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中的大婚在暴雨過後的第二天。

很好。

是明天!

安以墨的心情有些微妙。

好消息:你活了。

壞消息:你明天又要死了。

安以墨不淡定了。

上輩子他賭過高達5%手術成功率的賭局,看如今甚至達成穿越的情況,結果怕是輸得一敗塗地。

這輩子給他重活一世的機會,安以墨便絕不會心甘情願再将自己的性命雙手奉上。

更何況……

這是蕭醉泊在的世界。

摸索着方向在府裏繞了好幾個來回,安以墨艱難找到了府門的方向。期間撞上過不少女婢男仆,各個像是習慣看傻子般對他怪異的行徑絲毫不起疑,以或者只是樂得當成樂子——畢竟原主的安以墨,在全文裏的的确确就是個廢物兒子。

五谷不分,鬥字不識,排行老二,上下不接。也虧得安家不缺兒子,這才多一個人個不多,把安以墨拉扯到了立冠成年。

就是嫌太過丢臉,若不是必要,安家人根本不想讓安以墨出去丢人現眼。好不容易出去一次也是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瞧見。

無他,單純是怕好端端一個兒子,被人搶去了當媳婦。

安以墨明明是位男子,卻幹爽白淨,眉眼彎彎天然含笑,看上去便是忠厚乖巧的模樣。若是位女子,上門提親的怕是該要排到城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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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國雖沒有明令禁止男子間通婚,可這事确是實打實的上不了臺面,背地裏懂得都懂,一旦拿到明面上來就少不了成為鄰裏間茶餘飯後的笑柄。

蕭醉泊便是如此。

皇帝認認真真挑了兩個呼吸的時間,大手一揮,一紙婚書,把安家的廢物兒子——也就是安以墨,下嫁給蕭醉泊。

堂堂三皇子,威名滿揚的大将軍,竟也是好這口上不了臺面的。

一聲嘆息吹走猶豫,安以墨的眼神閃爍露出堅定。

還有時間足夠他做些什麽。

長安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沿街的攤鋪接連聲長龍,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如縷。熱熱鬧鬧的氣氛依舊,絲毫看不出幾個月前,恒國還處在被險些被胡人馬踏京都的危亡線上。

周圍人三倆結伴有說有笑,獨行于人流中的安以墨想到這裏,眸子忽地暗下去,本就因容貌引得他人一步三回頭的他更加特殊了。

別有目的的視線對安以墨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

上輩子的他長了副讨喜的乖巧模樣,直到他住院,來往人員的視線裏占最多數量的是憐憫。年紀輕輕長得也不賴,頭腦不錯性格也好,怎的會患上罕見要命的病症。

他不喜歡被可憐,也不喜歡沒有嘗試前的悲觀認定,無法改變他人,安以墨只能強迫自己不去過多留意。

因此安以墨并不關心目光增多的原因,滿心只有收集情報。

古代的通訊不便,掌握情報的人才有談判和運籌的底氣。

循着原文中寫的方位,安以墨找到了位于長安最大的茶樓。茶樓裏每日過往的人員的數量巨大,邀上三五好友談天論地,游方過客帶來的天南地北的消息,正如衆所周知的一樣,是個絕佳把握朝廷現狀的好地方。

安以墨剛邁進門,茶湯的清香氣伴随果脯小食的誘人氣味撲面而來。眼力見好的小二瞧見這邊,不說茶樓歡迎各階層人進樓,光是安以墨讨喜的長相,小二友善的态度加倍,即刻揚着笑迎上來。

“公子尋友還是聽書?”

茶樓底層被席位分作兩波,靠左側的位置零散,清客們多半是慕名而來品杯茶水,另一側則是搭了講臺,衆人裏外三層圍着落座正中間的說書人,聚精會神地聽着。

還真是他運氣好,說書人可不常在。

安以墨溫聲道:“聽書。”

來聽書用不着消費,顧慮到安以墨的樣貌舉止非普通人家所有,态度勉強打了六折:“那可要委屈公子尋個地方站腳了,這邊請。”

安以墨點頭,向右手邊走去。

他來得晚,聽說書人的場地內早沒了座位,前來旁聽八卦異事的多是賦閑之人,少不了有錢有權的公子。

安以墨學着其他人站到桌椅席外的不起眼得到角落旁,與最近的那桌保持着四五尺的距離。

“說書的,怎的還不講,老子都等急了!”

“就是!”

