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14(2)

? 一個多月了,警方一直沒能把嫌疑人逮捕。

所以周牧每天都送夭夭回家。而夭夭每天都給他帶熱騰騰的飯菜,他不願意做的工作也一手包辦。

有時候,周牧會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他知道夭夭離不開他的庇佑,所以借此一次次享受夭夭帶給他的好處,并且得寸進尺。

如果換做別人,換做一個可憐的小女人,他也許會不忍心。

但是夭夭,身量小,看着弱不禁風,卻總讓周牧覺得什麽也不能打垮她。

有時候,周牧存着別樣的心思。

他想要觸摸夭夭的底線。

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情,能打破她的平靜。她失控的點,讓他捉摸不透。

初陽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經紀人卸妝卸了一半,聽見有人敲門。

她跑去開門,又鑽進洗手間繼續洗臉。

初陽走進去,把手中的紙袋子放在電視櫃上:“青青,給你帶了一點吃的。”

“謝謝啦。”青青揚聲道,“去了哪些地方?”

“随便走了走,去了百老彙街。”

初陽準備出去,青青又從洗手間裏探出頭來,說:“有個消息,你聽不聽?”

“嗯?”

青青眨眨眼:“關于夭夭的。”

初陽頓了頓,面上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不用了。”

“我好不容易才跟和平鴿磨來的消息哎……”青青不解,“我以為,你很想她,你們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啊。”

初陽突然說:“魔鬼說,第一年,如果有人撿到我,放我出來,我就許他三個願望;第二年,如果有人放我出來,我就許他一個願望;第三年,如果有人放我出來,我就擰斷他的脖子。”

青青一愣,覺得耳熟:“這是……格林童話?”

但她不懂,初陽為什麽這麽說。

“青青,我以前不是很明白,魔鬼的邏輯。”他說,“現在,好像能懂一些。”

無望的等待,真的會讓人心灰意冷。

被放棄的感覺,真難過。

“早點休息,晚安。”初陽走出去,給她帶上房門。

青青頂着滿臉泡沫,看了一會兒緊閉的房門,不知想了些什麽,又縮回脖子。

初陽回到自己的房間。

打開淋浴開關,冰冷的水擊打在□□的身體上,激起細小的雞皮疙瘩。

他不為所動。

三年。

她一聲不吭,把自己和他的關系撇的一幹二淨之後,一走了之。

換了手機號,換了郵箱,再也沒有登陸過她的微博賬號。

石沉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她有苦衷,有不得已。

誰又沒有呢。

她秦謠不過就是不願意堅持罷了。

澡洗了一半,江心潔來敲他的門。初陽披了浴袍出去,門開了一條縫,沒讓她進來。

“什麽事。”

江心潔妝還沒卸,仍然是白天那個少女的扮相,與真實的她格格不入。

“怎麽?才洗過澡呀?”江心潔的目光不自主地往初陽的領口裏瞟。

這幾年,他對自己的身體管理一直非常嚴苛,緊實的肌膚、流暢的線條無一不是致命的誘惑。

一滴水順着他的脖子滑下,江心潔心裏一顫,說:“我能進去嗎。”

“有事說事。”

他變得越來越冷漠了。江心潔在心裏審視眼前這個看上去近乎于完美的男人。

可是沒有關系,這年頭,成功的男人誰還沒個怪癖?

