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鹉之類。

可這小少爺倒好,還在敏城侯府別院裏的時候,楚佳寧楚佳歡兩位表小姐的院子裏,養的也有可愛柔軟的小動物,可小少爺壓根看都不看一眼,無影起初還以為這小少爺是對軟毛動物過敏。

不承想,人小少爺只喜歡狼這種兇猛的大型動物,那種貓狗兔子什麽的,相比之下簡直太小兒科了。

果然不愧是……的孩子啊,當爹的不一般,這當兒子的也不一般。

想到這裏,無影不由多看了幾眼楚喻,越看覺得這孩子實在是聰明過頭,跟個小大人一樣。

由于金芒力量已經首次施展過,包括那匹白狼在內的群狼,已然都熟悉了楚喻的氣息。因此楚喻現在表達自己想要收白狼為寵物,黑眸中的金芒開始緩緩收斂,群狼也是安靜的呆在周圍,并沒有做出任何要捕殺面前這幾人的舉動。

“咿咿呀呀。”

【娘親,這頭白狼好厲害好霸氣,讓它給喻兒當寵物好不好?有它在,娘親以後就不用擔心喻兒的安全了!】

楚喻比劃着,神色激動,眼中也是閃爍着渴求的光澤。

楚雲裳看着他的動作,猜測着他想說的話,再轉頭看看那頭靜立在原地,收斂了兇殘的本性,看起來像只看門犬一樣乖巧的白狼,沉吟了一瞬,竟是問向了九方長淵。

“九方長淵,你覺得,讓一頭狼給喻兒當寵物,這樣合适嗎?”

九方長淵聽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眸看了那白狼一眼。

白狼通些靈性,見九方長淵看向自己,似是從他身上察覺到了什麽,竟是朝着他卧下來,還輕搖了搖灰白相間的尾巴,一雙在夜間泛着幽幽綠光的眼瞳,隐約也盈了絲服從的意味,看起來并不那麽可怕了。

這樣的它,看起來更加乖巧,也更像一只大型看門犬了。

若非之前的它,踏足在那巨石之上,僅憑幾聲吼叫,便指揮着群狼咬殺了血獄堂那幾個銅面殺手,在場的四人,恐怕還真的不敢相信這樣乖巧柔順的家夥,居然會是一匹比普通的狼還要更加兇殘暴戾的頭狼。

但凡狼群,不論是高山還是草原,其中的頭狼,不說是狼群裏體型最大的,但至少也會是狼群裏殺傷力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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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楚喻在得知這匹頭狼居然還是頭罕見的白狼時,就想着自己能不能收服了它當寵物,讓它和自己的金芒力量結合起來,那樣的話,以後的自己就不用娘親分心照顧了。

收回看白狼的目光,九方長淵轉頭看向楚喻。

他開口,竟不是詢問小孩子時慣用的哄人語氣,而像是在和一個成年人說話一樣,完全是放在了平等的态度上。

“你收它當寵物,是想幹什麽?”

楚喻聽了,明白有戲,立即比劃着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有了它當我的寵物,以後娘親要做什麽事,處理什麽人,我和它也能幫娘親一把!】

他“咿呀咿呀”的比劃着,還做出一個抹脖的殺人動作。

這樣一個動作,在場中的三個大人眼中看來,竟沒誰覺得不對的。

顯然這小孩兒長久以來表現出來的非同尋常,早已讓得他們免疫了。

九方長淵認真的看着楚喻的動作,不知是不是呆一起時間久了心有靈犀,不用楚雲裳解釋,他就已經明白楚喻的想法了。

當即贊賞的點點頭:“知道替你娘親分憂,是個好孩子。”然後就看向楚雲裳,“白狼是狼裏面最通靈性的種類,喻兒若是能收它當寵物,以後你也能少分點心。”

楚雲裳有些心動。

其實她有想過要招攬一名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來保護楚喻的安危,但能屈尊進入深宅大院來保護一個小孩子的江湖人,以她如今的錢財能力是很難能招攬得到的,所以迄今為止,她身邊也沒一個能保護楚喻的。

現如今來了這麽頭白狼,還能被楚喻的金芒力量給控制,楚喻一說,她也是有點想法。

但她又看向了無影:“無影,你覺得呢?”

無影面無表情:“少主的意思,就是屬下的意思。”

楚雲裳抽了抽嘴角。

她就知道,她問無影根本就是白問。

所以現在,他們三個大人裏,兩個都是同意讓喻兒收寵物了?

