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公主府
? 永貞很難過,感覺自己被欺騙了。好像自己捧在手裏的一束白蓮花李突然飛出了一只大馬蜂。雖然蟄到的是別人,但是她自己卻也被吓了一跳。
在兩人間的交往中,姚明鳶表現出來的樣子一直是溫柔娴靜、無欲無求的。
她本就是棄兒,從小被靜和師太收養,一直在幽靜的寺宇中生活。明月一直有事情忙沒空理她,而姚明鳶的有心結交讓她感覺到了溫暖和愉悅。
從小看着那些來寺裏上香的母女,不管是清貧還是富貴,都是一副相親相愛的模樣。
小小的她也曾經擁着冰冷的被子在月夜裏低低的啜泣,也曾一次又一次想自己的父母為什麽不要自己。
每當此時靜和師太就會抱着她給她說,“你的父親母親不是不愛你,只是因為一些不可要說的原因不能再愛你了。可你不能因為她無法将你撫養成~人就怨恨他們,而是應該生存感激。”
“不論如何她們對你有三恩:第一、懷胎守護之恩,第二、臨産受苦之恩,第三生子忘憂之恩。她們帶你來到這人世間,讓你聞到馥郁花香,看到缤紛色彩,分享快樂,已經成長。你過得不好是自己沒本事,你不能因為自己的某些私欲就怨恨她們。”靜和師太一直對年幼的她如此教導,淨化她的內心。
而姚明鳶的行為嚴重沖擊了她從小在寺宇在塑造出來的是非觀。因為一些不可理喻的原因,害一條還未出生的弱小生命,永貞實在無法接受。
“永貞,你去哪兒呀?”永貞一下子飛奔出去,明月喊不住,只得也跟着追了出去。
姚明鳶沒有阻攔,有些頹唐的跌坐在椅子上。
“小姐。”茴兒怯生生的望着自家小姐。
“你滿意了吧,高興了吧。”姚明鳶嘆了一口氣,語調裏帶着絲悲凄。
“咚”茴兒一下子跪在了姚明鳶面前,“小姐,對不起。”
“你的恩報完了,那就離開這裏吧。”姚明鳶冷冷的看着她。
茴兒心裏一涼,“小姐,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趕我走呀。求求你了小姐。”茴兒将頭磕在地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滾!”姚明鳶突然發出一聲怒吼,眼神裏飛射~出無數把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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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兒渾身一震,額頭上已經淤青的皮膚下,滿滿滲出了點點鮮血。“小姐,茴兒只是想回報大小姐的恩情,過了今日奴婢會一心一意的跟着小姐的。以後小姐叫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叫我殺人我不會去放火。叫我偷雞,我也不會去摸狗,只求小姐原諒。”茴兒滿面淚痕,不停的哀求道。
“你走吧,反正你父母兄弟現在也有了安身之處。我這裏不适合你。”姚明鳶毫不動容,“我馬上叫人把你老子娘找來,你自己收拾好東西。”
茴兒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裏的寒意一陣又一陣往全身湧來。
大公主府
“小寶貝,乖乖睡……”高臺之上,一個衣飾華麗的年輕女子正抱着一個小小的襁褓,溫柔的哄着。
“公主。”身穿黑色裙裝的窈窕女子跪在下面,飄落下來的發絲遮住了她的臉。
公主擡起頭來,一張芙蓉面上還餘留着幾分溫柔惬意,“事情辦好了嗎?”一雙鳳眼掃過。
那女子不得不揚起頭來回話,“公主,奴婢該死。”
公主将食指放在殷~紅的嘴唇上,“噓”示意她小聲些。
一個梳着雙螺髻的藍衣侍女主動上前來,接過公主手中的襁褓。還小心地拍了拍。好像怕将懷中的嬰孩吵醒了似的,然後退了下去。
“冷屏,你的意思是說,失敗了。”公主撫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皺,睫毛微微的顫動。
冷屏心裏一寒,連忙将頭貼在地上,認錯道,“公主,都是奴婢的錯。請公主降罪!”冷屏不敢為自己辯解。
