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13(1)

? 争吵的爆發發生在拉薩的酒店裏。

夭夭終于還是打開手機,上百條消息,數十個未接來電。

夭夭和初陽的照片視頻、雲梵在真人秀節目中被爆料向經紀人表白的消息、“圈內人”關于夭夭身為一朵白蓮花勾引自己手底下兩大藝人的爆料、任和平的責備與質問、網民的惡意揣測。

所有的所有鋪天蓋地而來。

初陽、夭夭,甚至是任和平從湘瑞辭職自己創立工作室,都被網友所诟病,說是湘瑞不滿任和平手底下的藝人作風不正,所以其實他們是被湘瑞掃地出門的。

“好一朵騷|浪|賤的聖母白蓮花。”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微博熱門評論不堪入目。

而夭夭的私人信箱裏,還躺着一份沒有被公開的媒體通稿。

那是江心潔的兩個私生子有一個是初陽的爆料,并且深扒了夭夭的身份來歷,更是直言夭夭不僅腳踏兩條船,還插足初陽與江心潔的婚姻。

說得有理有據,除了結論錯得離譜之外,前面每一條都是真的。夭夭很難想象這樣的一篇通稿發出去會引發怎麽樣的軒然大波,會有多少人受到牽連。

可是這份通稿不知道為什麽沒被公之于衆,下面留了來信人的聯系方式,說要“詳談”。

像一顆埋伏許久的□□,在一夕之間全數引爆。

可偏偏早已經被炸了個粉身碎骨,夭夭卻什麽也不知道。

初陽在裏屋洗水果,端着出來時,看見夭夭赤紅着雙眼光腳站在套房客廳的地板上。

她手中還攥着手機。

初陽的心狠狠下墜。

“你已經知道了?”夭夭看見初陽的眼神,心裏一涼,問他,“你一直不讓我看手機,是因為你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初陽沉默。

夭夭閉了閉眼,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說話!初陽,在這件事裏,你的那位江心潔,到底貢獻了多少!”夭夭厲聲道,“她到底許給你什麽了?還是你顧忌着跟她畢竟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

初陽上前去抱她:“夭夭,冷靜一點。”

夭夭狠狠推開他:“你離我遠一點!”

初陽目光呆滞片刻,望着她:“夭夭,你……”

“為什麽我們在一起的照片會被拍下來?沒有人知道我們在一起。”夭夭的手仍舊按在臉上,聲音裏卻透着絕望的涼意。

“你這是什麽意思。”初陽不笨,馬上就明白過來夭夭的言下之意,“你以為是我?”

聯想到她方才說的那些話,初陽更是不敢相信地緊盯着夭夭:“你以為這件事是我跟江心潔說的?做出這樣的事情,對她有什麽好處!”

夭夭慢慢移開擋住眼睛的手,站起身去收拾行李箱:“對她有什麽好處?你心裏難道不知道嗎。”

“把話說清楚!”初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寒聲道,“秦謠你看着我,再把話說一遍。”

夭夭立刻擡頭,眼睛有些紅腫,目光冰冷,直視他的眼睛:“初陽,你對我隐瞞了多少事情我不追究,也懶得去追究。現在事情成了這樣,我沒有閑工夫在這裏跟你把是非黑白一一算清楚。”

初陽被她的目光狠狠燙了一下,連帶着握着她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松開,像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看着夭夭:“我不明白。”

他不明白,為什麽前幾天還與他親密得好像一個人的夭夭,能在一瞬間翻臉不認人。不明白從來都是事事為他着想的夭夭,能在自身名譽利益受到危害的時候立刻變得冷漠。

娛樂圈裏的風波浪潮,只要忍一時就都會過去,更何況他那麽清楚,夭夭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初陽不明白,夭夭為什麽會如此大動肝火。

“宋初陽,我不可能為了你,為了一份不知道有沒有結果的愛情,把我的前途和未來也賭上去。”

“你就那麽在乎別人的說法?”初陽質問她,“超過在乎我的感受?”

