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
勝天娛樂公司大廳，已經換過衣服的山以寒紮着馬尾大步朝門禁走去。
“哎哎哎——”
未等新來的前臺姑娘阻攔，旁邊的門衛大叔已經将自己的門卡叮了一下沖山以寒微微颔首：“小寒回來了啊。”
“謝謝大叔。”山以寒眯起眼睛歪歪腦袋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徑直進入電梯按下28樓——
勝天娛樂練習室。
“快快快，Lucas發布新舞曲，我們趕緊去搶個好位置觀摩觀摩！”
“他前天剛從橫店殺青回來，這才兩天多就學會新舞曲了？OMG！”
“我的老公很厲害是吧——”
“完蛋了啊，我是他下個月演唱會伴舞，主角都準備發布我這個配角還沒學會，這下又要住公司了——”
周圍的年輕人朝最大的練習室跑去，整個走廊也仿佛躁動起來。
未等山以寒跟上，走廊盡頭的年輕人們停下腳步，喧嘩聲靜了些緊接着又爆發出更大的驚叫——
“楊董——”
“老板——”
“Boss——”
“Oh my爸爸——”
山以寒順着人群的縫隙之中，遠遠望着走廊盡頭被一群西裝革履跟随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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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拿起手機小聲的說着什麽，手腕間的江詩丹頓柔柔的閃了個面很快又被衣袖蓋住，低調而清晰的彰顯身份。
兩鬓少許白發并沒有為對方标準模特身材減分，反倒令人對其的自律更加驚嘆。
聽到有人誇張的叫爸爸，楊逸濤沒有反感也沒有拒絕，甚至連動都沒動，只是随意擡眼看了呼喊者的方向——
整個走廊的孩子們仿佛是中了禁言，全部緊抿着嘴憋紅了臉一言不發。
電話挂斷之後，楊逸濤随意的擡起手揉揉臨近的練習生：“再不進去就搶不到好位置了！”
衆人這才仿佛被解咒一般，潮水一般擁進練習室。
等到人群散去，楊逸濤揚起下巴眼神精銳上下打量人群後面的山以寒，看着她由遠而近，眼神明顯溫柔起來：“小寒回來了。”
“楊叔叔。”山以寒将快要滑落的背包重新擡了擡，挺直身體微微欠身：“好久不見。”
“你是來找Lucas的吧，”楊逸濤輕輕拍拍山以寒的肩膀，示意對方跟着自己一起進屋：“我聽說他這次為了練舞，兩天都沒有睡覺，就為了突破自己也算是為了微博粉絲超過1000萬的回饋。”
“啊——”一個音調，由最開始的驚喜驚訝再到心疼擔心，講述了一位扶弟魔的心路歷程。
整個房間的暗了下來。
音樂漸起。燈光恰好的照亮舞臺最中央的少年。
他将瘦削高挑的自己罩在黑色衛衣之中更顯骨骼精氣，表情被黑色的帽檐遮擋黑兮兮更神秘。
伴着音樂的出現悠揚的展示自己修長的肢體，帶着剛剛蘇醒的逍遙。
正當所有人還期待他繼續表演東方舞蹈時，燈光落在他的臉上——
“啊！”
慘白的面具出現在黑暗之中，令大家吓了一跳。
驚叫聲仿佛也吓到了正在表演的少年，他手足無措倒在地板上。
靜默三秒鐘。
所有人屏氣凝神。
角落裏的射燈像是有了靈魂，伴着鼓點節奏相互交錯落在每一位的舞者身上。
伴舞者們随着節奏有力卡着點跳着時下流行的刀群舞。
中央的少年也跟着音樂，利用身體每一寸的肌肉精确卡點，無需任何手掌支撐輔助緩緩備起身。
“哇！”
觀衆席中響起了一片鼓掌聲。
少年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似的，和夥伴會和之後，從頭發尖到指尖，和同伴一起，将旋律玩弄于心。
是力氣與精神的美妙結合。
他就是為了聚光燈而生。
随着終曲開始，少年忽然将面具扔掉，露出滿是憤怒的稚嫩轉回兩位同伴身後，一只手撐着離自己最近的同伴肩頭，越過兩名同伴，穩穩落地望着眼前的山以寒。
在燈光變暗的前一刻，喘着粗氣的少年忽然笑了起來。
冷峻與溫暖觸電，火光四射。
“啊啊啊啊啊啊——”
每一次超越自己，超越同行，将街舞的燃和炸再推廣一個維度。
他已經到達升華自己價值的那一邊。
“姐，你說我帥不帥？”
第三次，剛剛還一臉凝重的少年聲音懶懶兩手抓着山以寒的肩頭，輕輕搖晃着她。
額頭被汗水浸濕的短發，随着動作的幅度也跟着一閃一閃。
正值男孩到男人的蛻變，他的聲音明明是成年的，是沉穩的。
卻掩不住骨骼血液之下的躁動。
從背後的肩胛骨，勁瘦的手指，偶爾清稚的眼神，偶爾可以劃對勾的嘴角——
都在閃閃發亮。
□□說的對，這個世界是大家的，卻最終是年輕人的。
山以寒歪着腦袋幫他擦拭額頭的汗水，想起兒時那個需要時時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孩，到底是如何變成了眼前這個又聰明又自律又帥氣的少年呢？
