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為心裏藏着心事, 孟湘一頓晚飯都吃得心不在焉的, 随便夾了幾筷子就說她吃飽了, 自始至終都沒有擡頭看對面的衛修一眼。
如果是平時,見她吃這麽少,衛修肯定不許她下桌,一定會逼着她再多吃一點。
可是今天, 衛修也很沉默,直到她起身離桌,上樓以後,都未曾發過一言。
不過這點微小變化,謝歡他們都未曾關注。他們都在那裏悄悄吐槽這飯菜有多難吃,要不是提前沒做好預備,四周又沒什麽其它可去的飯店, 不然他們鐵定不會在這裏吃飯。
樓上的四人間太小,而且沒網, 回去也沒什麽可玩的,只能睡覺。于是飯後, 謝歡、龐帥他們也去找店主要來幾副撲克牌,一群人分成兩桌,開始擺起牌局。
之前那些玩牌的住客已經結束牌局,重新換成一桌酒局, 啤的白的擺了滿桌。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坐在那裏,叽裏呱啦地講着一些聽不懂的方言,一邊咕咚咚灌水一樣喝酒。
瞧着他們有的身上還有紋身, 面相粗橫帶着莽氣,一看就不好招惹。
不過龐帥他們這一行人也不弱,包括那位劉大叔,常年行走在川藏線上,個個都是體型壯碩,身上帶着功夫的。所以也不懼旁邊那些人。
出門在外,碰上什麽人,随便打量幾眼便心中有數了。于是兩邊各玩各的,互不打擾。
衛修玩了兩局都輸了,被謝歡好一頓嘲諷。他本也沒什麽心情玩牌,幹脆起身讓位,讓白璐替他。
龐菲正坐在前排桌上,見他閑下來,連忙邀請他一起玩二十四點。衛修沒什麽興趣,謝絕一聲,拿着外套上樓去了。
見他走了,龐菲也沒心思玩牌了,抱着手機玩了會兒,覺得手冷。于是她便拿起車鑰匙,準備去外面車上拿暖手寶。
從燒着火塘的屋裏出來,頓時感覺外面涼飕飕的,氣溫十分感人。
龐菲裹緊外套,走到院牆南邊的停車區,解開車鎖。
她的暖手寶塞在後備箱裏,和一堆行李混在一起,亂糟糟的找了半天。
好不容易從角落裏把暖手寶翻出來,她感覺自己快要凍透了。從車上爬下來,關上車門,她忽然聽到一聲“呸”的吐痰聲,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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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黑暗裏模模糊糊的,有兩個粗莽的男人晃晃蕩蕩走過來,好像就是旁邊那酒桌上,有紋身的那些人。
一邊叽裏呱啦地說着方言,一邊粗聲粗氣地笑着,他們走到牆根邊上,開始放水。
那樣粗犷的嘩嘩的水聲,聽起來委實令人尴尬臉紅。
龐菲躲着沒敢動,想等他們離開以後再回去。
然而沒想到的是,那兩個莽漢排完水還不走,竟然站在那裏點上煙,唠起嗑來。
“那幾個女”
“波浪卷兒那個……一把……給勁兒死了”
“嫩的……最小那個……白細”
聽着他們粗野的笑聲,龐菲怕得直發抖。雖然她聽不太懂他們具體說的什麽,但顯然不是什麽好話,很可能是在議論他們車隊這幾個女的。
眼看他們抽着煙說個沒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離開,龐菲又冷又怕,實在受不了了。于是她悄悄貓下腰,繞到車的另一邊,然後拔腿飛快向屋裏跑去……
孟湘回到三樓房間以後,坐在床上看手機裏緩存的電影,看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電量告急。
翻開她随身的那個米奇頭小背包,沒找到充電器,大概是落在車上了。
她穿上鞋,先去衛修他們那間屋敲敲門,裏面沒有動靜,大概不在房裏。然後她又下到一樓,想去問衛修要車鑰匙,去車上拿充電器。
謝歡和龐帥他們鬧泱泱的正在打牌,撲克甩得啪啪響,看起來玩得很盡興,只是沒見到衛修。
“我叔去哪兒了?”孟湘問了一聲。
她的聲音不大,謝歡和白璐他們背對着她坐着,大概也沒聽到她說話。
孟湘正想走過去再問一遍,龐菲忽然擡起頭,指着門口道:“他剛才出去了,好像去停車那邊拿什麽東西。”
沒想到龐菲會搭理她,孟湘道了聲謝謝。正好她要去車上拿充電器,也省的到處找人了。
拉開門,頓時一股冷風往袖子領口裏鑽,直吹得人透心涼。
想着不過去拿個充電器,很快就回來了,她也懶得再去樓上穿外套。于是便直接跑出去,快去快回。
這家民宿院子挺大,七八輛車都停在南牆那邊。孟湘依稀記得他們的車是停在最西邊,只是外面有點黑,四下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衛修在哪裏。
瞧着西牆那邊有兩個紅點,忽明忽滅的,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孟湘不由皺起眉,不知道衛修什麽時候也開始抽煙了?