夭夭沒有見過初陽露出那樣的表情,分明是被傷透了心的模樣。她心裏一顫,有一點軟弱,可同時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軟弱的理由。

夭夭終于冷笑起來:“初陽你說這樣的話不會覺得自己很沒有立場嗎。不在乎別人的感受,這種事情誰能比得過你?要分手的人可從來不是我。”

“那我們這幾天算什麽?你千裏迢迢過來,又算什麽……”初陽喉頭一哽,啞聲問。

“初陽你想多了……”夭夭的指尖深深扣進肉裏,因為疼痛,聲音顯得更加凄厲,“都是成年人,不過就是上個床,又能怎麽樣呢。”

初陽因她的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想拉她到面前來質問,卻只覺得手腳都在顫抖。

偏偏她還露出一個笑來:“我以前是很喜歡你,也确實是喜歡得不得了。可是初陽啊,你早就不是那個純白的少年了,你看你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

陽光熱烈而肆意,籠在身上有綿延的暖意,可初陽覺得冷,寒意順着腳心一點一點往上爬,攻上心頭,占據每一寸骨血。

這麽下去,心也會結成冰吧?

“你別說了。”初陽捏着拳頭,冷聲警告。

可她沒有打算停下,飛快地說出更殘忍的話來,因為了解,所以即便話不多,也字字誅心。

“初陽,我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你。可其實,我喜歡的,只是能讓我在困苦無望的生活裏感受到希望的一縷陽光罷了……”

真的結成了冰,心也還是會疼嗎。

夭夭收拾好行李箱,預備出門,一直沉默的初陽站在她身後,突然低聲說:“有原因的吧,你說的這些,我不相信。”

他說他不相信。

即便夭夭已經找準他的軟肋,狠狠地一腳踏上去,他卻還是這麽說。

就像當初他說分手,她也從來沒有相信過一樣篤定。

初陽啊,我應該拿你怎麽辦。

背對着他,夭夭已經淚流滿面。

“我沒有那麽輕易能放一個人進來。”初陽擡起手,輕輕敲打胸口的地方,“可是我讓你進來了,就能賭上所有,來留住你。”

他一直都是這麽一個人。簡單,純粹。要愛一個人,就用盡氣力去愛。可以為了保護對方與所有人為敵,像當初的江心潔,他即便違約,冒着一無所有的風險,也要拼命地去保護她。

夭夭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應。

她不能軟弱,不能讓初陽再經歷一遍那樣的人生。

“夭夭,一切都會過去的。你說你會等我。”

夭夭閉上雙眼。

“初陽,你留住我,就會像當初留住江心潔一樣重蹈覆轍。我承認現在還愛你,可是時間會把我的那一點點愛磨得星火俱滅。但是沒有你,傷心過一段時間以後,我會過得更好。”

她終于這麽說。

她在最狠心的時候,也從來不舍得這麽對他說,可是他一步步逼她到了這個境地,她只能這麽說。

愛情,和初陽。

她只能選擇後者。

夭夭回到B市,在任和平的辦公室裏呆了三個小時。

工作室的其他人在外面議論紛紛,不知道一向做事靠譜的夭夭怎麽會突然捅下這麽大一個簍子。

“你怎麽會這麽糊塗!”任和平敲着桌面,心痛地說,“夭夭,我早就察覺,你對初陽有點小心思。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你會跟他……”

夭夭垂目:“我們已經分手了。”

“當然要分手!你要是還跟他在一起,那篇通稿一發,你就是要拖死他!”任和平疾言厲色,“他也是!跟江心潔有了個孩子我居然不知道!”

夭夭咬唇,說:“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我可以辭職。”

“你辭職?你辭職了誰來幫我分擔這個爛攤子?”任和平急道,“你辭職了,不就是坐實了自己心虛,承認那些人潑給你的髒水了嗎!”

夭夭一愣,擡眼看任和平:“和平鴿,你相信我沒有跟雲梵和初陽……”

任和平真的生了氣,随手拿起一份文件作勢去敲她:“你以為我老糊塗了?”

