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疏忽于近
? 本來業利以為，自己起床洗漱之後去廚房，會看到那個女人自作聰明的兜兜轉轉忙碌做早餐，企圖端着盤子在自己面前搖尾巴，露出野貓求人收留時楚楚可憐的眼神。
畢竟她也語氣肯定的說過，她第二天不會直接走。
想到這點的業利，有些煩地邊抓着頭發邊走下了樓梯——
他做好了面對自己預料場景的心理準備，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廚房沒有人。
業利有瞬間的松口氣；然後他快步在家裏确認了一遍，都沒有米拉的身影。
終于擺脫她了？
業利松了口氣，邊如是想着，邊走回了廚房打開冰箱打算開始弄早餐，然後他發現了昨日米拉醒出來的酒。
然後業利突然想起昨天的那個突兀的吻，他實在是覺得心情糟透了，不想承認自己當時的糊塗。
算了。業利又想，都已經成為過去式的事情了，反正以後大概是能擺脫掉那個麻煩女人了。
然後，業利如了一段時間的願；如果忽視伊娜在那個業利犯了糊塗的夜晚的三天後，打過來的一個旁敲側擊實則質問的電話的話。
兩個月後，當業利回學校确認完自己的期末成績，順便給休米打了個電話，打算去他家那邊過一段日子的時候——
“你跟米拉是不是發生什麽了？”
休米的一句話，讓業利在瞬間又開始頭疼起來。
“休米，我好不容易快把那個麻煩女人忘掉了，你能不能不跟我提她了？”
“我就是提了一下名字你這麽激動幹什麽，”休米在電話裏的語氣頗有好整以暇的味道，“是伊娜跟我說米拉出了點問題，還說都是你的錯，所以我就想問問你了。你跟她住這麽近，最近都沒聯系麽？”
“我的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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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重點不該是米拉出了點問題麽？”
“你打的什麽算盤我難道還不知道麽，”業利語氣沒什麽波動，“有話直說，休米。”
“還是算了，這事我不方便告訴你，是伊娜跟我說的。”休米繼續以好整以暇的語氣說着，“你自己問米拉。”
“你知道我不會問的。”
“我感覺你跟她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休米的語氣十分篤定，“我說的沒錯吧？”
業利邊在一瞬間回想起那個犯了迷糊的夜晚的那個吻，邊語氣沒有起伏的回答休米：“什麽事都沒發生，我跟她很久沒聯系了。”
“你這種語氣那就代表肯定有事。”
看到休米将跟布雷特打交道的那種方式給用在了自己身上，業利開始覺得有點頭疼：“我明明就什麽語氣都沒有，你什麽時候也喜歡亂猜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今年卡琳還跟你來麽？”
業利不自覺地放松了心态，“我還沒問她呢，她最近一直都在同學家。”
“今年我們出去玩一段時間吧，你問問卡琳跟不跟你來，我好安排住宿機票和行程。”
業利舉着電話點了點頭，“好，我問完了就告訴你。”
“冰島怎麽樣？米海爾這次也跟我們一起去。”
“我随便。”
“業利。”休米的語氣開始有了些微妙的改變，“你不要老是那麽緊張。”
“等會兒，”業利突然想到了某個可能性，“伊娜該不會偷偷把米拉也帶去冰島吧？”
“……我說了，你不要那麽緊張，她要是這麽做了，你盡管找我算賬。”
“要是伊娜再纏着你問，”業利停頓了一下，“你就告訴她，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騙你？”休米的聲音提高了點音調，“米拉騙你什麽了？”
“你問伊娜，別問我。”
“你是不是被她擺了一道？”
休米的說辭開始讓業利有了微不可覺的煩躁情緒，“是的，就是這麽回事。”
“算了業利，米拉是真出了點問題。”
業利聽到休米的話後又停頓了一下，“休米，你有話直說。”
“我直說完了。”休米沒有任何停頓地回答到，“我等你電話業利，盡快告訴我。”
業利挂上休米的電話後就撥通了妹妹的電話，心想米拉能有什麽事？
然後一直等到鈴聲斷掉，切換成語音信箱，卡琳仍舊沒有接電話。