“叔叔,是你嗎?”她走過去,剛喊了一聲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衛修還喝酒了?
站在那兒抽煙的有兩個人,孟湘打量一會兒,覺得好像不是衛修?
心下有些害怕,她不由得退後幾步,轉身就想跑回去。
然而一個粗啞的笑聲忽然響起來,一個黑影擋住她的去路。朦胧的夜色裏,孟湘擡頭看清他的臉,醜陋又兇狠,脖子上還有可怕的紋身。
紋身男眼中露出貪婪的光,盯着孟湘就好像看到一只待宰的羔羊。他和後面另一個男的對視一眼,一前一後,便把孟湘圍了起來。
心頭吓得砰砰直跳,孟湘驚慌失措,剛想大喊出聲。對面紋身男立馬捂住她的嘴,一下便把她攔腰橫抱起來。
孟湘快要吓瘋了,瘋狂踢打扭動着,想要離開那人的禁锢。可是她一個小姑娘,又被人捂住嘴反剪着雙手,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快!快!”另一個男的快速拉開旁邊那輛車的後門,兩人扛着孟湘,連推帶搡地把她塞進去。
“唔……放開……”孟湘拼命地哭喊着,可是那只臭哄哄的手捂住她的嘴,根本喊不出聲音。
紋身男渾身酒氣沖天,擡腿壓住她,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脫衣服了。另一個男的卻忽然拉住他,嘀哩咕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察覺另一個男的爬上前面駕駛座,發動開車子,竟然好像要把車開走?孟湘立刻瘋狂掙紮起來,若是讓他們把車開走,離開這個地方,那她恐怕就真的不用活了。
話說衛修離開牌桌以後,上去三樓看了一眼,只見小丫頭正坐在床上看電影。細白的小臉表情恹恹的,顯然是不怎麽開心。
想起她晚上沒吃什麽東西,怕她夜裏會餓,衛修又下樓去廚房轉了一圈。問人家要了一個黃瓤地瓜,埋到火塘裏焖起來。
這邊火塘燒得正旺,不過半個小時便烤出香味兒來。衛修把地瓜扒出來,扯一張報紙包着,重新爬上三樓,結果小丫頭卻不見了。
樓上樓下找了一圈,沒見人影,給孟湘打電話也沒人接,衛修又去一樓找謝歡他們。
謝歡長着一個極其靈敏的狗鼻子,聞到烤地瓜的香味兒,登時就站起來,去搶衛修手上的東西。
笑得見牙不見眼:“修哥哥,你從哪裏弄來的烤地瓜,怎麽這麽貼心?”
衛修擋開他的手,問道:“看見孟湘了嗎?”
“沒有啊?”謝歡依舊盯着烤地瓜眼饞,想要偷偷掰一半。
“湘湘不是去樓上了嗎?”白璐剛剛甩出一個王炸,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衛修頓時皺起眉,剛想說她不在,只聽龐菲忽然道:“衛哥,原來你沒出去嗎?孟湘剛才找你來着,她可能去外面找你了吧?”
一聽孟湘出去了,衛修心中頓時一沉。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怕再鬧出什麽烏龍來,他也沒聲張,至少先搞清楚狀況再說。
将烤地瓜丢給謝歡,衛修快速走出門外,只見四下黑漆漆的,大門口那邊有輛黑色吉普正在倒車。
目光掃了一圈,沒見到孟湘影子,衛修感覺不太對勁。他快速走到大門那邊,攔住那輛車,敲敲車窗。
車窗磨磨蹭蹭地落下了,裏面的男人長得粗胖,臉上笑呵呵的,目光裏卻透着一絲警惕,盯着他說了句方言,好像是問他幹什麽。
衛修向車裏掃了幾眼,裏面沒人,他便笑了一下,問道:“哥們兒,剛才看沒看到屋裏有人出來?我們桌上有個輸了牌不給錢的跑了。”
“沒有啊,沒看到。”男人用蹩腳的普通話回了一句,然後便要升起車窗。
衛修擡手按住窗玻璃,又問道:“大晚上的,這是要去哪兒啊?”