夭夭眼眶一熱,低下頭去。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辭職的話,只是自己名譽受損,任和平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對外界說是他辭退的她。

“這篇通稿絕對不能曝光,那個人你要立刻聯系,問問她到底想要什麽。”任和平沉聲說。

“我知道郵件是誰發給我的。”夭夭淡聲說,“只能是她。”

任和平神色一凜:“誰?”

“孫璟。程修竹的經紀人。”夭夭說,“我過去的事情,她最清楚。《南歌》選角一事,她一直對初陽和我有一些意見,而且程修竹與雲梵一起參加了真人秀節目,他最有可能是那個爆料雲梵的人。”

“湘瑞的人?”任和平一愣,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包括照片和視頻,可能都是她授意別人跟蹤我,拍來的。”夭夭在腦中不斷地理清所有事情,快速說道,“我去拉薩的時候,偶然遇上一個搭讪的姑娘,可我……當時警惕心不夠。現在想想,一切實在是太巧合了。但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孫璟安排的,都能說得通。如果說個人恩怨不能讓她做出這麽多事情,但加上湘瑞與您的過節,也足以使她走出這一步棋。”

在拉薩酒店裏,夭夭看見那封郵件內容的一瞬間,其實就已經明白了,這一次背後站着的人不是江心潔,而是孫璟和湘瑞。

可是她別無選擇。如果不能幹脆利落地跟初陽斷幹淨,難保以後再出什麽其它岔子。

她在一瞬間做了決定。

任和平聽完她說的一切,陷入了沉默。

夭夭屏息等待,猜測任和平對這件事情會有怎麽樣的處理。

以她對任和平的了解,為了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的藝人,他可能會制造出更大的新聞去反擊對方,博得觀衆眼球引開注意力以後再給自己這一方平反。

很久以後,任和平終于開了口:“江心潔的這個孩子是個禍患,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爆料。”

夭夭心裏一滞。

“我要你召開記者招待會,澄清你和初陽的關系,并透露給記者初陽已經有了女朋友。”

“可是照片和視頻……”

“照片沒有清晰地拍到你們牽手,可以推給角度問題,畢竟你是初陽的經紀人,和他一起逛街不算什麽。至于你和初陽在一間房裏過夜,就說他有嚴重的高原反應,發燒了,你留在那裏照顧他。這些解釋不過是做做樣子,等到初陽另有女朋友的消息一出來,所有的目光都會被吸引走的。”

夭夭的眼皮一跳,輕聲問:“然後呢。”

“然後你去找孫璟,不管她提出什麽條件,先答應她。然後我們這邊會出一份新的通稿,初陽和江心潔早就已經在一起,但是迫于湘瑞施加的壓力,一直低調隐瞞。他們要是還想發這篇通稿,也不會造成太大的負面影響。再說,他們之所以沒有立刻把通告發出去,留有我們彼此談判的餘地,那是害怕把我惹急了誰都下不來臺!哼,我手頭上也是有他們的把柄的。”

“一定要這樣嗎。”

“湘瑞對我不仁,也不能怪我不義。我從來不喜歡惹事,但同樣的,我任和平在這個圈子裏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人敢說我怕事!”

夭夭不是那個意思,她咬咬唇,說:“初陽和江心潔,他們不會在一起的。”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存着這些心思?”任和平皺眉,“他們會不會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麽才能讓這件事情,大事化小!”

“和平鴿……”

“行了 ,你的任務就是去找孫璟談判。然後,像平常一樣做你的工作。”任和平冷了臉,說。

“知道了。”

夭夭面無表情地立着。

任和平微微眯起眼睛看她,說:“你對初陽的感情,多深?”

夭夭勉力露出一個笑來:“這個圈子裏,不少經紀人都跟自己家的藝人有一些暧昧。但不至于分不清輕重緩急。”

任和平點點頭說:“相處得久了,難免的。大局為重,你懂就好。”

夭夭預備出門,又停下:“和平鴿,等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我能不能……”

任和平搖搖頭:“夭夭,你比你想象中更加放不下。”

“可能吧……”

“等這件事情過去,你出國進修一段時間吧。剛好我在那邊還有一些新的合作項目要談。”

“謝謝和平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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