少數服從多數,楚雲裳立即将心裏本就斜着的天平,給全部的傾斜過去了。

她低頭看向懷中的楚喻:“喻兒,收白狼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跟娘親保證,絕不能讓它随便咬人,不能出人命。”

楚喻立即點頭。

【嗯嗯,沒有娘親允許,我絕對不讓它咬人!】

于是收白狼做寵物的事,就這麽定下了,接下來,就該是楚喻徹底收服白狼的時候了。

許是因為對九方長淵主仆太放心,楚喻眸中金芒再度亮起,楚雲裳也沒攔着不讓九方長淵看到。

九方長淵和無影表情自然的看着,絲毫沒有吃驚的樣子。

只等楚喻自覺金芒的力量應該足夠收服白狼了,讓楚雲裳把他朝白狼那邊抱過去一點的時候,九方長淵有意無意的看了眼白狼,眸中暗光一閃即逝,除了無影,沒被任何人察覺。

在九方長淵這一隐秘動作後,楚喻驚喜的發現,自己只是和白狼對視了一下而已,他借着金芒,就已經能夠感受到白狼對着自己散發出來的親切善意,以及收服成功後,方才能有的依賴熟悉感。

“咿呀!”

【娘親,我成功了!它聽我的話了!】

楚喻興奮的揮舞着小手,眸中金芒極亮,臉蛋也是激動得紅撲撲的。

楚雲裳“吧唧”一口親上他的臉:“喻兒最棒了!”

小孩兒非常高興,笑得幾乎合不攏嘴,然後就動用了金芒的力量,召喚白狼。

【大白大白,快過來,讓我摸摸你!】

白狼依言站起身,卻是人性化的翻了個白眼。

大白,這麽個弱智的名字,這是在喊它呢還是喊它呢?

☆、31、父子兩人騎大白

白狼一邊鄙視着“大白”這麽個弱智名字,一邊乖乖的朝着楚喻走過來。

因為考慮到接下來回京的路,還要繼續乘坐馬車,所以抱着楚喻的楚雲裳雖然離馬車有些近,但她先前也提醒過楚喻,在操控狼群的時候,也要顧着馬兒,不能讓狼給吃了。

所以看着白狼走過來,有着楚喻金芒照拂的一匹馬兒,不僅沒有害怕得立即跑路,反而還打了個響鼻,尾巴掃了掃屁股上的雪,然後就沖着白狼咧嘴笑了笑,噴出一圈白氣,看起來又傻又憨。

楚喻看着,“咯咯”笑出聲來。

【大憨,不準笑大白!】

名叫大憨的黑馬:“希律律!”

名叫大白的白狼:“……”

得,大憨和大白,相比而言明顯還是後者好聽點。

白狼想,它就大度的不計較自己的名字了。

不過,這年頭,連馬都敢跟它杠上了!

狼艱不拆!

白狼兇狠的盯了渾身漆黑的馬兒一眼,擺明了是有機會就要好好教訓它一番的樣子。

狼之于馬,雖然談不上是天敵,盡管有着楚喻金芒力量的照拂,以及同樣有着馭獸能力的九方長淵的坐鎮,是根本不用擔心白狼會咬殺自己,但另外一匹馬,卻還是被白狼這一眼的眼風給吓得身體有些發顫,四蹄忍不住動了動,朝旁邊挪了過去,不敢直面白狼,是天生對狼的懼怕。

然大憨卻是根本不怕。

它睜着一雙眼睛和白狼對視,烏黑的眼瞳裏倒映了雪花的光澤,看起來炯炯有神,實則卻是滿臉傻氣。末了又咧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看上去傻不拉唧的,讓得白狼立即就打消了要和這貨繼續杠下去的念頭。

原因無他,白狼覺得,這貨太傻了,和它擡杠,完全就是白癡的行為。

自己可是頭狼!

身份尊貴,血脈亦是尊貴,如何能和一個傻缺相提并論?

于是,白狼高傲的扭了頭,不再理大憨,順從的來到楚雲裳身前,昂起頭,看着她懷中的小孩兒。

白狼看着看着,自顧自就開始評價了。

這小孩兒也就個把個月大吧,太小了,放在它的狼群裏,也就勉強能夠塞牙縫的。

這就是它未來的主人兼玩伴了?