“上煙瘾了,去買包煙。”粗胖的男人晃晃空掉的煙盒,臉上有些不耐煩。
衛修沒再多說什麽,退開一步,給他讓路。
黑色吉普轟鳴一聲,很快便沖出大門,消失在莽莽的夜色裏。
“孟湘?”衛修圍着院子喊了幾聲,心中的焦慮一寸寸瘋長。
拿起手機再給孟湘打電話,他忽然看到前面地上一亮,有細微的鈴聲響起來。
衛修快速走過去,發現一只手機躺在泥地上,那正是孟湘的手機。
眉心頓時擰起來,他看着孟湘手機屏幕上“小叔叔”那三個字,心裏不由又酸又軟。
看這手機掉落的位置,大概正是剛才那輛黑色吉普倒車的地方。衛修心跳如擂鼓,來不及多想,他連忙跨上自己的車,發動開車子,快速沖出大門。
剛才那吉普是往東邊跑的,衛修一路追上去,直把油門踩到底,一路狂飙。
只是在這雪域森林,一輛車實在是不起眼,衛修也不知道那車跑到哪裏去了。
很快出了村子範圍,衛修心急如焚,恨不能把車當飛機開。一想到剛才那車上的男人形容猥.瑣的樣子,孟湘若是落到他手裏,簡直不敢想象。
兩手控制不住有些發抖,衛修腦子裏一片混亂。他知道那車肯定會離開村子,跑到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可他不知道那車究竟會跑多遠?會不會中間拐上岔道,進了樹林子裏?
他一邊狠狠踩着油門,一邊又不住地懷疑和糾結,到底應該繼續往前追下去,還是他已經跑過頭,應該倒回去往岔道上找?
發覺他一個人找起來效率太低,怕來不及,他連忙慌亂地摸找手機,想讓謝歡和時慶濤他們一起出來找人。
野外的土路好像搓衣板一樣颠簸,車速一快就跌跌撞撞的,衛修剛把手機摸出來,前面忽然看到一星紅光。
他目光一亮,連忙踩着油門沖過去,只見車牌號果然是那輛吉普。滿腔怒意瞬間爆發,他毫不猶豫地撞上去。飛馳的車速沖力巨大,頓時就把那吉普撞歪到路邊上,然後轟地一下撞到兩棵樹上,停下了。
剎車熄火,衛修拉開車門跳下去,随手從後備箱裏抽.出一根沉甸甸的棒球棍。
默默盯着那輛吉普,他的唇角緊抿成一條線,深棕的眸子仿佛墜入深淵一般陰狠冷厲,周身殺氣騰騰,猶如從地獄走出來的嗜血的修羅。
一步步走到吉普車旁,他猛地拉開後車門,只見一個壯碩的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正堵在那裏,擡腳就向他腰側踹來。
這車上竟然有兩個男人!
衛修又驚又怒,心中更是火起,側身躲過那一腳,擡手便揮着棒球棍猛力砸過去。
只聽咔嚓一聲悶響,也不知是砸到哪裏,那人登時殺豬般慘嚎起來。衛修一把扯住他的褲腰帶,猛力把他拽出來摔到地上,然後拎着棒球棍就是一頓猛揍。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打死人,所以他沒敲那個畜牲的頭。其它地方就不知道了,反正不過十多下,他手上的棒球棍便沾滿了殷紅的血。
地上那畜牲渾身抽搐着,已經連動都不會動了,怕是不死也殘。
衛修沒敢看後座的光景,他怕看了會瘋。
直接沖到駕駛座那邊,拉開車門,只見那開車的死胖子已經撞得快暈了,四個安全氣囊全都彈出來,将他夾在中間,額頭撞得血流如注,紅彤彤糊了一臉。
看着他這凄慘的模樣,衛修又給他補了幾棍子,然後在他呼天搶地的慘嚎聲裏,将沉甸甸的棒球棍蹭在他的衣服上,一點點擦幹上面的血跡。
荒涼的曠野呼嘯生風,吹出衛修一身的冷汗。他有些後怕地站在那裏,右手撐在車門上,感覺渾身都有些脫力。
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再晚來一會兒,會怎麽樣。更不敢想象,若是他沒看到那個手機,會怎麽樣。
從他在民宿院子裏見到這輛吉普開始到這會兒,不過短短十來分鐘。那兩個畜牲都還穿着褲子,應該還沒得逞。
衛修極力安慰自己,一邊俯身到車後座那邊,只見晦暗不明的夜色裏,孟湘好像一只孱弱的小鹿般蜷縮在那裏,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扒得七七八八,勉強用一件撕碎的線衣遮擋在身前,卻依舊擋不住纖細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寒涼的空氣中。
眼底戾色愈發濃重,衛修強忍住将那兩個畜牲再暴打一頓的沖動,快速脫下自己的沖鋒衣,蓋到孟湘身上。
