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是一個白彥從沒有見過的陸至晖。
穿着跟他一樣的衣服, 只是褲子的顏色不同, 是深沉的黑色。沒有西裝,沒有領帶, 沒有擦得發亮的皮鞋。卻還維持着儒雅的氣質,但又不同于平日如松竹的雅致,而是雜糅了些微的放蕩不羁的俠氣, 讓人無法挪開眼神。
其實陸至晖的長相并不算多好,白彥客官地評判。
臉比他寬, 下巴也比他厚,好在一雙眼睛銳利如刀,眼尾又微微下垂, 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凜,有些像中世紀揮刀斬敵的君王,才讓這張臉勉強跟“英俊”挂上邊。
但就是好特別哦!
說不上來的特別。
“要開始了嗎?”
等陸至晖停在他們跟前詢問,白彥才收回癡愣的眼神。
孫葭回答到:“是的。這裏以前是個漁村, 所以還保留着古老的打漁方式, 很多人也會選擇短距離的航海。我的計劃是租幾條漁船, 拍一些二位打漁或者垂釣的照片。你們可以随意發揮,我在過程中會抓拍一些照片,比較好的定點會告知你們, 那時可能需要你們配合一下。”
陸至晖側頭問白彥:“你覺得呢?”
白彥有點驚訝, 他之前以為穿這衣服是陸至晖的意思,結果他也是才知道。而且在沒确定方案是否可行之前,居然會先問自己。
頓時還有點受寵若驚?
“我覺得很好啊。拍點不一樣的, 很有紀念意義。”
聽到他說好,陸至晖也沒有異議,一是他對拍照什麽的不是很有研究,打算服從專業人士的安排。二是這次拍照是白彥主動提出來的,拍成什麽樣,當然這人滿意就好。
陸至晖對孫葭點了下頭,“開始吧。”
“好的。”孫葭看了眼手表,對後面的一排助理使了個眼色,示意開工,然後一邊帶着二人往小船上走一邊說:
“拍攝會持續到下午,我們會在四點之前趕回來,把日落也拍進去。”
“沒問題。”白彥興奮地重複擴胸運動,然後把手臂伸直掄了好幾個圈。美其名曰——活動筋骨。
“真的沒問題嗎?”等二人上了船,離得最近的只有船上不會中文的漁民時,陸至晖湊到他耳邊問,略微挑釁。
“什麽?”白彥一頭霧水。
陸至晖解釋道:“一整天都要假扮恩愛夫妻,不會露出破綻嗎?孫葭可是拍人物的專家,眼睛很毒的。”
“我你就不用擔心了,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白彥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後幹脆手肘一擡,靠了上去,高深莫測地問:
“聽說過鏡頭綜合症嗎?一面對鏡頭就會思路混亂,面部緊繃,完全不能正常自處。”
“嗯,略有耳聞。”
“我剛好相反。”
白彥洋洋得意地挑眉,仿佛炫耀自己可以尿很遠的小男生。
“我一到鏡頭面前,再不會說的話都能脫口而出,再複雜的情緒也會立馬就醞釀出來。這叫‘鏡頭興奮症’。”
陸至晖問:“這是心理醫生的診斷結果?”
“不是,我自己瞎掰的。”說完,白彥覺得方才那段話的權威性被降了一個等級,于是補充道:
“但我在鏡頭面前游刃有餘這是事實。等着看吧,我肯定給你演出一個相戀多年的狀态出來,就怕你到時候反應不過來,接不住我的戲。”
“真這麽厲害?”
白彥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的演藝生涯受到了質疑,于是霸道十足地上前,仿佛耳鬓厮磨的情侶似的兇巴巴地捏了一下陸至晖的鼻子,啞着聲音警告:
“先生,別質疑我的演技哦。”
呵,之前在攝影棚前被這人将了一軍,那是事出突然他沒準備好。這次讓這個不會演戲的奸商看看,到底什麽才是演技!
他們一共租了六條船,陸至晖同白彥一條,孫葭一條,剩下的船便是分散開的保镖和助理。
“你學會了嗎?”
既然要打漁,當然得學會撒漁網。但白彥的英文水平實在有限,加上這漁民的口音也重,人家聲情并茂地教了半天,他就只聽懂了一句“It’s very easy”。
easy個鬼!
無奈,只得轉頭求助陸至晖。
“差不多。”
陸至晖跟漁民簡單交流了一下,示意自己想嘗試一下。白彥站在兩人中間聽天書,發誓回去要好好學英語。
嘁,怪不得現在都流行斯文敗類的反派,這種應對什麽都能游刃有餘并且一直保持儒雅姿态的人,當然受小姑娘喜歡了。
他正不服氣地腹诽着,突然腋下就傳來一股力道,接着他整個人都被架了起來,旋轉一百八十度之後,他就稀裏糊塗地就跟陸至晖換了個位置。
“哎?”
