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解之題

這天,何安怡從境外旅游歸來,與她同行的,還有兩位也是公司裏的同事,同樣是那次晚會上抽獎抽中的。

一行人從出境處出來,另外兩人都有親人朋友來接機,就只有何安怡孤零零一個人,推着一個半人高的行李箱,裏面裝滿了各式禮物,以及幫辦公室同事代購的化妝品。

“你男朋友沒來接你呀?”其中一位中獎者,富世西南大區的培訓經理問。

“是啊,他挺忙的。”何安怡笑着回。

大家相處這段時間,何安怡時常抱着手機聊天,他們都知道她有男朋友,只是不知道那個所謂的男朋友便是他們的大boss,富世的現任總裁罷了。

對方繼續打趣:“這就不對了,再怎麽忙,接女朋友的時間也必須得有呀!”

何安怡賠笑,“他想來,我沒讓他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人不能慣,越慣他越不把你當回事。”培訓經理笑着道,“他想送花,你讓他送,他想洗碗,你讓他洗,他想接你,你讓他接,有些東西可以省,有些東西一定不能省。人都有惰性,你拒絕過一兩次,他就真的以為你不在乎這些了。我結婚快要20年了,夫妻之間一次架沒吵過,這是我的心得。”

20年?如果自己和司徒玦也能在一起相處20年,不知道會是何種樣子?何安怡一邊想着,一邊點頭稱是。

對方接着又問:“你住哪裏,我順你一段,這會子等車,怕是要等一會。”

何安怡不想麻煩對方,裏忙擺手,“沒關系,我去那邊坐大巴,10分鐘一趟,比出租——”話還沒說完,隐隐看見不遠處的書店旁,有個高大的身影孑然而立,心中一動,嘴裏繼續說着,“比出租快。”

另外兩人失笑,培訓經理無奈搖頭:“安怡,你也太會過日子了,你男朋友若是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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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另外兩人走遠,何安怡這才轉身去找司徒玦,對方也正邁步朝她走過來。

他應該早就到了,看見她和另外兩人同路,這才避嫌躲開了。

司徒玦接過何安怡手裏的行李箱,“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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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搖頭,飛機上可以睡覺,比上班輕松多了,“你不是要開會嗎?”

司徒玦應了一聲:“提前結束了。”

按對方的性格,應該不會想着給她一個驚喜,要麽是會議真的提前結束了,要麽他故意将會議提前結束了,何安怡猜測應該是後者。

兩人來到停車場,司徒玦這次開的,竟然是之前的那輛大衆輝騰。

何安怡奇道:“你怎麽又開回這輛車了?”

司徒玦點頭,“我跟我的朋友換過來了。”

何安怡暗自歡喜,她喜歡這車,代表着兩人共同的一段記憶。

上車之後,司徒玦待何安怡系好安全帶了,才發動車子,一邊問她:“好玩嗎?”

“好玩呀,我第一次出國呢!”何安怡笑着答。

其實不怎麽好玩,跟着一群不太熟的人出游,之間并沒有什麽共同話題,整天的工作就是跟着導游跑路,還有幫別人拍照,要多沒意思,就多沒意思,遠不如現金大獎來得實在,但這話不能當着司徒玦的面說。

司徒玦笑了笑,“等忙過了這陣子,下回我們一起去。”

何安怡默默估計着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最主要是何母那裏何時能夠松口,但對方如此說了,她聽了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何安怡從随身的背包裏掏出一個包裝好的禮盒遞給對方。她沒料到司徒玦會來接她,但還是将送給他的禮物随身帶在身上,或許這便是心有靈犀吧。

那麽多人的禮物,就只有司徒玦的禮物最難買,因為他什麽也不缺,何安怡挑來挑去,最後選了一條駝色的圍巾,他愛穿深色的衣服,配上駝色的圍巾,或許能稍微活潑一些。

何安怡沒買過這麽貴的圍巾,差不多是她一個月的工資,但既然是對方用的,總不能買得太差。

司徒玦接過禮品盒,愣了好了一會,半晌才回了句:“我沒送過你禮物。”

“沒有啊,”何安怡笑着打斷他,“你送過我書,還有鋼筆。”

禮物本就講的心意,如果太過刻意,反而失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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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雖是多日未見,卻并沒有太多的時間訴說思念,因為何母還在家裏等着何安怡回去吃飯呢。

為了避免跟何母遇上,何安怡特地讓司徒玦将車子停在離自家小區兩個路口的地方。

“好不想跟你分開呀!”何安怡一臉委屈。

司徒玦點頭,“還好明天仍是工作日。”

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何安怡,她竟不知道,現在的她,竟是如此期待工作日。

司徒玦下車去後備箱提出行李箱,戀戀不舍的兩人,終究還是擁抱作別。

何安怡走出一米多遠,回頭時見司徒玦依舊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不由好笑,催促一句:“快回去吧,待會要堵車了!”

