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抹晚霞
騰翼集團的項目終于要上審查會了,晚晴心裏盤算着,這次領了項目費,大概夠租一居室的費用了,到時候,自己就可以接母親來北京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上審查會,晚晴還是挺緊張的。這種省級的項目并不是太好過,遇見一些難對付的專家,提一些刁鑽的問題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她故作鎮定的彙報完項目情況時,還以為專家會提出多麽令人頭疼的問題,結果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意見,總共加起來也就6個,茵茵聽着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哇喔,今天的專家好慈善,這下我們可省事了。”茵茵一邊幫着晚晴收拾電腦,一邊開心道。
“嗯,希望接下來更省事。”晚晴嘆息道。
“等會估計省事不了……”
茵茵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他們的老總齊光宇站在會議室的門口喊:“顧晚晴、徐茵茵你倆快點,等會要開席了。”
“好,知道了。”晚晴答應了一聲。
“看吧,我就說嘛。”茵茵的語氣裏帶着意料中的無奈。
果不其然,晚晴和茵茵剛坐到靠近門口的位置上,專家組組長就拍拍他身邊的位置,笑眯眯地說:“小顧,來坐這。”
他滿是褶皺的臉上泛着令人讨厭的油光,晚晴還在想怎麽拒絕,其他的專家就已經開始幫腔。
“就是,小顧可是今天的功臣,快上座。”
“今天項目會開的這麽順利,你還不趕緊坐陳老身邊,好好敬他幾杯。”
……
晚晴自知這些人惹不起,趕忙站起來,端着酒杯說:“謝謝您,陳老。我上座不合适,這樣吧,我先敬您一杯。”仰頭就把一小杯白酒幹了。
陳老雖沒再強求,但臉上寫滿不快,陰陽怪氣地說:“小顧酒量這麽好,可不能只敬我,怎麽也得打個通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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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端着酒杯,窘迫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求助地望了一眼齊光宇,他沒有動,貌似很為難的樣子。
忽然聽見有人把餐布扯的具響,大家循聲望去,就看見陸子謙正在慢條斯理的整理餐布,旁若無人。
剛才自己匆忙進來,沒注意到他竟然也在,那些專家面面相觑,不知所謂,陸子謙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先吃菜。”
“吃菜、吃菜,酒我們等會喝。今天晚上一定讓大家喝高興了,喝痛快了。” 看着我行我素的陸子謙,許德昌趕忙出來打圓場。自己雖然不知這個顧小姐和陸總有何淵源,但從他第一次破天荒的告訴自己,盡全力配合她的工作,到這次吩咐自己動用關系,讓項目順利通過,再到他親自來陪這頓飯,許德昌就知道眼前的這位顧小姐絕對不容小觑。
看這場面,大家也就陸陸續續開始動筷子。晚晴滿心感激的望了一眼陸子謙,他正陰着臉夾菜,一臉的屑。看上去和在場的每位都顯得格格不入,也不知道他為何要來,像這樣的場合,大概是不需要他來的吧。不管怎樣,幸好剛才他幫自己解了圍。
晚晴剛吃兩口菜,陳老就又開始嚷嚷:“只吃菜,不喝酒,這還有什麽意思。”
“陳老您說的對,來,我敬您!” 齊光宇舉着杯站起來。
“和你喝有啥意思,讓你們小顧喝!”
齊光宇尴尬的站在那裏,朝晚晴使了使眼色,晚晴只好硬着頭皮站起來,擠出一絲笑容,“陳老,我敬您。”
看着晚晴一飲而盡,陳老的臉舒展了一些,笑道:“小顧酒量這麽好,小杯怎能盡興?服務員,換大杯!”
陸子謙拿筷子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臉變得更加陰沉。
晚晴心想今天得罪了陳老,看樣子他不會善罷甘休,此時若不讓他出了這口氣,只怕日後開會再遇見,他也會百般刁難。所以服務員換大杯的時候,她也就沒有推诿。
那夥人見晚晴乖乖聽話,心裏舒服多了,立馬有人站起來要和她碰杯。
本就沒啥酒量,加上從開始到現在也沒吃幾口東西,剛才兩杯下肚,晚晴就感覺輕飄飄的,頭昏腦漲,胃痛的要命。她強撐着站起來,去拿杯子,突然有人拉了她的胳膊,往外拽她,迷離中,她看見大家一臉的驚訝。
涼風襲來,頭更暈了,迷迷糊糊中,晚晴看見陸子謙正在拽着自己的胳膊,忿忿地說: “哎,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頭腦,人家讓你喝你就喝。”
“頭腦?什麽頭腦?”晚晴舌頭有些僵硬的咕哝着,強力掙紮着想抽回被他拽的生疼的胳膊。
陸子謙氣意未消,但見她雙眼迷離飄渺,臉頰泛着紅暈,想必是醉了,就松了手。
晚晴搖曳着似風中落葉般的身軀,用手輕撫自己的手臂,喃喃自語:“好疼,好疼。”
陸子謙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态了,輕聲道:“對不起,拽疼你了。”剛才自己也不知怎的了,火一下就竄上來了,壓都壓不住,也許是自己虧欠她太多,所以才會有種不顧一切為她做任何事的沖動。
他怎麽晃得這麽厲害,晚晴拍着腦袋想,頭真的好暈、好暈,努力想去扶路邊的樹,可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陸子謙疾步上前,想扶住她,晚晴卻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柔聲地說:“你別晃,好不好,晃的我頭好暈。”
陸子謙啼笑皆非的望着她,一言不發,強拉了手舞足蹈的她倚在自己身上。
還好,維達出來的快。
聞着車裏的汽油味,再加上山路颠簸,晚晴突然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她用僅有的一點意識,急忙用手捂住嘴巴,極力想吞咽回去。陸子謙緊趕慢趕地想把她的頭伸出窗外,可來不及了,粘糊糊的東西噴湧而出,陸子謙的西服頓時一片狼藉。
“你……”陸子謙要氣瘋掉了,可他的話還沒有落音,她就已伏在他的胸前安然入睡。
維達見陸子謙抓狂般的樣子,就像一個吹起的氣球,滿肚子的氣,卻無處發洩,甚是好笑,忍不住偷笑。
“還笑!好好開車!”陸子謙溫怒道。
“哦。”維達讪讪地低吟,但還是忍不住想笑,還從未見他如此狼狽。
陸子謙低頭,就見她嘴角微揚、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熟睡的就像一個孩子,毫無戒心,透窗而過的陽光映在她的臉上,仿佛一抹燦爛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