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相識

? 姚府

明月面色平靜地執着毛筆在雪白的宣紙上寫着畫着,沒一會兒腳下就多了一堆浸滿墨漬紙團。

終于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煩躁,“雲霄,風梓哪兒有沒有什麽消息傳過來。”明月回過身問一直伺立在身後的雲霄。

“小姐,還沒呢。”雲霄回道,看着自家小姐如此焦躁不安。雲霄建議道,“小姐,現在還早,陽光還不是很刺人,不如咱們到外面去走走吧。”

明月想了想,這樣幹等着也實在難熬,點點頭,“也罷,我們就去園子裏逛逛吧。”

因着是在家裏,明月也沒多講究。就穿着一般的便服,頭上插了一支木簪。就這樣帶着兩個丫鬟便出了院門。

正是炎炎夏日,園中的草木早已褪去了早春的嬌~嫩長成了濃重的墨綠色。流水潺~潺輕快地撫摸過每一塊鵝卵石,群鳥啾啾興奮的迎接每一片剛剛彙聚的雲彩。

明月的眼瞳細細地浏覽着這些景色,心中竟是也起了幾分興味。

“雲霄去拿些瓜果來,再去請永貞來園子裏玩吧。”明月嘴角帶着些淺笑。

雲霄見自家小姐的心情也好些了,松了一口氣,“是,奴婢這就去。”然後轉身離去。

明月四處瞧了瞧,尋了一處花陰準備坐下。紅竺連忙找來蒲團,為明月墊着。又找來一大塊顏色沉郁的厚布鋪在地上。

明月一看,笑着誇贊道,“你倒是有些巧思。”

紅竺抿着嘴笑着回道,“這個主意可不是奴婢想出來的。”

“哦?”明月歪着頭問,“那是誰想出來的。”

“我是聽外院的小厮說的,聽說府上的大公子經常和好友去郊游什麽的。那些個荒郊野外的也沒有亭子,所以就想的這個法子。又方便又很有雅趣。”紅竺興奮的解釋道。

明月想到那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堂兄,搖搖頭一時沒了話語。

Advertisement

小徑上,雲霄的身後跟着一些端着各色茶果的小丫鬟,卻不見永貞的身影。

明月有些好笑地猜測,“永貞呢,難道還在睡嗎?”

雲霄一臉難色地說,“不是,永貞小姐已經起來了,出去玩了。”

明月拿起一小塊西瓜小心的咬了口,“出去玩了,去哪了?”

雲霄咬咬嘴唇,“離畫說,永貞小姐去了三小姐那裏。”

明月秀氣的将西瓜籽吐在手帕上,擡起眼來,“去明鳶那了,怎麽回事?”

雲霄知道自家小姐一直對三小姐明鳶的态度有些不一樣,很複雜。

“好像是前幾天紅竺帶永貞出去玩的時候……”雲霄朝紅竺擠擠眼,把話尾給了紅竺。

紅竺有些惶恐地接道,“那天我就帶着永貞小姐去看了會金魚兒,小姐便吵着要睡覺。我把她帶回西廂,等小姐睡着了我才回的正屋。”

明月點點頭,表示對紅竺的信任,然後對雲霄說,“你再去跑一趟,把離畫叫過來,我要問她這事。”

雲霄道了聲是,又馬不停蹄的向着西廂走去。

明月一口一口的啃着西瓜,對于永貞與姚明鳶能玩到一塊去,她也覺得不可思議。雖然兩人年歲相近。永貞九歲,姚明鳶也就11歲的樣子。但是永貞自小在廟宇長大,天真無邪。而姚明鳶心有執念,身懷母仇。兩人怎麽走到一起去的,明月也有些好奇。

不一會離畫就小跑而來,小~臉憋得通紅。氣還沒有喘過來,便福身行禮,“離畫見過小姐,不知小姐有何事?”

明月拿起另一條幹淨的帕子邊擦手邊問,“起來吧,我就想問問,永貞怎麽會和三小姐認識進而很聊得來的。”明月明顯地将聲音往上揚了一個度。

離畫小心翼翼地準備着措辭,“那天紅竺姐姐走了沒多久,永貞小姐就又醒了,然後就又吵着要出去玩……”

原來,夏日本就悶熱。小孩子火氣旺,永貞沒一會就被熱醒了,想要出去吹吹風。

那時已經不早了,但是離畫沒耐得住她的哀求,還是帶她出去了。

獨坐幽篁裏,明鳶拿起隕放在嘴邊。輕輕吹起對母親的思念,淚水滑落在已經老舊的陶隕上,聲音愈發的幽怨,低沉。

故園渺何處?歸思方悠哉。明鳶內心傷痛,卻無法言說,每一次對母親的思念,在得不到回應和疏解後。便會相應的轉化為對自己父親,對姚家的仇恨。她想報仇,但是她卻沒有那個能力。

隕聲轉地越來越快,殺伐之氣也越來越重。

“姐姐。”突然一個宛若精靈的小女孩闖入了她的空間。

明鳶停住了樂聲,愣愣地盯着她,真是一個好漂亮的女孩子。明鳶對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可看到永貞也不由得贊嘆,真是一身好皮相。

“姐姐,你的隕聲真難聽,我的耳朵都快聾了。”永貞蹙着眉,那張漂亮的小~臉都皺起來了,但是也同樣漂亮。

明鳶摩擦着隕身上保留的裂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是這隕太舊了,有些音不準了吧。”

永貞睨了他一眼,“才不是呢,是你吹的太難聽。真是對不起這叢湘妃竹,和你手中的隕。”永貞十分不客氣的說道。

明鳶對于永貞直白的話有些好笑,“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呀?”