司徒玦置若罔聞,依舊站在那裏一動未動,表情不很悲傷,倒像是有些呆滞。

何安怡察覺到了不對勁,順着對方的視線望去,這才看見了馬路斜對面,水果攤前正在挑選水果的何母,一顆心頓時涼了一節。

何母面無表情的看着兩人,繼而丢下已經挑選到一半的水果,轉身往自家的方向疾走而去。

司徒玦想追上去解釋,何安怡攔住他,“別追,你先回去。”

司徒玦并不知道何安怡的全盤計劃,只是以為何母需要時間考慮,暫時不允許他們私下見面,“既然阿姨已經看見我們了,還是上去打個招呼吧!”

何安怡無從解釋,只是看着他,神情堅決,“司徒,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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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回到家裏時,何母正在廚房洗菜做飯。

何安怡放下行李,怯懦着上前,小聲解釋:“媽,我不會故意要騙你的……”

何母沒有理會她,顧自洗着菜,一邊交待:“再等一會,馬上就能開飯了。”

何安怡一顆心涼了又涼,她是知道何母脾氣的,寧願對方将她大罵一頓,也好過這樣懸而不決的。

何安怡上去拉了拉何母的胳膊,“媽,對不起,是我不該騙你……”

何母繼續手裏的動作,依舊還是沒有理會她。

何安怡急了,眼淚不由自主掉了出來,帶着哽咽的哭腔喊了一聲:“媽——”

何母終于開口了,只見她深吸一口氣,關掉水龍頭,依舊低頭看着水槽,并不去看一旁的何安怡,一邊問她:“前段時間,你的那些傷心難過,都是假的,都是演出來騙我的是不是?”

何安怡無從解釋,卻依舊妄想對方可以理解她,“媽,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接受他。”

何母繼續說着,“什麽晚會上抽到特別大獎,也是假的,這次旅游,你根本是和他一起去的是不是?”

何安怡連忙打斷,“不是的,這次旅游真的是我抽獎抽來的,我也沒有跟他一起去。”

何母怒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騙我?”

何安怡依舊妄圖解釋:“媽,這事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是回來——”

說到一半時,生生止住了,竟是何母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何安怡捂着沾了涼水的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何母紅着眼眶,一臉痛心與不忍的看着何安怡:“一直以來,我是怎麽教你的,我們可以窮,但我們活得坦蕩正直,我們不依靠任何人!可你現在竟然為了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人,就敢來算計你媽,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何安怡只是流淚,不說話。

何母低頭吸了吸鼻子:“安怡,你想好了,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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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從來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更是從來沒有動手打過何安怡,何安怡既委屈又後悔,委屈何母為什麽就不能試着接受司徒玦,後悔不應該用這種法子來欺騙逼迫何母。

想到何母最後的話,何安怡更是傷心難過得無以複加,她是無論如何不能抛下何母的,可是,讓她抛棄司徒玦,那又是萬萬不能夠的,何母當真是給她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

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可那是司徒玦呀!

何安怡哭哭停停,幾乎一夜未睡,第二天,腫着一雙眼睛起床洗漱。

何安怡剛出房間,便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何母,對方也看見了她,一下子站了起來。

何母神情憔悴,看上去也像是一夜未眠,但她的表情,卻又是格外的堅定,她說:“我已經想好了,你辭職吧,我們搬走,去b市找你舅舅。”

“b市?”何安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說出一句:“可,可這才是我們的家呀!”

何母搖頭,“早該走了,是我一直下不了狠心。”

何母說着,顧自去找手機打電話,“你琴姨認識不少做房産中介的,讓她估個合适的價格,把房子挂出去。”

何安怡這下知道了,何母不是在開玩笑,搬家?她依舊無法相信,這是否意味着,她以後再也見不到司徒玦了?

何安怡不死心,試圖想讓何母改變心意:“媽,千錯萬錯都是因為我,你別這麽沖動好不好,搬家哪有這麽容易!”

何母看着她,一臉的失望:“我知道不容易,還不是為了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何安怡愣住了,她不知道何母竟然對她失望到了這種程度,她知道何母心意已定。

何安怡痛苦的閉了閉眼:“我跟他分手,我跟他分手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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