“湘湘,是我。”他俯身向前,輕輕地小聲說着,仿佛害怕驚吓到一只睡夢中的小精靈。
眼角還懸挂着一顆淚滴,孟湘蜷在那裏,動也不動。
衛修看得心疼萬分,一顆心仿佛在油鍋裏滾過一樣,難受得渾身都不是滋味。
将那兩個畜牲的手機翻出來,怕裏面會有孟湘的照片,衛修用棒球棍将那兩個手機砸得稀巴爛。然後他又将她的衣物都收拾起來,雖然基本都扯壞了,不過聊勝于無。
小心翼翼地将孟湘橫抱起來,回到他的車上,衛修直接将她抱到駕駛座上,安放在他懷裏。
他這輛路虎很結實,剛才撞那一下,不過把車前杠撞癟了,其它沒什麽問題。
發動開車子,衛修調轉車頭,往村子方向開去。一路上,他開得很慢,一邊空出一只手,輕輕拍着孟湘的後背,想給她一些安撫。
到了村子外圍,依稀能見到三三兩兩的稀疏燈光,衛修把車停在路邊,垂眸看着懷裏的人。
孟湘依舊安安靜靜的蜷在那裏,把臉埋在沖鋒衣裏面,好像一只吓破了膽的小鹌鹑。
擡手将她抱得更緊一些,衛修低啞着嗓子,輕聲道:“湘湘,沒事了,不用怕……壞人已經被我收拾了,打得他們不死也殘,算是給你出氣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在這裏陪着你……過了今夜,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這事除了我們兩個,再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就當這只是一場噩夢,過去就忘了吧……是我不好,不該那麽疏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孟湘好像被凍僵了一般,在他溫柔的安撫下,一點點漸漸蘇醒過來。
感受到衛修懷裏暖暖的溫度,還有圈在她身上的有力臂膀,孟湘确認她是被保護的,此時此刻是安全的,再沒有任何人可以随便欺負她。
輕輕吸了吸鼻子,一顆眼淚便忍不住跌落眼眶。擡手揪住衛修的襯衣,孟湘把臉埋到他懷裏,輕輕地嗚咽出聲,然後漸漸抽泣起來,最後幹脆嚎啕大哭,一直哭到渾身發顫,整個人都崩潰了一般,歇斯底裏地發洩着所有的恐懼和委屈。
衛修輕輕拍着她的背,感覺一顆心被她哭得又酸又軟,他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得她的眼淚了。
“好了,湘湘,別哭了。”擡手擦掉她的眼淚,衛修小聲哄道,“我們該回去了。”
“我……不回去……”孟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哪裏都不想去,誰都不想見。
“再不回去,他們該發現了,到時候恐怕圓不過去。”衛修知道一個女孩的名聲有多重要,為了孟湘的以後,今晚這事,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孟湘的哭聲頓了一下,漸漸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現在這個社會,在開放和文明方面雖然已經進步很多,但是對女性的包容度卻依舊不高。尤其是對那些無辜遭到侵犯的女性。
明明不是她們犯的錯,最後反而是她們遭受到更多的侮辱和歧視。
擡頭看了衛修一眼,孟湘又低下頭,淚眼朦胧道:“可我現在這樣……怎麽回去?”
幫她理理鬓邊的亂發,衛修寬慰道:“你別擔心,那廚房還有個後門。待會兒你在車上等着,我上去給你拿幾件衣服,然後你從後門上去。”
孟湘面色好看了一些,擡手擦幹臉上的淚痕,她可不想被人看到她把眼睛哭腫了。
只是這一番動作,原本蓋在她身上的沖鋒衣便滑落下去,頓時露出她雪白纖細的肩背,還有遮在胸前的奶白色帶着卡通小熊圖案的小巧胸衣。
連忙抓起沖鋒衣蓋到身上,孟湘的臉一下紅到脖子。
衛修的耳尖也有些可疑的發紅,不過他面上倒是淡定自若的樣子,好像根本未曾注意到什麽。
将孟湘托到副駕駛座上坐好,然後他快速發動車子,趕回那家民宿。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衛修将孟湘送回三樓以後,重新從廚房後門出去,然後再繞回藏屋前面,從正門進去。
鬧泱泱的正廳裏,該喝酒的喝酒,該打牌的打牌,亂哄哄鬧泱泱的,依舊那麽熱鬧。
擡頭看到他回來了,謝歡一邊理着牌,一邊問道:“哈尼呢,你找到她了嗎?”