白狼這樣想着,但看着楚喻的眼神,卻很是柔和溫順。

楚喻也正低頭看着它。

盡管它身上被刻意糊得很髒,雪白的毛發都變得灰不溜秋的,但楚喻卻是越看越覺得好看,越看越覺得他的大白,真的不愧是能率領那麽一大群狼的頭狼,簡直帥到沒朋友。

這樣一匹狼,不管帶去哪裏,都很拉風嘛!

楚喻想着,伸出手去,想要摸摸他的大白。

白狼也是順從的再昂了昂腦袋,恰好讓小主人的手能摸到自己的頭頂。

此時此刻,盡管這寒夜裏還在下着雪,紛紛揚揚的大雪覆蓋了不遠處一地的血腥,生冷的屍體和潔白的雪花交相呼應,冷冽的空氣中夾雜着些許血腥味,但摸到了大白的楚喻,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他兩頰激動得通紅通紅,好像熟透了的蘋果一樣,被火焰給照得幾乎要熠熠生光。

正閃爍着金芒的黑眸,也是布滿了興奮的神采,他感受着手掌心下那柔軟的白毛,小小的心髒瞬間就被融化了。

“啊……哇啊……”

他是想喊“大白”的,但卻悲哀的發現,自己居然只能吐出那麽幾個單音節,根本說不出正确的字眼來。

但白狼卻是聽懂小主人在喊自己。

它主動的蹭了蹭楚喻的手心,然後低低的“嗷嗚”了一聲。

聲音不似先前指揮狼群時那般的狂傲霸氣,此時的白狼,看起來完全就是頭超大型的家犬,一點都不吓人。

楚喻滿足的笑眯了眼睛。

然後他就收回手,朝抱着自己的娘親比劃着什麽。

楚雲裳看了,有些遲疑,但還是搖頭:“不行,你太小了,根本坐不穩。它要是跑起來,你直接就會被甩下來了。”

原來楚喻想坐在大白背上,讓大白帶着他跑一跑。

見楚雲裳拒絕,楚喻也知道自己真的是太小了,當即就有些垂頭喪氣,可憐兮兮的和白狼對視。

【大白,我好可憐哦,不能坐在你身上。】

白狼回了他一個同情憐憫的眼神,是啊,小主人,你真的好可憐啊。

然後小孩兒就更郁悶了。

嗚嗚,他太小了,真的好可憐哦。

這時九方長淵卻是開口了:“我來吧。”

楚雲裳轉頭看他:“你來什麽?”

“我帶喻兒騎大白跑一跑。”九方長淵說着,站起身來,朝楚雲裳走過來,就準備把楚喻從她懷裏抱過來,“血獄堂的人雖說剛死,暫時沒人會再過來,但他們總部那邊很快就會得到消息。為防接下來再有殺手過來,我們需要繼續朝前走,遠離這裏。”

楚雲裳也知道這一點,但還是皺了皺眉:“可你的身體……”

先前白日裏坐馬車的時候,還吐了回血。

九方長淵笑了笑,把楚喻抱在自己懷裏,領着大白先朝前走了走:“放心吧,我沒事。”

然後三只往山路上走了幾步,遠離了馬車和火堆後,大白就聽從九方長淵的吩咐,前蹄呈半屈膝狀,好讓自己的身體稍稍伏低,便于兩人坐上來。

九方長淵一手抱着楚喻,一手在白狼的背上一按,暗色的衣袍在雪中揮舞出一片漆黑,再看過去,他已經穩穩的坐在白狼的背上,将楚喻給摟在懷中坐着,還拿了披風将楚喻給裹成了個粽子,以免接下來的跑動,迎面而來的冷風會讓楚喻感染風寒。

畢竟才一個多月大,就算是小病,對小孩兒也是很不好的。

在敏城侯府別院裏住了那麽久,九方長淵明裏暗裏也是專門學習了不少有關照顧嬰孩的知識,現在剛好能派上用場。

就見他不僅給楚喻裹上了披風,還在他的小屁屁下面墊了層軟墊,省得大白的骨頭會硌到他。

等做足了準備後,九方長淵拍了拍白狼的頭。

白狼會意,仰頭長嘯一聲,蹄爪一動,就帶着背上的一大一小,朝前奔跑而去。

☆、32、認幹爹

在深山裏生活了許久,莫說是嶙峋峭壁,白狼行走其中,也是如履平地,更何況這只略略有些彎折的山路。

于是,在楚雲裳的注視之下,那一大一小騎乘着白狼,風一般的就率先朝前掠去,周圍原地待命的狼也是紛紛仰天“嗷嗚”一聲,就緊跟在頭狼後方。

一大群狼沖進了雪幕裏,身影被茫茫大雪給掩住,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再也看不清那三只的身影,楚雲裳收回目光,看向無影:“我們也走吧。”

