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8.6(一更)
秦莞真佩服自己, 居然能想出種木耳這麽好的主意。
單是這一茬所賺的銀錢就已經能抵上從前莊子裏一整年的收成了。
一根椴木可以收兩到四茬, 一年中有六個月出耳, 這樣一算……秦莞覺得自己幾乎能賺出一座金山來了。
更喜人的是,木耳栽培占地很少, 其餘地方照舊可以種莊稼。收得的木耳曬幹之後極易保存, 即使一時間賣不完也不會壞掉。
當然不可能賣不完。這不, 第一茬剛賣出去, 第二茬就已經預定光了。
因為秦莞的小宴, 汴京貴胄圈裏出現了一股吃木耳的風潮,明月寫的那份食單也在貴婦圈裏流傳甚廣。
秦莞一高興, 給四個大丫鬟一人打了一副赤金頭面,二三等的丫鬟們也各有賞賜。
一時間,一方居上下皆是喜氣洋洋, 就連前來做客的人都誇一方居的小丫頭們格外喜人。
秦茉的親事也定了下來。
六月三十下聘,七月初一請期, 別管合不合規矩,反正兩家長輩都很無奈。
別人家的頭禮多是鹿皮、木雁,再不濟也要壓上幾包茶餅, 魏三郎倒好,愣是擡過來一箱子畫冊。
滿京城都當個笑話傳。
秦茉不僅不介意, 還當寶貝似的把那箱子畫冊搬到自己房裏,點燈熬油地看。
秦莞過去給她添妝,無意中瞧見了,那些畫冊皆用細絹裱了封皮, 又用防水的油紙包好,一看便是主人極愛惜的。
看着秦茉得意的小模樣,秦莞嘆了口氣,默默地祈禱魏三郎別像上一世那樣短命。
轉眼就到了七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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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長公主自打端午之後身子就不大爽利,這段時間一直沒出門。秦莞去看過兩回,親自做了些開胃的點心帶過去,長公主很喜歡。
進了七月,天氣逐漸涼爽,安國長公主終于大好了,轉頭就開始張羅乞巧宴,遍邀京城貴女。
帖子一下,汴京各高門大院裏的貴人們便嗅出了苗頭——長公主八成是急着相個孫媳婦了。
先前人人皆以為這個人選會是秦莞——安國長公主也确實有這個意思——沒承想,龍舟競渡出了那樁韻事,這下待字閨中的貴女們心思又活泛起來。
七月七,長公主府彩燈高挂,宴席大擺。
從申時起汴河大街上來來回回的寶馬香車就沒斷過。
小販們抓住商機,臨街支起攤子,甜湯小食供應不斷。貴女們歇好了午覺,養足了精神,單等着了入了夜大展身手。
秦莞下了馬車,不經意一擡頭,便在重重人潮中看到了梁桢。
身邊皆是青年才俊,高門貴胄不知凡幾,而他無疑是最高大、最耀眼的一個。
秦莞特意瞅了一圈,沒看到梁大将軍,還有點小遺憾。今日她特意準備了禮物想送給梁大将軍,為的是對上次的事賠個禮。
說來也怪,剛訂親那會三五不時就能碰見他,自從上次之後卻已經有大半個月沒瞧見人了。
該不會還在生氣吧?有這麽小氣嗎?
答案是……有。
倒不是小氣,而是梁桢也在擔心。
他怕秦莞還在生氣,不樂意見到“梁大将軍”,是以今日便以自己的身份出現,讓和他五官、身形都比較像的黑子易容成了梁大将軍。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園中的七彩燈籠悉數亮起,“乞巧”正式開始。
安國長公主布置的場地十分巧妙,是一處半圓形的露臺,用刷了金漆和桐油的烏木鋪成,又恰好建在水邊上。
從對岸的繡樓上看過去,燈光、月臺、金臺、湖水交相映襯,如夢似幻。
臺上坐着一位位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當真是環肥燕瘦,蘭桂多香。不知是美人給美景增了顏色,還是美景為美人添了芳姿。
貴婦們皆誇:“到底是長公主,這奇思,這手筆!”
安國長公主爽朗一笑:“還是這些小丫頭們可人。”
可不是麽,小娘子們一個個伏案而坐,那低眉颔首、婉轉玲珑的模樣,使得原本枯燥的穿珠引線都叫人看得挪不開眼。
旁觀人的是養眼了,當事人卻費眼至極,尤其是秦莞。
她從來沒在這麽暗的地方穿過珠子,用的還是這麽軟的線、這麽小的珠眼——長公主殿下可真會玩兒!
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宋丹青忍不住小聲提醒:“你別用眼看,拿手找感覺。”
“這也太難了些!”秦莞苦着臉,好不容易穿進去一個,結果一激動又從另一頭掉了下去。
秦莞差點就哭了。
瑩潤的玉珠砸在金漆板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仿佛在嘲笑她笨手笨腳。
安國長公主帶頭,一衆貴婦哈哈大笑。
這麽多小娘子,她是第一個掉珠子的,也是唯一一個一顆珠子都沒有穿進去的。
大海在暗處瞧着,不由感嘆:“少将軍,這秦小娘子也太不‘巧’了吧?”
梁桢瞪眼,“你懂什麽!”
大海撇撇嘴,“明擺着一個都沒穿進去,還不讓人說了?”