衛修嗯了聲,淡淡道:“找到了,在樓上呢,小丫頭剛才去廁所了。”
謝歡點點頭,繼續看牌,一邊摩拳擦掌,準備把他剛輸出去的那幾張大票再贏回來。
龐菲坐在前排桌上,聞言回頭悄悄看了他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衛修心裏記挂着孟湘,看了不到一分鐘的牌局便又走開了。
爬上三樓,孟湘她們的房間在最裏面。她剛剛簡單擦洗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坐在床邊,用手帕蘸着涼水敷眼睛消腫。
衛修走到門口,擡手敲敲門,問她餓不餓,餓的話,可以給她弄個烤地瓜。
孟湘搖搖頭,說她什麽都不想吃。
衛修怕她一個人待在三樓會害怕,于是站在門外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着話。
“對了,你的手機,掉在外邊院子裏了。”衛修從兜裏摸出孟湘的手機,遞給她。
原本他不想再提那件事,怕她想起來會不開心,不過他想來想去,總覺的這裏面好像有問題,于是又開口問道:“你怎麽把手機丢在那兒了?”
想起晚上發生的事,孟湘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默了半晌,方才開口道:“我去停車那邊找你,結果一過去就撞上那兩個人。他們捂住我的口,把我扛了起來……我覺得他們不會給我打電話的機會,然後我就把手機扔在那裏了。”
幸虧這小丫頭聰明。衛修一邊慶幸,一邊抓住問題的關鍵:“你幹嗎去停車那邊找我?”
“龐菲說你去外邊車上拿東西去了。”孟湘恹恹道,“我的充電器還在車上,想找你拿車鑰匙。”
“龐菲?”眉峰中間打起褶,衛修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出去找你之前,我根本沒出去過。”
他想起剛吃過晚飯之後,他打牌連輸兩局,然後就不玩了。龐菲還叫他一起玩二十四點,被他拒絕了。
明明他上樓的時候,龐菲是看着他的。結果孟湘去問,龐菲卻說他去外面了?
意識到孟湘是被她坑了,衛修的眼底掠過一抹狠戾,握在身後的拳上暴起條條青筋。
孟湘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一時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衛修。
難道龐菲是故意把她引到外面去的,她知道外面有危險?就因為被她怼過一次,她就這麽恨她?多大仇至于這麽害人?
兩人正相顧無言的時候,有腳步聲從樓梯那邊傳過來,有人上來了。
衛修轉頭看了一眼,是龐菲。
擡手将孟湘的房門關上,衛修兩手揣兜站在那裏,默默看着她。
“衛哥,你怎麽在這兒啊?”龐菲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強笑着走過去,指指他背後的房門,“我上來拿點東西,孟湘已經睡了嗎?”
衛修沒說話,只是沖她淡淡一笑。
龐菲一時看迷了眼,臉頰不由悄悄泛紅。
慢慢走到她面前,衛修距離她幾乎只剩幾厘米。他擡起右手,輕輕握住她的脖頸,然後推着她向後走,把她壓到走廊牆上。
龐菲羞得臉都紅透了,水潤潤的杏眸裏泛起柔媚之色,嬌聲道:“衛哥……你這是在幹什麽呀……”
衛修嘴角微扯,握住她脖頸的右手逐漸收緊,宛如鐵箍一般扼住她的咽喉。看着她從一臉柔情變成一臉驚愕,然後扒住他的右手死命掙紮,整張臉因為窒息漸漸憋成醬紫的豬肝色,喉嚨裏嗚咽着發不出聲的哀求。
“回去告訴你外公,以後北三省的生意,他都別想做了。”他附到龐菲耳邊,低聲道,“至于原因,讓他問問你這個好外甥女都做了什麽,就知道了。”
眼看着龐菲快要憋死了,衛修掐着她的脖子,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她不是你能碰的人,記得離她遠一點。”
話說完,衛修終于松開手,龐菲便咕咚一聲撲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沒命地咳嗽起來。
衛修聽得煩,淡淡道:“別在這裏咳,滾。”
屈辱的眼淚奪眶而出,龐菲卻不敢哭出聲,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捂着臉狼狽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