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拆穿渣男

秦莞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地玩上一場了。

上一世,自從和魏如安訂親後,魏家夫人明裏暗裏地提過幾次,不喜歡将來的兒媳婦如此張揚。秦莞不想還沒進門就惹得長輩不快,即使技癢了也只是在家裏揮揮杆子。

如今回頭一想,當時的自己真是傻到掉渣,活該被人設計!

蘇澤帶隊贏了,安國長公主自然高興,賞賜十分豐厚。

秦耀和蘇澤各得了一套筆墨,蘇茉得了一支雙鳳銜珠金步搖,那個意義非凡的琥珀璎珞落到了秦莞手裏——是蘇澤主動遞給她的。

秦莞沒聽過那個傳言,因此也沒多想,自然而然地收下了。

蘇澤顯得很高興,卻擊碎了一地少女心。

宋尚儀湊到安國長公主耳邊說了句什麽,長公主眯着眼睛笑笑,看向秦莞的目光更加慈和。

蕭氏和紀氏被長公主叫到身邊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一幕看在有心人眼裏不知道生出多少猜測。

一場馬球賽,定遠侯府可謂是大大地出了風頭。

官家聽說了這場賽事,特賜衆人到瓊林苑擺宴。這本是新科及第的進士才有的榮耀,對于各府家眷而言是天大的榮寵。

衆人謝了恩,喜氣洋洋地趕了過去。

瓊林苑與金明池只有數百步之隔,分列于新鄭門南北兩側。

瓊林苑內築着石山,山上層樓疊翠,金碧相射,山下點綴着亭臺水榭,遍植名貴花木,走在其中山水之景悉數入目。

長輩們陪着安國長公主坐到了主席上,小輩們各自尋了有趣的地方落座。

苑中值守的宮人早已準備好了宴食,窈窕的身影穿棱于亭臺之間,将一碟碟美食送到貴人們的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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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姐妹打了一場球,在金明池洗去汗漬換了衣裳才過來,到的時候好位置已經被占了,只得往後山走。

經過一處八角涼亭時,好巧不巧地聽到了裏面的說話聲。

“枉她出身侯府,竟連禮儀廉恥都不顧了,前腳剛和梁家表哥摟摟抱抱,後腳又收了蘇郎君的璎珞,多少雙眼睛看着,我都替她害臊!”

秦莞腳步一頓,這話怎麽聽着像是在說她?

她扭頭一看,說話的還是個熟人——永安伯府的二姑娘,魏然。

此時,秦莞四人剛好被一叢木槿花遮住,她們能清楚地看到涼亭裏的情景,亭子裏的人卻看不到她們。

“她品行如何原本和咱們無甚關系,只是替堂兄覺得不值。”魏欣,也就是魏家大姑娘接口道。與魏然直愣愣的性子不同,魏欣溫溫和和,笑裏藏刀,“堂兄,有一事我始終不解,你為何會向她提親?”

随即響起一道溫和的男聲:“不過是為了……唉,不提也罷!”

秦莞目光一閃,這才發現亭子裏除了永安伯府的四兄妹,還有一位老熟人——魏如安。

秦莞冷笑,魏如安家和永安伯府算是遠親,只是兩家家境懸殊,久不聯絡。上一世還是魏如安考上舉人後才重新攀了親。這一世竟這麽早就“堂兄”“堂妹”地叫起來了嗎?

魏如安身邊坐着個身量高壯的少年人,是魏家二郎君,心直口快:“堂兄不好意思說,我替你說,不就是為了保全秦大姑娘的名聲麽!切,你倒是好心好意,人家卻不領情。”

魏二說話時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附近的水榭涼亭中坐着不少郎君娘子,聽到秦莞的名字不由地起了興趣,紛紛豎起耳朵。

魏然驚訝地掩住嘴,眼裏閃着八卦之光,“這麽說她的衣裳真被瘋狗撕了,堂兄你看到了?”

魏如安擺擺手,“事關秦家娘子的名節,便不說了罷。”

越是語焉不詳越讓人多心,配上魏如安搖頭嘆氣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真有那麽回事。

秦莞冷笑一聲,擡腳就要往涼亭走。

秦萱連忙拽住她的衣袖,“大姐姐,權當、權當沒聽見罷,千萬別往心裏去!”

秦莞柳眉一挑,“又不是真的,我自然不會往心裏去。”

秦萱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麽理直氣壯。

秦莞對秦萱始終存着幾分戒備,她不想多說,徑直繞過木槿花叢,走進涼亭。

亭中之人面色一僵,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

秦莞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不是想看戲嗎?那就幹脆來場大的。

近來京中的流言她不是沒聽過,說她“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秦莞要笑死了,就魏如安這樣的,惡心都來不及,她哪裏需要占着?

正愁沒機會澄清,魏如安就自己送上門了。

秦莞抱着手臂,像個江湖俠女,“剛才誰說我不懂廉恥?”

魏然挺了挺腰,譏諷道:“難道不是嗎?你娘親沒教過你不要和外男勾勾搭搭嗎?”

秦莞面色一冷,“你再說一遍。”

“你娘親——”

秦莞端起一盤糖醋魚,一把扣到了魏然臉上。

半尺長得鯉魚從臉上滑到胸口,又吧唧一下掉到膝蓋上,摔成了糊糊,醬色的湯汁糊了她滿頭滿臉。

魏然尖叫一聲,瘋了似的朝秦莞撲來,“姓秦的,我要殺了你!”

