是在和兇手發生争執,或者是被挾持的時候磨損的。

宋君君突然啊了一聲,然後從FMP走到電腦面前:“聶姐,根據現場采集到的頭發采集到的DNA在資料庫找不到吻合,而指紋的比對結果是一個叫梁介的男人。”

聶晚意:“具體資料。”

宋君君:“梁介,男。二十三歲,是一名大學研究生。其他就是學校的資料,沒有其他的了,依你看兇手有可能是他嗎?”

聶晚意走過來,看着屏幕上的男人,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小的娃娃臉,帶着黑框眼鏡,更顯得清秀白淨。一本正經的證件照看上去不像是個殺人犯,倒像是個文弱的好學生。

“是不是兇手還要查過才知道,我們不能先入為主帶着偏見化驗,不管有沒有嫌疑,都應該當做沒有嫌疑來查。至于是否真的有作案動機,那是徐橫舟的事。”

宋君君湊過來:“啧啧,聶姐。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像顧教授啦。”

聶晚意轉身走回證物桌:“多嘴。”

宋君君不依不饒的跟上來:“這麽多證物,估計今晚又得通宵了。聶姐你要不要給我講講你跟顧教授同居的故事提提神啊。有木有……那個啊?”

聶晚意端過培養皿,轉身往辦公桌走:“哪個啊,還不趕緊化驗,明天不想下班了啊。”

宋君君:“顧教授技術怎麽樣?是不是在床上也這麽冷淡?”

聶晚意被她這麽一問,突然想到自從那天之後,她就再也沒睡過客房。就連不加班時每天十點鐘準時睡覺這個好習慣都被打破了,兩個人每天都要在床上忙到十二點才能睡覺。而她每天都是在他的懷裏醒來。

每天早上一睜開眼,就被他捏着下巴來個深深的早安吻,然後她繼續縮進他懷裏。直到他先起床做早餐,她才慢吞吞的從被窩裏磨蹭出來。陷入回憶的聶晚意沒發覺自己的臉已經透着淺淺的紅暈。

宋君君緊緊盯着她的臉偷笑,最後杵了一下她的胳膊,戲谑道:“還不承認,臉都紅了。聶姐你就從實招來吧。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做那件事啊?還有還有顧教授在床上是禁欲冷淡,還是如狼似虎啊?要不然還是你在床上是攻?顧教授是受。”

聶晚意剛想開口,就聽見一聲敲門聲。兩人下意識往門口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顧庭恪已經來了,站在門口就像一株筆直的青松。右手還擡着沒有從門上放下來。

他步履緩慢的走進來,腳步聲清淺。宋君君小聲貼在聶晚意耳邊,帶着一點哭腔:“完了完了,我剛才問的話不會被顧教授聽見了吧。他會不會就地解剖我啊。聶姐你看我現在躲哪兒合适?”

顧庭恪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宋君君:“不介意我借一會晚晚吧?”

宋君君像是接聖旨般虔誠的雙手接過顧庭恪遞過來的袋子,忙不疊的點頭:“不介意不介意,顧教授随便借,什麽時候還都行。您請便。”

顧庭恪朝她微笑了一下,然後握着聶晚意的手,出了實驗室。宋君君心有餘悸的在後頭抹了一把汗。一打開袋子發現是吃的東西。每一樣都有兩份,難道她也跟着聶姐一起雞犬升天了?

直到兩人走到樓下的長椅邊,聶晚意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叫過她晚晚,一般都是私下沒人或者是在床上的時候,他才用這種方式叫她。

顧庭恪捏着她的手指:“有沒有想我?”

聶晚意想也沒想的回答:“哪有空想你啊,今天從案發現場又帶回一大堆證物需要化驗,我忙連飯都沒時間吃得了,哪有時間想你,而且徐……”還沒說完就被他捏住下巴,來了一個深深的吻。

雖然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八點鐘了,但是還有一些人會經過,難免會看見。對于他的這種随時随地吻她的習慣,也許她一輩子都習慣不了。想到一輩子這個詞,突然間覺得胸臆之間脹滿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讓她忍不住閉着眼,任他加深了這個吻。

顧庭恪順勢攬着她的腰一起坐在長椅上,磨蹭了一下她的頸部。

“我昨天查到,陶晗和父親當年的案子有關。”

聶晚意一聽,心裏咯噔一下:“胡納盛查當年的案子,緊接着就被殺了。你查到陶晗和當年的案子有關系,緊接着她也被殺了。這兩件案子之間會不會有聯系?他們都和二十年前的滅門案有關?”

顧庭恪眼神沉肅:“當年的案子絕不止是陶晗一個人,肯定還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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