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

夏瓊昭明顯就是來者不善,秦展顏笑了笑,說道:“你懷疑我也是正常的,但是當時在畫展的人不止我一個,而且,當初和夏珏晗走得近的人,恐怕也不只是我,能夠知道他在那幢別墅中有畫室的人也沒有幾個。”

她說到這裏,聲音一頓,深深地看了夏瓊昭一眼。

夏瓊昭臉色一變,“所以?”

“所以,如果要說嫌疑的話,其實林家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她冷聲說道。

“血口噴人!”夏瓊昭憤怒地說道,“雖然我和我家人都知道珏晗的畫室,但是我們怎麽會害他?你們警方無能,到現在都找不出線索,所以開始胡亂猜測冤枉人嗎?”

秦展顏卻驀地沉默下來,死死地盯着夏瓊昭,夏瓊昭被看得更加的憤怒,“你看什麽?”

“我問你,除了林家人知道夏先生有那間畫室之外,還有其他的人知道嗎?”她突然問道。

“這個……”夏瓊昭不解。

秦辰遠想到什麽,說道:“警方調查過了,除了林家人,還有幾個幫助搬運畫作的夏先生請的助手,還有畫展現場請的保安。”他深深地看了秦展顏一眼,說道:“我們已經對這些人進行過調查,目前沒有發現問題。”

“不,”秦展顏搖搖頭,“按照偵查的結果來看,畫室裏充滿了可燃的氣體,那麽這些可燃的氣體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畫室的?”她抿了抿唇,“進入畫室的東西,要怎麽可以光明正大的放進去,還不被人察覺?”

秦辰遠一愣,眼睛一亮,說道:“畫作!保存畫作的箱子!”他說道:“夏先生的畫作很珍貴,而且他本人也特別愛惜自己的畫,所以将畫搬入畫室時,都是用箱子密封保存起來,以免在将畫作從林家莊園別墅運輸到畫展時發生碰撞損害畫作。”

“那麽,在搬運期間,有人在保存畫作的箱子中放入可以儲存可燃氣體的袋子之類的,也許就不會被發覺。兇手等待時機,等到了畫展那天,和衆多的人一起進入畫展,在夏先生單獨進入畫室的時候,殺害了夏先生,然後将箱子中的可燃氣體放出,再走出畫室,将門打開一小道縫兒,扔進火源,就可以将畫室中的氣體點燃,然後快速地離開!”

“很有可能就是這樣!”秦辰遠點點頭。

“有沒有檢查出畫室中的氣體,到底是什麽氣體?”秦展顏問道。

“根據現場物體燃燒後的殘留物以及産生的化學反應,推斷應該是氧氣。”秦辰遠說道。

“氧氣?”秦展顏蹙眉,“什麽人,可以那麽輕松地得到氧氣?”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按照我們剛才的推斷,那麽那幾個找來搬運畫作的人一定有問題,不妨在将他們請到警局來,審問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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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秦辰遠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站在旁邊臉色蒼白沉默的夏瓊昭,壓抑住內心的煩悶,說道:“林夫人,現在已經有了線索,警方也會加快速度破案,給你和夏先生一個交代,你滿意了嗎?”

夏瓊昭愣了愣,避開秦展顏的雙眼,起身,打算離開。

“等一下。”秦展顏突然叫住了她,夏瓊昭腳步一頓,轉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很不懷好意。

“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說一下。”秦展顏目不斜視,直直地看着她,“舒暢這段時間的情況有所好轉,所以我們準備給她請心理醫師來看看,說不定,很快,她就可以說話了。”她輕笑一聲,“你猜猜,如果她解開心結,開口說話,會對我說些什麽呢?以她和趙琮煥之間的親密關系,會不會是告訴我,她和趙琮煥之間的秘密呢?”

