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是片面的。他把被扯下的衣服從胸口拉起來,衣擺只能堪堪遮住內褲。大腿根被人捏紅了,可憐巴巴地暴露在空氣裏。程影掃了一眼,皺着眉轉過身去。

門鎖被踹壞了,屋子裏唯一的一把椅子被拖去壓門。在屋子中央叉腰站了一會,程影還是不得不把目光落在付思身上。

雖然沒說話,但付思讀懂了他的眼神:“怎麽又搞成這樣?”

看他把腦袋耷拉下去,程影清了清嗓子,“誰幹的,你認識嗎?”

付思蜷起膝蓋,“是同事。”

膝蓋和腳腕上的淤青格外刺眼,程影走近了看得直握拳。

“叫什麽名字?”

付思用胳膊擋住眼睛,不吭聲。

“說。”

程影有時也會顯得過分強勢。這讓付思有一點點不自在,可同時又會享受這種怪異的甜蜜。

“算了程影…我不想惹事。”

“是你招他的?”程影扳起他的臉來,小小一張臉紅紅的腫了半邊。

付思被扳得難受,問得也難受,驚訝地反問,“什麽?”

“他差點強暴你,是你惹來的嗎?”

付思扯開他的手,委屈得不得了,“當然不是!你在說什麽呀…”

“你不惹事,事來惹你。這麽多年,怎麽從來不長記性?”程影似乎被沒完沒了地替他出頭弄得有些不耐煩。小時候還好說,一個成年男人連這點自保的分寸都拿捏不好就實在不應該。

付思忍了又忍,情緒還是崩潰了,眼淚像先在眼眶裏碎過了才灑出來的,淚珠是細的、密的,飛快均勻鋪落了一層。

多說了幾句重話,程影像是終于把心頭的郁憤出清了,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情緒波動有些異常。好容易把憤怒壓平了,見到付思的一身青紫,又有什麽在血管裏蓬蓬地跳動起來。   他有時候忍不住懷疑付思真的是故意的,故意這樣弱不經風地引人摧折或是引人保護。等他冷不丁一回頭,發現自己居然擰得跟頭驢似的雷打不動地護了他整個初中生涯。雖然是他自願的,但他還是覺得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不是中邪了,就是上當了。

總之,付思不太正常,連帶着他也不正常了起來。

他眼睛的餘光就沒離開過付思那兩條光潔細嫩的長腿,尤其是腿根的幾處紅印子。

他把自己眼眶發熱的原因歸結為煩躁和憤怒。

付思,我怎麽越護着你,你就好像越容易被人欺負?

4.

那時候程影把校外的混混收拾得服了氣,以為自己費了力氣,終于能夠一勞永逸。那時候正是半大少年行事執拗的年紀,他決心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把結果做到自己滿意。

躊躇滿志準備驗收成果的時候,意外得知付思還在受霸淩!只是地點從校外轉移到校內,時間從放學後的一小會,變成了周一到周五的每個課間。

“怎麽回事?”他抓着付思的一邊校服領,藍校服被潑了一大片紅墨水,變成一種極為慘淡的紫色。

“不小心碰灑的…”付思像是哭過,眼淚剛剛擦幹似的,眼眶微紅,還沒有消腫。

那天是端午放假的前一天,程影突發奇想來付思學校準備做個“抽樣調查”。轉了一圈,沒有看到蹲守的不良少年,于是在街口等着付思。沒想到就等來了這樣的付思。

沒有白糯得像糯米團子似的笑臉,也沒有動不動就帶點害羞的眼神。和放暑假時候見到的付思完全是兩個人。灰撲撲的,可憐巴巴。怎麽沒人欺負了還這樣啊?

走上前去把人攔住,才解開了謎底。

“你怎麽不告老師?你成績不是挺好的,老師不會不管你。”

付思照例把頭低着,捏緊了書包帶子,“謝謝你程影,我沒事。”

他這時候還不知道程影為了他頻繁“騷擾”警察局的事情,他只知道程影答應替他解決校外流氓,那些壞小子就真的消失了。可程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讓他那些頑劣的同學們一起消失掉。

