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阮木槿的擔心成真,紀曉芙果然被走出八卦陣的蒙古人挾持住了——原來那蒙古人被困在陣中将近一天的時間,本就心浮氣躁,好不容易走出來,聽到滿山的猴子狂叫,心裏更是覺得不妙,生怕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人發現,故而加快了腳步,正好碰上了在後山閑逛散心的紀曉芙。

(不好意思紀美人,你被作者寫成事故體質了……)

蒙古人武功不弱,紀曉芙年紀又輕,沒多大功夫,就被蒙古人牢牢控制住。

“說,武當的藏書閣在哪裏?”蒙古人沒忘記來武當的目的,換了漢話,兇狠的問道。

紀曉芙發現此人似乎要對武當不利,自然什麽都不會說,只是拼命的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心裏卻是焦急,不知如何脫身。

蒙古大漢也知道武當山上并無常住的女眷,紀曉芙應該不是武當的人,帶着也是個麻煩,正想着是不是幹脆殺了她省事時,借由猴子們引路,而跟着阮木槿過來的殷梨亭和張松溪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二對一,蒙古大漢卻并不吃虧,他必定是對自己的武功頗為自負,才敢獨自一人闖入武當,只不過運氣不好,出師不利被困在了陣法之中。

阮木槿看的焦急,她自然能夠看出張松溪和殷梨亭兩人對陣這個蒙古人并不輕松,更何況他的手裏還有一個被扣為人質的紀曉芙。阮木槿深恨自己是鬼,在這種情況下幾乎無能為力——她雖是能借助空氣風力挪動一些東西,但畢竟不如雙手靈敏,在雙方對戰時,很容易傷到他人,所以阮木槿也不敢輕易插手,只能指揮着那群聰明的猴子盡快的把武當其他人引到這裏。

也不知道是這群猴子果然夠聰明,還是武當衆人反應機敏,很快與崔菱紫一起尋人的張翠山也趕到了這裏。

張翠山與張松溪聯手,武當劍使得滴水不漏,一個劍走銀蛇,死死地纏住大漢,一個出其不意,專挑對方的破綻突破,蒙古大漢左右應對不及,漸漸落于下風。張松溪攻其下盤,大漢急忙後退避讓,而張翠山則長劍一掃,攻其上部,眼看大漢要避開時,身形一轉,又連刺出六劍攻其肩膀、手臂、胸口等處。

紀曉芙機敏,懂得随機應變,大漢被張松溪和張翠山用快劍攻擊,甚至連拿她做擋箭牌的時間都沒有,紀曉芙知道張松溪和張翠山顧忌自己,于是随着幾人的動作變換身形位置,盡力躲在大漢與兩人對戰的後側,不給兩人添麻煩。峨眉身法靈動,紀曉芙一時之間躲避的還算成功,殷梨亭趁機上前,配合着紀曉芙的身法,争取将她從大漢的手中救出來。

大漢忙着應對張松溪與張翠山兩人就已經自顧不暇,又上來一個劍法靈動的殷梨亭,和不斷給他添麻煩的紀曉芙,更是分身乏術。他想破釜沉舟,拉着紀曉芙墊背,哪怕自己受點傷也可以讓武當諸人投鼠忌器。大漢出手迅速,且又有破釜沉舟的決心,掌風又狠又猛,內力十足,若是打在紀曉芙身上,必是重傷無疑。

他出手太快,張松溪和張翠山都來不及阻擋,而殷梨亭則離紀曉芙最近,他反應最快,慌忙間來不及思考,他急忙撞開紀曉芙,抓着大漢拼死一搏時露出的破綻攻其抓着紀曉芙的左臂,慢了一瞬的張翠山也攻向大漢的另一個方向——兩把劍一前一後的刺入了大漢體內,而同時大漢的掌風也劈在了殷梨亭與紀曉芙的身上。

“小六子!”阮木槿看到蒙古大漢拼死劈出一掌就大叫不好,形勢變化太快,武林高手過招,往往一瞬便決定成敗,如今幾人對戰,也是片刻就能決定生死,所幸因為張翠山和殷梨亭的攻擊,大漢的掌風偏了方向,又同時打在殷梨亭與紀曉芙兩人身上,分化了力道。

只不過殷梨亭擋在紀曉芙前面,所受的傷要比紀曉芙嚴重一些,他只覺得胸口劇痛,一口血便噴了出來,而他身後的紀曉芙畢竟年紀更小一些,武功也比武當三人差些,內力也不如殷梨亭深厚,雖未吐血,但是受到了沖擊也受了傷,已經暈了過去。

“六師弟!”張翠山和張松溪見殷梨亭吐血,也來不及管跑掉的蒙古大漢,都上前一步要看他的傷勢,而殷梨亭則急忙說道“我沒事,四哥五哥,快去追那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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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松溪與張翠山腳步一頓,看殷梨亭還算清醒,心裏也知道不能放那大漢跑掉,說道“六弟,你支持一下,照看好紀姑娘,我們馬上回來”,話音未落,兩人便向着蒙古大漢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張松溪與張翠山輕功很好,一步便掠出去很遠,所以沒有看到,殷梨亭在他們轉身離開後,随即便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

“小六子,小六子,你怎麽樣啊,傷的到底重不重?”阮木槿早在殷梨亭受傷的下一刻就飛到了他的身邊,她沒工夫分神去關注倒地的紀曉芙如何,只是看着殷梨亭臉色慘白的樣子,眼淚都要急出來了。可恨她是一只鬼,沒有實體,什麽忙都幫不上,就連扶他一把都做不到。

