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男人的吻既溫柔又霸道,來得毫無預兆,其中還帶着些許懲罰的意味,朱福一時間應付不了,只能掙紮扭動。
像只被人緊緊禁锢在懷中的小花貓一般,力氣小得可憐,只能任人為所欲為。
小小封閉的屋子裏,一種暧昧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聲音由小變大,惹人遐思。
唇齒相磨,鼻息萦繞,男人身上特有的幹淨清爽的青草香味,與少女身上天生帶來的體香混合在一起,呼吸聲越來越急促。男人已經不甘于只是淺薄的索取,那雙厚實溫暖的大手漸漸想要得到更多,高高擡起,輕輕按在少女胸前那如桃般微微聳立的凸起。想要得到,卻又克制,男人的表情十分痛苦。
外面漸漸傳來腳步聲,随即響起沈玉珠喚朱福小名的聲音。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朱福吓得欲發使勁扭動起來,嘴裏咿咿呀呀掙紮着要說些什麽。
沈玉樓強壓制住心內那股子浴、火,臂彎的力量也小了些,朱福見狀,趕緊趁機逃離。
“福姐兒,娘叫我來問你,是吃豆腐腦兒呢?還是吃油炸豆腐塊?”沈玉珠推了門進來,笑意盈盈站在門邊。
朱福頭發微微有些淩亂,此番面色潮紅,她不敢看沈玉珠,只低着頭輕聲道:“什麽都好,叫大娘費心了。”
沈玉珠原本是想問一句就走的,可見朱福似乎興致不高,就好奇起來。
“阿福,你這是怎麽了?”她快步走到朱福跟前去,見朱福一直低着頭不讓她看,她越發好奇起來,伸手将朱福小臉掰正了,然後細細打量她,見她原本粉白的一張俏臉變得通紅,不由吓得驚叫起來,“你臉怎麽了?”
沈玉樓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巴,擡眸瞄了朱福一眼,見她也正惡狠狠瞪着自己,他不由後悔起來,只将妹妹拉到一邊去,讓她別喊了。
卻不料,此刻沈大娘已經聞聲走了來,并且将三人的神色都瞧在眼裏。
此番朱福尴尬得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呆呆站在一邊。
別說是古代了,就是二十一世紀,這樣的場面也是頗為尴尬的。
沈玉珠不懂,沈大娘是過來人,自然是什麽都懂的。她将一切靜靜瞧在眼裏,面上不動聲色,卻是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瞪了兒子一眼。
“玉珠,娘忽然覺得有些累了,你帶着你福妹妹先去廚房吧,娘在你哥哥屋裏歇一歇。”沈大娘微微笑着握住朱福的手道,“大娘也饞了,想吃阿福做的菜,剛剛就想說了,就怕阿福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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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福連忙搖頭道:“怎麽會累着,大娘,我去做飯。”
說完再不停留片刻,像兔子一般,逃也似的飛走了。
沈玉珠跺腳道:“這到底是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呢……是不是哥哥欺負她了?”她口中的欺負跟沈玉樓理解中的欺負自然不一樣,可沈玉樓心還是微微顫了一下。
待得屋內只剩下母子兩人的時候,沈大娘這才冷了臉來,難得十分嚴肅地瞪着自個兒兒子。
沈玉樓還從沒見過這般嚴肅時候的母親呢,不由微微低了頭道:“娘,是兒子的錯,兒子喜歡阿福,真想即刻娶她進門。”
“玉樓,阿福變了,你也變了。”沈大娘面上有些無奈,輕輕搖頭道,“自從你這次回來之後,以往那種拼搏上進的心哪裏去了?你不知道八月就要進省城參加鄉試了嗎?你不好好念書,中不了舉人,将來怎麽進京去?你不進京城,怎麽……”沈大娘欲言又止,明顯臉色有痛苦之意。
“娘,您怎麽了?”見母親眼中有淚意,沈玉樓欲發愧疚起來,趕緊伸手将母親扶住。
沈大娘由兒子扶着,緩緩坐在一邊,然後手就緊緊抓住兒子的手,一臉認真地道:“娘一直瞧中的都是喜姐兒,喜姐兒也是喜歡你的,可你卻偏偏不肯。這也好,你也不小了,又是飽讀詩書的人,娘不幹預。你想娶福姐兒,娘也不反對。可你瞧你如今的樣子,魂兒都被勾走了,你的雄心壯志呢?玉樓,打小娘就跟你說,要好好念書,将來考取功名,出人頭地,你以往也是一直這樣做的,如今卻是被這兒女情長給絆住了腳。你雖然成日坐在這屋子裏念書,可娘瞧得出來,你的心,早飛了。”
