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此案受理

楊琪入獄的當天下午,辛相忠親自将她從地牢中提了出去。

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二次走出牢房了,雖然還不至于太頻繁,楊琪始終沒能壓制得住心裏的疑問。

“辛大人,這次又是什麽事?提審不是已經結束了嗎?如果有什麽話,可以在牢房裏直接問我,跑來跑去怪麻煩的……”

楊琪的疑惑,逐漸變成了牢騷。

“有人要見你。”

這種時候有人來刑部見她,楊琪猜不到會是誰這麽不明智。

辛相忠表露出來的情緒不多,其實他心裏卻在叫嚣,因為要見楊琪的不是別人,正是整個案件的當事人……

楊琪被領到刑部大院的廂房,見房中坐等她的是隆緒,不由瞠目結舌。

将楊琪帶到,辛相忠便退了出去。

在隆緒身邊還有一位中年男子,他一開口,楊琪便知他是宦官。

“大膽,見了大皇子,為何不下跪?”

被人捏着蘭花指怒指,楊琪還是頭一次經歷這種事。

隆緒瞥他一眼,淡淡說道:“嚴海,你退下。”

嚴公公收回胳膊,畢恭畢敬得應了一聲“是”,然後退到了一旁。

楊琪犯人之軀,見不見禮無所謂。不過她挺佩服隆緒的……難道他不知道她被關在這裏的原因嗎?

“隆老大,你知道我是因為牽涉到企圖毒害你,才會被刑部抓來的吧?”楊琪指着鼻子加以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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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稱呼“隆老大”,隆緒感到頗為不自在,不過還是微微颔了一下首。

嚴公公在一旁,對楊琪咬牙切齒,卻又礙于身份,不便開口訓斥這無禮的小丫頭。他不斷的對隆緒察言觀色,最終還是選擇了忍耐。

“那你還敢來,就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麽?”楊琪雙手虛空亂抓。臉上挂着可愛的詭笑。

隆緒壓根兒就不信楊琪是企圖毒害他的同黨,若真如此,她豈不是早知道那日的包子裏有毒。既然想讓他死,她又何必把包子搶走?

對楊琪的玩鬧。隆緒面色不改,身為大遼的皇子,他早早就被教育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輕易洩露情緒。

楊琪來這裏,從頭到尾就聽到隆緒說了一句話,之後他就閉着眼靜靜的坐着。

詭異的沉默大約持續了一刻鐘,楊琪無精打采的抓抓頭,“你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回地牢了。”

隆緒驀地張開眼,似乎很不敢置信,“你要回地牢去?”

楊琪目露不耐。“跟你這麽無趣的人在一塊兒,我情願回地牢一個人待着!”

隆緒倍受打擊,好歹他是個皇子啊,居然被人這麽露‖骨的說“無趣”……

他面紅耳赤,追到門口。可楊琪已經走遠了。

身為大皇子的他大駕光臨,親自跑來這種地方見她,這丫頭居然就這麽甩頭走了!

隆緒氣的狠跺了一腳,忽然覺得自己小家子氣得行為太過可笑,心裏又忍不住感到恥辱起來。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第二天,隆緒又來刑部,獨自接見了楊琪。

第三日與第四日也是如此……

這天傍晚。辛相忠将楊琪送回地牢。

隆緒來見楊琪,除了嚴公公以外,不許旁人靠近廂房。所以刑部中,誰也不知道隆緒與楊琪在搞什麽名堂。

給牢房上了鎖,辛相忠實在按捺不住好奇,開口問道:“大皇子這幾日召見你。所為何事?”

楊琪黯然得蹲在牆角,兀自抓狂。

說實話,這個問題的答案,她自己也想知道。

“那小子居然是那麽陰森森的家夥,已經連續三天了。來見我卻坐我對面一句話也不說,你說可不可怕——”

肯定是因為那件事——

楊琪說了他無趣,他特地來報複的,一定是這樣!

這小子也太記仇了!

從楊琪的胡言亂語中,辛相忠也猜不出隆緒每天特地召見楊琪的目的。

“兩日之後,就要這次的案件就要受審了,你要有心理準備。大皇子既然召見你,他應該是覺得你并不是企圖毒害他的同黨。”

辛相忠覺得,隆緒的行為雖然讓人匪夷所思,對楊琪卻是一件大好事。

楊琪做沉思狀,這次案件牽涉皇室,大約不會公開審理,最後誰坐審公堂,還難以知曉……

不過既然辛相忠身為刑部刑官,大約會知道一些情況。

“不知是哪位大人坐審公堂?”楊琪小心髒發抖,該不會是皇上親自來吧……畢竟被害人可是他兒子啊,而且還是大遼未來的太子與皇帝……

“皇上欽定了于越大人受理此案,到時南府與壽安王府都會來人。”辛相忠很想知道楊琪得小腦瓜裏都裝了些什麽,他卻怎麽也看不透……

楊琪話鋒一轉,忽然問道:“我還想請問一下,大遼現在沒有太子嗎?”

