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病
何安怡手上帶着傷回家,何母自是一番大驚小怪,她怎麽也無法理解,何安怡只是開個箱子,怎麽會把手給傷了?
何安怡也懶得多做解釋,借了餓了,去廚房找吃的。
何母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得作罷,幫着何安怡将鍋裏溫着的飯菜端出來,一邊試探着問:“是不是沈經理送你回來的?”
何安怡遲疑了兩秒,默默點了點頭。對方多半是在陽臺上看見了沈琰的車子,兩人在樓下聊得挺久,按照何母的性子,少不了又會瞎想。
何母連忙道:“他應該也沒吃吧,要不我再炒兩個菜,你叫他回來吃了飯再回去?”
“不用了,”何安怡說,“他女朋友已經做好了,等着他回家吃呢!”是的,與其任由何母東想西想,不如一句話直接斷了她的念想。
“啊?”何母一臉失望,“他有女朋友呀,怎麽……”眼見何安怡神色不對,終究還是停止了繼續往下說的打算。
何安怡吃到一半時,樓下的鄰居黃奶奶前來串門,帶着一些從老家帶過來的土特産,東西還多。
黃奶奶見何安怡還在吃飯,不由感嘆一句:“安怡這麽晚才吃飯啊!”
何母搬着東西去了廚房,何安怡只得放下碗筷,起身與對方招呼:“是呀,黃奶奶,今天公司加班。”
黃奶奶拉着何安怡,異常親熱的道:“上次的事情,可真得謝謝你了!”
何安怡一頭霧水,“您說的哪件事呀?”
黃奶奶一臉興奮,手舞足蹈的說着:“就是不久前呀,我家明明淘氣,劃傷了你朋友的車子,你朋友也沒讓我們賠。可真是大好人呀,我聽我兒子說,那車子可貴了呢,賠起來,估計得——”
何母從廚房出來,聽了黃奶奶的話,一臉的驚慌失措,忙上前将她攔住,“沒沒沒,沒有的事。”接着,又對何安怡道:“快回去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何安怡看了一眼何母,又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的黃奶奶,什麽也沒說,回過去繼續吃飯,而何母則慌忙拉着黃奶奶去了門外。
何安怡心想着:朋友?車子很貴?那麽多半是司徒玦了,何母會緊張,也不奇怪。可他的車子什麽時候被劃傷過,她沒理由不知道呀?她每次都會在陽臺,看着對方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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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又想:不對,他最後幾次接送她,車子都沒有開進小區,而是停在外面的路口,難不成在那之後,他還來找過她,只是被何母堵了回去?那就更不對了,他要找她,在公司豈不是更方便,難不成他要找的人,不是她?
這個小區,除了她,對方還能認識誰?何安怡幾下一猜想,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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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回來時,何安怡已經收了碗筷,在廚房洗碗。
何母在一旁看着她,神色非常的不自然,“我來洗吧,你手還傷着呢,仔細又沾了水。”
何安怡搖搖頭,“沒關系,我戴着手套呢!”
何母空洞的解釋:“黃奶奶弄錯了,她孫子劃的不是我們家的車子,我們家哪有車子給她劃呀!”
“嗯,我知道。”何安怡低頭應了句。
飯後,何安怡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和記事本,整理白天會議的會議紀要。
她并不追問何母,司徒玦有沒有來找過她,也不追問何母究竟跟他說了什麽,因為不管說了什麽,也都無所謂了,事實已經擺在那裏,什麽也都改變不了。
那個時候,何安怡無緣無故的冷淡,司徒玦必定也察覺到了什麽,他瞞着她來找何母,以為能夠說服對方,卻不想何母竟是如此的固執,他再多的努力終究還是徒勞。
何母對何安怡尚且如此不留餘地,對待司徒玦就更加不用說了。
何安怡只是難過,她跟他說分手時,他什麽也沒追問便答應了,他一早就知道了她的難處,他不想她難做。
何安怡翻開白天的記事本,忽然就翻到了從前與司徒玦的對話,那是兩人第一次在同一間會議室裏一起開會,上面有領導在講着ppt,他們卻在下面紙上談心,無法想象他堂堂的富世總裁,卻陪着她做這麽無聊且上不得臺面的事。
那個時候,她誤以為坐在首座的路洺是總裁,目光不自覺的被對方吸引,她很想知道,司徒玦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看待她的這種‘好奇’?
那段聊天,最後是以“待會見”三個字結尾的。
待會見?多麽美妙而又動聽的三個字,如今,她怕是再難從對方口中聽見這意猶未盡的三個字。
如果時間能夠重回那個時候,該有多好?