夏瓊昭全身一僵,垂于身側的手猛地握緊,“秦展顏,你最好搞清楚,林家人是林家人,你是你,舒暢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憑什麽給她胡亂請醫生?”她咬了咬牙,突然上前來靠近秦展顏,只有她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就天衣無縫嗎?你的身份處處都是破綻和謎團,你放心,我很快就可以找到證據,揭穿你的真面目。你別以為,林氏恒遠,還有我和舒和,就是那麽好對付的!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秦展顏雙眼眯了眯,深深地挖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越是心虛的人,反而越喜歡将自己僞裝得很強大,越是喜歡虛張聲勢,在氣勢上先聲奪人。”她冷笑。

“是嗎?”夏瓊昭冷哼一聲,偏開臉,“那我們就走着瞧吧。”她輕笑,“還有,你別以為你跟你秦樂頤一樣使了幾招狐貍精的招數就能把楚弈深搶走了,我告訴你,我家舒和肚子裏可還懷着他的兒子。到時候她一生下孩子,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選你還是選自己的骨肉以及擺在他面前的利益!”

秦展顏心頭一愣,隐忍住內心的疼痛和窒息,譏笑道:“林舒和不過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怎麽覺得,她現在的樣子,怎麽那麽像當年的你呢?”

“你!”

不等她說話,秦展顏已經轉身,漠然離開,不再理她。夏瓊昭憤怒又悻悻地離開。

“姐,你們剛才說什麽?”秦辰遠問道。

“沒什麽。”秦展顏自己坐下,“就是說了幾句話試探她而已。”她突然想到夏瓊昭的話,心裏沉了沉,說道:“辰遠,我前段時間發現了幾雙鞋,鞋子的鞋印與在趙琮煥死亡現場的血鞋印有些相似,我拿給你看看,你找人鑒定一下。”

秦辰遠疑惑,“你在什麽地方找到的鞋子,确定與趙琮煥的案子有關嗎?”

她愣了愣,咬了咬唇,“先鑒定,有了結果不就知道了?”

“……也好。”秦辰遠點點頭。

……

秦辰遠的動作很快,秦展顏說了那幾個搬運畫作的人可能有問題之後,便将那幾個人請到了警局問話。為了确保在問話過程中看出端倪找出線索,秦展顏一直觀察着問話的過程。

幫助搬運畫作的人有四個,為了保證畫作不會損壞,畫展承辦方請來的都是懂得一定畫作知識的人,有兩個是藝術學院的學生,其餘兩個曾經給著名的畫家當做助手。

首先進來的,是一個學生,這位學生據說是自薦來夏珏晗畫展的,原因是很想找機會和夏珏晗交流,并且和著名畫家的畫作親密接觸。所以在搬運的過程當中十分的小心警惕。

“難道是畫作出了問題?”學生很是驚慌,“我發誓,我搬運的時候十分的小心,每個箱子都是和另外一個人擡進去的,一路上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和碰撞!”

“你确定沒有?”秦辰遠放下手中的筆,直視着他,“那麽你能保證,搬運的過程當中,一直被人看着,沒有離開任何人的視線嗎?”

“這個……”學生欲言又止,“在搬一個較大的箱子的時候,我和另外一個人一起搬的,但是搬到一半,他突然尿急離開了……”

“他離開時你在幹什麽?”秦辰遠問道。

“我在等他回來啊。”學生說道。

接下來,就是對另外一個學生進行詢問,但是他說的話都能夠對上,除非他們是商量好了集體撒謊,否則就是他們真的沒有問題。

最後一人進來時,秦辰遠已經有些失望,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詢問出來。趙琮煥的案子還沒有偵破,如今夏珏晗的案子如果真的與其他兩個案子有關的話,那麽逐個擊破,說不定能夠早一點破案。

最後進來的人是一位著名畫家的助理,性別男,姓名于钊駿。根據畫展承辦方的說法,他曾經參與過這樣的畫展,十分有經驗,所以才請他來幫忙。他除了幫助搬運之外,還負責了畫展上的其他事情,比如如何合理的為畫作布局,分類等事情。

“畫展那天,我負責開車,将車子開到林家的莊園別墅,然後和另外幾個人将夏老師的畫作搬上車,帶到畫展現場,一路上都有安保的,不容許畫作發生任何意外。車子到達目的地之後,我們将要畫作先搬到夏老師指定的畫室,然後由夏老師選擇展出第一批畫作,第二批展出的,就先放在畫室裏。”他說道。

