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幹嘛?!

沈蔽日到的時候,正碰上管家在大門那和傭人說着什麽。見他來了,管家便帶着他往裏走,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

沈蔽日腳下一頓,管家忙解釋:“不好意思沈先生,讓您見笑了。”

沈蔽日蹙着眉:“怎麽回事?你們也不進去看看?”

管家賠着笑臉訴苦:“您也知道司長的脾氣,那李公子也不是好說話的。這一鬧起來……我們也沒辦法啊!”

說話間裏頭又傳來了摔東西的聲音,還穿插着幾句争吵。沈蔽日正想進去,就見那大門“嘭”的一聲被推開了,李璟秋怒氣沖沖的走了出來。

似乎沒料到他會出現在這裏,李璟秋愣了愣,但也沒有停留,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沈蔽日是知道李璟秋這人什麽德行的,也懶得跟他計較,先進去看俞天霖怎麽樣了。

他剛跨進門裏,走了兩步就停下了。地上亂七八糟的碎了不少瓷器,一路延伸到客廳。俞天霖躺在沙發上,洪逸跪在旁邊給他處理傷口。

管家請沈蔽日小心腳下,他繞開滿地的東西走到沙發前一看,俞天霖那張臉挂了彩,居然比上次受傷的時候更狼狽了。

見他來了,俞天霖忙坐起來。結果動作快了,扯到了腹部被打的地方,又痛的叫了起來。

沈蔽日氣他荒唐,卻沒辦法在這種時候再斥責他了,只能卷起袖子,接過洪逸手裏的碘酒和棉花幫他清理傷口。

俞天霖的嘴角裂了,嘴唇上都是血點,臉上有數道青紫色的淤痕,一看就是跟人打架留下的。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沈蔽日,剛叫了聲“雲深哥”就把臉湊了過來。

沈蔽日以為他想亂來,還來不及躲,他倒先停下了。沈蔽日這才明白過來他是想方便自己上藥,頓時想氣又想笑,手裏的棉花用力壓住嘴角的傷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避開了。

“雲深哥!”俞天霖惱道。

沈蔽日板起臉來,把手裏的東西往茶幾上一放,道:“我可不是來給你擦藥的。”

“我知道。”俞天霖盤腿坐着,摸着腫起來的嘴角道:“你來看我笑話的。”

“你!”沒想到他居然不知好歹的誤解自己,沈蔽日真的生氣了,指着地上的狼藉道:“看看你都折騰出什麽了?我一開始就說過李璟秋不是你能招惹的,你偏不聽。現在好了,整個宜州城都是你那些見不得人的流言,你知不知道自己成了個笑話了!”

在來的路上沈蔽日就想好了,不能讓俞天霖繼續胡鬧下去。因而也沒有顧忌,當着一屋子人的面就這麽訓他了。

俞天霖沒覺得丢臉,倒是洪逸看不下去了,提醒道:“沈先生,我們司長還傷着。您……”

“你們先下去。”俞天霖沒讓洪逸把話說完便把人都趕出去了。洪逸知道他鬧這一場也是為了把沈蔽日引來,就順從的把一衆下人都帶到了庭院去。

大門一關,整棟房子就安靜了下來。沈蔽日沒好氣的看着他,俞天霖又拿出那副委屈的嘴臉來:“雲深哥,你怎麽來了?”

“我若是再不來,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名聲都敗光了才肯罷手?”沈蔽日氣道。

“我以為這麽久了你都沒來找過我,是不打算再理我了。”俞天霖抓着沈蔽日的袖子,把之前對着鏡子練習了許多遍的求饒姿态擺了出來。

他臉上帶着傷,眼裏都是失落的情緒,看着就像受了重大的打擊。沈蔽日知道自己才是引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哪裏還能狠心生他的氣,苦口婆心道:“你聽我一言,這次就當吃虧買個教訓。趕緊跟李璟秋分開,正正經經的找個對象處着。”

“你覺得我都這樣了還能找誰?誰還肯要我?”俞天霖沒好氣的回他。

沈蔽日被那道埋怨的目光一看,心就虛了起來,道:“你收斂收斂,總會找到好姑娘的。”

“沈雲深!我跟你說過,我喜歡上你以後就沒法碰女人了!”見他還提女人的事,俞天霖有點忍不住了,語氣也比剛才急躁了。

沈蔽日被吼得尴尬極了,臉都紅了起來:“你這只是一時間的毛病,等以後淡忘了就好了。”

看他總算沒有逃避這個問題了,俞天霖欣喜不已,臉上卻還得繃出一副被他辜負的樣子來:“什麽叫淡忘就好?你還以為我對你是一時的沖動?我在北平思念了你一年多,想盡辦法才調來宜州。你倒好,不但把我忘光了,還連一次機會都不肯給我!”