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不會再貪心,她願意當他一輩子的朋友。只是朋友,何母便不會阻攔他們。
她的心裏其實一直還揣着心事:下午,她從醫務室出來的時候,司徒玦并未與她同路,因而她有些拿不準,對方說的拿藥,究竟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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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會議紀要寫到一半時,何母在外面敲門,“還沒睡呢,安怡?”
“嗯,”何安怡應了一聲,“還有一點沒忙完。”
“明天上班再忙不行嗎?已經10點多了。”
“快好了。”何安怡說。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何母再次敲門:“安怡,媽給你熱了一點銀耳羹做夜宵,要給你端進來嗎?”
何安怡聽了這話,心下不由一愣,如果放在從前,何母進她房間,是從來不會如此詢問的。
何安怡心裏清楚,縱使她跟何母都在刻意回避,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司徒玦的事情後,母女二人的感情,已經不再像從前那麽親近了。
何母放下夜宵沒有即刻離去,而是在何安怡的床邊坐下,怯生生的看着後者,看那架勢,似乎是想要聊聊。
何安怡停下工作,端起銀耳羹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何母說:“其實,前段時間,司徒來找過我。”
何安怡點頭,“我知道。”
“我相信他是個好孩子,也相信你的眼光。”何母看着她,一臉痛苦:“但是安怡,你別怨媽媽,媽媽做什麽,也都是為了你好。”
何安怡默默搖頭,并不說話。
“就這一次,”何母激動得紅了眼眶,“以後我再也不幹涉你的決定了,就這一次,你原諒媽媽,我們當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好不好?”
何安怡難言心中的酸澀,也跟着紅了眼眶,她說:“媽,我并不怪你,但我也不可能當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如果真像對方說的那樣,那麽她真的太對不起司徒玦了。
何母還想說話,被何安怡打斷:“媽,你不用擔心我,我都很久沒有去想這些事情了,我現在只想把工作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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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回到公司上班,面對司徒玦,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做到像何母所期望的那麽泰然,但至少目前不能。
這天,28樓會議室的投影儀壞了,何安怡前去更換,恰逢中午休息的時間,秘書處的幾個小姑娘正圍在一旁聊天。
其中一個小姑娘一臉愁眉苦臉的感慨:“這都第幾天了,司徒總裁今天又沒來上班嗎?”
旁邊馬上有人附和:“是呀,連大年三十那天都來了,像這次這種情況可真是少見呢!”
“什麽原因你知道嗎?”
“會不會是出差了?”有人如此回答。
立馬有人站出來否認:“怎麽可能,出差肯定會帶上路助理的,路助理這些天,天天都在的,肯定不是出差。”
“會不會是生病了?”旁人有人插嘴,“我聽人說,他不久前去過一次醫務室,還拿了一些藥,至于什麽藥就不知道了!”
生病了?何安怡心中一陣忐忑,能生什麽病呢?她心知像司徒珏那樣的性格,一點小病是不至于請假的!
何安怡換過投影,抽着空,找了一個熟悉的小姑娘詢問情況:“司徒總裁好幾天沒來上班了嗎?”
對方暗暗點頭,“是真的,你可別往外面說啊,付秘書不許我們傳這些事,逮到要挨罵的!”
何安怡連連點頭,緊接着又問:“他去哪了,你知道嗎?”
對方聽了一臉哭笑不得:“你可真會擡舉我,老板的行蹤,我哪裏知道呀!他是老板,當然是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了!”
何安怡還想說點什麽,卻聽那邊有人叫她,轉頭一看,叫她的正是總裁秘書付小雪。
小姑娘一臉大難臨頭的表情,沖着何安怡直使眼色,“付姐叫你,你趕緊去吧,她若問你什麽,你可千萬別亂說話害我!”
何安怡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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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小雪找何安怡只是為了一些專業上的問題,她的郵件經常發不出去,讓何安怡幫她找找什麽原因。
何安怡從對方的發件箱裏找到失敗記錄,稍做測試,便已知道原因,重新去後臺幫對方調整了郵箱設置。
問題得以解決,付小雪連連感謝。
何安怡起身給對方讓座,忽聽對方又問了一句:“怎麽路助理還沒回來?”當然,問的不是何安怡,而是旁邊另外的同事。
那人回複付小雪:“應該快了吧,只是送個文件。”
付小雪搖頭感嘆:“唉,哪有這種當老板的,病得連床都起不來,卻還是一刻不得閑。”說着話,別有深意的看了何安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