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12(1)
? 門鈴聲響起得太快,以至于夭夭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可她還是很快跳下床去,謹慎地站在門邊,對着洗手間門外的那面落地鏡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儀表。這才微微揚聲問:“誰?”
“客房服務。”
夭夭一聽那聲音,樂了,放心地打開門。
月餘不見,他又瘦了些。穿着樣式簡單的白色衛衣,黑色休閑長褲,身材顯得越發颀長。面部輪廓也更加明顯,幹淨清爽的短發柔軟地貼在耳邊,目色清明。
夭夭讓他進屋,這才注意到初陽手裏抱着一堆瓶瓶罐罐。
“那是什麽?”
“你洗頭了?”
兩人同時發聲。
夭夭微愣,揉揉自己還沒幹透的長發,說:“是啊。”
初陽眉間有隐約的不悅,盯着夭夭:“一會兒頭疼高反,我才不管你。”
夭夭嘴硬:“我肺活量低,跟高原反應無緣。才不像你。”
初陽嗤一聲,鑽進衛生間翻找吹風機去了。
在高原地帶,身體素質越好的人需氧量較大,往往更容易引起高原反應。
夭夭垂目翻撿着初陽帶來的東西:蛋糕甜點、速食粥、紅景天口服液、高原安……
“你平時就吃這個?”初陽提溜着出風機出來,夭夭揚一揚手中的食品袋問他。
初陽:“不然呢?難道吃佛跳牆?”
夭夭:“……”
初陽說完,自己也沉默,把吹風機插上電,招手讓夭夭過來。後者沒勞他大駕,自己接過去打開來吹頭發。
初陽注意到她略顯生疏的目光,一時無話。
她調到最小的風速,吹風機運作時發出嗡嗡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初陽就站在她身邊,半晌,才說:“你怎麽過來了。”
“你讓我過來的。”
……
初陽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低低的嗯了一聲:“我……”
“別跟我說你不記得了。”夭夭關上吹風機,定定地擡眸看他,“你跟我說,你想念我。”
她說完這句話,面不改色,坐在床邊,厚着臉皮拆開一個蛋糕包裝,一邊小口啃着蛋糕一面咕哝:“因為你這麽說,所以我來了。”
因為你說你想我了,所以不管暴雨傾盆或是風雪交加,我都把自己送到你面前來。
她把這句話伴着那口甜膩的蛋糕咽進肚子裏。
只要他說出來,她就敢冒着所有的大不韪,站在他的身邊。只要他選擇放棄,她就能幹幹淨淨地抽身而出,不留任何包袱給他。
從來都是這樣。決定權在他,牽引着風筝的那條線,從來都握在他手裏。
他的吻沒有預兆地欺上來,少了往日的溫柔,多幾分霸道的侵略意味。抵着她的唇角,音色略帶了沙啞:“跟你說的那些,我都記得。”
他都記得,情動時溫存的呓語,離別時不舍的道別,争吵時違心的斥責,分手時假裝的冷淡。他一清二楚,連帶着那些時候的心境,記在心尖上。
“你好甜。”他帶着稀薄涼意的大手從她的上衣下邊鑽進去,含着她的舌尖,吮得她有些發疼。要命的是,他的手帶了電,所到之處無不戰栗顫抖。
內衣被他抽出來丢到一邊,她掙紮着張開眼,看見他沉沉的目光,黑洞一般,裏頭隐約含着得逞的笑意。
夭夭微惱,伸手與他纏鬥,也脫去他的上衣,露出他豹子一般精壯的上身。
兩人糾纏着倒在床上,白日裏一切都看得分明。她的身體完完全全躺在他的身下,目光裏是一往無前的孤勇和一抹旖旎的□□。他的手覆上她鎖骨下的兩團綿|軟,溫柔地握住,又惡劣地搓揉頂端。
夭夭四肢發軟,手裏剩下的那大半塊蛋糕順着床單骨碌碌滾到床下頭去了。她咬着唇,低聲的喘息如同貓叫。可仍舊睜着眼睛,看進他眼底,仿佛一場博弈,她不願意認輸。
他的長褲一點一點褪下,夭夭終于看見他的全貌,兩腿間那……
一股熱流淌下。
身上的人突然停住所有的動作,眼帶苦笑地望着夭夭。
夭夭訝異,不解地望着他。
“夭夭。你流鼻血了。”他用盡量冷靜的聲音,客觀地敘述着這個事實。
……
不僅僅是流鼻血,夭夭是很嚴重的高原反應。
初陽迅速給她穿上所有的衣服,打電話聯系随組的醫生。
一直到醫生給她打了吊瓶,夭夭的臉上仍然挂着氣惱的紅暈,以至于醫生多次給她量體溫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沒有發燒。
初陽在一邊說風涼話:“醫生她沒有發燒,臉紅是因為有一點激動。”
醫生:“激動?”
