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僵局
為什麽會這樣?何安怡既不能理解也無法接受,賭氣從家裏出來時眼圈都是紅的,特地等到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再去找司徒玦。
新年裏,大家都休假在家,小區裏面沒有多餘的停車位,司徒玦的車子停得比較遠,只身一人等在樓下。
最近降溫嚴重,出了屋子滴水能夠成冰,何安怡下樓時,正看見樓道口的司徒玦,也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看那樣子,像是凍壞了。
何安怡趕忙迎了上去,“不是讓你在車裏等嗎?”
司徒玦搖頭,表示沒關系,唇角雖然笑着,卻也難掩眉眼間的憂慮。
何安怡嘆口氣,大新年的,理應在家裏陪着家人同享天倫的,如何應該在這裏挨餓受凍,何安怡覺得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怎麽樣了?”司徒玦問她。
何安怡搖搖頭,“我先陪你去吃飯吧。”
司徒玦攔住她,“不用,我不餓。”
何安怡知道對方更想知道事情的進展,可是她要怎麽說呢,說何母還是不接受他,為此母女兩人大吵了一架?
何安怡不想他太擔心,努力笑了下,上前挽住他,“我沒吃飽,你陪我去吃一點吧!”
這個時間,開張的飯店并不多,兩人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土菜館,随便點了一道魚湯和幾樣清淡的小菜。
何安怡中午确實沒吃什麽,但一想到與何母的争吵,哪裏還有什麽胃口,但她不能讓司徒玦陪着她挨餓,勉強陪着對方吃了一些。
待吃得差不多了,何安怡對司徒玦說:“吃了飯,你還是先回家吧,這個時間,你應該留在家裏陪父母親戚的。”
“沒關系,我有跟他們解釋。”司徒玦說着,看向何安怡,試探着問:“你跟阿姨吵架了?”是的,他雖遲鈍,卻也還是看出了不對勁。
“沒有,”何安怡不敢講實話,“她對富家子弟有偏見,又以為我們聯合起來騙了她,所以很生氣,一時半會聽不進去解釋,過兩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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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玦思索了片刻,随即道:“既然問題在我,應該由我去跟她解釋,如果她懷疑我的誠意,我會向她證明。”
“不不不,”何安怡忙将他打斷,“你不了解她的脾氣,只會越說越糟,還是讓我來解決吧,她不會真生我的氣,等她差不多松口了,那個時候你再出馬。”
何母現在正在氣頭上,還是不要火上澆油的好,新年裏,何安怡不希望大家鬧得不愉快,更不希望因為這事,司徒玦與何母産生心結。
再者說,這是她自己的問題,她希望自己來解決。
司徒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點頭。
對于工作上的未知與難題,司徒玦就算一時無法解決,也總能從書裏、從前的導師、司徒董事長或是公司智囊團隊那裏尋求到答案,但對于如何讨未來丈母娘歡心這件事情,司徒玦當真是毫無頭緒,又不能拿着這個問題去找公司的智囊團求助,只能是聽從何安怡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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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司徒玦送何安怡回家,行至小區門口,偶遇一對正在吵架的年輕小情侶。
具體為了什麽并不太清楚,只聽女孩一邊哭着一邊說:“你連這點事情都不肯将就我,你根本不是真的愛我!”
男孩從後面拖住她:“我要怎麽說你才肯相信我?我為了你連煙都戒了,我兄弟約我聚會我也沒去,就是為了陪你出來看電影,這難道還不是愛嗎?”
女孩聽了這話,反而越哭越兇:“什麽意思,還怪我喽,那些亂七八糟的聚會你想去便去,別說是為了我!”
何安怡并不認識這對小情侶,只是因為他們吵得太大聲,這才多看了兩眼,繼而拉着司徒玦從另一邊繞行。
司徒玦一直若有所思,突然就停下來,問身邊的人,“你懷疑嗎?”
“什麽?”對方突然這麽一句,何安怡有些不明所以。
司徒玦跟着解釋,一臉認真:“阿姨懷疑我的誠意,你懷疑過嗎?”
“有啊,”何安怡一直心事重重,聽了這話才終于忍不住笑了下,“有一段時間懷疑過。”那會為了江璎,還故意與他賭氣,雖然最後證明只是誤會,但到底還是懷疑過他的。
“現在呢?”司徒玦問,眉宇之間滿是憂郁之色。
何安怡鄭重的搖頭,“現在沒有了。”說罷,顧自笑了下,“我是不是有點傻缺?”
何安怡心想着,自己确實是有些傻缺,兩人之間,一直是她主動多一些,對方一句承諾的話都沒有說過,她便如此相信他,不是傻缺是什麽?