何況,他是初陽,她兜兜轉轉了這麽多年依舊心心念念的男人。

為他,多花一些時日又算得了什麽。

“初陽啊,我發覺你當上影帝之後,這脾氣可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啊。”江心潔微微嘟起嘴吧,委屈地看他,“好歹我們在大家眼裏是公認的一對兒,你就算懶得騙我,也得騙騙大家呀。”

兩年前,《南歌》播出後,比預計的更加火爆,直接把初陽推上了影帝的寶座。他再也不是那個被封殺後默默無聞的過氣明星,甚至比小鮮肉時期創造的一時輝煌,更上了一個臺階。

是質的飛躍,他站在萬衆矚目的高臺上,氣定神閑。

因為他的能力,足以與這一切榮譽相匹配。

他站在領獎臺的時候,主持人調侃着讓江心潔也上臺來,底下一片起哄聲。

那個時候,夭夭不在他身邊。

臺下閃光燈閃個不停,主持人開着漫無邊際的玩笑,初陽竟然想起那個姑娘對他說。

“初陽,你想要江心潔後悔。”

她還說,我啊,名利雙收。

時過境遷,那時他不過想要她在身邊。

可是現在,他什麽都不在乎。

“我們的關系,你心知肚明。這部戲之後,我們就會分開。”初陽的目光微冷,提醒面前的江心潔,“這是合約裏已經拟好的。”

三年前那樁合約,江心潔沒有忘記。

她有一個人的把柄,所以向初陽許諾,只要他答應陪她三年,就不會把這件事情抖露出來。

“初陽。”江心潔擡頭看他,天真無辜的神情,“你知不知道,女人慣會的,就是出爾反爾?”

初陽目色沉沉,看不到邊。

“江心潔,我現在有太多法子,能讓你為你做過的每一件事情付出代價。”初陽淡聲開口,語氣裏有她不熟悉的寒意,“我建議你不要玩火。”

江心潔竟然感受到從腳底泛上來的涼氣。

初陽變得不一樣了。

她這麽想。

現在的他,竟會讓她覺得膽寒。

第二天中午,夭夭和周牧和幾個工作人員坐在一起吃午餐。

夭夭和周牧的食物最緊俏,一打開保溫桶的蓋子,其他幾個人的眼睛都發直,誇張一點的,連連吞咽口水。

夭夭今天做的是可樂雞翅,非常好做的料理,卻特別吃香。她給其他人專門備了一飯盒,可一拿出來仍然在很短的時間就被人們瓜分一空。

演員用餐的地方與他們不同,導演在那邊交代了一下事情之後回來,看見夭夭的飯盒連醬汁都被人刮得幹幹淨淨,心情幾乎是崩潰的。

崩潰也沒用,先到先得。

周牧讨好地湊過去,從自己的飯盒裏扒拉出兩塊雞翅給他。導演吃得高興,笑道:“‘桃子的飯盒’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

有一技之長真好,到哪裏都能讨得別人的歡喜。周牧在心裏想,偷眼打量劇組的“午餐寵兒”,後者卻毫無半點歡愉的情緒,安靜地吃自己的飯。

夭夭的手機響起來,她接起來,周牧看見在那個瞬間夭夭的神情有一些變化。

夭夭站起身,低聲說:“你們先吃,我接個電話。”

衆人星星眼:“桃子你的菜……”

“你們分了吧。”

“Oh yes!”歡天喜地的大夥兒立刻圍上去。

夭夭前腳離開,周牧後腳也跟上去。

“青青,你怎麽知道我的號碼?”

周牧聽見夭夭在說中文。

青青所處的地方距離夭夭他們午餐的地方很近,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夭夭的存在。

“夭夭姐,我跟和平鴿要來的號碼呀!聽說你也在紐約,我當然要跟你見上一面啦。”

雖然已經當上經紀人,面對夭夭的時候,青青的語氣還是不自覺地乖巧起來。

“我挺忙的。”

“夭夭姐,我們三年沒見面了,你真的忍心嗎,我們就在同一座城市耶!”青青聲音委屈,說,“而且,就我一個人去見你,也不行嗎。”

夭夭半靠在走廊的窗邊,低聲說:“你一個人?”