可恨她是一只鬼,近在咫尺,卻什麽也不能為他做,仿若困獸,卻無從游鬥。

殷梨亭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面色驚慌焦急的阮木槿,很想安慰她自己沒事,可是剛剛扯動嘴角,胸口又是一滞,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小六子!”阮木槿吓壞了,她眼睜睜的看着殷梨亭的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淺灰色的衣服上染上了大朵大朵的紅色的血花,那是少年剛剛吐出的鮮血。

觸目驚心,刺眼的紅色,燒灼在阮木槿的眼裏是那麽的可怕。

阮木槿在這個世界飄蕩了這麽久,世間百态也見了不少,卻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時這般慌張。

為什麽?為什麽她要是一只鬼?無形無态,什麽都做不了,明明距離那麽近,明明她是離他最近的那一個,明明她可以思考、可以言語、可以行動——可是她,就是接觸不到他。甚至是一片衣角,她都接觸不到。

人與鬼的界限,在此時,阮木槿才見證的如此分明。恨極痛極,卻無濟于事。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去扶住即将摔在地上的殷梨亭——明知是白費力氣,她還是想要去觸摸他,幫助他,保護他。

明知是白費力氣,她還是要去這麽做。

指尖傳來陌生又熟悉的溫熱,手掌接觸到久違的實質性的觸感——一雙白嫩細致的手緊緊地拉住了殷梨亭的雙臂,将他軟倒的身體帶入了自己的懷中。

阮木槿瞪大了雙眼,她竟然……!

殷梨亭睜開眼時,首先看見的是床頂熟悉的帷帳,藍色的。然後是一雙閃動着慈祥的光芒的眼睛,細長。

“師父”殷梨亭張口道。

張三豐止住了殷梨亭想要起身的動作,又細細的為他把了脈,點點頭道“你胸口的淤血已清,內傷也不要緊了,好好卧床休息幾日,便無大礙了”。

“讓師父擔心了”殷梨亭想起自己出事便是在張三豐做壽那天,心裏更是愧疚。随即他又問道“紀姑娘可好?”。

“紀姑娘受傷比你輕上許多,今早便已經醒了,吃兩服藥,調理一下,就沒什麽事了”。

“六弟,你醒了,太好了,感覺如何?”張翠山端着藥碗走進卧室,看見張三豐給殷梨亭把脈,欣喜的說道。

“五哥放心,我覺得還好”殷梨亭乖巧的答道。

“還說沒事!我和四哥抓住了那蒙古人返回來,發現你不見了人影,吓了我們一大跳。卻沒想到你支撐着回到前殿了,不過幸虧救治的早,師父說,若是再晚上片刻,你的內傷拖得太久,就不好醫治了”張翠山說到這裏,為當初扔下殷梨亭而愧疚不已。

“梨亭能夠沒事,确實是萬幸,不過翠山你也不必太過愧疚,畢竟事發突然,誰也不能做到萬全”張三豐自然知道自己的徒弟心裏想的是什麽,撚須說道。

殷梨亭卻是一愣——他明明記得自己……

“怎麽了?又是哪裏不舒服麽?”張翠山看殷梨亭臉色異樣,急忙問道。

“啊……沒事,我沒事”殷梨亭搖搖頭,張三豐也不放心的又給他把了把脈,确定他确實沒有什麽異狀,才放心道“梨亭,先把藥喝了,好好休息吧”。

殷梨亭接過藥碗,想起那個蒙古人,問道“師父,五哥,那個蒙古人……”。

“三師兄和四師兄還在審問他呢,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你就別操這份心了,先把身體養好吧”張翠山伸手為殷梨亭整了整被子。

看着張三豐也是這般意思,殷梨亭只能乖乖的喝下藥汁,躺下閉眼休息,

待張三豐和張翠山離開了,殷梨亭卻又睜開了眼睛,在房子四周探尋,輕聲喚着“木槿?木槿?”,喊了半天,卻無人應聲。

“跑去哪裏了?我受傷了也不來看看我”殷梨亭賭氣的撇撇嘴,翻身蓋好被子,這次是真的睡着了。

而殷梨亭嘴裏所念的阮姑娘,則獨自一人坐在後山的一棵樹上,對面是那只為她報信的小毛猴。

她伸出手掌,愣愣的注視了半天——白嫩,纖細,是一雙沒有做過粗活的手,和以前一樣,半透明的,鬼的狀态。

“小猴,你說,這是為什麽呢?為什麽我那個時候會變回去呢?”阮木槿的聲音細細小小,帶着一絲迷惘,還有一分不自覺的黯然。

小猴側側頭,它不懂為什麽阮木槿看起來不開心,它從一開始見到阮木槿,就是阿飄的樣子,所以它并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呵……真的是好久都不做人了,我還以為,我已經忘記做人的感覺了呢……沒想到……還真是懷念啊”阮木槿的雙手握攏,感覺卻還是一片虛無,什麽都接觸不到。

“小猴,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低着頭的阮姑娘擡起臉,清澈明媚的雙眼對上小猴懵懂的眼睛,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淡淡的,和往日的大笑不同。

“……還是第一次……希望自己還是人呢”她輕輕地說道。

若是自己還是人,現在應該就能在小六子的房間擁抱他了吧。

擁抱,多好,多溫暖的詞彙啊。

小六子,我想擁抱你呢,只可惜,我又成了鬼,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呢。若是讓他知道,該難過了吧。

小六子,真奇怪,我好像……好像對你的感覺不一樣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是,感情有進展了吧??

應該去惡補一下,武打場面怎麽寫,我看小說都是直接跳過的(笑)。

太陽的後裔裏的柳時鎮真是戳中了我所有的點,啊,寶寶花癡的暈倒了,要宋仲基親親才能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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