業利挂上電話，突然發現自己也有3天沒跟卡琳聯系了。
然後他就順着最近通話記錄，撥打出了卡琳留宿同學家的座機，但依舊沒人接聽；然後業利又慢慢翻電話簿，翻出了最近卡琳留宿的，那個同學的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差點就要轉到語音信箱了，電話才被接通。
“……喂？”
“塔莎，卡琳沒跟你在一起？”
“在我家啊，她現在在廁所呢。”
業利皺起眉頭有了疑心，因為他聽到了電話裏有一些嘈雜的聲音。
業利考慮了幾秒鐘，立刻說出引導性的話語：“我在你們家門口了，但是門鈴按不響，你能出來開下門麽？”
到底是比自己小幾歲的孩子，業利馬上聽到了塔莎在電話裏慌亂起來。
“啊……我……我不方便！”
“跟我說實話，”業利用平靜語氣說着帶有些壓迫感的話，“你們到底在哪。”
接下來，當業利在綜合醫院急診病房裏看到自己那左手臂被繃帶吊起來、右手挂着輸液袋、臉上貼着紗布的妹妹時，他在心疼的瞬間也無比自責。
他按捺住自己的怒火和諸多疑問，撫上自己妹妹那滿不在乎的臉：“你就不知道先來找你哥哥幫忙？”
“別跟我說教，我不想聽。反正你遲早會知道，我只是拖延了點時間以求清淨。”
看着扭過頭躲開自己手的卡琳，業利突然發現，當年那個纏着自己的小丫頭是真長大一點點了。
業利轉頭跟塔莎說讓她先回去，這裏自己來照顧。
待到塔莎擁抱了一下左手不能動彈的卡琳并且離開病房後，業利單手将椅子提到床邊，挨着卡琳坐了下來。
“我不罵你，你告訴我發生什事了。”業利頓了頓，繼續說出能恐吓到卡琳的話：“你要是不說，我馬上打電話給爸媽。”
當然，業利認為這件事他是必須得告訴那對已經提前開始退休生活，正滿世界旅游的父母的；這麽說也只是為了讓卡琳盡快如實招來，但卡琳并不知道這點。
卡琳滿臉的煩躁，轉回頭盯着業利：“哥，我說你是眼睛瞎了還是怎麽着，這麽明顯的我被人打了你還看不出來？”
業利耐住性子繼續循循誘問，“別人為什麽打你？”
卡琳又移開了目光，“因為我太漂亮了。”
業利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氣。
“到底怎麽回事卡琳，你說出來我才能幫你解決。還有你什麽身份憑證都沒有怎麽辦理的入院手續？誰給你弄的保險證明？”
“急診哪裏用得着那麽麻煩。”
“卡琳，不要跟我玩心眼。”業利語調繼續平緩，但開始帶上了壓迫的味道：“我問一個問題，你就回答一個問題，要不然你就等着爸媽過來問你，姐姐過來的話也沒我這麽好說話。”
“……”
“是不是你們同學幹的？”
“高年級的人。”
“男生還是女生？”
“拜托女的我怎麽會打不贏啊你太小瞧我了，是女的喊了幾個沒種的男人過來打我的。”
業利感覺自己的忍耐快要達到邊界了，“感情糾紛？”
卡琳點了點頭。
“你到底都在跟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來往？”
“不關你的事好嗎哥，你要是我哥的話，我報名字報年級班級你去幫我打回來才對。”
不管業利心裏怎麽想的，他并沒有順着妹妹的意思接下去。
“等會兒你把名字和其他盡可能的信息都給我。還有，誰給你辦的就診手續？”
“這點真不能說，我答應了別人不說的。”卡琳也不停頓地繼續跟業利讨價還價，“這不是重點不是嗎？”
業利沒有繼續追問，但他在心裏快速搜索了一下可能的人。“你把你知道的每一個參與這件事的人的信息都告訴我吧。”
“哎呀哥，我困了，明天再說，我保證不賴賬。綜合醫院的條件沒有私人醫院好，我——”
業利站起了身，“我去找一下醫生了解你的情況。”
“你不用去了我來告訴你，沒有什麽大礙。”
業利看了眼卡琳，“我去問一下就回來陪你。”
“诶哥你快回來啊，我手機沒電了——”
業利走出急診病房去護士臺說明情況，結果被彎腰做電腦記錄的護士告知，自己妹妹的主治醫師正在進行搶救，一時半會兒沒空。
業利繼續按捺下煩躁情緒向護士道了謝，走進病房時告訴來巡查清理病房閑雜人等的護士，自己是病人的家屬。
業利又坐了下來，“你來跟我講講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業利所料，卡琳就是死也不說。
當然，他也打算自己去調查，并無視了卡琳的那句“你別想去查出眉目沒人會告訴你的。”