“嗯。”

夭夭停了好大一會兒,才說:“今天我下班以後聯系你。”

“好!夭夭姐,你現在在哪裏上班呢?”青青問,“什麽時候你才能回來呀?你在紐約呆了多久了?你不是倫敦留學深造了嗎……”

問了這麽多,她自己也覺得有一些失禮,立刻說:“好啦好啦,都是因為快要見到你我太興奮了,見面再說也不遲嘿嘿嘿。”

周牧看着夭夭的背影,她挂了電話,卻一個人站了很久。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卻突然覺得她很難過。

他想叫她,卻看見夭夭又接起另一通電話。

這一次,竟然是警|局打來的。

警|方在夭夭所住的那個片區抓捕了一位嫌疑人,需要她前去指證。

那天拍攝結束後,周牧陪着夭夭去了警|局。

他給夭夭買了熱可可,眼裏有關切,鼓勵她說:“沒關系的,別害怕。”

夭夭接過去,眼眸低垂:“我不害怕。”

“放心吧,警|方會把疑犯隔離在屋裏,你隔着那種特質的玻璃看,只有你能看得見他,他看不見你的。所以不用擔心他會看見你的臉,然後報複。”周牧聒噪起來,試圖用更多的話來打消夭夭的不安。

盡管她看上去非常鎮定,可周牧認定她心裏是不安的。

夭夭靜靜地聽,沒有打斷他。

周牧這個人不壞,雖然常常利用她,可是他總是利用得光明正大。他把得失看得很重,可是從不掩飾。

可是去了警|局,夭夭卻發現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當初襲擊她的罪|犯。

“你确定嗎?真的不是他?”警|官一遍遍地确認。

夭夭搖頭。

雖然都是一米八左右的白人,雖然都是體格健碩,左撇子,右肩上有繁複的刺青圖案。

可是夭夭很清楚,這不是她要找的人。

最後走出警|局,周牧輕輕地拍她的肩:“別沮喪,總會抓住的。”

“沒事。”

“走吧,我送你回去。”

夭夭搖頭,說:“今天晚上我約了朋友,你不用送我了。”

朋友?周牧想起白天的那通電話,了然地點一點頭。

“那你注意安全。”

“嗯。”

誰也沒有注意到,警|局外不遠處的街邊長椅上,坐着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目色陰沉,正冷冷地觑着他們。

夭夭和青青約在唐人街的一家中餐館見面。

“好久沒吃到餃子了。”青青滿足地包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夭夭,說,“夭夭姐,你變得更漂亮了。”

頓了頓,吞下嘴裏的存貨,說:“但是太瘦了,你比以前還要瘦,是不是這裏的夥食不好?不過……你那麽會做飯,肯定也不會餓着自己的啊。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你就是一個工作狂,別太拼了,身體重要。”

夭夭笑看着她唠叨,三年沒見,她的打扮成熟了一些,說話還是改不了的啰嗦。

真叫人想念。

青青的話多,也有很多想說,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講。講這三年來她的工作際遇、情感經歷。

她從初陽的助理成為他的執行經紀人,工作內容自然逃不開初陽。

“夭夭姐你都知道的吧,初陽拿了影帝。”青青說,“真的太過瘾了那天,我當時看見初陽上臺,唯一的遺憾就是你不在。要是你看見,肯定會特別特別開心!”

“但是不知道他和那個江心潔到底是怎麽了,和平鴿好像都知道,卻什麽也不告訴我。我不喜歡江心潔,她不是個好女人,配不上我們初陽。”

“《南歌》那部劇是真火啊,陸之堯在那之後也紅了個透,可是那家夥沒個定性,明明能趁機撈一大筆錢,卻又跑去旅游了。嘁。”

夭夭終于開口:“你喜歡他?”

青青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眼睛瞪得像銅鈴,語無倫次:“啊?!夭夭姐,你……你……”

夭夭看她的反應,得到證實,換了肯定的說法:“還真是。”

青青耷拉着腦袋:“什麽都瞞不過你……夭夭姐你眼睛怎麽會那麽毒!”

“他不知道?”