“你們一共搬了多少幅畫作?”秦辰遠問道。

“一共大大小小兩百零八幅,那些畫作裝在填充了軟物的箱子裏,防止碰撞。”他直直地看着秦辰遠,說道:“一共裝了60個箱子。”

秦辰遠微微勾了勾唇,說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出去結個電話。”說完,他徑直走出去,将這個人單獨留在房間裏,自己出了門,并且關上了門。

另外一間監控室內,秦展顏靜靜看着從審問室傳來的監控畫面,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剛想起身,門被人推開,秦辰遠走了進來。

“姐,你心裏已經有懷疑的對象了吧?”秦辰遠雙眼發亮,直直地看着她。

☆、幫我保住這個孩子

的确是有了懷疑的對象,其實根本就不用再多想,也不用再多分析,秦辰遠也能夠判斷出到底是誰在撒謊。

“這個叫做于钊駿的人,既然是他開的車子,他們他很有可能在将車子開往林家莊園別墅之前做手腳。”秦展顏若有所思,想了想,“兩百多幅畫作,60多個箱子,那麽這60多個箱子裏,一定有不正常的箱子。”

“我打電話問問畫展承辦方。”秦辰遠立刻打電話核實,果然,聽完電話之後,眉頭緊蹙,說道:“承辦方的人說,他們只安排了58個箱子來裝畫作,那麽,其餘的兩個箱子就是多出來的!”

“那就也許是裝氧氣用的箱子。”秦展顏立刻說道,“這麽說,其實于钊駿早在去搬運畫作之前,就将兩個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但是裏面卻是裝着氧氣的箱子放在車裏了。等卸貨的時候,另外的人自然會将箱子當做裝畫作的箱子搬進去。”

“嗯!”秦辰遠點點頭,“接下來我會繼續審問這個人,看看能不能問出這兩個箱子的來歷。”

一問之後,才知道,原來那個叫做于钊駿的人其實也不知道那兩個箱子裏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他也是被人指使才将箱子混進裝畫作的箱子裏的。而指使他的人,竟然是他的老師,也是一位藝術界著名的畫家。只不過與夏珏晗想提的話,就是小巫見大巫了。而當秦辰遠帶着人去找這個畫家時,才發現,他已經逃往國外,不見了身影。

這簡直更加可疑了!

警方立刻追蹤這位畫家,務必将他從國外帶回來!

一整天忙完了之後,秦展顏下班時和楚弈深約好,一起去看林舒暢。

周皓康所請的國外的著名的心理醫師,也快要到了。屆時為林舒暢做催眠治療,從她口中當初信息,說不定對破案也有好處。

到達醫院的時候,秦展顏又一次意外的在林舒暢的病房裏看見了周皓康。但是愣了愣之後,又覺得自己也許多疑了。原本就是她拜托周皓康照顧林舒暢的,他在這裏,也很正常。

楚弈深帶着她走進去,卻明顯感覺到了周皓康的敵意。他突然記起當初他帶着秦展顏來醫院做腦部CT的時候,周皓康曾經單獨帶着她離開自己,似乎對他很是不滿。

“師兄,你也在啊。”秦展顏笑着打招呼,“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應該的,說什麽謝。”周皓康冷冷地看了楚弈深一眼,笑了笑,“楚先生,你不在家陪着你的夫人待産,怎麽跟着顏顏到這裏來了?”

氣氛微微一僵,楚弈深輕笑,“我在哪兒做什麽,還不用周醫生操心吧?”

“我只是想給顏顏提個醒,有的人品性不正,明明有妻子還在外勾三搭四的,這種人一定要離他遠一些,免得上當受騙。”

“呃,師兄。”秦展顏實在不想讓他們兩人吵起來,說道:“你說的那個心理醫師什麽時候到啊?”

