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折喜照着記憶來到徐以媛曾經住過的地方，她有十多年沒回南鎮了，這幾年，南鎮發展越來越好，雖不見繁華落盡，但也是個富民小康的城鎮。
老舊的居民樓也重新拆遷建成商業街，廣場也擴大了好幾倍。
晚上的廣場更熱鬧了幾分，一群大媽跳着廣場舞，小孩子東串西串，小玩意的地攤和吃食鋪子的顧客絡繹不絕。
“往右。”折喜指着右手邊的一條街：“對，從這進去！”
唐冉之打方向盤，進了右邊的巷子。
巷子剛好能容納一輛車，越往裏走越黑，明亮的車燈照亮了巷子的盡頭，折喜眼尖看見地上堆了不少垃圾，也看到一棟老舊的居民樓了。
她記得這棟居民樓就是十多年前徐以媛居住的樓，那時候這棟樓是新建的，才二十年不到，政.府自然不會把它拆了重建。
折喜望着這棟小樓，感概萬分，但是她現在只希望徐以媛真的在這棟樓裏。
“到了。”折喜指了指眼前的樓，
唐冉之看了一眼，停車熄火。
兩人下車，七月的天氣，夜晚的溫度一點都沒下降。
折喜覺得空氣又悶又熱，她捋了捋頭發，快步向前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樓裏，樓道是聲控燈，剛一進去，亮起鵝黃色的燈光，樓梯下面堆了不少雜物，牆上貼着各種各樣的開鎖，送煤氣等等廣告。
“幾樓！”唐冉之突然開口。
折喜愣了幾秒，回想片刻，道：“三樓。”
唐冉之沉穩嗯了嗯，又說，“牽好。”說完他牽起折喜的手，率先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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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喜又愣了愣，掙了幾下沒掙開，索性不掙了，随他上樓。
上樓的時候恰巧有居民下樓，奇怪看了幾眼這兩個模樣打扮年輕時尚的一男一女。
三樓有四家住戶。
折喜熟通門路走到一戶門前，這些年不知來了又走住了多少戶家人，但她還是隐隐希望這段時間無人居住，恰巧被徐以媛碰到了。
想了想，她擡手敲門，一連叩了四聲，裏面才傳來一聲粗嗓子女人音，“誰啊？來了來了！”
折喜和唐冉之對視一眼，聽聲音就知道徐以媛不在這裏。
女人打開門，詫異看着眼前兩個陌生人，女子面容漂亮姣好，男子隽逸英氣，身着幹淨整潔，一看就不是這小城裏的人。
折喜看清女人面貌，40多歲的家庭婦女，化了淡淡的妝。她眼裏閃過一抹失望，朝女子道了聲，“抱歉，我們……”
唐冉之朝女人淡淡笑了笑，打斷了折喜的話，狀似不經意地說：“這樓裏住了多少戶居民？”
女人一愣，沒疑心，只是說：“大概20多戶吧？”
折喜用餘光瞟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唐冉之，快速接了話，“阿姨，那有多少戶是新搬來的？”
女子這下疑惑看着他們。
折喜朝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是這樣的阿姨，我和這位唐先生是政.府工作人員。”她指了指唐冉之，“我們在做一個城鎮居住人口調查表。”
女人一聽，很快換上笑臉，“原來是公務員啊！”
“嗯嗯。”折喜猛點頭。
女人想了想，“有倒是有新搬來的人，但是不多！這破樓，水管長年漏水，誰願意住！我是家裏沒那個條件去買新的樓！”
折喜笑着說了幾句安慰鼓勵的話，又誇了女人年輕漂亮雲雲之類的，惹得女人心悅，一下子把話匣子打開了，扯着兩人誇誇其談。
“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今天來了個婦女說是要租房。看穿着打扮像是豪門太太，來這種地方竟然要租房，我覺得奇怪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女人潤了潤嗓子，“我這人就喜歡打麻将，在樓下和李家那太太打麻将，就看見那婦女和房東站在樓道口，說是要租下李太太隔壁那戶。”
折喜聽到點子上了，“隔壁那戶啊？”
“就我這戶的樓下，那戶本來有對情侶，住了大半年，上個月搬走了。”
折喜知道了徐以媛住在那裏，自然不再和女人多話，又說了一些話，才和女人道別。
折喜走之前，像模像樣說了幾句官腔，“ 黨組織感謝阿姨您的配合，我們這只是走訪調查，你說的話我們會保密，不會給您帶來生活上的困擾。”
女人頓時來了興趣，“我知道！就是那啥康熙微服私訪……”
折喜樂了，“謝謝阿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謝什麽！客氣客氣！”
等女人合了門，折喜和唐冉之往二樓走。
唐冉之似笑非笑，“小姑娘挺會糊弄人啊。”