“是。”

滅掉火堆,收拾好東西,依舊是無影駕馬,楚雲裳卻是沒坐在車廂裏,而是和他一起坐在了車頭,兩人駕馬朝着前方趕過去。

沒了大白,大憨更加亢奮了,當即“希律律”一聲,和另外一匹黑馬一同朝前奔跑。

少了兩個人,馬車前進速度比平時更快,且車輪上也是早早的安裝了防滑的配置,大憨和同伴一起跑着,根本不用擔心會不會滑倒。

于是,一刻鐘後,馬車就沿着狼爪印,趕上了大白。

此時狼群已經不見了,大白停在了一處能夠遮擋風雪的背陰地,地上燃了火堆,火光灼灼間,楚喻依舊是坐在大白的背上,由九方長淵護着他,在那裏玩“騎大馬”玩得不亦樂乎,稚嫩清脆的笑聲不停的響起,讓這寒冷的雪夜多了一絲溫融的暖意。

聽着馬蹄聲傳來,楚喻擡頭一看,見無影和娘親已經過來了,不由興奮的揮舞起雙手。

【娘親娘親!你來啦!】

馬車停穩,楚雲裳跳下來,走到楚喻旁邊,看他紅撲撲的小臉蛋,伸手捏了捏,熱乎乎的,顯然路上九方長淵沒讓他受涼。

“是不是有了好玩的就不要娘親了?真是有狼就忘了娘啊,看待會兒我怎麽收拾你。”

楚雲裳故意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來,威脅着楚喻。

楚喻當然知道娘親是在逗他,當即“哇哇啊啊”的伸手要楚雲裳抱,做足了害怕娘親會揍他的姿态。

【娘親娘親娘親,娘親不要生氣,喻兒最愛你了!】

“這還差不多,娘親也最愛你了。”

楚雲裳笑着把他抱過來,轉眼看向九方長淵:“你身體沒事吧?”

離得近了,她才發現,他臉色有些白,呼吸不是太穩,精神頭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九方長淵搖搖頭:“還好,就是有些累了。”

雖說只騎了一小會兒,但一路上都緊繃着心神在護着楚喻,他的傷病又都沒好,一番折騰下來,有些不舒服了,不過沒達到咳嗽吐血的程度,在他看來也不算怎樣。

單手抱着楚喻,楚雲裳伸出另一只手來給他把了把脈。

脈搏跳動稍稍有些微弱了,照舊是氣虛體弱的症狀,不過的确是沒什麽大礙,休息一晚就會好一些。

“你和喻兒一起睡車上吧。”楚雲裳道,“我和無影在外面輪流守夜好了。”

九方長淵哪舍得讓她在這麽寒冷的天氣裏受苦,當即搖頭:“無影一個人就行了。他受過訓練,沒事的。”

候在一旁的無影面無表情。

只心裏默默地給自己打了一張同情牌。

早知道從家族裏跟着少主出來的時候,他應該叫上那個騷包的,雖然那個騷包很是讓他有些咬牙切齒……

現在只能自己一個人守夜,簡直不要太心酸。

楚雲裳也是知道無影的能力,當即沖他略有些歉意的笑笑:“那無影,又要辛苦你了。”

見準少主夫人居然如此的體貼下人,無影受寵若驚:“七小姐哪裏的話,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然後三個當主子的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後,就回了馬車裏,留下大白和無影一起作伴。

馬車裏搗騰了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顯然是主子們已經睡下了。無影坐在火堆前,正準備閉目靜坐,養一養神,就感到手邊大白正用腦袋蹭自己。

他轉頭一看,這人立起來比自己還要高上許多的白狼,此時正伏卧在自己的身邊,滿眼垂涎的看着自己。它張着嘴巴,舌頭吐出來,作出一副幾天幾夜沒吃過東西,俨然已經餓慘了的模樣。

分明是一頭兇殘的野獸,卻偏生做出這麽個家犬的萌樣。

無影繃着一張面癱臉和它對視。

“嗷嗚。”

大白小小聲的低嗚了一聲,然後搖搖尾巴,可憐巴巴的瞅着無影,同時舌頭也是伸得更長了,涎水都要流到地上。

無影看了半晌:“你餓了?”