“明天。”周皓康不再去看楚弈深,對着秦展顏說道。

“那好。”秦展顏點點頭,“他為舒暢治療的時候麻煩你通知我一聲,我在在場。”

“好的。”周皓康點點頭。

……

從林舒暢病房中走出來,秦展顏帶着楚弈深到錢菁菁的辦公室坐了一會兒。錢菁菁看到秦展顏和楚弈深還是有些興奮的,立刻打招呼,“咦,這不是楚先生嗎?我今天早上看到你的太太來做産檢啦。”

這句話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如同一把刀一樣狠狠地紮進秦展顏的心裏。

楚弈深臉色一沉,不得不解釋道:“錢小姐,有些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我說舒和腹中的孩子是我的,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這麽說,林舒和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了喽?”錢菁菁暗中狠狠地戳了戳秦展顏,死死地瞪着她。她覺得自己這個閨蜜已經傻了,竟然和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還是一個有了孩子的有婦之夫!如今她幫秦展顏探出些不得了的口風,一定要追問到底!

“這個不是你所關心的事情。”楚弈深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已經帶着不悅。

秦展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帶着莫大的落寞和探究。

這個話題很很難堪,她立刻轉移了話題,“菁菁,剛才我看見師兄在林舒暢的病房裏。他這段時間和林舒暢走得很近呢。”

一說到這個錢菁菁就來氣,“不說我還不生氣,都怪你!”她憤怒地看着秦展顏,“他現在,關心林舒暢的病情比林舒暢的主治醫生還了得。而且這段時間,他忙得都沒空理我。有好幾次,我偷偷地跟跟蹤他,發現他去一個奇奇怪怪的人家裏,被發現了他還告訴我那是他病人的家。”

她不幹的說道:“說不定是他在外面談的女朋友。”

“去奇奇怪怪的人家裏?”秦展顏蹙眉。

“沒什麽。”錢菁菁一下子捂住的嘴,“我答應了他不告訴別人的!”她立刻搖頭,任憑秦展顏再怎麽問,都問不肯開口了。

“你不覺得你的師兄很奇怪嗎?”離開醫院,楚弈深對她說道。

“怎麽奇怪了?”她心裏雖然也有疑問,可是下意識地不願意相信。

“他這麽賣命的幫舒暢找醫生是為什麽?”他冷笑,“我在商場混跡這麽多年,還沒有見過哪個人能為另外一個人無私殷勤到這個地步,除非是有所圖。”

“哦?”秦展顏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你是在吃醋吧?”她笑意深切,眼珠子轉了轉,“因為你見不得師兄對我好?畢竟,師兄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幫助舒暢的啊。”

她十分理所當然煞有介事的說道。

他語塞,無奈地搖搖頭,微微一笑,也不否認她所說的話。不可置疑的是,他是吃醋的。他甚至十分嫉妒周皓康,能夠在她最無助悲傷的時候陪伴她。如果……

他又搖搖頭,可惜沒有如果。時間也不能倒流回去,讓他将以前的時光彌補回來,如今他只能用今生剩餘的時光去陪伴她,彌補她。而其餘的事情,一一的面對,一一的化解,交給他就好。

……

天色漸漸暗下去,華燈初上,霓虹絢然。

楚弈深所住的院子如同與世隔絕,與這座城市的喧嚣無關,與這座城市的瓊樓繁華無關。疏然清影,澹澹水光,瓊花樹下,旖旎清幽。高牆遮擋了散漫在城市上空靡靡光彩,在夜幕籠罩,萬家溫馨燈光中,秦展顏和楚弈深慢慢的沿着悠長的巷子走着。

走進院子時,發現管家華姐竟然在門口等候。看見兩人進門,微微一僵,目光落在秦展顏身上,欲言又止。

秦展顏對人的表情敏感,一眼就看出了華姐的心事。只是以她現在的身份,不好說什麽。兩人進了屋子之後,華姐趁着秦展顏回卧室換衣服時,對楚弈深說了什麽,楚弈深眉頭一蹙,深深地看了華姐一眼,立刻匆忙的出了門。

換好衣服走出卧室的秦展顏不解又茫然的看着華姐。華姐微微一笑,說道:“秦小姐,我已經準備好了晚餐,不如你先吃飯吧。”

