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公堂辯白

驚堂木的聲音還沒落下,楊琪就誇張的伏在地上,大喊起來,“大人,草民冤枉啊——”

“噗~”隆慶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擡頭晃一眼,他的失态引來了衆人的視線,他立馬重整神色,但他不信覺得好笑得就他一個人……

休哥抹了一下上揚的嘴角,厲色問道:“堂下犯人,你何冤之有啊。”

“大人,非要說草民與企圖毒害皇子一案有關系的話,草民只能說草民是皇子的救命恩人吶!”楊琪給自個兒戴了一頂高帽子。

她這番話引起了不止一人的不快——

居然敢以“救命恩人”自居,隆慶對她早有偏見,即便真相如此,也不會對她心存感恩。

正要發作,瞥見隆緒的眼色,隆慶又乖乖坐下來。

咆哮公堂,确實有失皇子的身份。

有人卻坐不住了,那便是耶律茂。

“你胡說八道什麽?”耶律茂暴躁不已。

楊琪若是得到了皇子的庇護,很有可能會從這件事中全身而退,甚至也不會牽連到南府。

這與耶律茂所期望的,分明就是背道而馳,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楊琪為自己洗白呢!

楊琪一着急,也不跟他論身份高低,當即就沖撞道:“我有沒有胡說,問問當事人便知道!”

說完,楊琪的目光投向隆緒,并非對他有乞求,只是懇請他能夠不添油加醋,實話實說。

在衆人看他時,隆緒輕輕合上了眼,淡淡陳述:“那日我與趙臨,确實在街上碰到了琪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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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在那之前,我還在最妩樓裏跟壽安王殿下也見過一面!”說起當日的情形,那可就複雜去了。楊琪也不便多做解釋。

回想起當日,耶律茂忽然笑起來,不過這笑容太過陰森,一看便讓人知道他腹中正籌劃着詭計。

耶律茂步到楊琪跟前。冷不丁殘忍地踹了她一腳,随後他眼睛飛快的掠到憤然站起的安隐身上。

楊琪倒在地上,右肩傳來劇痛,她咬牙忍着。

耶律茂冷笑,對安隐說道:“她不過是南府的一個婢女,安大人這麽緊張她作甚?”

“耶律茂,你別太放肆!”安隐怒吓。

耶律茂不怒反笑,他瞥一眼敢怒不敢言的耶律斜轸,心情大好,“安大人這是要承認這小丫頭是你的幹女兒了麽。那這麽說來,參與毒害皇子一事的,你們南府也有份咯?”

公堂之上,耶律茂嚣張跋扈,休哥無奈的敲了一下驚堂木。“壽安王,要不此案你來審可好?”

耶律茂明明聽出這是反話,卻厚顏無恥的向休哥抱拳,“那本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休哥嘴角一抽,心道:這貨何時恭敬了,簡直連于越都不放在眼裏!

不過事關北府顏面,休哥也只好忍了耶律茂不可一世的态度。

聖上欽定他來審此案。便是要利用他在南北兩府見保持中立,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耶律茂走到楊琪跟前,兩指一并,指着耶律斜轸與安隐,“犯人,本王問你。此二人你可認識?”

“南府的大王與宰相,在場的誰不認識?”楊琪納悶,總覺得耶律茂似乎把重點放錯了。

“本王再問你,你與此二人是什麽關系?”壽安王強迫自己耐着性子,要是沒這麽多人在場。他直接給楊琪上一頓板子,痛打之下她估計什麽都招認了。

“我是他們從人販子手裏買下來的,他們自然是我的主子!”楊琪看見耶律茂一直在笑,好奇他哪來的自信。

耶律茂設下圈套,就等着楊琪往裏頭鑽,見她果真上當,他心裏能不高興?

“既然你們是主仆關系,本王就覺得奇怪了,南院大王不惜徹夜跪地,向聖上為你求來三指參,甚至還重金買下來北府的一個老婢女做你的養娘,本王倒想知道,哪一家的主子會這般疼愛奴才的,處處為她好!”

“我救過耶律斜轸的命,他求藥報恩于我,該是不該?我不服管教,他請來養娘教我識禮,該是不該?”楊琪把問題一個一個又丢回了耶律茂。

楊琪聲音響亮,頗有震懾之效。

耶律茂的氣焰竟輸給了一個小姑娘,他又羞又惱,之後勃然大怒,又要對楊琪動手動腳。

休哥驚堂木一拍,吓得耶律茂動作狠狠一頓。

“壽安王,審問用嘴便好,屈打成招的話,你讓本于越如何向皇上交代?”休哥将皇上搬了出來,暫時算是制住了耶律茂的嚣張。

楊琪心中不服,示弱的話博取的只是同情,這時候誰會站出來為她撐腰?