初陽:“嗯,我們經紀人覺得您長得很帥,她一見到帥哥就挺激動。”
夭夭瞪初陽,又看見醫生頗為驚喜的小眼神,扯一扯嘴角:“啊哈哈,我……”
“多多靜養,不要劇烈運動,更不要洗熱水澡,這會加速血液循環。知道嗎,要是不舒服,給我打電話,我再來看看。”醫生的語氣立刻溫柔下來。
夭夭:“……”
醫生前腳一走,夭夭就沒好氣地白初陽一眼,悶悶地轉過頭去不理他。
“生氣了?”初陽走過去,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還是……因為沒有滿足你?”
流——氓。
夭夭咬牙切齒,臉上能滴下血來。
高原反應,人體急進暴露于低壓低氧環境後産生的各種病理性反應,是高原地區獨有的常見病。常見的症狀有頭痛,失眠,食欲減退,疲倦,呼吸困難等。頭痛是最常見的症狀,常為前額和雙颞部跳痛,夜間或早晨起床時疼痛加重。
夭夭抱着氧氣罐趴在房間裏,ipad墊在枕頭上,正在播放的是最近的網絡熱播劇《假如愛無天意》。
酒店wifi不錯,視頻也不卡,夭夭正看的津津有味,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房卡在初陽那裏,來人自然是他。剛剛他出去是給她買晚餐去了,拉薩畢竟偏遠一些,初陽走在路上都不用擔心會被人認出來。
那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天光仍亮,可能是因為這裏相較于Q市約有兩個小時的時差,九點多方才日落。
初陽挨近床邊,視頻裏剛好放到他和韓嫣的吻戲,初陽一聲輕咳,夭夭連頭都沒有擡:“回來了。”
初陽長臂一伸從她面前撈過ipad,關上,低頭看着夭夭,警告:“舒服了是不是?讓你靜卧也不聽?一會兒再流鼻血。”
夭夭坐起來,從他手上搶奪ipad,初陽不允,随手一丢,丢去了牆角的沙發上。
夭夭:“……”
好漢不吃眼前虧,夭夭沒說什麽,蔫蔫地撥拉着初陽帶來的食物。
“這是什麽?”夭夭湊近了聞,“有一點像奶茶。”
“甜茶。”初陽拆了管子□□杯子裏遞過去,“能補充體力。”
這裏的特色,酥油茶與甜茶。只是酥油茶的味道一般人難以輕易接受,所以他買了口味更像奶茶的甜茶。
還熱着,夭夭嘬飲一口,微微皺眉,有一點膻味,不過味道不錯。
接着聽見塑料紙的滋啦聲,一顆水果糖攤在初陽手心,遞過來。
夭夭吃吃地笑:“哄小孩呢?”