“陛下正值壯年,并未過早決定太子人選。”辛相忠言簡意赅。

這次事件大概是為争太子之位,宮中出現的內鬥吧。

楊琪覺得這麽想,似乎有不對之處。

如今在位的大遼皇帝耶律賢與蕭皇後孕有四個兒子,除了隆氏三兄弟之外,最小的兒子在襁褓中就夭折了。

太子人選勢必會在這三個小子之中誕生,他們三個年紀還這麽小,應該不會手足相殘吧……

楊琪越想越糾結,越想越覺得害怕,既然她能穿越來,應該也有人跟她一樣從現代來到這個時代。

莫非隆氏三兄弟之中,有人跟她一樣是穿越來的,所以想改變歷史走向……

楊琪抱着快要炸開的腦袋,忍不住尖叫出來,“呀啊啊啊啊——”

她果然不适合當個“思想家”,腦袋裏一裝太多的事情,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擡頭看見辛相忠還在牢籠外面,楊琪住了嘴,心裏暗叫不好。她剛才太過沉浸與想事情,忘了辛相忠還在……

辛相忠被楊琪的那聲尖叫,吓得魂飛魄散,回過神來後好一會兒,仍舊心悸不已。

楊琪沖他幹笑了兩聲,“還望辛大人見怪不怪,我是怕過兩天被提審的時候表現不好——”

她真的是在擔心這件事麽?

辛相忠覺得不像,不過他也知道即便他問了,楊琪也不一定會老實告訴他心裏的想法。

在審理的前兩天,隆緒依舊每天來刑部報道,點名召見楊琪,見了面之後卻又是一句話也不說……

兩日之後,正如辛相忠所言,于越休哥坐審公堂。

壽安王耶律茂帶人先一步南府的人抵達公堂,霸占了公堂之上的左席之位。

耶律斜轸與安隐等人毫無怨言的坐在了右席。

刑官辛相忠在右席之尾。

不久之後,三位皇子駕到,迫使耶律茂不得不騰讓出了左席的尊位。

見人員到齊,休哥驚堂木一拍,威嚴十足,整個公堂也由此肅靜下來。“帶人犯趙臨與楊琪。”

楊琪與趙臨被兩名差役帶上堂,兩人剛一跪下,耶律茂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竄起來,指着手腳空空如也的楊琪,對差役大怒道:“為何不給犯人戴上手铐腳鐐?”

差役吓得戰戰兢兢,吓得說不出話來。

辛相忠施施然起身,對耶律茂行了一禮,解釋說:“回壽安王的話,刑部之中并無适合犯人手腳大小的刑具。”

“為她量身打造一副不就好了!”耶律茂完全不将辛相忠放在眼裏的樣子。

辛相忠始終不卑不亢,跟耶律茂論起律法來,“大遼律令,一人犯法,若有連坐,成年男女與其同罪,而十歲以下孩童充公為仆。刑部從未接收過十歲以下的小犯人,何況刑部刑具向來都是統一的,總不能因為個人好惡便壞了刑部的規矩。”

耶律茂無言以對,壓着怒火,入了座。

在他坐下之後,辛相忠也歸位。

耶律斜轸與安隐相視一眼,他們從未與辛相忠有過深交,因此次事件才過于留意此人,總覺得辛相忠與貪官酷吏不同。

辛相忠不僅不懼壽安王之權威,還是個相當不容易揣測之人。是敵是友,還暫時難以分辨。

不過看楊琪的狀态,并未因為在牢獄之中度了幾日而過度消瘦,可見辛相忠對她還算不錯。

安隐臉色柔和下來,連日來的擔心終于可以消除了。

休哥又拍了一下驚堂木,楊琪跟趙臨吓得抖了抖,沒想到這驚堂木的聲音那麽響亮,相當能夠震懾人心。

“堂下跪的何人,統統報上名來。”說罷,休哥又抓起驚堂木,想了想之後又輕輕放下。

楊琪扣了扣臉頰,這時候應該不能自稱“我”,想想電視劇裏都是怎麽演的呢……

“草……草民楊琪——”

趙臨偷偷看她一眼,随後埋首戰戰兢兢道:“奴才趙臨——”

“所犯何罪?”休哥又問。

“草民不知道草民犯了什麽罪!”楊琪跟說繞口令一樣,覺得無比別扭。

這時候可不能承認自己有罪,她在公堂上的一言一行都會被師爺記錄在案。

若事後因為失言而被迫簽名畫押了莫須有的供述,她找誰說理都沒用!

趙臨附和着她,“奴才也不知所犯何罪。”

休哥拍了一下驚堂木,力道并不比先前的重,“你們二人企圖毒害皇子,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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