Lucas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惡作劇似的将臉湊到山以寒面前，狡黠壞笑：“姐——山以寒——小寒——”
“帥帥帥！”薄涼清透的男風吹起山以寒額頭碎發，下一秒她整個人被罩在炙熱的氛圍裏，對方的呼吸輕輕落在她面頰——
山以寒有些窘迫的倒退一步，擡起手比了個大拇指：“你真棒！”
“姐，你怎麽才回來啊。”聽到想聽的話，少年抓着山以寒的後頸，狠狠将她扣在懷中，臉貼着臉撒嬌。
“山政文你一身汗髒不髒——”
話音未落，始作俑者已經逃回更衣室。
“小寒，之前看新聞說你得了普利策獎，我還專門查了，相當于記者界的奧斯卡呢，後生可畏啊！”
等待Lucas換衣，山以寒靠在走廊牆壁仰着頭，趁此時調整脊椎，不浪費一點點時間。
聽到楊逸濤的聲音，她立即站直身體禮貌的笑笑：“楊叔叔，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麽，我那也就是歪打正着。”
“哈哈哈，優秀的人向來做什麽都是優秀的。”楊逸濤擡起手掌輕輕拍拍山以寒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後習慣的提議道：“小寒，我們公司正缺一個中生代勵志女性人設，有沒有考慮将你的影響力讓更多的人看到——”
老板說話都是一樣的，明明是“你來給我幹活”，在老板的話語中就變成了“實現你自己的人生價值”。
未等山以寒翻白眼，Lucas已經将她拉在自己懷中，望着對方面無表情道：“老板，有我一個，你還不夠嗎？”
看起來還能往上竄個子的男生不高興，楊逸濤笑笑也不在意，揮揮手：“放你半天假，開心的沒上沒下了？”
擡腳臨走，只撂下一句：“明天早晨七點飛機去廈門站臺，注意狀态。小寒，給你爸說，等我從悉尼回來，一定約他再殺兩場羽毛球。”
“嗯。對了，楊叔叔——”
看到山以寒跟上對方還想找話，Lucas拽着她不放一臉委屈：“姐，現在都已經下午四點了，你再敘敘舊，我就沒時間和你一起了。”
“不是，我有正事——”山以寒想要楊逸濤開口協助，這樣公司從上到下才會給她一個相對真實的答複。
“來看我不是嗎？”
帥哥，就連委屈也很有感染力。
“弟弟沒有心。”山以寒捂着胸口差點吐血，做了個鬼臉挽上對方胳膊：“愛心喂了狗。”
“山以寒你能耐了啊——”Lucas仗着身高優勢，兩手埋進山以寒的長發裏，捧着她的臉頰咬牙切齒。
山以寒楞了一下，忽然想起和盛寧重遇時，對方第一句也是這個臺詞。
“好了好了，被別人要是拍到又要給你添麻煩了。”山以寒收起笑容，兩只手按着眼角徒勞阻攔細紋：“我剛才找楊叔叔是有正事的，你壞了我的事，就要給我幹一個小時的活。”
Lucas默默的雙手抱着胳膊瑟瑟發抖。
勝天娛樂的人力資源部。
“你說你要找誰？”藝人管理部主管扶扶眼鏡，努力将視線從在旁邊玩筆的Lucas身上轉移，蹙眉打量山以寒。
“之前咱們公司有位叫韓繼恒的練習生，他現在去哪裏了？我想和他做個專訪。”
“我姐可是普利策獎得主，她要是想要采訪誰，分分鐘就可以締造出來下一個流量小生，知道不？”擔心對方心有芥蒂，Lucas放下手中筆，一臉認真助攻：“不信你問問老板，剛才老板還想讓她加入公司。”
所有的誇贊砸在山以寒腦袋上，她只能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将名片遞給對方撐起誇贊：“我下一個議題，就是想采訪多年夢想終成灰的遺憾。”
“哦~~~”聽到有曝光，就相當于聽到錢袋在響，對方立刻将腦袋埋進電腦硬盤啓動搜索模式：“等等啊，肯定有。——你剛說要什麽人設素材來着？”
“所有。”山以寒餘光瞥到Lucas沖自己聳聳肩攤手，無奈的又打了一下他。
也是，所有人只要考試通過，進入勝天娛樂，第一件事是算命。
命中注定者，公司安排人設，試水推薦。
次等，作為買一送一的贈品，自生自滅。
在此，沒有“人”，全都是按标簽分配的“商品”。
盡管如此，公司也會将所有的素材統一保存，以防後期“挖墳”。
萬一爆了呢。
“這個韓繼恒信息很少啊，大多是一些練習室的視頻，和一些伴舞視頻。我發給你郵箱。”
“——有沒有之前和他聯系比較多的朋友，或者他自己的聯系方式有嗎？”
“我可以安排。”主管露出一絲諱莫如深的微笑：：“你需要哪種類型的？”
“？”山以寒愣了半天：“？？？？？”
隔行如隔次元壁。
“...好餓啊，有什麽吃的嗎？”Lucas忽然伸了個攔腰，站起身不耐煩的左右亂晃，開始騷擾其他人工作。
“好了好了，我先自己找找吧。謝謝。”山以寒被弟弟鬧得不行，只能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告辭：“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了。”
“哦對了。”
聽到對方欲言又止的神情，山以寒一臉期待——
“你倆為啥長得不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