“再等等吧……”青青咬咬下唇,臉上帶着罕見的惆悵:“我不夠好,還不能站在他身邊。”

夭夭的心一磕,看着青青,只覺得眼睛酸脹難耐。

這世上的暗戀大抵如此,遠遠觀望,舍不得靠近。

覺得自己不夠好,怎麽都不夠好。

可能是愛上了,就甘願讓自己處在很低的塵埃裏。

“算了,別說我了。夭夭姐,我到現在都不太明白,那時候你怎麽就突然出國了?你不知道我們從西藏拍完《南歌》回去之後,不誇張的說,簡直是天翻地覆啊。”青青想起什麽,問夭夭,“你和初陽是不是結什麽梁子了?”

夭夭看着青青一本正經的樣子,好氣又好笑。

不知道是自己跟初陽的保密做得太好,還是這個丫頭真的這麽缺心眼。

“沒結什麽梁子。都是工作安排。”夭夭說,“那個時候形勢對初陽不利,我做這些,對我們都好。”

“那也不需要搞人間蒸發呀,多叫人擔心。”青青癟嘴,“還有,那些照片……在八廓街,夭夭姐,那個人,是你吧。”

夭夭動作微頓,想來這丫頭還不算太笨。

“嗯。”

“哎喲我去,那些狗仔靠不靠譜啊,這都能當作爆料來炒!”青青一擊大腿,“真是漲姿勢了,你當時一定超級崩潰吧。”

夭夭:“……”

“我之前想告訴初陽,一起來見你的。”青青又說,“可是他跟我說了一通什麽魔鬼擰斷人脖子的童話故事,莫名其妙的。我還以為當年有什麽隐情,他跟你結了梁子,和平鴿為了防止他傷害你,才把你支出國外呢。”

夭夭誠懇地建議:“青青,回去以後你可以跟着戚老師,真的。”

戚老師是任和平工作室的一級編劇。

青青也被自己的腦洞整得笑起來:“沒辦法呀,這個圈子裏到處都是秘密,全靠猜。”又嘀咕,“可是,初陽為什麽不願意見你呢,原來他多聽你的話啊。剛剛我過來的時候,他明明就知道,卻一點表示也沒有。真是越來越不懂他了……”

夭夭攪動着面前的杯子裏的果汁,說:“人都會變的,很正常。”

“夭夭姐,你什麽時候回國?”青青問她,“現在咱們這邊的形勢一片大好,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你陪着和平鴿在最困難的時候打拼,現在該是享受革命勝利果實的時候啦。你不知道,和平鴿真的很看重你,雖然你人不在國內,但是他到哪裏都常提起你,你可是他的大功臣。”

又說:“雲梵也是。那小家夥不得了,這幾年竄的那麽厲害,跟當初的初陽似的,拿了音樂獎吧,獲獎感言你知道是什麽?居然是感謝你,點名感謝你。”

夭夭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等到手頭的實踐跟完。學校那邊的事情都結束了,再看情況。”

“回去就不做經紀人了吧?”青青眨巴眼,看着夭夭。

她在國外深造紀幾年,自然不是白學的,而且在國內名氣漸漸累積起來,一旦回去,絕對不可能只是重做回經紀人那麽簡單。

“嗯,上個學期,我跟和平鴿已經在籌劃一部電影。”夭夭說,“出品人不出意外的話,會挂我的名字。”

她現在在劇組做的工作雖然瑣碎,可是能累積經驗,也算是為往後的工作規劃鋪路。

“那到時候,你和和平鴿可就不是上下級關系了。”青青很開心,說,“是合作關系。”

夭夭淺笑。

時至今日,她對任和平的看法早已不像最初的時候那麽簡單。

那個人,絕非善類。他笑的時候,和顏悅色同你說一些體己話的時候,心裏可能早就把你的價值、能帶給他的利益做了精确的考量。他不打無準備之仗,不說沒把握之話。

他給她很多機會,也帶給她很多便利,但是這一切都有代價。

這些年他在這個圈子裏不斷轉換角色,卻總是屹立不倒,全靠他自己的本事。

這種人,只能合作,不能交心。

天色已晚,兩人還意猶未盡。

青青堅持要跟夭夭回家:“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呢!反正明天開工挺晚的,就讓我跟你一起睡一晚吧!”