司徒玦眉心微蹙,忽而傾身下來,握着何安怡的手,烏黑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一臉的憂心與凝重。
何安怡被他看得一陣心驚,心想:他這副樣子,不會是想要告白吧?
司徒玦說:“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向你證明,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是不會改變的。”
何安怡笑,雖然不是告白,卻也與告白差不多了。
她說:“我相信你。”她相信他,不是因為他口頭上的承諾,而是因為那些細微末節之處的用心,足見真心。
那邊小情侶的吵架依舊還未結束,只見女生忽而一指司徒玦的方向:“你若像他一樣,說話時眼睛裏永遠只有我一個人,好像我是你的全部,我便相信你是真的愛我。”
男孩一臉苦惱:“這個……這個應該怎麽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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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司徒玦聊過之後,何安怡心情平複了不少,自覺能夠心平氣和的與何母交談了。
何安怡回到家時,何母正坐在沙發上發呆,見到何安怡歸來,神色亦是郁郁的,沒有出聲。
母女倆不曾有如此相顧無言的時刻,何安怡無端有些難過,上前去蹲在何母面前,側臉伏在何母膝頭:“媽,你試着多了解了解他再做決定,就當是為了我行嗎?”
何母頓了頓,半晌才擡手,撫了撫何安怡的臉頰和頭發,“安怡,媽是為你好,你要相信,媽做什麽事情都是為了你。”
何安怡一聽這話,當即又急了:在她心中,何母一向通情達理,既開明又民主,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油鹽不進了?
何安怡急道:“媽,這不是你的辦事風格呀,至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吧?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好好談一談,你難道想要我在你們中間二選一嗎?”
何母看着她,沒說話。
何安怡心中突然生出一陣惶恐,怔怔的看着何母,艱難的發問:“你不會真的想要我在你們中間二選一吧?”
何母依舊還是一眼不發。
何母與司徒玦之間二選一,這個問題何安怡還真是沒有想過。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兩難的時刻,而給她出難題的,卻是一直以來她最信任、最親近、最依賴的人,這無疑是在給她難題的時候,又将她的後路堵住。
何安怡既彷徨又無助,她覺得很冤枉,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有什麽問題是不能解決的呢?為什麽何母非要如此一意孤行?連一點點的機會都不給她?
何安怡委屈得哭了:“為什麽,你好歹給我一個理由吧?”
“沒有理由。”何母狠心道,說罷起身便要往房間去。
何安怡不服,一邊倔強的擦着眼淚,一邊依舊還在質問:“你什麽理由都不給我,憑什麽讓我聽你的?!”
何母回頭:“憑我是你媽,是我把你——”說到一半,忽而腳下一軟,便要往一邊倒去。
何安怡大驚失色,趕忙上去将她扶住,也顧不得其他的,只是焦急的詢問:“沒事吧?”
何母稍稍穩住,朝她擺了擺手,“沒事,有些頭暈。”
何安怡扶着何母回到沙發坐下,咽下心中的苦水,低聲嘟囔着:“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早飯沒吃,中午又吃那麽少,不暈才怪!”
“我去給你下碗面。”何安怡說着,起身往廚房走去。
只聽何母在身後說了句:“這段時間,你們不要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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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給司徒玦發了一條消息:我媽情緒不好,這段時間,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
何母沒有沒收她的手機,兩人便相約了有什麽事情微信聯系,連電話都要少打。
何母有些情緒,反應比預想中的激烈,激烈很多,但何安怡還至于因為這點挫折便開始打退堂鼓,只是覺得這事沒有這麽簡單,她想着,也許是她太心急了,一味的強迫何母去接受,反而适得其反,應該讓她稍微緩和一下之後,再從長計議。
肖婧聽聞了何安怡家裏發生的事,特地趕回來為她出謀劃策。
“多少人家求神拜佛的,巴不得女兒嫁到豪門去,怎麽你家是反過來了呀!”肖婧哭笑不得,問何安怡:“你媽是不是仇富啊?”
何安怡搖頭,“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不會真的打算,從此以後跟總裁大人斷絕來往吧?”
“當然不是,”何安怡道,“但我有什麽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我氣暈過去吧?”
“這倒也是。”肖婧自己揉着操碎了的小心髒,忽而靈機一動,“我倒有個主意。”
肖婧說:“你先順着你媽的意思,假裝已經跟他分手了,你媽肯定心虛呀,然後你就表現出一副看破紅塵、生無所戀的樣子,讓你媽知道你這輩子非他不可,你媽先一心虛,再一心軟,沒準就沒有那麽反對了。”
何母沒心虛,何安怡自己先心虛了:“這麽算計自己的親媽,不太好吧?”
肖婧瞥她一眼:“你有更好的辦法?”
何安怡搖頭。肖婧的主意不算好,但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