一陣催促,坐在臺上的說書人賠着笑,又清了清嗓子。

醒木一拍,驚斷了蚊音般的聒噪,場內頓時鴉雀無聲。衆人的視線紛紛轉向臺上,說書人這才不緊不慢地輕輕推開折扇,悠悠開講。

“得各位的捧場,在下身無長技,唯有些不足一提的嘴皮子功夫,給各位當個樂子。今兒個咱們就來說一說眼下最受人矚目的三殿下。”

開頭的自我貶低将人捧上高擡,撫平等待的煩躁,引出的話題可謂是重磅炸彈,直接掃除所有的不耐煩。

三十不到的說書人稱呼尊敬,但不多。他語氣平平,跟說街邊哪家人得到風流趣事一般。

安以墨一愣。

這的确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但聽着語氣……怕是沒什麽好話。

“天公作怒,接連下了三日的暴雨,鋪門緊閉,稻田被淹。哎,那可是苦不堪言。這雨來得奇,大家可知是為何?”

青年人從親身經歷過的苦難開頭,起了頭臺下議論紛紛,正中說書人的下懷,一頓安撫後接着說。

“諸位稍安勿躁,在下當時也十分疑惑,便去向家中會相面的老爺子問了句。老爺子望了天,又望着南城的方向深深嘆了口氣。”

三日的暴雨怎的又和南城扯上了關系?

聽者心裏嘀咕,說書人反而點到為止,話鋒一轉回到最初的話題:“話說回來,近日三殿下的王府,該是唏噓得很啊。諸位或許有所不知,有人言說這三日暴雨沖刷去繁華財氣,可一同沖去的,還有安王府流成河的血。”

話不在于說白說透,刻意留出思考的餘地讓大家跟随暗示自己得到的思考成果會比聽人一句話記得更深。而關聯前後兩件事,同樣是人最自然的思維方法。

在南城能掀起風雨的,可不就是那安王蕭醉泊的府邸所在麽。

說書人可謂是懂人心的老手,知曉一味的壞話會引得懷疑,還不忘提起三殿下威風的将軍位置。

據說書人所說,蕭醉泊長得五大三粗,眉毛粗大目光狠厲,刀不離手,急眼了便手起刀落,妥妥的殺神轉世。

也正是這麽個人,在戰場上殺的人多了,砍了不該死的觸怒了上天,這才降雨以示警告。

聽到這裏,安以墨先前對說書人的期待遭到狠狠的當頭棒喝。

明亮的眸光逐漸黯淡。

安以墨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蕭醉泊封安王,是賜他當年平定南北,安定天下的崇高之意。

可放到現在,像是個笑話。

蕭醉泊還未進京,關于他的傳聞已然先一步搶占了所有人的耳目。蕭醉泊,蕭大将軍,有瘋病,腦子也不怎麽好,暴戾恣意,隔三差五便會抓身邊人殺了洩憤。

心情不好殺了人取樂,心情好——那多半也是因為殺了膈應過他的人。

傳聞如此,而事實,也的确是這樣。

安王府內前前後後進去幾十個眼線,當然從沒見這些人出來。安王府周圍更是血腥煞氣圍繞,顯得陰森透骨。

吏曹尚書郎得寵的小兒子當街橫到他面前,惹得蕭醉泊一個不順心說殺就殺,人家爹哭訴到皇帝那邊去,皇帝為維護皇家的面子黑着臉讓人去查證,反倒搜出不少吏曹尚書郎的小兒子強搶民女,肆意殺人的鐵證。

尚書郎徹底傻眼,死了個兒子沒讨來好處不說,白白惹了一身腥。

最後皇帝插在中間攪渾水,把過錯都攬到蕭醉泊的瘋病上,這事就算過去了。

真相被掩蓋,想怎麽說還不是憑傳出去消息的樂意?

平了戰争返京的安王成了帶來苦難的罪人。

知曉全情的安以墨輕咬下唇,天然含有笑意的眉眼向下,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憑什麽。

“他明明是受害人。”

安以墨無意識地小聲反駁,只他一人的不平聲被此起彼伏的附議蓋過。

與此同時,落座于靠近角落那桌的公子玩弄折扇吊墜的手一頓。玄衣男子的嘴角噙着笑意,仔細看去又感覺帶着股似笑非笑的恐怖。

一同落座的兩個人紛紛別過頭不去看他,硬生生扯着嘴角,強逼自己應和着說到高潮的氛圍,笑得比哭還難看。

男子的餘光有意無意地循着發出微不可聞的,不同聲音的方向而去。

左右無人聽見,隐在人群中的安以墨低下頭注意不到其他。

他越想越心酸,委屈的酸澀不受控湧上喉頭:“沒有他哪還有現在的安逸。”

人心惶惶的戰争過去不過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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