大白忙不疊的點頭。

先前它可不就是被烤肉味給吸引了過來,才成了小主人的寵物。

那種味道,可比它平日裏在山上吃的好多了。

無影道:“你去随便捉只什麽,我給你烤。”

大白聽了,尾巴搖得更歡快了,伸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然後爬起來就朝山上跑,去捉夜間出沒的獵物了。

目送着大白離去,無影面無表情的擦了擦手上的口水。

不得不說這頭本就通靈性的狼,經了少主和小少爺的共同調教,當真是半點都看不出原本身為頭狼的本性,就算他不用出馭獸的能力,也照舊能夠和它和睦相處。

是頭好狼。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大白就回來了,口中赫然叼着一只肥壯的狍子。

無影二話不說,放血去皮,開始給它烤。

便在無影烤着狍子肉,大白流着口水在旁邊等的時候,馬車裏,見楚雲裳睡着了,九方長淵把身上的被子拉高,捂着頭和懷中的小家夥對視。

楚喻果然也是沒有睡着,看他這樣動作,立即興奮的看着他。

因兩人的眼睛都是有些奇特的,是以即便馬車裏沒有點燈,被窩裏更黑,可兩人還是能看清彼此。

然後九方長淵就開始悄聲的說話了。

“喻兒,你認我當幹爹,好不好?”

楚喻一聽,愣了,敢情他之前說要和自己分享一個秘密,就是認幹爹?

【為什麽?】

楚喻好奇的問。

九方長淵沉思了一會兒,覺得此刻還不是自己認喻兒的好時機,只得重複着道:“喻兒,認幹爹,行不行?”

☆、33、非楚雲裳不娶

聽九方長淵一直重複着讓自己認他當幹爹的話,楚喻想了想,将自己想要表達的話語比成了口型說出。

【我認你當幹爹,有什麽好處嗎?】

九方長淵自是懂唇語的,讀懂了楚喻的話後,眸中立即漾起一抹笑意來,這小子倒是真聰明的,知道以一個所謂的虛名來換取最大的利益:“你認我當幹爹,金銀財寶名利地位什麽的不用多說,以後在大陸上,你甩着膀子橫着走,也沒人敢攔你。”

【大陸?】

楚喻敏銳地抓住了其中一個詞。

九方長淵微微點頭:“大周朝不過是中原地帶的一個大國,你應該知道,大周朝外,還有很多或大或小的國家,以及某些特殊的地區。你若認我當幹爹,不僅是大周朝,就算是外面其他國家,包括九方家所在的地區,你都是能被奉為座上賓的。”

楚喻認真的聽着,有些心動了。

他仔細的觀察着九方長淵的神态,覺得這人不像是在說謊。

但是……

楚喻又問出了一個問題。

【那你為什麽要讓我當你幹兒子呢?】

還不是為了以後能更好認回你這個親兒子。

這話九方長淵自然沒有說出口,只無聲的笑了笑:“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然楚喻緊緊地盯着他,看着他那隐隐有些深邃莫測的笑容,似是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喜歡我娘親,想要追我娘親,才先認我當幹兒子?】

九方長淵:“……”

他該說什麽好,該說這小子腦瓜兒是真的聰明,直接就把事實給猜對了大半?

想着自己先認了喻兒當幹兒子,借着和喻兒之間的關系,以後就能更多的接觸楚雲裳,九方長淵幹脆應下:“對,我想娶你娘,但是你也知道,你娘性子太冷,我想追她太難了,只好先從你身上下手。”

楚喻聽了,稚嫩的小臉蛋上立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就知道!

憑娘親的風采,就算娘親帶着他這麽個小拖油瓶又怎麽樣,該愛慕娘親該求娶娘親的男人,那還是一抓一大把,完全要排隊的,就好比眼前的九方長淵,不也是已經拜倒在了娘親的石榴裙下?

此時的楚喻,像是一頭狡詐至極的小狐貍,他聽着九方長淵的話,笑容竟是十分的促狹,以及窺見了某個秘密的得意。

【難怪你對娘親這麽好,原來你早有預謀啊。】

九方長淵聽了,但笑不語。

只再問:“怎麽樣,認不認?”

