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番外2
? 顧定淮張開酸澀的眼睛,眩暈的視線略過周圍的每一個物體。
柴房?
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顧定淮心裏有些焦急,他已經讓人給明月遞了消息,約她今晚一起離開京城的。他今天一早明明被父親叫進書房裏說事兒的,沒想到一進書房喝了一口茶,就沒有了意識。
肯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顧定淮掙紮着想将綁在身上的粗麻繩給掙脫開來。
可惜那繩子綁的太緊,顧定淮用盡了力氣,手臂上都有了疼意,都沒能将繩子給弄開。
“來人呀,來人呀。”顧定淮大聲的喊道,一天沒有進過水米的嗓子又幹又澀,好像被鐵沙子給磨了一次似的。
“大少爺,你就甭想着帶着姚家那個大小姐一起私奔了,侯爺是不會同意的。”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顧定淮聽出那是父親最信任的長随端生的聲音。
“為什麽?為什麽?父親他根本不會将侯位傳給我,為何還要攔着我走。我走了,二弟不是更有理由成為下一任的永定侯了嗎?”顧定淮啞着嗓子,垂着頭像個沒人要的孩子一樣絕望。
“大少爺,你是永定侯府的人,就算繼承不了侯位。侯爺也不可能讓你出去丢人現眼的。”端生完全沒有将顧定淮這個大少爺放心心上,說起話來完全沒有顧忌。
顧定淮閉上了眼睛,心裏頭的絕望越發的濃烈了。
突然“嘭”的一聲,好像什麽東西倒地了。顧定淮睜開眼,“怎麽了?”
“主子,我來救你了。”是霏輕的聲音,顧定淮激動的想站起來,不料卻被扯住了。
“大少爺,你快離開吧。這侯府已經沒了嫡系的容身之處了。”霏輕的發絲淩~亂,臉色慘白,正幫着顧定淮松綁。
顧定淮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兒,問道,“外面到底怎麽了?”
霏輕早些下唇,有些哽咽,“夫人已經被接毀了将軍府,小姐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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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顧定淮有種不好的感覺,心裏一頓。
“侯爺說,要将白姨娘扶為平妻。”這話連霏輕都有點羞于出口。
“父親他,怎麽敢?”顧定淮瞪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但是随即又慘然一笑。
父親有什麽不敢的,姑姑最不喜歡他母親,現在她女兒林绮蘭當了太子妃,肯定不會讓他母親好過的。而他父親本來就不喜他們母子三人一顆心都偏到了白姨娘那屋去了。現在有了太子一系的支持,他父親連最後一絲~情面都不給他們留下了。
霏輕看自己少爺意志有些消沉,連忙說道,“少爺你別擔心,夫人走的時候還挺開心的,叫您不要擔心。你不是要去救姚小姐嗎,快去吧,不然等會來不急了。”然後将顧定淮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拿了出了。
顧定淮想了想,母親有外祖的庇佑應該不會有問題。接過包袱,還是留了一句,“你跟我母親說一聲,我救了明月後安定好了就去找将軍府去尋她們。”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夜幕之中。
“明月,明月,你在哪兒呀。”顧定淮頂着月色到無聲亭時已經遲了有一刻鐘了。
對着只有山風的空亭,顧定淮喊了很久都沒有人回應。不甘心的他又去了明月的靜室找人。
顧定淮找遍了前屋後院,整個屋子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人氣。
顧定淮小心的點亮了屋子裏的油燈,四處找了找。
待他看到明月的衣櫃是,心裏的不安和焦急更是升到了頂點。
她母親留給她的檀木盒子不見了!
那盒子是她母親的遺物,只要她換地方就一定會将這個盒子帶在身邊的。
她已經離開了慈悲寺,可是她沒在無聲亭等着他又是去哪兒了呀。顧定淮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一直在不停的在明月的房間裏翻找着,想找出一點線索。
可是找了整整一個小時顧定淮還是一無所獲。撲倒在明月的榻上,那冰冰涼的被褥讓顧定淮的心裏一緊,一個不好的念頭生了出來。
明月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吧。顧定淮随即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怎麽就不知道想一些好的呢。
顧定淮心裏安定不下來,于是便又跑到了無聲亭去,想着萬一剛剛只是錯過了。
沒想到還沒有走進,他就碰到了一群穿黑衣的人。看那步伐顧定淮就能肯定那些人都是這宮裏的侍衛。
趁着那群人還沒看見他,顧定淮連忙躲在了一顆樹上,掩住了身形。
“哎,我們堂堂皇宮侍衛竟然聽一個娘們兒的差遣。這要我們做的事兒竟然是把一個落難的小姐推下山崖。哎,這女人呀還真是惡毒呀。”一個黑衣人吐槽道。
“得了吧,你還在這悲天憫人。太子吩咐我們來解決那個女人,是因為那個女人是前太子母家的大小姐,太子這是為了斬草除根。”另一個人接道。
