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沒有去洛杉矶,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是六道,是螺蛳粉,是陽臺上的花花草草。而吳遙從一開始,就不是我這個世界的人。
我不想揣測他跟那個男人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也不想去猜他們會不會為對方戴上婚戒。如果他摘了手上的戒指,那我抽屜裏的那枚就再也沒有了意義……
我拉開抽屜,戒指完好地躺在那裏。我拿起來戴在無名指上,對着晨光仔細端詳。
然後我脫了褲子,躺在床上,想象着戴着戒指的是吳遙的手,一點點從胸膛滑到胯下,抓住半硬的那根快速撸動起來。性器是滾燙的,掌心是火熱的,只有那枚小小的指環是冰涼的,高潮來臨的那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他說過的話,他說小慈我們結婚吧……
粘膩的液體射了滿手,我擡起手,輕輕在弄髒的指環上落下一個吻,“我就知道,這不會是我的東西……”
我摩挲着指環,思緒陷在虛無缥缈的回憶裏,“老公……”
淚水吧嗒掉在手上,我看着戒指,又叫了一聲,“老公……”
心髒像被撕裂了,痛得不能呼吸。雙手不可控制地顫抖,想要摘掉手上的戒指,卻毛毛躁躁總也取不下來。
眼前忽然出現一雙手,一擡頭就撞進了他血紅的眼裏,“既然戴上了就別摘了。”
我抹掉眼裏的淚水,視線變得清明,但他還在那裏,沒有動,也沒有消失。
他握着我的手,緩緩摩擦着我的指節,“現在當着我的面再叫我一聲,好麽?”
我嘩啦啦流着淚,“你怎麽回來了?”
他無奈地笑笑,“你不來,我只能回來了。”
又問,“打你電話怎麽總是不接?”
“扔了。”我說,“手機被我扔了。”
他一手扣着我的後頸,“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了嗎?剛剛是誰對着個戒指情深意切地叫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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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在地掙脫,“你跑回來做什麽……”
“我才要問你,我不回來做什麽?”他反問,“我老婆在這裏,我還能去哪兒?”
“你不應該已經跟別人訂婚了麽……”我低聲說。
“你就這麽想我跟別人結婚?”
我牙一咬,“是你要跟別人訂婚的!你這個騙子,明明說要跟我結婚的……”
“你問過我嗎?小慈……”他緊握我的手,眼裏是擋不住的疲憊,“我跟你說了我要跟別人結婚嗎?”
我眼睛酸酸的,“你走之前說過你不回來了……”
他把我拉進懷裏,“我是說如果……為什麽不去美國找我?你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我待在他懷裏,不想說話。
“你就不怕我一傷心,真的就不回來了嗎?”
“你不應該回來的。”我說,“你的事情只有他能幫你。”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他看着我,“還知道些什麽?說來聽聽!”
我心裏一酸,“還知道他跟你很般配……”
他捏着我的臉,“那是我仇人,他拿着我的把柄逼我賣身給他,你居然說我跟他般配?豐慈,在你心裏,我就跟這種人般配嗎?”
“他能害你,也能救你,不像我,什麽也做不了……”
“你可以戴着我的戒指去美國,告訴他我早就是你的人了,讓他別打我的主意。他再不擇手段,對着一個有夫之夫也要考慮考慮的。”
“難道我去了,你的問題就都能解決了嗎?”
“那倒不會。但至少他會及時止損,不會再拿我跟他訂婚作為籌碼,那就好談了。”
我看着手上的戒指,“你電話裏為什麽不說清楚?”
“我希望你來找我,只是因為愛我,因為想要跟我永遠在一起,而不僅僅是為了給我化解危機。”他撐開我的手,跟我十指交扣,“但我早該清楚你這口是心非的毛病,就該跟你說我被綁架了,讓你拿着贖金來贖我!”
我伸出手臂抱緊他,抵着他的胸膛貪婪地呼吸,“那你跑回來了,那頭怎麽辦?”
“他能拿到我的把柄,我就不能去找他的漏洞了嗎?”他摸着我的頭發,聲音軟下來,“我好累小慈,最近都沒睡好,又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這會兒幹不動你了,你不要嫌棄我好麽……”
我臉一熱,“誰要你幹……我了……”
“那就陪我睡一覺好不好?”他親吻我的耳側,“終于回家了,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他躺下來,把我緊緊抱在懷裏,我想掙脫,他就把我抱得更緊,委屈得不得了,“我幹不動你,連抱着你都不行了嗎……”
我就不動了,乖乖地任他抱着,很快,耳邊就響起了他均勻的呼吸。
大概是太久沒睡過好覺了,他眼下一片青黑,下巴的胡茬也冒了出來,沒來得及休整。整個人亂糟糟的,有點狼狽。我心裏頭卻一片柔軟,伸出手在他眉骨上一遍遍地描摹。吳遙長得很好,尤其是眉眼的部分,劍眉星目,很硬朗的陽剛氣,我見他的第一眼就愛上了,每當這雙眼睛蓄滿情意看着我的時候,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願意閉着眼睛跨過去……
愛情從來都是不由自主,多得是身不由己。愛情開始的原因有很多種,見色起意也好,溫柔淪陷也罷,但最終都是把自己困死,從此眼裏只看得見這一個人,心神只會為這一個人而動。
我知道我愛他。愛上他太容易,逃離他卻耗了我太多力氣,并且至今都未成功。現在我不想逃了,我想跟他在一起,抱緊他的身體,在每一次交頸纏綿的時候在他耳邊說我愛他。
這些天神經衰弱,總是失眠,也沒有睡過好覺,現在被他抱在懷裏,鋪天蓋地的睡意襲來,很快我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