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虛驚一場

當晚，陸子謙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晚晴說起那部電影時的神情，以及她笑時的樣子。他的心裏，突然有種隐隐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他無法安然入睡。

他無奈的從床上爬起來，在網上搜索一番，找出那部叫《雛菊》的電影。女主角身上那種憂郁、孤單、清純的氣質與晚晴不謀而合，陸子謙不由被吸引了，他有些焦躁的情緒慢慢變得安定下來。

看到那個殺手在廣場上抱着即将死去的女主角絕望痛哭時，伴随着緩慢、哀傷的音樂，陸子謙心中有種無名的感傷與惆悵。他點燃一支煙，慢條斯理地抽着，望着薄薄的迷霧，他突然的驚覺，是什麽讓自己的心變的柔軟。

第二天當他略帶疲憊地走進辦公室時，胡磊已翹着二郎腿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臉的幸福。

“你猜怎樣？哈哈，她答應了今晚與我共進晚餐。”胡磊自問自答。

“哦。”陸子謙淡漠地應了一聲，轉身又問：“只是她自己？”

“嗯。我單獨邀請的她，她也沒提要帶許茵茵。你說是吃中餐好還是西餐好？格調你覺得怎麽樣？”胡磊完全沒有注意到臉色微沉的陸子謙，繼續興奮地說道。

“我今天很忙。”陸子謙直接下達了逐客令。

“哦。”胡磊悻悻地站起來讓位給陸子謙。

望着胡磊離去，一種莫名的躁動又一次在陸子謙的心中升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睡眠時間太少，陸子謙感覺一整天都過的渾渾噩噩，至到蘭姝來請他吃飯。

“聽說格調有新上的牛排，要不我們去嘗嘗？”蘭姝試探着問道。

陸子謙本能地想拒絕，耳朵裏卻依稀聽見了兩個似曾聽聞的字眼，擡頭望着蘭姝，淡淡道：“格調？”

聽着好像有戲的樣子，蘭姝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建國門外大街新開的一家英國餐廳。”

“哦。”，陸子謙淡漠地答了一句，起身穿好外套，又道 ，“走吧。”

蘭姝一愣，慌亂地應了一聲：“哦。”随即笑逐顏開，這是她進公司一來，陸子謙第一次答應和自己單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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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那家名為格調的餐廳，陸子謙環顧四周，期盼着能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在靠窗的位置，看見了那倆個人。

“怎麽呢？沒有喜歡的位置嗎？”蘭姝不解道。

“不是，那裏就不錯。”陸子謙挑了一個自己能看見晚晴臉部表情的位置坐了下來。

服務員遞上菜單，陸子謙顯得有點心不在焉，胡亂地翻了一下，推給蘭姝，“你看着點。”

“哦，那來兩份沙朗、一瓶拉菲、一份地中海沙拉，要不要甜點？”蘭姝擡頭問，只見陸子謙目光呆滞地望着靠窗的位置，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蘭姝立刻驚呼，“顧晚晴和胡磊？！他們怎麽在一起？”

聽到蘭姝喊出晚晴的名字，陸子謙猛然回頭，詫異道：“你認識她？”

“上次在公司撞見過。天哪，胡磊怎麽會和她在一起？難怪你一直盯着這邊看，不行，我的告訴若儀。”蘭姝說着拿起手機。

“有這必要嗎？”陸子謙臉上寫滿不屑，“胡磊是自由身，趙若儀有什麽資格管他與誰交往。”

陸子謙的話有些刺耳，蘭姝稍稍有點心虛，自己與若儀何其相似，天真的以為緣分早就注定，誰知半路上會有哪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突然出現，就如同現在，胡磊的對面坐着顧晚晴。她嘆了一口氣，望着陸子謙有些不悅的臉，低聲應道：“哦。”

倆個人悶聲不響的吃着飯，中間蘭姝借故去了趟廁所，她回來大約二十分鐘後，趙若儀出現了。

陸子謙望了一眼看見趙若儀時晚晴有些吃驚的臉，回頭冷冷地望着蘭姝。

“對不起，我還是覺得應該告訴若儀，畢竟她喜歡胡磊那麽多年。”蘭姝說這話時，感覺心裏有些酸澀，自己又何嘗不是喜歡陸子謙這麽多年。

陸子謙再次将目光移向窗口，看晚晴微笑着說了什麽，趙若儀的神情比方才平靜了一些，心就放下一點，生怕趙若儀一激動，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我們要不要過去？”蘭姝提議。

“不用！”陸子謙生硬地回絕。當初蘭姝提議來這家餐廳的時候，自己何嘗不知會被她看見，何嘗不知會發生眼前這一幕，可心中難以壓抑的焦灼，讓他坐卧不寧。

他突然看見，晚晴微笑着站起來，不徐不疾地走出餐廳，而胡磊的臉仿佛像死人一樣煞白。

陸子謙在心裏默默地說了句：“對不起。”

好多天沒有胡磊的消息了，陸子謙心裏有些忐忑，卻不知是否該打個電話問問。

清早，陸子謙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胡磊屹立在窗前，背影看上去有些蕭條。

見陸子謙進來，他緩慢的轉身，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好久不見。”這是第一次他如此客氣的打招呼，陸子謙怔了一下，歉疚地說：“對不起，那天……”

“沒關系，紙是包不住火的。”胡磊語調變的深沉，“我今天是來給你送請柬的。”

陸子謙順着他的目光，方才看見桌上那鮮亮的喜帖，一陣心酸，“怎麽會這樣？”

“我們之前就有婚約，只是沒有對外公布。”胡磊的聲音裏充滿無奈。

“那你……”陸子謙有些惱怒地望着他。

“因為不甘心，”胡磊目光幽幽地望着窗外，“我不想要這種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被安排的婚姻，在晚晴第一次回頭望我的瞬間，我就想為她奔騰而去，放棄所有，只要她說她愛我。”

陸子謙詫異的望着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傷痛。

胡磊慘淡地笑着，繼續道：“可當她對着趙若儀說，‘如果在你出現之前，我原本想告訴他，我不适合你，但我們可以做朋友。如今，我謝謝你告訴我真相，像他這種什麽集團接班人，我高攀不起，自然會躲得遠遠的，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她。”

陸子謙有些同情的望着胡磊，心裏不知該是喜還是悲，嘆氣道：“可你更本不愛趙若儀。”

“愛情對于你我來說是件奢侈品，我們很有錢，卻買不起，難道你不知道嗎？”胡磊的臉上挂着自嘲的微笑。

陸子謙心裏隐隐有些發痛，暗忖了幾秒，說：“其實那天我可以選擇其它的餐廳。”

“沒有意義，”胡磊苦笑着倚在陸子謙的辦公桌上，“她心裏更本沒有我。只是現在，我連做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了。”

“不會，她……”陸子謙想盡力去寬慰他，卻被胡磊打斷道：“沒事，這樣也好，斬斷所有的妄想。”

望着他比哭都難看的笑容，陸子謙徹底沉默了。

“希望你不是下一個我。”胡磊起身拍拍陸子謙的肩膀，向門口走去，臨出門時，他停下腳步，嘆着氣說：“如果我說我對晚晴一直都很認真，你是否相信。”

望着那扇閉合的門，陸子謙怔怔地發呆，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