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定淮離家
? 顧定淮一路心情愉快地回到明析軒,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喊道,“竹笙,快去給明月那裏送消息,就說……”
顧定淮想了又想,那些甜言蜜語在舌尖饒了幾圈。最終只化成了四個字,“放心,信我。”
成長有一個緩慢進行的過程,但當你等不及要提早享用成果的時候。要将他催熟的肥料,必定是充滿腐臭味的。
姚府
明月這邊還正在小聚。因為上一次和姚明茵的小矛盾還沒有和解,所以這次小聚也只有永貞和姚明鳶。
吩咐紅竺又在花蔭下鋪好布,放好蒲團。布置好一切之後,明月才牽着永貞去到那叢栀子花前。
“明鳶,讓你久等了。”明月才剛到就看見明鳶已經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蒲團上,拿起一盞茶正喝得惬意。
“明鳶也沒等多久,姐姐也來坐吧。”明鳶微笑的說,又歡喜地朝着永貞招手,“來,永貞坐這。”說完還指着兩人中間的位置。
永貞擡起頭,眼中閃着渴望。明月好笑的準許道,“去吧,三姐姐叫你呢。”
永貞馬上屁颠屁颠的忘那邊走去,“三姐姐,今天你不教我吹隕了嗎?”
自那次回來,聽到永貞叫明鳶“陌生姐姐”。明月就考慮了一下,反正對外已經說是遠房親戚的孩子,那何不落實了。于是便囑咐永貞叫明鳶為“三姐姐”,也吩咐下面的人,通通改口,不再叫“永貞小姐”而是叫“五小姐”。
明鳶聽得臉上一陣臊紅,“永貞現在比姐姐吹的可好多了,姐姐可教不了你什麽了。”
永貞想想也是,“那好吧,以後我們就學其他的嗎?姐姐那裏有很多呢,又琴,有蕭,有笛,還有……還有什麽來着,雲霄姐姐。”永貞并不認識那些樂器,對它們的了解完全在于雲霄粗淺的解釋。
雲霄小心的瞟了一眼明鳶有些澀然的面部表情,尴尬的笑了笑,“呵呵。”
衆所周知,明鳶在姚家待遇并不好,姚大夫人巴不得把她趕出去當乞丐,而大老爺則是不管不顧,當做完全沒有這個女兒。
她在姚家只有基本的花用,一日三餐,每月固定的花用,還有一年四季的衣物首飾。這些都是公中~出的,而大房沒有在明鳶身上投下半分錢,連一個線頭都沒有。所以姚明鳶除了那只母親送她的隕和那套銀針,沒有一點私有財産。更別說像明月那樣擁有一個樂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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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也想到了這點,連忙替永貞圓道,“好呀,那你以後就請三姐姐來樂房玩吧。”明月自以為替兩人解除了尴尬,卻沒想到在明鳶的心中卻是埋下了一顆釘子。
有一種悲哀是你求而不得,而別人卻視若敝屣。
明月吩咐丫鬟們将吃食什麽的都端了上來,永貞一個人倒是吃得歡快。而明月兩姐妹卻是面子情,兩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永貞身上,所以總體還算和睦。
吃飽喝足後,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明月拖着念念不舍的永貞回明月閣。而明鳶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和樂閣。
“小姐,今天玩得還開心嗎?”丫鬟茴兒關心的問。
明鳶強撐着笑意,“還好,大小姐親切和善,永貞可愛活潑,我們相處的挺好的。”
茴兒一聽,揚起了笑臉,“我就說嘛,大小姐是個好人。”
明鳶臉色一僵,“大姐自然是個好人。”
茴兒深吸一口氣,臉上盡是哀求,“那小姐你就別想着害大小姐了好嗎?”
明鳶一頓,冷冷地說,“我沒想過害她。”
“小姐你想毀了姚家,就是想毀了大小姐,毀了永貞,毀了一切。”茴兒有些激動,指着現在門外的冷屏,聲音越發的尖刻,“我知道一切都是冷屏那個壞丫頭給你出的主意,想讓你毀了大小姐的婚事。”
“茴兒,難道你讓我就這麽算了。我母親就這麽白死了!”明鳶厲聲道,“姚明月是救了你弟弟一命,但是你別忘了,當年又是誰救了你們全家!我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不跟你計較,希望你守好自己的本分。”明鳶說完便甩了門,離開了。
茴兒忍不住心裏的哀傷,蹲在門邊嗚嗚的哭了起來。她忘不了她們一家逃難到京城被人當做過街老鼠時,是小姐給了他們一身幹淨衣裳,讓他們有機會到姚家做工。
但她也忘不了弟弟出天花時一家人的絕望,三小姐自己都過的拮據,他們一家人也不敢在麻煩三小姐。
弟弟整個人都病糊塗了,水疱布滿了臉。她一個人躲在園子裏偷偷的哭的時候,不小心被大小姐看到了。問完緣由以後,大小姐很是大方的遞給她一些錢。因為這些錢,她們家唯一的苗苗才保住。
她只想報恩,沒有想到卻是如此困難。茴兒擡起頭來,一雙發紅的眸子裏閃着堅定,我一定會找到辦法,一個都不辜負的。
明月這邊完全沒想到她重生後的一個小小舉動會給她種下一個善果。
因為她們剛踏入院門,風梓就報來了好消息。
明月沒有立即去詢問,而是拉着永貞。小姑娘吃得飽飽的,正是昏昏欲睡的時候。
“永貞有想靜和師太嗎?”明月問道。
永貞一聽到自己師傅的名號一下子有些清醒了,“想了,可想了。姐姐我可以回去看看師傅嗎?”永貞可憐兮兮的望着她。
明月學着她的聲音,嬌嬌地說,“啊,永貞好想好想師傅,怎麽辦了?”
