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至晖覺得有只手在他心尖撥了一下,上前一步問:“你覺得我是誰呢?”

白彥的腦袋跟鉛球似的老是往下沉,于是他索性靠着門沿坐下,“是誰都行,反正不能是張軒那混蛋!”

陸至晖朝門內望了望,并不見董為光的身影。之前他上洗手間時,那個叫大餘的男人确實說他們老板在雅間陪客人,現在不在,想必是下樓去拿什麽東西去了。

“失戀了?”他蹲下來與白彥平視,由于他的身高有188,又穿着寬大的風衣,蹲在白彥面前便活生生宛如一座屏風。

白彥本來昏昏欲睡,聽到這句話之後馬上又氣笑了:

“失戀?!這種毫無根據的話根本就不存在的好不好?我可是白彥,有八千萬粉絲的國民偶像!我這種随便找個粉絲都可以結婚的明星,我他大爺的會失戀?”

“結婚?”陸至晖精準地捕捉到這兩個字,眼中多了些許玩味。

白彥嘿嘿一笑,“對啊,怎樣?你別看他們現在嚣張得不得了,有句話叫什麽來着?秀恩愛死得快,指不定過兩天就吹了,那我條件這麽好,結婚肯定都在他們前面啊!到時候,他們就等着傻眼吧哈哈哈!”

他正洋洋灑灑說着自己婚禮的計劃,包括要穿什麽顏色的禮服,要怎樣讓張軒二人臉綠,怎樣跟老公大張旗鼓地秀恩愛時,董為光就踩着木質樓梯上來了。

“陸先生?”

董為光驚愕不已,他萬萬想不到陸至晖這個惜字如金的大忙人會蹲在爛醉的白彥面前,聽他說醉話。

“你們……認識?”

陸至晖的眸子一動,嗯了一聲,“之前去蘇黎世,我們一同回來的。”

董為光恍然大悟,好像知道了什麽驚天大秘密,“哦——原來白白之前是跟您一起去度假啊,我還以為他真一個人就去了呢。”

陸至晖頓了頓,沒有反駁,轉而把話題挪到正被酒精麻痹得歡天喜地的某人身上。

“他看起來不大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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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為光嘆了口氣,神色哀傷,“男朋友背着他跟別人訂婚了,這怎麽高興得起來呢……”他說着去攙人起來,“白白,別坐地上啦,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然而白彥現在就跟一灘爛泥似的,以董為光的力道根本扶不起來。

陸至晖伸手過去,“我來吧。”

他一手穿過白彥腋下,一手攬過他的腿彎,輕松站起。

董為光深刻感慨了一下,為何同為男人,力氣卻相差這麽遠。

“陸先生,這太麻煩您了!”

反觀白彥,他突然間被騰空抱起,一下子覺得很興奮,兩條腿不斷上下晃動,“啊呀,蕩秋千——”

陸至晖倒覺得沒什麽,對董為光道:“舉手之勞而已。”他往門內望了望,問,“放哪兒?”

董為光連忙打開雅間旁邊的防盜門,那頭是一條窄窄的走廊,盡頭的一左一右坐落着兩個房間。董為光打開左邊的那間,“這邊請。唉……現在醉成這個樣子估計是回不去了,手機也不帶,聯系不到他的助理,就在我這裏将就一晚吧。”

這他自己的卧房,平時是鎖起來的。董為光一向喜歡簡約,所以,當他開燈的瞬間,陸至晖便看到了卧室中央的——單人床。

眉宇間的不悅一閃而過,姑且先把還在蕩秋千的某人放了上去。

“唔——降落啦~”白彥抓着頭頂的小揪揪很是滿足。

陸至晖飛快地掃了眼這間房,并沒有足夠一個男人睡的沙發,也就是說,如果白彥留下來,斷然是跟董為光一起睡的。

“光哥——光哥!”

正在他打算詢問時,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董為光的眼睛一亮,“是白白的助理!”他說着就應聲下樓。

來人正是陳小信,他挂着兩道眼淚找了白彥一整天,就差去警察局挂失蹤案了。

“我去給哥買手機去了,他說想一個人去散散心,我就沒跟着。嗚嗚嗚我也忘了問他去哪裏!打車在城裏找一天了我!還好在你這兒不然我就算以死謝罪我們老大也不會放過我的——”

萬幸現在已經打烊了,不然他哭成這樣斷斷會把客人吓走。董為光一邊輕聲安慰他,一邊去廚房舀酸奶,打算待會兒喂白彥吃點兒再讓他睡。

白彥在夢裏蕩過秋千之後就變得特別安靜,抱着枕頭蹭了兩下就睡着了。他的睫毛很密,被眼淚打濕之後變得黏成了一連串的小扇子,隐隐透着光澤,如花瓣一般歇在眼睑,像極了沉睡的精靈。

然則,這份甜美的靜谧并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急沖沖跑上來的人打破。

“——哥!咱回家了哥!”

陳小信叮叮咚咚跑上來,看到陸至晖後果斷如見了貓的老鼠,停住腳步。

“你,你好。那那個,光哥說,您,您是陸先生,跟咱哥是朋友……是吧?”

陳小信發誓他沒見過這個人,但是董為光說了,人家跟白彥一起去度假了。他家頂着陽光人設實則高冷難以接近的一哥,居然瞞着他們,跟其他男人單獨出去度假!

那關系能有假嗎?

但就是……這人雖然沒什麽表情吧,甚至在看到他的時候彬彬有禮地點了一下頭,但,但他總覺得有點害怕,有種去辦公室見年級主任的感覺。

陸至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你是他的助理?”

陳小信下意識立正——年級主任問話,那必須實話實說!

“對對!陸先生,聽光哥說,你剛才也幫忙照顧哥了,謝謝你啊!”

陸至晖勾了一下唇,卻不是笑,而是一種能夠拉開距離但是又不會顯得疏遠的紳士禮儀。

“不客氣。”

他一面說着話一面起身,然後不小心,車鑰匙掉到了地上,“啪嗒”一聲。

“抱歉。”

他不急不緩地拾起,從容地放進風衣口袋。

“既然你來了,就趕緊送他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語罷,他将外套的褶皺理了理,邁腿朝門外走。房間的陳設很簡約,本身的空間也并沒有很大,床到門的距離不過六步。

六,五,四,三,二——

“陸先生!”

比他欲想的早了一點兒,陸至晖再一次勾唇,這次的弧度雖小,但與上次不同,是真切的,對什麽東西志在必得的篤定的笑。

“嗯?”

他回頭,陳小信果然眼巴巴地跟上來,打着商量說:

“你是不是開了車呀?那什麽,我哥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不方便去打車,你能不能……載我們一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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