“他呢?”秦展顏問道。

“楚先生剛才有急事,需要離開一會兒。”華姐說道。

“那我等他回來一起吃吧。”秦展顏淡笑。

“楚先生……”華姐愣了愣,擡頭看着她,并不明亮的燈光朦胧暗淡,卻能夠映射出她眼中的不安和同情。

秦展顏很不喜歡她那樣的目光。

想了想,她還是點點頭,“那我就先吃飯吧。”

華姐松了一口氣,連忙将飯菜擺上,吩咐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特意給她關上門,好像不想讓她看見什麽似的。

她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又進了卧室躺在床上。這裏特別安靜,如果沒人說話,連屋外落葉的聲音都能夠聽見。所以在這樣過分安靜的情況下,她的聽覺似乎有意無意的變得敏銳起來。她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

不遠處的房間裏,似乎有人在說話,還有紛亂輕微的腳步聲。

她終于還是坐不住,起身推開窗戶,向外面看過去。疏影朦胧中,看見楚弈深進進出出,似乎很匆忙的樣子,還帶着華姐來來往往。等外面再次安靜,華姐也不在之後,她悄悄地推門出去。她倒是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所院子深深淺淺,小院落走廊亭臺,将房子分為了好幾處。而不遠處,也就是楚弈深為她介紹過的西廂房。她當時聽見他介紹的時候,還開玩笑說,西廂房都是古時候大家閨秀千金小姐住的地方。《西廂記》裏的崔莺莺就是住在西廂房裏。可是當她走進西廂房想進去參觀的時候,發現西廂房卻是鎖住的。她讓他給她打開,他拒絕了。

所以她對西廂房有着很強烈的好奇心。

慢慢地輕輕地走過去,房間中的聲音大了一些,聽得更加清楚了。隐隐約約,能夠聽見那是女人在說話的聲音。

“弈深,無論如何,你幫我保住這個孩子!求你!”

☆、愛上不該愛的人

院落清幽雅靜,而從西廂房中傳出來的聲音卻有些刺耳、聒噪,與這個院落似乎格格不入。

秦展顏的心卻微微一沉,當即怔在原地!

深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神之後,她慢慢的走到窗下,依舊用一蹙盆景擋住身體,隐藏在窗下,趴在那裏偷聽。

房間內,楚弈深扶着林舒和坐在沙發上,見她臉色蒼白如紙,有些擔憂。“你先不要激動,要不要我給你請醫生?”

林舒和立刻點點頭,用手扶住自己的小腹,“我是瞞着我媽出來的。”她說道,“我只能暫時躲在你這裏,你不要告訴別人。”

楚弈深不知可否,目光卻深深地落在她的小腹上。他至今都沒有向秦展顏解釋林舒和懷孕的事情,主要是時機還沒有到。再加上他對林舒和的承諾,不能輕易将事情說出去。而如今,秦展顏就住在這裏,林舒和也住在這裏。這樣的尴尬局面,難免會讓秦展顏誤會,甚至傷了她的心。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将真相告訴秦展顏。

但是這其中牽扯到的人和事,不受他的控制……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楚弈深問道。

驀地一陣沉默,楚弈深再次低頭看她時,卻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他心裏一軟,又有些心疼。林舒和也算得上是他看着長大的女孩兒,從小到大無比的要強,而且十分的有主見,十分的自我。決定了的事情,絕對不會後悔回頭。堅強的心志讓她很少流淚。而如果她流淚了,那麽一定是到了山窮水盡,或者是,無可奈何的地步了。

“你先別哭。”他俯下身,伸手為她擦去眼淚。她微微搖頭,輕輕地摸了摸自己快五個月的肚子,“我今天去做産檢了。”

“孩子怎麽樣?”他的聲音很輕柔,仿佛是怕驚擾了她腹中脆弱的生命。

“孩子很好。”她微微一笑,“但是我媽……她依舊反對我要這個孩子。”她陡然變得憤怒而悲痛,“弈深,我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了,我不能再失去現在這個孩子。”她伸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如論結果如何,我都要留下他!”

“可是你想過沒有?”楚弈深冷聲說道:“如果你将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将會面對什麽樣的情況?”