聽到他提起往事,沈蔽日又想起最近斷斷續續出現的記憶。全是自己穿着大紅喜服,被俞天霖抱在懷中趕路的畫面。他始終沒有想起更多的,就找了個時間問松竹。

松竹是知道他那晚被人下了藥,還目睹了他胡來的一幕。但俞天霖當時就交代了不能說出來,松竹也沒那個膽子。他伺候了沈蔽日多年,熟知自家大少爺的臉皮有多薄,怎能叫他這種下人看到那樣的事情。何況沈蔽日被擄去當壓寨夫人的事沈家的人都不知道,松竹就更不能說了。

所以在沈蔽日問的時候,他只能說當時遇到山匪了,是俞天霖救的他們。可是對于沈蔽日為什麽會穿着那身衣服,他說他也不知道。

沈蔽日低着頭,腦子裏渾渾噩噩的想着那幾個畫面,說出來的話就逐漸失了分寸:“你既已找了李璟秋,何必再提過去的那些。”

俞天霖一直盯着他看,見他神情變了,便加把勁道:“你不肯接受我,又要我忘記你。心上人是那麽容易就能忘的?我不找別人還能怎麽辦?李璟秋是,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願意扮作你來陪我。”說完以後就做出一副不小心說漏嘴的模樣,又懊惱又難受的低下頭去。沈蔽日卻緩緩的擡起臉來,視線都僵直了。

他一直以為俞天霖會放棄他的,可原來……原來只是換了種方式,找個人來扮演他以便慰藉得不到的心情?!

這比之前更加荒唐的做法讓他始料未及。

他沒想到俞天霖會對自己執着至此,震驚的話都不會說了。只覺得有什麽東西猛的灌進了心髒裏,在那個總是沒什麽波瀾的地方燒起了一把烈焰,令他又有了暈眩的感覺。他急忙抓住身下的墊子,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不知是不是這幾天用了藥的關系,他是沒有之前那樣說暈就倒下了,但是眼前模糊開來,那段穿着大紅喜服的記憶又不受控制的浮上腦海,在他眼前劃開了一抹濃烈的顏色。

“雲深哥?”見他臉色由紅轉白,人也開始晃了,俞天霖趕緊扶着他。沈蔽日的頭暈沉沉的,明明沒有靠上去,卻像是能感覺到那個寬厚的懷抱。他的喉結滑動了幾下,身體漸漸的熱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三伏天的豔陽,熱得他汗都出來了。眼前的俞天霖明明在說話,他卻什麽也聽不到了,而是看到了另一副畫面。

在一張老舊的木板床上,他穿着那身喜服躺在俞天霖面前。

他,他……

那日的記憶雖被遺忘,可那種銷魂蝕骨的感覺卻已被身體惦記。這突然而至的畫面像一波漣漪攪亂了湖面,沖擊的他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了,身子一軟就倒進了俞天霖的懷中。

他枕在了那道肩上,嘴唇動了動,終于擠出了一句話來:“好……熱……”

“雲深?怎麽了?你別吓我!”俞天霖不知他怎麽回事,見他叫了沒反應,急忙把他抱起來,對着門外吼道:“洪逸!”

洪逸進來後也愣住了,俞天霖急道:“叫醫生來!”

洪逸立刻去打電話。裏頭的動靜太大,本就在外面焦慮等待的松竹趁機溜進來,問明了情況就反應過來了:“大少爺這應該是用藥的副作用!俞司長,您是不是又刺激他了呀!”松竹急的直跺腳,把查爾斯講的副作用跟俞天霖說了一遍。

俞天霖是知道沈蔽日最近在看醫生的,但查爾斯拒絕透露患者的詳細情況,只告訴他沈蔽日是在做腦部淤血的治療。俞天霖也沒想到他用了特殊的西藥,還會有致幻的副作用。聽松竹說完就懊悔不已,正想低頭去看他就吓得立刻轉過身。

見俞天霖忽然就往樓梯跑去,松竹跟在後面叫:“俞司長你幹嘛?!”

俞天霖頭也不回的奔向自己的房間,他沒辦法回答。沈蔽日的神情已經迷亂了,在他懷中亂動了起來。手也不安分的,就像一年多前那樣,在他面前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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