夭夭拿她沒有辦法,結了賬後,帶着青青一起走。

紐約晚上的風大,青青在這裏呆的時間短,對這裏的氣候認知度不夠,只穿了一層線衫,凍得直發抖。

夭夭給她披上自己的風衣外套,口氣不容拒絕:“穿着。我裏面這件很保暖。”

實在是冷,青青沒有推脫。

他們打了車,的士停在夭夭所住的街區外,再往裏是深淺巷道,不好走了。

兩人下了車,聊着天往裏頭走。

“咦,前面怎麽黑咕隆咚的?”

走了一陣,青青嘀咕道。

“夭夭姐,你幹嘛住在這種地方。”

因為跟房東簽了合同,搬家也嫌麻煩。再說,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住哪裏都是住。

“我記得昨天這裏的路燈還是好的。”夭夭皺眉,“等等,先別走,我拿手機照一下。”

“好。”青青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跺了跺腳。

月亮躲進烏雲背後,四下靜谧無聲,仿佛巷道之中只剩她們兩人。而前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突然傳來輕微的響聲。

似乎是腳步聲。

“那人可真成。”青青也聽見了,說,“也不打個光,摸黑走也不怕摔。”

夭夭突然覺得不安,加快了速度從包裏掏手機出來。

當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将光柱移到前方時,她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距離兩人不過十米的距離,站着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森森地望着她們。

一米八上下,體格健碩,白人。左手拿着一個棒球棍,右臂□□,上面有繁複的刺青圖案。

“青青,跑!”

夭夭顧不得許多,将能暴露自己所在的光源——手機,朝那人分離一扔,一把拽起青青的胳膊,往來時的路沒命地狂奔。

可是對方有備而來,甚至搗毀了那個供電的路燈。

他輕而易舉地躲過那只手機,迅速奔向兩人。十米的距離,對于他而言不過是一秒多的腳程。

他很快就來到兩人身後,一把揪住了青青的頭發,另一只手将夭夭一推,似乎對她沒有興趣。

他拖着青青往巷子裏走,一邊用英文大聲地咒罵:“臭□□!你敢去告發我?上一次讓你跑了,這回我會叫你好好嘗嘗我的大鳥!”

他語言粗俗,語速急而快,青青聽不懂,只因為疼痛而大聲尖叫起來。

可夭夭懂了。

外國人對東方面孔的辨識度很低,她又把自己的衣服脫給了青青穿,那個歹徒,認錯了人!

她渾身發抖,從包裏摸出一直随身攜帶的小型電擊棒撲上去。

男人很機警,她的電擊棒只傷到了他的一只胳膊,反而被男人應激之下猛然揮出的棒球棍砸傷了額頭。

夭夭眼前一黑,只覺得一陣眩暈,鮮血順着臉頰緩緩流下。男人手上吃痛,一個沒抓穩,球棍也從手中飛脫出去。青青趁機,立刻從他的鉗制下脫逃出來,嗚咽着抱住夭夭的身子。

“快走,快走!去報警!”夭夭死命掐了自己一下,保持清醒。拉着青青往有光的地方跑。

身後的叫罵聲越來越響,腳步聲也越來越大。

夭夭知道再不想辦法,兩個人都要出事!

她餘光瞥見右側一條延伸出去的另一條小路,平時不太有人走,倒有不少少年在牆壁上塗鴉。她曾經進去看過那些塗鴉,也知道這條路會通向外邊。

夭夭帶着青青迅速閃進去,青青哭叫着:“夭夭姐,我腿軟……怎麽辦?那是什麽人?會不會殺了我們?!”