話雖如此,仍然從他的掌心裏揀了糖果來。
初陽順勢坐在她的床邊,松軟的床塌陷下去一塊,夭夭眨眨眼偏頭去看他:“你……”
下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初陽已經麻溜地坐進了她的被子裏。
夭夭咬咬唇,想說話,最後又沒有說。她和初陽心裏都很清楚,有些話要真的擺在明面上攤開了說出來,現在的平靜和難得的一點點溫情都會蕩然無存。
在這遠離塵世的地方,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遙迢土地上。夭夭實在懶得調動心神去思考這些事情。
“夭夭。”初陽開口。
夭夭望着他,期待他不要說出什麽打破如今好不容易營造出的堪稱溫馨氛圍的話來。
他懂得她的期待,只是一眼就明白夭夭千裏迢迢趕到他身邊,不是要一個答案,不是要他的解釋。不過是她聽見他說想念,僅此而已。
初陽于是展顏一笑,說:“快點好起來啊,我帶你去珠峰看星星。”
夭夭恢複得很快。雖然前半夜頭疼得睡不着,初陽将她抱在懷裏,撒開了一整個氧氣包裏的氧氣在屋子裏,又喂她喝了兩小瓶紅景天。輾轉幾個小時,後半夜倒睡了個黑甜。
第二天她睡到快中午才醒,和初陽去樓下散了散步又吃了一碗葡萄粥,神清氣爽,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初陽踐行承諾,帶她出門玩。
劇組先去拍攝了沒有他的戲份,給他們留了四天的時間,雲梵那邊也沒有出什麽岔子需要夭夭趕回去。兩個人像是偶然得知明天放假的學生,雖不說透,眉眼間竟然像是過年一樣興奮。
“真的要去珠峰?怎麽去?要做什麽準備嗎?”夭夭眼裏是滿滿的期待,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不停劃拉,“我找找攻略。”
初陽輕巧地從她手中奪回手機,當着她的面關機。
“哎你!”
“我記得你早晨給任和平發了郵件,說你暫時沒有什麽要緊事情,給自己放了五天的假打算出去旅游。而他也答應了。”初陽說,“既然這樣,就不要再挂心工作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跟我走就行。”
夭夭不駁他,把手機丢回雙肩包最裏層,說:“好啊,那我當個甩手閑人,宋導,一切服從安排聽指揮。”
“真乖。”初陽拍拍她的腦袋。
事實上,昨天晚上他擔心夭夭睡下了再難受,一直守着她。倒也沒事情可做,就順手搜集了藏區自由行的攻略,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來到拉薩,布達拉宮自然是必游景點之一。只是游覽布達拉宮需要提前排隊領取預約票券,初陽将它安排在最後一天。那天下午,兩人先去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八廓街,極具藏族風情的街道,小販商鋪中的各色工藝品琳琅滿目。
“夭夭,這個怎麽樣?”初陽正拿着一條花色繁複的羊絨披肩在夭夭脖間比劃,“這裏紫外線太強,這個可以擋一些。”
店主是面容和善的藏族婦女,笑盈盈地操着不甚标準的普通話介紹着她們店中各種款式的圍巾:“你女人白,戴着好看。”
初陽挺高興,做主買下來。
夭夭其實還想再看看,見他毫不猶豫地付錢,也不阻攔,只是嘀咕:“賺你的錢原來這麽容易啊。”
初陽不以為意,将那條披肩仔細圍在她脖間:“沒辦法。我女人白,戴着好看。”
……
确實是好看,鮮妍而不失莊重的緋色為主色,其間嵌着琥珀色、金茶色、綠青色、菖蒲色等各色彩線,勾勒出繁複絢爛的花紋圖案。婦人介紹說,這披肩上的圖案是純手工制作,全世界也只此一條。
夭夭倒是沒想到,原來是手工藝品,仔細看了針腳,忍不住誇婦人手藝精巧。
婦人聽得懂,笑開去,從店面邊挂着的彩繩堆中抽出幾條彩繩來,要給她編辮子。夭夭見過那種辮子,用繩子纏在頭發裏,編上一整頭的小麻花辮,五顏六色的像極了少數民族的少女。
夭夭連連擺手:“我都多大啦,這個還是算了。”
婦人勸道:“免費,送你。”
倒不是怕花錢,只是夭夭覺得怎麽都有一點幼稚。偏偏初陽也在一邊起哄,拗不過兩人的勸,就任老板娘在頭上編了十個小辮。
末了,初陽繞着她打量,笑得白牙直晃:“好看!”