至于姐姐和父母那邊……業利打算自己将這件事解決完了再去告訴他們。
卡琳出事的第二天業利就發現了；然後卡琳隔天就出院了，綁着繃帶被業利帶了回去。
業利将這事告訴了休米，休米立即表示自己過來幫忙處理，但業利也立即拒絕了：“是我這個哥哥不稱職，沒有注意到她。”
“你喊庫爾特幫你處理吧？反正他家離你近。”
“恩我知道，你不用來了。”
然後，業利發現自己對妹妹的社交圈壓根就沒什麽認知，除了她最好的朋友塔莎以外——然而塔莎繼續保持着她的“朋友義氣”，将“死也不說”貫徹到底；而且還是硬着頭皮每天都過來，幫業利照顧暫時成為獨臂俠的卡琳的飲食起居。
卡琳學校也放假了，業利打算緩兩步再去通知校方老師；然後他在去報案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會被告知“已經有人來報過案了”，并且那位警察說這話的時候還以一種讓業利有些不舒服的眼神打量着他。
“請問是誰報案的？”
“噢親愛的，你知道我不能說的。你放心，這案子我們都在加快速度。”
業利覺得奇怪，“不是應該來照例詢問我妹妹一些事情的麽？”
“報案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詢問完了。”
業利心想會不會是住在附近的庫爾特幫忙報的案，但是當他打電話給好友，卻發現并不是他。
業利再次拒絕了庫爾特要過來幫他一起處理的好心建議，一邊快速考慮起來：到底是誰幫卡琳辦的入院還報案了，而且不願意讓自己知道——
該不會是加害者那邊私下企圖想跟卡琳解決問題吧？？
想到這點可能性的業利立即就回去又開始審問妹妹。
“卡琳，”業利看着一臉不耐煩的妹妹，也壓住了自己的怒氣，“是不是動手打你的人送你去的醫院？”
“那群癟三才不會這麽做。”
業利頓了頓，想換個角度企圖用妹妹的思維跟她對話：“難道這件事你就打算這麽不了了之？”
“怎麽可能啊？”卡琳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狠狠鄙視了業利一眼，“有人在幫我處理了。”
“誰報的案？”
“誰送我去的醫院誰報的案。”卡琳後仰靠上了沙發背，将腳擡起來擱在了茶幾上：“你別問了哥，我不會說的，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業利忍下了糾正卡琳這個舉動的想法，畢竟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你一個孩子怎麽處理？你都被人打了還不打算交給哥哥幫你忙？”
“哎呀放心我的處理方式不是找人打回去！”
業利實在是覺得，這小妮子讓他頭疼沒辦法。“你的朋友年齡都不夠格幫你處理這些事的。是不是我的朋友幫你的？”
“诶你別小瞧人啊，你怎麽知道我沒有成年的朋友？”
業利覺得自己得開始警覺妹妹的成長了，“回答我的問題，卡琳。”
卡琳到底也是業利的妹妹，她看到哥哥開始不動聲色地試壓，只得老實透露出一點：“算是你的朋友吧。”
範圍成功被縮小，業利迅速在腦海裏搜索出可能的人。“到底是誰至于讓你不告訴我？”
“你煩不煩啊能不能不問了！？”
業利繼續不動聲色地說出明知會讓卡琳更不耐煩的激将話語，“你要是不說，我就會一直問，問到你說為止。”
原本跟“誰動的手”比起來，這件事并不重要；但是業利看卡琳這樣死咬着不松口，他開始認為這個幫忙的人也跟妹妹被打的事情脫不了關系。要不然至于不能告訴自己麽？
讓業利沒有料到的是，卡琳雖然明顯煩得不得了了，但她還是不松口。
這讓業利的心裏有了點驚訝，正在他繼續考量着如何撬開妹妹的嘴時，她放在沙發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卡琳側頭看手機屏幕時的細微表情變化，業利給成功捕捉到了。
人的手機裏可以藏有本人想要隐藏的事情。
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麽手機就是心靈的暗門。
業利用了力道從妹妹手中奪過手機，屏幕上的來件人名字讓他在瞬間着着實實愣住了。
——接下來走既定程序就行了，你得說服你家的監護人跟你一起簽字。
來件人：米拉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