程影把他拽到一個筒子樓的走廊裏。老式的建築采光不好,加上天也快黑了,程影剝着他的領子,要很近才看得清他脖子上被墨水染上的圖案。

“你碰灑了墨水,還給自己畫朵牡丹花?”程影貼着他的頸子笑,冷哼的聲音順着他的耳朵爬上他的頭皮,吹出一陣酥酥麻麻的涼風。

付思驀地一抖,覺得臉和脖子一塊發燙,不知怎麽的,下意識地就想躲。

程影檢查完了一邊,又開始檢查另一邊,把人撥到牆上,脊背貼着一口低矮的小窗,剩下一點不多的光線漏進來,勉強勾勒出付思下颌的輪廓。少年的下颌角弧度是圓潤溫和的,他好像第一次這麽細細打量付思的長相。他一直覺得付思長得比較模糊,不像他自己那樣輪廓分明。可這次細瞧才叫他瞧出這種長相的好處來。細膩的,溫和的,耐看。不打眼,但是很舒服。

他瞧着瞧着就已經離付思很近了,自己的鼻尖都有擦到付思的皮膚了。他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裝作不經意地,把鼻尖磨上去,沿着付思脖頸上的一條經絡滑過去。

他發現付思在抖。皮膚燙得要命。

“你怎麽了?”他一開口,發現自己的嗓子也啞掉了。

付思嗚咽了一聲,嘴唇一開一合。說些什麽他完全沒聽見,只借着那點微薄的日光,拼命壓抑着自己的沖動。

什麽沖動?

程影也說不明白,反正順着那一束束的光線,就好像不是光照到付思的嘴裏,而是他整個人鑽了進去。

一個激靈,他站得離付思遠了點。

可付思身上的味道還萦繞在他的鼻尖。帶點紅墨水的刺鼻的氣味,和一點淡淡的甜味。鬼知道那點甜是哪來的,這付思怕不是個妖精變的?

“另一邊也是牡丹,你這畫工還挺不錯的。真看不出來…”他尴尬地打着圓場,嘴巴裏不知所雲地接上剛剛的話題。可若是對面有鏡子,他立即能看到自己晶亮的一雙眼睛,吐露出的是和言辭表達完全無關的情緒。

一種渴望。

他想辦法弄到了“牡丹作者”的信息。

出乎意料的,那人居然是這個重點中學重點班級的第一名。難怪付思這麽怕事了。學霸帶頭作惡,要比混蛋作惡更可惡。正面榜樣不能成為反面典型。

程影是一個做事講究方法和步驟的人。打擊面具人,得取巧。于是他先網購了一個微型攝像頭。

5.

付思接過攝像頭,手有點抖。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程影理了理他的領子,把針孔攝像頭給他別進扣子裏。

“其他的你都不用管,記得每天晚上充電就行了。”

付思的領子豎得很高,蓋住洗不掉的墨水印子。那朵牡丹散得只剩花瓣的輪廓,重重疊疊的富貴花開在他的脖頸和鎖骨周圍,把他一張瓷白的臉托着。如果呂揚畫上這朵牡丹的過程沒有那麽惡劣,從結果來看倒是頗有情調的。

付思緊了緊自己的領子。程影兩根手指頭還留在他喉結邊上調整着攝像頭的位置。他這麽一動,就讓程影的指骨壓在自己的喉結上。

“別動。”程影拿指尖捏了捏他尚在發育中的軟骨,弄得他疼得發癢,想咳又咳不出,一下子把那牡丹花的底色暈染得發粉發紅。

程影把手收回來,拍拍他的肩膀,“快去上課吧。”

兩個人在街口道了別,一左一右地各自朝前走。少年時,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很多決定是對的還是錯的。

第一堂課是習作講評。付思月考的語文卷和呂揚的疊在一起。兩個人的考場作文一起被選作最佳習作。

“你們兩個先在教室外面準備一下,等會一個一個進來讀範文。”語文老師點了兩人的名字,把試卷交給呂揚,讓他帶着付思出去。

其餘的人在教室裏嗡嗡地背誦着必背文言篇目。

五月的風已經不再冷,但付思一靠近呂揚,還是喜歡把肩膀縮着。走廊上除了巡視的老師,就還剩他們兩個人。

呂揚把卷子抖了抖,兩張作文紙夾在一起相互摩擦和碰撞。

“過來呀。拿你的卷子。”

付思又往前靠了靠,指尖就要碰到紙張的時候,呂揚又拉着卷子往回退了點。逗狗似的把他往身邊逗。

付思一狠心,揪住卷子的一角,不肯再向前走。

呂揚鷹一樣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住他,手裏也吃勁。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僵住,脆薄的紙張繃着,随時都會不堪承受地四分五裂。

付思撐了不過四五秒,硬氣的表情垮下來,塌着眉毛又往前挪了半個腳掌的距離。

“嘶啦”一聲,呂揚盯着他的眼睛和嘴角還帶笑,手已經高高朝後揚起來,把卷子撕成了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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