魏家人也紛紛站起來,似是要教訓秦莞。

“都別動!”秦莞一把掀翻了桌子。

她勢單力薄,只能用這種方法震住他們。

果然,所有人都被她的剽悍驚呆了。

魏然不肯罷休,哭叫着要打她。

秦莞毫不客氣地把她踹到地上。

永安伯世子面色黑沉,“秦大姑娘,你瘋了嗎?”

秦莞聲音比他更冷:“她不該說我母親。”

永安伯世子眉心一蹙,魏然還要沖過來,被他攔住了。

秦莞捏了捏拳,壓下心頭的火氣。她過來不是為了撒潑,而是為了揭穿魏如安,讓他再也不敢招惹自己。

“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敗壞我的名聲就不是打一頓那麽簡單了,我會要了你的命!”

魏如安面色一僵,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魏欣向來機敏,頓時抓住她話裏的漏洞,道:“秦大姑娘這是承認自己公然毆打太學生了嗎?”

秦莞一臉冷意,“我不僅會毆打太學生,我還會毆打伯府娘子!既然有人成心叫我活不下去,我為什麽不拉上幾個陪葬?你說是不是,魏大姑娘?”

魏欣被她眼中的狠勁兒吓到,臉色一片煞白。

魏二一拍桌子,厲聲道:“你別太過分!”

秦莞冷笑:“與其對我耍威風,不如約束好家中姊妹,休要在背後嚼人舌根!”

“你——”魏二面色漲紅,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

附近亭子裏的郎君娘子們都看了過來,就連水榭門口也有宮人觀望,想必是長公主授意。

魏欣心內暗笑,鬧吧,事情鬧得越大秦莞的名聲越差,被她壓了這麽多年,是時候出一口惡氣了。

秦莞的想法和她異曲同工,她朝着周遭大大小小的涼亭看了一圈,揚聲道:“那日我去城北娘子廟是給家母敬香,的确路遇惡犬,卻被好心人所救,一來沒撕了衣裳,二來和魏如安沒有半點關系!”

說到這裏,她話音一轉,“不,要說關系,也有,那三只惡犬就是魏如安帶去的!為了攀附侯府居然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枉你自诩為太學生!”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魏如安更是大驚失色,“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汴京府衙自有論斷。”秦耀大步走來,将秦莞護到身後。

他身量高大,周身的氣勢是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別說魏如安這個弱雞,就連永安伯家的兩個郎君都被他逼得後退一步。

秦萱三人也踩着小碎步跑了過來,和自家人站到一起。

秦耀道:“原本顧及着舍妹的名聲不想報官,如今既然鬧到了這個地步,不如就請府尹大人決斷。”

秦莞當即表态:“長兄,我不怕!”

魏如安心虛道:“怎麽斷?難不成你們還能讓那三條死了的狗開口說話嗎?”

秦莞冷笑:“魏如安,你以為找來三條無主之犬就能萬事大吉了嗎?你當上善門外的商販和乞兒們都是瞎的嗎?”

魏如安面色一變,猶自強詞奪理:“侯府家大業大,誰知道你會不會買通他們替你做僞證!”

恰好,汴京府尹家的郎君就在旁邊那個亭子裏,遠遠地指着魏如安高聲斥道:“魏生,你這是在質疑家父的辦案能力嗎?”

誰人不知汴京府尹剛正不阿,被百姓們贊為“宋青天”,可以說是汴京城的臉面,魏如安敢誣蔑他?

不僅府尹家的郎君氣憤,圍觀之人也紛紛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不,衙內誤會了,學生不是這個意思。”魏如安連連作揖,慫得一批。

秦莞心裏一陣厭惡。

宋郎君穿過游廊,大步走到魏家的涼亭中,沖着秦耀揖手道:“秦指揮使可依律呈送訴狀與人證,家父定會禀公辦理,還令妹一個公道。”

“多謝。”秦耀拱手。

敢上汴京衙門說理,單憑着這份底氣衆人就已經信了一半。方才衆人是怎麽笑話秦莞的,此時就怎麽笑話魏家人。

魏氏兄妹就像吃了屎似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尤其是魏欣,她怎麽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秦莞不應該大發雷霆、儀态盡失,從此淪為汴京城的笑柄嗎?

她心內不甘,暗地裏捏了捏魏然的手。

魏然頂着滿頭滿臉的糖醋汁,揪着秦莞不放,“且不說撕衣裳的事,難道你和梁家表哥摟摟抱抱是假的嗎,多少雙眼睛看着,我們也沒瞎!”

秦莞不慌不忙,“我驚了馬,梁将軍不過是仗義出手。”

魏然咄咄逼人:“說的好聽!場上又不是他一個人,怎麽就輪到他仗義出手了?再說了,別人的馬都沒事,為何單單只有你的驚了?”

“秦家娘子為何驚了馬,想必魏大姑娘應該清楚。”帶着冷意的聲音猝然響起,梁桢不知何時來到了涼亭中。

魏欣突然被點到名,眼中閃過一抹暗色,“表兄說笑了,秦大姑娘的馬……我緣何知道?”

“需要我說出來嗎?”梁桢瞄了眼她頭上的金簪,輕笑道。

魏欣面色一慌。

作者有話要說:  嗷~~~這章寫了好久,還木有吃飯~需要麽麽噠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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