公主端坐在高臺之上金碧輝煌的椅子上,漫不經心的扶了扶穩穩的插在發髻上的華盛。
“嘭”一只還裝着茶水的茶杯碎裂在冷屏的跟前。迸濺出來的殘片不小心劃過冷屏的臉,冷屏只覺得左臉微微有些刺痛。斜濺出來的茶水也直接濕~了她的臉。好在茶水只是溫熱,冷屏呼了口氣,不敢出聲。
“自己去刑法堂領罰吧,鞭笞三十。本宮還給你一次機會,如果再失敗的話,你自己知道。回姚府吧,別在我跟前晃蕩。”公主語氣間還是沒有半分怒氣,晃晃自己的小腳。好像在談天說笑似的。
“謝謝公主從輕發落。”冷屏知道公主是看在她還有用的份上放了她一馬,磕了一個實心的頭之後,就自行朝刑法堂走去。
待冷屏的身影消失後,公主呲笑了一聲,“姚帝師,你們家真是好運呀,不過這好運怕是要到頭了。呵呵……”
“汾兒,你回來了。”一個也穿着公主府侍女裝的女子,朝着剛剛進來的女子招呼道。
那個名叫汾兒的侍女撅着自己的嘴,揉着自己的肩膀抱怨道,“都是筠兒,今天明明是她在公主跟前伺候的。沒想到她臨時有事,不是為了一個二兩重的銀簪子,我才不要去抱那個包着小人偶的襁褓呢。咦……”汾兒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都快冒出來了。
另外一名女子連忙捂住她的嘴,“小心隔牆有耳,到時候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刑法堂裏那些可怕的刑具,汾兒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小心着點,在公主府當差,你的小命可要随時注意着。”那名女子說完松開了自己的手。
汾兒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了,香姐姐。不過……”
汾兒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得貼在香兒耳邊問道,“公主這時什麽毛病呀,整天抱着一個小人偶寶貝得跟女兒似的。香姐姐你是府裏的老人,你肯定知道。”
香兒耐不住她的苦纏,“哎,是因為公主的女兒沒了。你別在問了,知道多了沒什麽好處呀。”然後轉身就走了。
汾兒在她身後有些想不明白,公主明明還沒嫁人,哪來的孩子呀。
“咝”皇家人真是搞不懂。汾兒搖了搖頭,也離開了屋子。
太和殿
殿門口,北風凜冽。顧定淮正站的筆直,目不斜視。
一群人正邁步走在寬大的漢白玉石階上,一個穿着明黃色衣袍的年輕男子正走在最前面。
沒一會兒,那一行人就已經行至了太和殿的殿前。
走到了顧定淮的面前,那穿明黃色衣袍的男子竟然停了下來。
“你就是永定侯之子,顧定淮?”男子問道,尾音往上揚了揚,帶着些戲谑的味道。
“回太子,臣下正是顧定淮。”顧定淮行禮回道,不卑不亢。
太子眼角皺出了笑紋,轉過頭去,“姚太傅,明月那小丫頭也是有福氣。”太子對于那個從小就刁鑽古怪的表妹,很是“嫌棄”。
正站在太子身後的姚父尴尬的笑了笑,“哪裏哪裏,定淮還有的磨呢。”
太子笑而不語,步入了宮門。
而姚父緊随其中,不過還是趁機恨恨地對自家未來女婿叮囑道,“好好站直了,可不要丢人。”
顧定淮讨好的一笑,“嘿嘿,知道了岳父大人。”還順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傻裏傻氣的讓姚父也不由得發笑。
待到一行人進了宮門,站在顧定淮對面的白面男子說道,“定淮,你未來岳父好兇呀。”
顧定淮橫了他一眼,“你個光棍,你懂什麽呀。”語氣裏的滿足,好像溢出來了似的。
那白面男子竟無語凝噎。
殿內
“兒臣,參見父皇。”太子躬身行禮道。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身後的衆人則是磕頭三呼。
禦案上,皇帝正目不轉睛地批閱着奏折,只是微微颔首。
太子自己站了起來,臉上還是滿滿的笑容,“父皇你怎麽還在批奏折呀,這都下午了,還是出去休息休息。雖然國事重要,但還是要保重龍體呀。”那語氣間的親昵,好像民間父子一般。
皇帝這才擡起頭來,“有什麽事兒就說吧。”皇帝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