“我定期産檢。”她說道,“孩子沒有任何問題,他十分的健康!”她一字一頓,聲音咬得很重,“你相信我!”

他不再說話,目光如鐵,沉冷沉重。

“你只需要收留我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等我生下孩子,我就離開!”她說道。

他依舊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之後,才淡淡的說道:“顏顏也在這裏。”

“顏顏?”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說的是展顏?”她放開他的手,有些失落,“你還是和她在一起了嗎?你就不怕遭到反對?你就不怕,她知道以前的真相?我聽我媽說,她就是為了報複林家而回來了。恒遠遭遇的危機,說不定就是她做的。弈深,放她在你身邊,很危險……”

“我知道。”他輕笑道,“可是我就是想讓我留在我身邊,哪怕是飲鸩止渴也無所謂。”他輕笑一聲,笑聲沒有沉重,也沒有冰冷寂寥,“你不知道,我這些年,等到了她,才覺得等候是值得的。”

許久之後,都是沉默,沉默得都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窗下的秦展顏也沉默,用手捂住口鼻,生怕自己的呼吸聲被人聽見了。聽見出楚弈深的話,心裏的落寞和憤怒似乎減輕了不少。

房間內,林舒和終歸只是淡笑一聲,“我真羨慕你,至少你還可以等,而我,自從愛上他開始,就注定等不到。”她輕輕地撫了撫自己的凸起來的肚子,“現在,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留給我的唯一的紀念和我們相愛的存證,我必須保住這個孩子!”

“可是……”楚弈深的聲音有些憤怒。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沒有可是!”她站起身,剛想說什麽,卻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喊了一聲:“秦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秦展顏被華姐發現了!她尴尬又呆傻地站起身,想要立刻逃走,卻不想楚弈深已經走出來。她吓得心頭一跳,來不及去看他臉色是憤怒還是怎麽樣,轉身就走。

而楚弈深以為她誤會了他所以生氣了,心頭一急連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她竟然沒有掙紮,任由他帶着進了屋子。

進了門,他将門關上,轉身看着她。

她也擡頭看着他,在他開口之前,先一步說道:“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

倒是挺老實。楚弈深蹙了蹙眉,思索着到底要怎麽對她解釋。

“林舒和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嗎?”她拉住他的手,急切地問道。

她聽見了。他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怎麽的,心裏的惶恐和不安,慢慢的放下來。

“是不是?”她又問道。

“不是。”他帶着她進卧室,“我早就對你說過,我和舒和的婚姻,不過是名副其實。我當初答應和她結婚,不過是想保護她。”

“保護她?”她不解。

“六年前,舒和突然懷孕。”他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适的語氣或者講述方法,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她懷孕的事情鬧得很大,叔父和夏阿姨,都逼迫她說出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到底是誰。可是她卻死都不肯松口。而當時有記者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得知了她懷孕的事情,并且想以此來威脅林家人。對付一個小記者,林家多得是辦法,所以當時這件事情也沒有鬧大。但是讓夏阿姨吃驚的是,林舒和愛上的人。”

“她愛上了什麽人?”她追問。

“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楚弈深搖頭一笑,“所以,她懷了那人的孩子,也不能生下來。”

她不解,難道是懷了仇人的孩子?林家的仇人很多,所以因為仇恨,林家人要棒打鴛鴦?

“在衆人的壓力之下,林舒和的孩子沒能保住。”他繼續說道,“但是由于她這件事情對林家尤其是她母親産生了巨大的打擊,所以林家人才急着安排她和我結婚,好讓她死了那份心。”

她全身一僵,狠狠地看着他。他有些急切,立刻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裏,生怕她會生氣突然離開似的。

“當時我失去惜顏……”他心裏酸楚,深深地看着她,說道:“我心想,與其今後讓他們來給我安排其餘的女人,還不如和舒和結婚,至少我和她之間,不過是兄妹之情。我和她,算得上是彼此依靠,彼此安慰,不過是對方的慰藉罷了。這麽多年,我和她一直都在等待着一個機會,可以擺脫這段婚姻,重新正視自己的感情。”

她側首,還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那麽她愛上的人到底是誰?”