永貞沒有回她的話,踮起腳尖一把搶過她的陶隕,放到嘴邊就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

明鳶,“你怎麽?”

“這個手是怎麽放的?”永貞打斷了她的話,偏着頭,一雙明亮的雙眼透着真誠。

明鳶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話主動拉着她的手,糾正她的指法。“這是這樣的,手指應該這樣放,對,對,就是這樣。”明鳶第一次教導人家,很是專心。

沒過多久小女孩就已經掌握了基本的指法和音韻。

“嗚嗚……嗚……嗚……”永貞的頭稍稍揚起露出光潔線條感極佳的細頸,八指依次放在前面的小孔上,纖長的小指托住隕體。

低沉溫柔,宛若流水,潺~潺流過。

明鳶驚服,“你吹得的确比姐姐好挺多了,姐姐受教了。”

聽到明鳶這樣說,永貞反而不好意思起來。臉上像染上了薄薄的一層胭脂,笑的羞澀。眼神卻因明鳶的誇獎亮了起來,一張美人臉顯得更加明豔。

“永貞小姐,用晚膳的時候到了,你該回去了。”離畫在一旁當了許久的背景布,看見天色實在晚了,才顫顫地提醒到。

永貞擡頭看了看天兒,嘟着嘴不情願地說,“那陌生姐姐再見,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和你玩,不然姐姐該擔心了。這,你的……”永貞并不認識手中的樂器就是隕。

明鳶善解人意地接道,“這是隕,那我們就改日見吧。姐姐還教你吹隕。”明鳶想起小女孩的指責,又改口道,“不是,妹妹你教姐姐吹。”

永貞微微一笑,“好的,陌生姐姐。對了,陌生姐姐,我叫永貞,住在明月閣,姐姐無聊的話就來找我玩吧。”然後就又牽着離畫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明鳶盯着她遠去的背影,淡淡地問道,“冷屏,為什麽我都不知道,家裏多了一個人,還是住在大姐的明月閣裏頭。”她的眼睛眯起,裏面閃過一起危險的光芒。

冷屏并沒有因為主子的質問有任何的慌張,“據說是姚家遠房親戚的孩子,早年養在一個尼姑那。近些日子才被大小姐領了回來。與大小姐甚是投緣,所以也就在明月閣住下了。”

明鳶嘴角勾起一個鄙夷的笑容,“遠房親戚的孩子?哼,不知道姚家人又糟蹋了哪家的女子,留下個這麽可憐的孩子。”明鳶顯然對姚家成見極深,一說到這種事馬上就和她自己的身世聯系起來。于是,明鳶對永貞除了些惺惺相惜,更是添了些同命相憐。

“你還不準備有所行動嗎?”冷屏有些冷清的嗓音響在耳邊。

明鳶本來就是有些自負的人,聽到有人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當時臉就沉了下來,“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她讓你來只是當我的助手,可不是我的主子。”

“我并沒有幹涉你的意思,我只是……”冷屏對她的嘲諷并沒有什麽情緒波動。

明鳶卻不耐煩聽,“好了,我心裏有數。向林绮蘭尋求合作的事,我還在考慮,現在有所行動還太早。”

而那邊,明月聽完離畫的解釋若有所思。

“永貞要和明鳶一起玩什麽的不用阻止,只是……”明月朝離畫招招手,示意她貼耳過來,“小心盯着三小姐,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彙報。記住!”最後兩個字,明月說得格外的重。

離畫忙不疊地點頭,“是,是,是,離畫一定好好做好小姐交代的事。”

明月滿意的一笑,“好了,你下去吧。從此永貞出門你一定要在身邊,如影随行。”

離畫有些手足無措,僵硬地行過禮以後就走了。

明月拈氣一顆葡萄,放入口中。

一個前世的仇人和今生的有緣之人居然相識了,真奇妙。

也罷,永貞在佛家生活了那麽多年,希望她能減輕一些明鳶身上的怨氣吧。

随緣就好。明月如是想着。

顧府

“你真的要這麽做嗎?”顧母激動地站了起來。

顧定淮很是認真,“真的,母親。我不想做父親手下的一個傀儡,也不想自己的未婚妻無端受辱。”

顧母聽到這話,神情有所緩和,調侃道,“明月也是好福氣,有我兒這麽一個貼心的未婚夫。”

顧定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

“這事我同意了。”馬上,顧母話峰又一轉,“但這事,你父親怕是不會同意,他可不想讓你自己能立起來。”

顧定淮恢複了嚴肅,“這事外公有交代,母親不用擔心。”

“那好吧,你也這麽大人了。我也不想再幹涉你什麽,你自己做主就好。”

顧定淮一聽,臉上又顯出了笑容,帶着一絲孩子的幹淨,“那好,我就讓竹笙帶消息給明月,也讓她安下心。”

顧母笑的溫柔,“去吧,有了媳婦就忘了娘的醜小子。”

“好勒。”少年步子歡快的離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