梁桢也是無奈,忍不住想要跳下去幫她穿。
正想着,已經有人先他一步過去了。
蘇澤今日負責給小娘子們發珠子,同時計數,實際彼此心裏都清楚,長公主不過是給自家孫兒安排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機會。
不過,蘇澤沒去看別人,一雙眼淨往秦莞身上瞅了。一開始還覺得她笨手笨腳的樣子挺好笑,看得久了又忍不住同情她。
當秦莞又又又一次掉了珠子,蘇澤實在看不過去,悄悄地往她身邊挪了兩步,飛快地抓過線頭,幫她穿了兩個。
秦莞感動得眼淚汪汪:“多謝表哥,回頭請你吃木耳。”
“吃什麽木耳,趕緊穿你的吧!”蘇澤恨鐵不成鋼地敲她腦袋。
秦莞吐吐舌頭,繼續奮鬥。
這一幕落在衆人眼裏,反應不一。
貴婦們不着痕跡地看向長公主,長公主面色如常,“澤兒從小就想要個妹妹,這會兒終于有了,可是好好過了把當哥哥的瘾。”
衆人面上一松,紛紛應和。
男賓那邊卻有人黑了臉。
梁桢轉身下樓,邊走邊說:“給黑子傳信,讓他晚點出來,我回去換他。”
大海驚得張大嘴:“不是,您啥意思?難不成您今晚要扮成将軍,讓黑子扮您?不成啊少将軍,待會兒嘉儀公主八成要找您,黑子肯定應付不來……”
“那就不要應付!”梁桢飛身上馬。
大海淚流滿面——少将軍你醒醒啊,那是你未來繼母啊啊啊!
***
乞巧結束,秦莞居然不是倒數第一。
有一位高高瘦瘦的小娘子手勁太大了,一着急不是把珠子捏碎,就是把絲線扯斷,到最後比秦莞穿得還少。
秦莞悄悄地看過去,瞧着她眉目間帶着股英朗之氣,還挺面善的,于是沖着她露出一個友好的笑。
小娘子挑挑眉,也笑了一下。
安國長公主把她叫到身邊,拉着手笑呵呵地說:“這是我那肅王弟家的孩子,自小養在秦州,野慣了!”
衆人恍然,原來這位便是肅王的獨女,官家和安國長公主唯一的嫡親侄女——安華縣主。
在先帝的衆多子女中,唯有安國長公主和肅王同今上是一母所出。肅王年紀最小,官家向來愛護,封地挑的也是十分安穩的秦州。
安華縣主可以說是大昭國除了公主之外地位最尊崇的貴女。
只是……瞧着她這黑黑瘦瘦、一身胡裝的模樣,還真不太像。
安國長公主嘆息一聲:“肅王弟走得早,前年她母親又沒了,官家早就想接她來京城,誰知這孩子仁義,非要守滿三年孝期。還是我回京後硬把她拉了來——過了年就十八了,也該安穩下來了。”
衆人一聽,這下明白了,原來是要給安華縣主說親事。
這邊安國長公主推銷自家侄女,另一頭小娘子們坐在一起笑盈盈地說着恭維話。
“魏姐姐當真靈巧,輕輕松松就拔了個頭籌!”
魏欣拿帕子壓了壓上揚的嘴角,和和氣氣道:“是宋妹妹讓着我。”
宋丹青擺擺手,“魏姐姐過謙了,是我技不如人。”
秦莞歪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調侃,什麽技不如人,宋丹青明明是有意守拙。
當時她就站在兩人中間,魏欣為了贏,手上一刻不停,到最後急得汗珠子都花果山冒出來了;宋丹青卻不然,看似不慌不忙,實際又快又穩,最後一盞茶的時間更是特意放慢了速度,明顯就是不想出風頭。
“倒是秦妹妹……”魏欣話音一轉,不用想就知道後面沒什麽好話。
秦莞打起了精神,全心戒備。
就在這時,亭外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莞莞。”
小娘子們一怔,循聲看去,便瞧見一個英武的郎君,身着玄色将服,腰系玉飾大帶,一手挎在腰間,一手背在身後,踏着如水的月色大步走來,身後是彩燈點點,星光漫天。
秦莞下意識站了起來。
“梁大将軍”面色雖沉靜,眼中卻含着暖暖的笑意,“莞莞,可否随我到廊下走走?”
秦莞捏着帕子,怔怔地看着他。許是月色太醉人,許是今夜的大将軍有些不同,她竟忍不住害羞了。
梁桢也不急,只靜靜等着她,又低低地喚了聲“莞莞”。
秦莞輕輕地“嗯”了一聲。
雖應了,卻沒動,反而微垂着頭,醉紅着臉,難得露出幾分小女兒情态。
宋丹青推了她一把,笑盈盈道:“莞莞還不快去,別叫大将軍久等!”
——那聲“莞莞”學着梁桢的口氣,當真是低回婉轉,情意綿綿。
這下,秦莞的臉是真紅了。
她羞惱地瞪了宋丹青一眼,快步走到梁桢身邊。
梁桢展臂,虛虛地往她背上搭了一下,護着她邁下臺階。
身後一片豔羨。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感謝寶寶們看到這裏!希望在未來的三個月中,能繼續彼此相伴!
ps:二更在晚上21:00.記得按個爪爪哦,發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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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小二黑的文文哦~~已經很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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