沈玉樓承諾道:“娘您放心,兒子不會叫您失望的,兒子一定會給沈家列祖列宗争氣,一定給爹争氣,光耀沈家門楣。”
沈大娘臉色忽然變了變,然後面上表情更加痛苦起來,只輕聲呢喃道:“是啊,給你爹争氣……你要好好念書,好好做人,将來叫你爹瞧瞧,看看到底誰生的兒子好。玉樓,你一定要給娘争氣。”
沈玉樓手扶住自己母親,繼續朝她承諾道:“娘您放心,兒子心中有數,此次鄉試,若是不中解元,兒子也沒臉回來見母親大人您。”
“好,好。”沈大娘連連點頭,滿眼淚光地攥住沈玉樓的手道,“我兒答應我,将來定要出人頭地,為娘争氣。”
沈玉樓又做了一番承諾,這才安撫住沈大娘,然後親自送沈大娘進屋歇息去。
從母親屋子出來的時候,他駐足停在廚房邊,靜靜瞧着心儀的姑娘圍着圍裙,正手握着大勺燒菜。
看着這樣溫馨的畫面,他心裏忽然就很溫暖,一下子就想到了往後。
其實很多時候,他心中所謂的抱負,都是從小母親強加在他身上的。以前家裏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母親寧可每天多做些活計,也要供他念書。有些時候他不太明白,母親為何這般執着地要他念書考功名,為何要超出家裏所能承受的範圍要他念書。
但他是孝子,從小就是母親說什麽,他便做什麽,從來不忤逆母親的意思。
只一件事情上他是沒有聽母親的話,那就是他想娶阿福為妻,想永遠跟阿福在一起。
朱福在炒菜,總覺得身後有人在看自己,她忽然回過頭去,就見沈玉樓正靜靜伫立在小院子中,目光溫柔貪戀。
沈玉樓舉步朝廚房走來,看了眼妹妹沈玉珠道:“玉珠,我有話與阿福說,你先出去。”
沈玉珠朝自己哥哥擠眉弄眼,然後笑着過去輕輕捏了捏朱福臉頰,随後就跑了。
朱福停下手上動作,想起方才,臉上還微微染着一層紅暈。
沈玉樓見她并沒有生氣,心內松了口氣,嘴角噙着笑意道:“阿福,剛剛沒有來得及問你,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朱福輕輕點頭道:“如今福記生意好,所以将來總是要将生意做大的,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了解一些的好。”
沈玉樓聽明白了,蹙眉道:“你想了解朝中局勢?”
朱福說:“我只是覺得奇怪,有四皇子在,誰還敢肆意猖狂。”她下意識擡眸望了沈玉樓一眼,輕聲說,“聽謝大公子的意思,怕是近來松陽縣內是要發生一場大事,膽敢在四皇子眼皮子底下犯事的,要麽是四皇子自己人,要麽就是跟四皇子勢力相當的人。無論哪一種,都是能夠叫趙大人跟謝大公子棘手的。”
沈玉樓雖然只是一介書生,可當初在金陵書院念書的時候,有過不少打京都來的同窗,閑散之餘聽過不少,因此也就知道一些。
四皇子生母是賢妃崔氏,六皇子生母乃麗妃鄭氏,崔氏與鄭氏都乃名門望族,兩位妃子的出身,甚至蓋過皇後一頭。再加上皇後一直無子,只在前些年,從一個位份很低的妃子手中抱養了一個男孩,也就是十皇子。
如今朝中勢分三派,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和平,其實暗地裏早已經洶湧澎湃。
沈玉樓簡單将事情與朱福說了幾句,并且囑咐她,就算做生意,将來也千萬不能将自己牽扯到這些勢力鬥陣中去。
朱福自然是點頭應着的。
當天晚上,趙鏡便差人去張家,将張發財緝拿歸案。
衛大娘原是抱着一絲希望的,可如今瞧見衙門裏的人直接來拿人了,她才徹底慌了心。
張發財大聲喊道:“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他也不相信自己就這麽被抓走了,剛剛大娘還跟他說呢,說是朱家的二丫頭已經去衙門幫他說情去了。
可結果怎樣?反而是叫衙差來的更快。
張發財氣得直跺腳,癡肥的臉上冒着油汪汪的汗珠子,叫聲堪比殺豬叫。
趙鐵花鐵手緊緊按住他欲掙脫開的身子,冷着一張臉訓斥道:“老實點,有什麽話去衙門說!”
阿龍也道:“抓你是有證據的,要不是縣令大人找到證據,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抓你?你給我老實點,別想耍花樣!走!”
衛大娘一路哭着目送丈夫出門去,直到被丈夫的背影瞧不見了,她才默默轉過身來,然後眼中淚水更是止不住往外流。
而此時,悄悄趴在屋頂上的一個黑影,如一道風般,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