整個過程只有幾秒鐘,他吐槽的話還沒嘀咕完呢,這這這,這人突然就跟架小孩一樣把他架起來換地方了。
他,白彥,被人拎起來了。
就算要換位子,就算船上的空間不大,那不能說一下嗎!
還有,他雖然為了保持身材一直都在控制飲食,但好歹也是實打實的60公斤啊!這人就跟拎貓一樣把他給拎過去了,他屬牛的嗎?力氣這麽大,怎麽不去參加奧運會啊?!
不就是鏡頭開着嗎?至于這麽刻意麽!
跟他拼演技是吧?
行!
白彥在氣憤之餘眼珠子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蹲下,抱着陸至晖的腿就是一蹭。
果然,正在擺弄漁網的某人動作一頓,大腿的肌肉也繃緊了。他低頭,看向腳邊不懷好意的小豹子,問:
“怎麽了?”
白彥笑得無邪,從下往上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就太陽太曬了,我借你的影子躲涼呗!”
他見陸至晖沒有說話,還眨巴了兩下眼睛,佯裝無知地追問,“不行呀?先生?”
陸至晖的眼神在他臉上停頓了片刻,然後彎下腰來,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你喜歡,當然行了。”
居然能接住他的戲?
白彥仿佛久經沙場終于碰到對手的老将軍,于是眼睛一彎,将兩條手臂搭在他脖子上,手指似撩撥似無意地在他後頸上輕輕一蹭,再次出擊:
“那我喜歡這樣抱着你,幹脆就別打漁了呗?”
陸至晖停下手裏的動作,空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游刃有餘地問:
“那你不想試試我的廚藝麽?”
“廚藝?”
“這裏的海魚據說很不錯,打上來之後,可以挑兩條做給你吃。”
“你會做菜啊?!”
白彥驚呼,這份吃驚不是裝的,是正兒八經的驚訝——像陸至晖這種級別的大老板不應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嗎?居然還會做菜?難道真如傳說中的那樣,聰明的人什麽都會,笨的人什麽都廢?
陸至晖煞有介事地問:“先生,我可以把剛才的話當作挑釁嗎?”
“哦沒有啦!”
白彥連忙擺正自己的态度,環着脖子的手也收回來,腰杆挺得筆直。
“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好像什麽都會,挺厲害的。”
他叽叽咕咕說了好大一通,看上去正經得不得了,然後在陸至晖都放下戒備的時候突然湊近,問得一本正經:
“所以你會做蒜蓉魚片嗎?就是魚片切得特別特別薄,然後整塊肉都浸泡在蒜蓉的香味裏,連湯汁都是消魂的蒜香。”
“當然。”
聽到這簡潔的肯定,白彥頓時樂得像個二百斤的胖子,拍拍屁股就站了起來,“那咱們快點兒的,撈幾條好吃的回去,晚上吃大餐!”
他笑彎了眼睛,睫羽因此也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陰影,對着廣闊海面的風,讓陸至晖想到了追風筝的哈桑。
這一幕幸得有相機記錄,包括白彥笑起來只有左邊臉頰才會出現的酒窩,包括他身側,那雙融了無限溫柔的眸子。
那天他們的運氣不錯,兩個人居然打到了三十公斤。剛開始白彥不會撒網,陸至晖就手把手地教他,有時候手碰在一起也沒在意。等第八次撒網終于能把網撒勻之後,白彥興奮地在船上蹦,如果不是陸至晖提醒他船小不堅固,他恐怕得把船蹦翻才會收手。
漁民在教會陸至晖之後就被另一條船接走了,留兩人自己琢磨打漁的講究。而且考慮到要保持漁船的平衡,在二人活動的小船的另一側,洪志和陳小信正貼着船身躺着,既不會入鏡,船身也更加平穩。只是這二人終是閑不住,打開手機就是開黑。
“小信哥,八倍鏡要嗎?”
“要要要,看我不好好兒收拾這群畜生!”
“小信哥,別激動。你保護好自己不死就行了,殺人的事交給我。”
陳小信:“”頓了頓,問,“你這麽厲害,幹脆把他們都解決了呗?”
洪志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小聲說:“沒問題。這些人完全就是陸先生面前的彥哥。”
陳小信沒懂,“啥意思?”
洪志嘚瑟地笑了笑,幹淨的眸子裏閃過志在必得的精光,解釋道:
“遲早都是囊中之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服務器有點抽(是很抽!)沒能及時回複大家的評論,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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