說話間,身後緊追不舍的歹徒已經來到巷子口。

“把衣服給我!然後順着這條路跑,去報警!叫人來!聽到嗎!”夭夭一把扯下青青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用歹徒聽不懂的中文對青青大聲道。

“不,我不能……”青青早就沒了主意,竟然呆呆地不知作何反應。

“想想陸之堯!黎青!你不勇敢,憑什麽站在他身邊!”夭夭怒極,大吼道,使出全身的力氣将她往裏狠狠一推。

下一秒,她被人粗暴地拎住衣服後領,往外頭拖去。

“我抓到你了。”男人在她耳邊低笑,用最卑劣下流的口氣說,“等一會兒,你希望我從正面上還是從後面?”

那人的目标只是她,夭夭知道,他不會繼續為難青青。

她嘗到額頭流下的鮮血味道,意識慢慢地有些渙散。努力地大睜了眼,擡頭往上看。

沒有月亮了。

初陽,我看不見你了。

大概再也看不見了。

她昏死過去。

初陽接到青青的電話時,在酒店樓下的小酒吧裏喝酒。

青青去見她了。他知道。

再過段時日,和平鴿打算讓夭夭回來擔任出品人,做一部新電影。他也知道。

就在他以為自己不關注不理會的一次又一次,他記在了心裏。

真讓人傷腦筋。

烈酒順着喉嚨滾進去,灼熱了腸道,直抵胃部,有些微的刺痛。

她走以後,好像經常胃痛。

他皺起好看的眉峰,簡簡單單的一個表情,竟然吸引了隔壁桌的金發女郎過來搭讪。

這麽招人,怎麽就留不住她呢。

初陽甩甩頭,他也沒有想要留住她,沒有。以後就算不得已還要再見,也只是工作關系,沒有後續。

嗯,娛樂圈分分合合太多,甲的前女友是乙的情夫的前妻的情敵,這樣聽起來拗口的關系都多了去。

他們這一點小糾葛,算得了什麽。

一個念頭轉過,金發女郎已經在問他要電話號碼。

初陽微微一笑,多了狷狂的意味,金發女郎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稍等,我接個電話。”他說,流利的英文張口就來。

不知道哪一年,他出國旅游,還要靠文曲星查找單詞。

人總是會在生活裏,被狠狠打磨過後,才能從容不迫吧。

細長的手指在手機上劃弄,他說:“青青,是我。”

下一秒,金發女郎眼看着他一躍而起,奪門而出。

你知道這世上總有太多來不及,往往在你的自以為是之後,猝然發生。

像是一個惡作劇,老天想看你措手不及,讓你知道懊悔,讓你珍惜擁有,挽留失去。

夭夭的頭又一次磕在牆壁上,意識回籠。她費力地張開眼,看見男人已經站在自己面前,脫光了下半身。

醜陋的性|器昂揚,污言穢語層出不窮。

他伸手來扒她的衣服,夭夭的手死死扣住,招來一個兇狠的巴掌。

一顆牙齒松動,嘴裏滿是血腥氣。

男人突然笑起來,捏住她的下巴,伏低身子,要把那團叫人作嘔的東西往她嘴巴裏塞。

為什麽會有這些磨難呢。

為什麽偏偏是她呢。

明明她一直很努力,不曾背上罪孽,不曾輕賤生命。

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愛想愛的人。

怎麽,這麽難……

初陽啊,沾上污濁的話,我怎麽重新站在你面前。

夭夭的手摸進褲子內側的小口袋,那是一枚刀片。自從那次遇襲之後,她做了這樣的準備,沒料到有一天真的會用上。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勇氣,她一直都有。

刀片攥在手心裏,冰冷的,鋒利的。

打算變得更好的。

就差一點點了。

我知道你和她有三年的合約,所以也給自己三年的時間,變得更強大。

現在已經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你身邊了,我有文憑,有經驗,也有不小的存款。

就快要名利雙收了呢。

可是,又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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