楚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非常認真的想了想。

自重生那天算起,至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抛卻前世凄慘經歷所造成的先入為主的觀念,從客觀上來講,楚喻覺得,現下的自己和娘親,雖然都是帶着記憶重生回來的人,擁有着對未來三年內的人和事的預知,這是對他們母子二人而言最為有利的手段。

但畢竟兩人的身份地位都太普通,尤其是他,沒有父親,算是個見不得光的,不會被汝陽侯府的人認同。

而不被侯府的人認同,這就表明了,在汝陽侯府裏,他将是個不會擁有任何身份的私生子,連個少爺都算不上。

如此,他在懿都裏,也将是個人人唾棄的私生子。

那麽,他和娘親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壯大自己的勢力,以免被懿都裏的牛鬼蛇神給肆意的欺壓。

再來就是一一的複仇,将那些前世今生的仇敵,全給找出來,狠狠的虐死。

至于更後面的……

楚喻沒有再接着想下去。

他只細細的斟酌着九方長淵這個人。

前世自己和娘親因為九方長淵而遭遇了秋以笙的敵意,以致于後來他們母子落得那般境地,九方長淵是占了一些原因的。

可楚喻心中清楚,這并不能怪到九方長淵的身上,只能算在秋以笙的頭上,因為前世裏,九方長淵從頭到尾都只是多看了那麽一眼,便和他們母子二人明面上再沒有什麽交集,是秋以笙心中有鬼,背地裏和別的人有所盤算,方才造成那般,所以秋以笙所在的秋家,這是他和娘親的頭敵。

秋家和九方長淵無關,是以九方長淵并不算是他們的敵人。

楚喻以局外人的眼光來看,覺得九方長淵這個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若真如九方長淵所說,僅僅是認其當幹爹,就已經能夠得到數之不盡的好處。

加之現在自己和娘親,跟九方長淵之間的關系算得上是很好的,九方長淵又喜歡自己的娘親,想要娶她。

楚喻想,真認個幹爹,似乎也是無不可的?

想到這裏,他打定了主意,重新看向對面的人。

【先不說娘親。我問你,我認你當幹爹,你以後會一直對我好,一直和我站在同一陣線上,就算你最重要的人要害我,你也會一直保護我嗎?】

九方長淵聽着,眸中深處隐隐蕩起了什麽。

像是如鏡的湖水陡然泛起了波瀾,有着外人所看不見的劇烈湧動,在那最深處,瘋狂的動蕩着,翻卷着,最後形成可怕的黑洞,誓要将一切都給吸扯進去,永遠也填不完一樣,是無底的深淵。

這種眼神,楚喻看不懂。

于是只能聽他回答得驢唇不對馬嘴。

“在我将你娘娶回家之前,我不會有任何一個孩子。”

言下之意便是,除了楚喻這麽個幹兒子外,他不會有任何的子嗣。

想要沒有子嗣,那就表示他非楚雲裳不娶,別的女人不管相貌多麽傾國傾城地位多麽高高在上,他都不會去碰半下。

這種回答,在楚喻聽來,比起任何的發誓許諾,都要更加的悅耳動聽。

于是小孩兒就滿意的笑了。

然後九方長淵就看到,漆黑的狹小空間裏,軟軟嫩嫩如同包子似的小孩兒,睜着一雙蟄伏着璀璨金芒的漆黑眼瞳,米分米分的唇瓣一張一合,無聲的吐出兩個字眼來。

【幹爹。】

九方長淵立即笑了。

想象着以後楚喻能說話了,用那軟綿甜糯的聲線真真正正的喊爹,他立時便覺得心髒都變得好受了些。

“喻兒乖。”他摸摸小孩兒的頭,“明天還要趕路,趕緊睡吧。”

楚喻點點頭。

【幹爹晚安。】

“晚安。”

☆、34、母子裝

有了大白随行,九方長淵為讨“幹兒子”歡心,時不時的帶着楚喻乘狼前進,讓得馬車行進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而讓“父子”兩人皆是有些詫異的,原以為得知楚喻認九方長淵為幹爹,楚雲裳是會拒絕的,沒想到她聽了後,只沉默了一會兒,就允諾了,這讓九方長淵很是開懷,感到自己那漫漫追妻路,前進了那麽一小步的距離。