“好了,別說了我們還要趕回去複命呢。”一個好像是老大的人制止道。
顧定淮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起來,心裏不停地哀嚎着,月亮呀,月亮。
射像那群人的目光也充滿了殺意。
“誰?”有人感覺到了,喊了出來。
顧定淮摸出了自己防身的匕首,一個幻影落到了地上。
像一道鬼影一樣,繞着那些人走了一圈。只聽見刀起刀落,一股股熱燙的鮮血噴射~到了空中。顧定淮身上的黑衣被紅色的血液沾濕,顏色顯得更深了。
“那個小姐是不是叫姚明月,她在哪裏?”顧定淮還存有一絲僥幸留了一個活口,将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問道。
“壯士饒命,壯士饒命。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呀。那個叫女人是姓姚,但具體叫什麽我也不知道。”
顧定淮忍下心底的悲傷,刀子一拉最後那人也倒在了地上。
“啊……”一聲悲覺的嚎叫響徹在空曠的山谷中。像一匹哭泣的狼,對月長鳴……
顧定淮像一個流浪已久的劍客一樣,戴着破舊的鬥笠,一張俊俏的臉被掩蓋住了。而背上的長劍則用一塊灰色的步包裹住了,格外的頹廢。
他已經在太子府外頭蟄伏了很久了,手中的匕首上的血液已經冷卻幹涸了,急需這個罪魁禍首的血的溫暖。
看着那個人得意洋洋的走了出來,身後并沒有跟多少侍衛,顧定淮瞬間按捺不住心中的仇恨想要沖上去。
不想,一只白淨的手按住了他想要拔劍的手。
“你是殺不了他的。”暗啞的聲音在顧定淮的耳邊響起。
顧定淮轉過頭來,一雙猩紅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那人,“我一定要殺了他,就算讓我死無全屍我也要殺了他。”
那人輕蔑的一笑,“你的劍還沒有沾上他的衣角,就已經被五馬分屍了。”
“我的主人可以幫你,幫你殺了那個人。但是你需要付出代價,而你的命就是其中一項。”那人不徐不緩地說道。
“為何一定要我?”
“因為,我的主人不僅是太子有恩怨,和永定侯府也有些摩擦。所以,身為永定侯大少爺的你最合适。”
顧定淮回了他一個冷笑,“既然你知道我是永定侯府的公子,那還說什麽?”
“可能你還不知道吧,你的母親已經被休棄了。現在永定侯府可沒有什麽值得你保護的東西了。”
顧定淮心裏一震,一手扯過他的領子,“當真?”
“當真。”
“我要見你家主子。”正如這人所說,永定侯府已經沒有什麽值得他保護的人了,剩下的只是他的仇人。
不是他父親給他下~藥的話,可能他還能趕上去救明月了。如果不是白姨娘的話,他母親那麽好的人,也不會獨守空房近十年,還要遭父親的擠兌,謾罵。
那人微微一笑,“果然識相,走吧。”
前太子被廢,新太子雖然已經立了,但是還沒有祭天正名,所以還有一些頑固的老臣任然叫他“三皇子”。太子氣得半死,但他根基還不穩,不敢妄動。好不容易勸服了聖上舉行祭天,為他正名。太子可是激動了一整夜都合不攏眼呀。
太子站在寬廣的祭壇之上正享受着衆人的敬仰,突然一陣尖銳的破風聲從太子的後背而來。
太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冰冷的匕首已經插~進了他的心髒裏。他低頭一看,那滲出來的鮮血正說着他的四爪龍袍一點一點的流下去。太子心口劇疼,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就到了下去。
低下的人尖叫了以來,一時間場面一片大亂。侍衛們連忙沖上去護駕,而圍觀的平民則是驚叫着便外面跑去。
侍衛看顧定淮只有一個人,抽~出自己的武器,像豺狼一樣向着他奔去。
不想還沒有跑到顧定淮跟前,從祭臺的下來沖出來一批黑衣人。他們手裏也拿着尖利的長劍。一會兒兩邊的人就纏鬥了起來,利器進去血肉的悶響不時穿來。顧定淮專心揮舞這手中的長劍,翻飛的皮肉帶着溫熱的血液模糊了他的視線。
而他也不好過,他是殺害太子的直接兇手,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圍攻他。他的身上早就遍體鱗傷了,鮮血淋漓的傷口扯動着他的筋骨,讓他的動作慢慢的緩了下來。
“受死吧,逆賊。”突然一個大刀砍了下來,顧定淮抵擋不住一下,只能拼盡全力閃躲了一下。
“啊!”顧定淮痛呼一聲,那大刀剛好嵌在顧定淮的肩胛骨之中。
“堅持住,我帶你走。”有人扶起他想救他走。中途還騰出手,揮舞長劍。
顧定淮撇開他的手,喘着氣,“我不想走,我想在這看着那些害她的人,一個一個的都去下地獄。”血越流越多,顧定淮已經沒有一絲餘力了。
“你別強了,等會我們就都跑不了了。”那人咬着牙。将他放置在一塊空地上。
“我太累了,已經累的追逐不上她的腳步了。她這一生的不幸都是我帶來的,我這輩子沒有辦法彌補。下輩子,我一定要讓她一生和樂無憂。”
“現在,我要去找她了。不知道在黃泉路上,我能不能追上她,畢竟她已經走了那麽久了。”
顧定淮微微一笑,“祝福我吧,讓我追上她。”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頭無力的垂了下來。
煜安帝三十二年,新太子趙戬在祭天時被刺殺身亡。經追查主謀乃是永定侯長子顧定淮。
天子大怒,将永定侯自家滿門抄斬,除被休離回家的沈氏和其女在鎮南将軍的苦苦哀求之下,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