折喜一洩，吶吶道，“你也不賴。”
唐冉之笑，“合作愉快。”
折喜：“……”
二樓某戶，折喜敲了門，等待門那頭的徐以媛來開門，心頓時有些緊張。
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下一秒，門從裏拉開。
露出徐以媛半張精神不太好的臉色。
折喜喊了聲：“媽！”
徐以媛驚訝得微微張嘴，看着眼前兩人，“阿、阿喜你、你怎麽和冉之來了？！”
折喜一看見徐以媛安好，懸着的心終于松了一口氣，她幽怨望着徐以媛，“是啊，您一聲不吭從醫院跑到南鎮來了，您都能來，我怎麽不能來了？”
徐以媛閃過一絲愧疚：“阿喜，冉之……”
“好啦。”折喜挽着徐以媛的胳膊，“您先讓我們進去，坐了一下午的車，累死了。”
“好好好。”
房子不大，是一廳兩室，清理得很幹淨，客廳擺着一張沙發，想必是那對情侶留下來的。
折喜看着房子熟悉的格局，想起了以前來徐以媛家裏蹭飯的時候。
徐以媛給他們倒了兩杯茶，坐在沙發上，目光直直盯着站在她面前的侄子和侄媳婦，似乎有話要說。
折喜喝了一口，囔囔，“媽，你跟我客氣什麽！喝茶我們自己倒就行了。”
徐以媛忍不住怪嗔：“你少給我打岔。”
折喜讪讪一笑。
“阿喜，冉之！”徐以媛指着兩人，橫眉豎眼，“你說你們倆瞎胡鬧，來做南鎮什麽？冉之你的公司不要了麽？阿喜呢？！也不要了？！”
徐以媛一通說完，擺擺手，“明天你們倆就給我回去！”
折喜來了自然就不打算回去了，她笑嘻嘻道，像個無賴：“您什麽走，我就什麽時候回去！”
“嘿？你這孩子！”徐以媛心知折喜倔，這方說不通，她看着唐冉之，道：“阿喜胡鬧，你也跟着胡鬧嗎？！爸身體不好，你不在家，說句難聽的話，出了事你都不知道。”
“爸我交給唐阿姨了，您放寬心。”唐冉之淺眉笑道，“至于這事，嫂子，我聽阿喜的！”
徐以媛愕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講道理是行不通了，這麽晚了，她也累了，她擺擺手，“不管說什麽，你們倆明天必須得回去。”
“媽！”折喜咬咬嘴，倔犟道，“那不管您說什麽，我也不回去。”
徐以媛低下頭揉揉眉心，也不知有沒有聽折喜說話，過了一會她開口，語氣不容置疑：“阿喜，叫我大嫂。”
折喜微怔，睫毛顫了顫，她輕輕張嘴，又說了一遍，“大嫂，我不回去。”
“行了。”徐以媛站起身，“回去的事明天再說！”她走進主室，拿了一套被褥出來，“今晚你們倆睡這間房。”
折喜看了一眼唐冉之，又瞟了一眼卧室的一張雙人床，想到兩人同睡一張床，她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
看徐以媛又走進次卧，她連忙跟上去，“大嫂，不用不用，您看您剛來，自然很多東西都沒準備好，我和冉之去酒店住就好了。”
唐冉之低下頭，湊近她耳邊，小聲道：“萬一明天大嫂又偷偷跑了？”
折喜一聽，心中警鈴大響，看徐以媛這樣子分明是不想他們找到她，她這次是抱着僥幸心理找到了徐以媛，萬一下次呢？
想到這，折喜的背後直冒冷汗。
比起徐以媛偷偷離開和唐冉之睡同一張床根本不值一提。
況且還可以打地鋪嘛！
徐以媛整理好房間，就看見兩人一左一右靠在門框那，像兩尊大神，面色各異，她又好笑又好氣，道，“還站着幹嘛？是不是餓了？”
說實話，折喜真的餓了，但她不會做飯，又不想告訴徐以媛。
徐以媛一看她那垂眼的表情，就知道折喜餓了，到底是心疼兩孩子大老遠過來，她說，“我去煮點面條。”
折喜剛想拒絕，一旁的唐冉之突然說，“我來煮面。”
徐以媛一聽，“使不得使不得，你都沒進過廚房的人。”
唐冉之抿抿嘴，淡淡道：“在北京那段時間，吃不慣外面的飯菜，都是自己下廚。”
折喜有些詫異，心想唐冉之這話是真還是假？
徐以媛還想再說什麽。
唐冉之不容她拒絕，語氣不急不躁地說：“大嫂您身體不好，早點休息。”
說完，他輕松自如提起折喜的衣領，逮小雞似的把她提出來，空出的手将門合上。
折喜甚至不及說什麽，就被唐冉之一氣呵成的動作給拖了出來。
唐冉之松手，她氣急敗壞吼道：“唐冉之你個小人！仗着自己是男人力氣大，專門欺負婦女兒童！”
唐冉之挑挑，漫不經心道：“聲音這麽洪亮，想必是氣飽了？”
折喜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忿忿瞪着他。
唐冉之彎起嘴角，微微笑，“等着。”
沒等折喜有何反應，他進了廚房。
折喜還在回想他那句“等着”是什麽意思，就見狹小的廚房裏，唐冉之筆直站立，燈光在他頭頂亮着，印在他好看的側臉輪廓線，面容柔和，似彎起嘴角在微笑。
他輕輕卷起衣袖，從上方的廚櫃裏找出面條。
似乎意識到折喜在看他，他突然偏頭看過來，朝她眨眨眼，似笑非笑。
折喜猛地回神，瞪了他一眼走進卧室。
去你的唐冉之！一點都不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