……
兩人最後逛到八點多,才大包小包地回到酒店。
“累不累?頭還疼嗎?”初陽見夭夭一回房就撲通一聲把自己砸進被子裏,好笑地過來問。
“還好……”
“晚上早一點休息,明天咱們要早起去日喀則。”初陽正站在玄關處把大小包裏的東西拿出來分門別類地歸置,其中有一些是他們旅途中的必需品,要收進登山包裏。
“嗯……”
初陽聽見一些聲響,從鏡子裏看見夭夭爬起來往衛生間去,補了一句,“不許洗澡,要遵醫囑。”
夭夭頓了頓:“知道啦……我洗臉總可以吧。”
“準了。”
……
偏偏夭夭簡單洗漱過後游回床上,很快就聽見初陽在浴室沖澡的聲音。
……
夭夭氣急,跑到浴室門口叫嚣:“初陽!你只許洲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初陽:“昂,對啊。”
夭夭:“……”
這一次來到西藏,她怎麽覺得初陽整個人的氣勢都不同以往了呢?
夭夭痛心疾首:“初陽一定是我把你慣壞了,竟然……”
初陽:“誰慣着誰?你有意見?”
夭夭:“對啊我有……”
初陽把浴室門拉開:“唔,有意見那你跟我當面理論啊。”
夭夭看着霧氣中□□的初陽,踮着腳又跳回床上去,末了不忿地隔空喊話:“宋初陽你臭不要臉!”
對方沉默。
夭夭癟癟嘴,從床頭櫃上摸過ipad打開,繼續看昨天的視頻。
室內的燈突然熄滅,手裏的ipad又一次猝不及防地被人拎走。
“初陽你……”夭夭來不及說完,就被一只帶着微微濕氣的手指捏着下巴轉過頭去,初陽清新幹淨的吻落下來。
“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啊?”他的一只手掌扶住她的腦袋,在她耳邊低語。另一只手也不閑着,在她的身上游走點火。
他這一次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三兩下就将她的衣服剝個幹淨。指尖靈活,搓|揉|逗|弄。來到後腰,由後至前從她的臀縫劃過去,滿意地聽見夭夭低聲嗚咽,他低低一笑。早已盛滿情|欲的部分抵着她,輕輕撩|撥。
她在他細致體貼的前戲中化成一汪水,曾有過一次做|愛的經歷使得兩人相互摸索的時間稍稍減短。夭夭在他的指尖第一次釋放的時候,發出小貓哼叫似的嘤咛,那瞬間,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缺氧了。
她呼吸不暢,微張着嘴巴急促地喘息,身體卻遵從本能,伸出雙臂将他擁抱。她用身子去迎合他,用比親密更親密的距離,去包容他的一次又一次侵入。
性|愛是老天賜給人類一場神秘的儀式。當它發生的時候,天地間其它物色消失,只剩下兩人單獨擁有的世界,互相契合,彼此擁有。
愛一個人以前,他們審時度勢,彼此緘默試探。可愛着一個人的時候,他們全力以赴,用盡所有。
他的速度慢慢上來,夭夭受不住地低聲讨饒:“初陽……慢一些。”
她的頭發散在雪白的枕頭上,白日裏編的彩色小辮襯得她膚白如雪,風光格外绮麗。他在她耳邊低低一笑,壞心眼地加快了速度。
“叩叩叩。”
突然,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