“我們去看師傅吧,姐姐。”永貞撲到她身上,嬉皮笑臉的說道,“好嗎?好,就這樣。”小姑娘開始厚臉皮的自說自話。
明月笑而不語。永貞看她沒反應直往她身上蹭。
明月被她逗笑了,“哈,好了,姐姐已經安排好了。後日姐姐就陪你去慈悲寺看師傅。”
永貞高興的在她臉上“吧唧”一口,“謝謝姐姐。”
明月人也逗完了,想着風梓還被晾在外面,就對永貞說,“永貞先回去好嗎?姐姐現在有事。”
永貞揉揉眼睛,悶悶地說,“好的,姐姐,那我先回去了,別忘記要去看師傅就成。”說完就自動牽起自己的新跟班——離畫的手,幹脆的離開了。
明月忙把風梓叫了進來。
“風梓見過小姐。”風梓最近常在明月身邊走動,禮節已經好了很多。
明月說不心急,那全是放屁,這可是終身大事啊。
明月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那邊傳來了什麽消息。”
風梓笑的暧昧,“顧少爺只帶可四個字。”故意停了一下,“放心,信我。”
“而且聽竹笙說,後日顧少爺要去軍營了,竹笙他們正收拾呢。”風梓将額外大廳的消息也說了出來。
“什麽?”
風梓怕她不信,使勁兒的點頭,“真的,顧少爺說他要親手為小姐掙一個诰命呢。不過,這軍營也太危險了。”
明月也頓了一會了,“我知道了,雲霄。”朝着雲霄示意。雲霄連忙拿着一直細銀簪子,一擡手就插到風梓頭發上。
風梓一臉喜意,連忙福身道謝,“謝謝,小姐賞。”
明月朝他笑笑,“好了,這是你應得的,下去吧。”
風梓歡歡喜喜的回去了,雲霄看自家小姐臉色平靜,主動離開并将門帶上了。
明月卻不像雲霄認為的那樣情緒低落,相反的,她心裏像澆上了一勺蜂蜜,甜絲絲的。
自己的情意得到了回應,明月覺得未來的一切都沒有那麽難了。
顧府
望月齋
“姨娘,大少爺那邊好像有些異動。”丫鬟眉兒站在屏風外恭恭敬敬的報道。
“哦?”白姨娘挑了挑眉,“老爺那邊有動靜嗎?”
眉兒皺眉回道,“沒有,近來也奇怪,老爺也不常往咱們望月齋走了。”
白姨娘勾唇一笑,“是我叫老爺近些日子不要來的。”
眉兒不解的問道,“姨娘這是為何呢?”
白姨娘甩給她一個白眼,“你傻呀,他剛和那邊吵了架,我才不想吃瓜落兒。”
眉兒聽完一臉倨傲,“姨娘,你就是老實。老爺那麽疼你,怎麽會讓你吃虧呢,就算是夫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白姨娘汗了,“你傻呀,你看夫人什麽時候對我軟和過。要不是我懷了孩子,我現在都還只是個外室。”
白姨娘想起當年她想進門,侯夫人卻死也不肯,恨不得吃了侯夫人的肉。
但是沒辦法。如果侯爺是這個侯府的地頭蛇,侯夫人就是侯府的強龍。
白姨娘進門後才清楚,為了自己,也為了兒子,最好不要去夫人那觸黴頭。
“軒兒那怎麽樣了?”白姨娘問道。
眉兒一臉的喜色,“聽說又被夫子誇獎了,軒少爺就是厲害。不像大少爺,朽木不可雕也,還要學人家去游學。游完學後還不是照樣被未來岳父打嘛。”眉兒口無遮攔地嘲弄着顧定淮。
白姨娘一點也沒有斥責的意思,在她心裏,自己的兒子自然是最棒的,哪是那個武夫的外孫能比得上的。
明析軒
“少爺,真要去呀?”霏輕撇着嘴問道。
顧定淮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準備來個先斬後奏,“我還煮的呢。你要嫌苦的話,我可以帶竹笙去。”
旋即又搖頭,“不成,不能帶竹笙,竹笙得跟明月那邊傳消息呢。還是帶瑞謙去吧!”顧定淮低頭自顧自的說道。
霏輕苦着臉,“別呀,少爺,我可不怕苦。我只是,只是,怕回來的時候老爺會把我的屁~股打開花。”
顧定淮想了想,“額,這件事我無能為力。因為到時候我可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不過……”顧定淮壞壞的笑了笑,“我可以送一只膏藥給你,專治痔瘡。”
“少爺!”霏輕對于自家少爺這種時候還能開這種玩笑已經淚了。
顧定淮這才正經起來,“好了,被打了算工傷。二十兩醫藥費,嗯嗯。”
“成交。”霏輕眉開眼笑的搶過自家少爺手中的行禮,手腳麻溜的收拾起來。
于是,到了說好的那日,主仆兩人悄悄咪~咪的趁着月色就走了。
據說當天永定侯府書房的門壞得不成樣子了,緊急找了木匠師傅來修。老師傅直說可惜,多好的小葉紫檀的門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