是個好兆頭。

只要将計劃再給實施一段時間,裳兒就能毫無顧慮的嫁給他。

第四日清晨,雪早已停了,明媚的陽光普照間,無影駕馬驅車,來到了青山城城門前。

孫嬷嬷和綠萼她們果然是早早的在這裏等着,見到熟悉的馬車來了,忙不疊的就圍了上來,生怕自家小姐在這幾天裏可別出了什麽意外。

等楚雲裳将車夫穴道上的銀針給逼出來後,徹底震懾了這個汝陽侯府派來的內應,一行人略作收拾補給,便繼續趕路,一路不再停留,終于是在侯府規定的五天時間裏,趕到了懿都。

懿都。

是為大周朝的京城,更是兩代前朝的政權中心,有着至少五百年的歷史,是一座遠近聞名的古城。

據說城內寸土寸金,豪華奢侈,天子腳下宏元昌盛。

經了守城士兵的檢查,兩輛馬車成功進城。楚雲裳掀開簾子,入目便是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行人如織,川流不息,人聲鼎沸得讓第一次入京的人都是要驚訝上半天,感慨這裏的繁榮鼎盛。

事實證明,現在位已經二十五年之久的宏元帝,也的确是個勵精圖治的好帝王。大周朝本就是個地域遼闊的泱泱大國,在他的打理之下,如今正是一朝盛世的雄偉開端。

看着周圍熟悉的景象,楚雲裳微微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九方長淵。

“快到侯府了。你要去哪兒?”

九方長淵沒答話,楚雲裳卻感到馬車的速度在放緩了。

緊接着,馬車徹底停下來,無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少主,到了。”

九方長淵這才答道:“我到這裏下,你直接去侯府吧,有事就吹這個,我會立即趕過來的。”

說着,他伸手遞來一個東西,楚雲裳垂眸一看,男人略顯蒼白的手掌之中,正躺着一管短笛。短笛為玉質,色澤碧綠,不同于普通的笛子,這只短笛上只有那麽三四個小孔,一看就知道并不是用來吹奏樂曲的。

他這個當幹爹的主動獻殷勤,楚雲裳自然毫不客氣的笑納。

她收好玉笛,他便準備下車,臨走前可勁兒的抱了楚喻一下,再摸了摸因體型太過龐大,而憋屈的将自己給縮成一團卧在腳邊的大白。

“乖兒子,侯府裏壞人多,你和大白要保護好你娘,不要讓壞人欺到你娘頭上。”

楚喻認真的點頭,大白也是跟着點頭。

【幹爹,你就放心吧,有我在,絕對不會出問題。】

楚雲裳沒出聲,聞言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還乖兒子,他這是真把喻兒給當自己親生的了?

九方長淵下車後,楚雲裳掀開簾子看了看,馬車正停在一家酒樓前,九方長淵徑自進去了,立即就有人從裏面迎出來,将他擱在另一輛馬車裏的行李給拿走。

她正看着,就聽無影道:“七小姐,屬下将你們送到侯府再走。”

“好,辛苦你了。”

她應了一聲,就放下簾子,兩輛馬車繼續行進。

汝陽侯府坐落在懿都城北的富庶區,因汝陽侯楚玺在朝堂之中頗得宏元帝看重,本身侯位也不低,他所在的楚家更是享譽整個大周朝的書香世家,不知出了多少才子才女,故而汝陽侯府也是水漲船高,在富庶區裏占據着風水極好的地域,不過剛到城北,那汝陽侯府,就已經是遙遙在望。

此時正值上午,富庶區的街道上來往車馬很多,無影以他高超的禦馬之術,并未耗費太久的時間,就已經到了汝陽侯府門前。

侯府占地極廣,高牆大院,富貴奢華,兩尊石獅威武霸氣,彰顯着王侯世家的貴氣。

看守在門前的護院,更是身高馬大,孔武有力。他們遠遠望見兩輛馬車明顯是在朝侯府行駛而來,目光紛紛轉移了過去,想要看看來者何人。

馬車果然是在侯府門前停下。

有護院踏前兩步,正準備開口喝問,無影目光淡淡一掃,激得前者瞬間冷汗直冒,再不敢出言。

無影沒有掀簾請裏面的人下車,只道:“七小姐,到了。”

“嗯。”

一聽“七小姐”,護院們立即想起了什麽,忙讓人進府禀告。

路過的人也是聽見了,同樣是想起了什麽,不由都放慢或停下了腳步,想要看看馬車裏的人。

汝陽侯府、馬車、七小姐。

這麽幾個看似沒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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