他沉默,“這是她的秘密。”他說道,“我答應過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她一時無語,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這是我對她的承諾,”他有些不安,解釋道:“因為她的感情,不會被世人和道德倫理接受。”

她微微的點頭,如今,只需要知道,其實他沒有欺騙過自己,在乎自己,那就足夠了。

“她目前遇到了些麻煩。”他說道,“所以暫時住在這裏躲避一下,等她生下了孩子,就帶着孩子出國。如果你不想見到她,就不見好了。她也需要靜養,估計也不會出門了。”

“嗯。”她點點頭。

……

林舒暢這段時間的情況好了很多,而為她請的心理醫師也開始為她治療。經過觀察之後,心理醫師和周皓康出于對她康複考慮,讓她住進了專門為她安排的住處。

林雲峰得知了林舒暢的病情之後,專門安排了一處他私有的小別墅作為療養的地方。并且請了專門的護理照顧她。秦展顏和楚弈深等人,也會經常去看她。

半個月之後,周皓康通知秦展顏,告訴她林舒暢可以接受催眠了,讓她做好準備。

秦展顏提出林舒暢做催眠的時候自己要在場,心理醫師答應了。

秦展顏的心頭有些忐忑,和楚弈深來到林舒暢的住處之後,見到了心理醫師。心理醫師簡單的分析了林舒暢的狀況之後,便開始對她進行催眠。催眠時,秦展顏等人只能單獨留在外面,不能打擾心理醫師。而心理醫師對催眠的環境要求也是十分的嚴格的。所以就算秦展顏再怎麽好奇,再怎麽緊張,也只能惶惶不安的在外面等着。

催眠結束之後,心理醫師從房間中走出來,秦展顏來不及多想,立刻走進房間,去看林舒暢。只見她愣愣地坐在沙發上,神色恍然,好像與前些日子沒有什麽區別。她立刻不解地看向心理醫師。

“我剛才對她進行了催眠,是想要了解她現在對自己進行自我封閉的原因。”心理醫師說道,“通過我這段時間對她的觀察,我想,一定是有事情刺激了她,才導致她封閉了自己的語言。而剛才,我對她進行催眠來看,她的封閉,應該與一個叫做趙琮煥的人有關。”

☆、一步一步逼近真相

“沒錯!”秦展顏立刻點頭,“除了趙琮煥,還有什麽發現?”

“她還說了,有個叫做夏瓊昭的女人,一直在逼她交出什麽鑰匙。”心理醫師說道,“似乎是,她和趙琮煥兩個人一起擁有一個專櫃,專櫃裏面,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不想被人知道,而有人卻在某段時間內,對她進行精神上的逼迫,想要逼她

說出來,為了保守心底的秘密,她才不得不封閉了自己的語言功能。”

原來如此!

秦展顏雙眼一亮,上前一步,問道:“她有沒有說出被逼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心理醫師搖搖頭,“她的潛意識裏,警惕性依舊很高,對于那個東西,可以說是不顧一切的死守,在我催眠時,準備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卻醒了過來,如果想要知道答案,恐怕還得再進行催眠。”

“那就再催眠啊!”秦展顏說道。

心理醫師無奈地搖搖頭,“她在潛意識裏已經對我有了很高的警惕,想讓她在相信我,接受我的催眠,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了。”

“那該怎麽辦?”秦展顏問道。

“需要時間。我會再找出辦法,讓她慢慢地接受我。”

“需要多久?”她問道。

“這個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需要看病人的精神狀況。”心理醫師無奈地聳聳肩。

秦展顏不甘心又擔憂地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林舒暢,無奈地走出了房間。

……

“什麽心理醫師!還自稱催眠治療專家!我看是磚頭的磚吧?”一想到離真相只差一步,秦展顏就覺得既洩氣,又不甘。

“急不來。”楚弈深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比起什麽都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他神色凝重,蹙眉看着她,問道:“顏顏,聽了心理醫師的話,你現在心裏,是不是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她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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