耶律斜轸,還是安隐?

哼哼,他們可都是穩坐如泰山啊……

楊琪伏在地上,“于越大人,我有幾句話想問壽安王殿下。”

休哥好奇,便準了楊琪的請求,“壽安王,你就解解這丫頭心中的疑惑吧。”

楊琪直起身子,迎視怒瞪着她的耶律茂,絲毫不露畏懼。

“壽安王殿下,你似乎把此案的重點搞錯了吧,你審我半天,半句不提皇子被毒一案,卻處心積慮把我與南府的關系挂在嘴邊,你到底是何居心?”楊琪見他錯愕,并不給他辯駁的機會,直接替他将心中所想給暴‖露出來,“你該不會巴不得我就是給皇子下毒的人,讓我跟南府扯上關系,然後你好借此機會把南府一舉扳倒吧?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憑什麽覺得我就是給皇子下毒的人?”

楊琪的問題太多,個個都一針見血,讓耶律茂亂了陣腳。

耶律茂不敢對上楊琪的視線,總覺得在她面前會無所遁形。

驚慌之中,他從懷中摸出楊琪之前畫的那張素描。

這素描原本在安隐手上,本來是要請大皇子過目畫像中是不是那日街上賣包子的人,之後因為耶律茂向皇上請旨,便将素描收繳了。

這大概就是耶律茂最後一道殺手锏了,他又變得洋洋得意起來,“你說你不是企圖毒害皇子的同黨,那本王問你,你為何會畫出與毒害皇子犯人的長相一模一樣的畫像?本王已經向大皇子請示過了,大殿下也說了,确實很像!”

“壽安王殿下,請注意你的措辭!”楊琪看一眼隆緒,後不懷好意道,“大殿下也說了,畫像上的人與賣他包子的,只是很像而已,你卻說二者長相一模一樣。你說的如此确定,難不成你之前就見過這畫像中的人?”

耶律茂漸漸把自己帶進了水坑裏,惹來了一身髒。

楊琪的污蔑,給了安隐一個最佳的契機。

他先是向耶律斜轸請示了一下,見耶律斜轸微微颔首,安隐便站出來,向于越行禮,“于越大人,實不相瞞,此畫像中的人已死。此人大概是得到了風聲,得知自己的模樣被畫了出來,當夜便潛進卑職的府中,被我等抓獲,最後被他的同黨一支毒箭給射殺!”

說罷,他沖門口的侍衛招了一下手。

侍衛離去,不久之後與其他人擡了三樣東西上堂來——

一具散發着腐臭且通身全黑的屍體、一堆泥土裏埋過的包子,和前不久才出現過刑部的食盒。

安隐指着屍體,“此人便是那畫像衆人,因鼻翼上有顆痣,很好辨認。那幾個包子便是大殿下在街上買的,最後被小女帶回府上的毒包子,最後那個食盒,是前幾日有人假借南府的名義送到刑部來的。”他将這些東西一一介紹完,最後向休哥抱拳拱手,“這幾樣東西裏都有劇毒,而且都是同一種毒,皇宮大院中盛行的血無蹤——”

隆緒手一抖,指間的茶蓋重重的磕在了茶杯上,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血無蹤,讓人談之色變的劇毒!

隆慶緊張起來,“皇兄……”

隆佑的臉上也挂滿了擔憂。

他們三兄弟深居皇宮,比誰都清楚此毒的來歷與可怕。宮中之人勾心鬥角嚴重,尤其在後‖宮之中,時常有哪個院的妃子莫名其妙死去,十有*是中了此毒的緣故。

耶律斜轸卻始終是一副閑适之意,在沉默中忽然開口,“壽安王,若本王沒記錯,你的表姐是深受陛下寵愛的絮妃娘娘吧!”

耶律茂回過神來,品味出耶律斜轸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無非就是說他在後‖宮之中有關系,輕而易舉便能将“血無蹤”從宮裏帶出來。

耶律茂大驚失色,一聲厲喝:“耶律斜轸,你不要血口噴人!”

耶律斜轸不怒反笑,“你剛才還咬住本王不放呢。”

耶律茂始終抓着殺手锏不放,他抖着手裏的素描,大聲控訴,“本王連下毒之人的樣貌都沒見過,倒是這個漢人丫頭将此人的樣貌畫得惟妙惟肖,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她!”

“憑一幅畫就定我的最,壽安王殿下會不會太武斷了。”楊琪不慌不忙,不急不躁,“這樣的畫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描述的足夠清楚,即便是我沒見過的人,我也可以把他的模樣給畫出來!”

這話聽上去并不像是大言不慚,休哥摸了摸胡須,若有所思一陣之後,當即命道:“那就請壽安王來口述一個人的樣貌,丫頭你上來把那人的模樣給畫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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