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表明心跡
Rose的談判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從蘭姝送的設計圖紙來看，問題應該不大，但為了更穩妥，想在正式展出樣品之前，公司內部先搞一個走秀，看看效果再說。
蘭姝纏着陸子謙先去演練廳觀看效果，已經好幾天了，今天被磨叽的實在受不了，就去了。
隔着厚重的玻璃窗，他突然看見一個東倒西歪的身影，轉頭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蘭姝，心想這算不算公報私仇。
“怎麽呢？不滿意嗎？”蘭姝忽閃着自己的大眼睛，一臉疑惑，他的表情好生奇怪。
陸子謙努氣調整自己的情緒，微微一笑，“沒事。”徑直離開。
蘭姝一頭霧水，轉頭看看訓練廳，不知所謂。
陸子謙靜靜坐在車裏，看晚晴一瘸一拐的走出大廈，心裏有種莫名的怒火，他快速的将車子停在她的面前，搖下車窗，喊了一句：“上車。”
晚晴顯然被吓了一跳，本能的退後了一步，看清車裏的人是陸子謙，微笑道：“哦，陸總，不用了，我坐地鐵就可以了。”
“上車！”陸子謙霸道而堅定地重複了一遍，将副駕駛的門直接推開。
剛好是下班高峰期，礙于同事們羨慕、嫉妒、疑惑……的目光，晚晴只好上了車，心想明天自己勢必會變成別人飯桌上的談資，就暗自叫苦，轉頭就看見他一臉的不快。
“發生什麽事了嗎？”晚晴一邊系好安全帶一邊問道。
他目光專注地望着前方，似乎沒有聽見晚晴的話。
晚晴心中惶惶，轉頭望向車外，心想真是莫名其妙。
“你的腳怎麽樣？”在路口等紅燈時，陸子謙突然轉頭問道，他的眉宇間微微帶些怒氣。
不明狀況的晚晴，小心翼翼地回答：“還好，比上次好點。”
“你是不是特別愛逞能？”他狠狠踩下油門，望着前方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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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一愣，頓時滿臉通紅，不自在的欠欠身，擠出一絲尴尬的笑，很謹慎地說，“不是，其實……”話到嘴邊，還是被她生生吞了回去，當時董蘭姝來找自己時，她也很意外，也一再強調自己不是那塊料，可對方一味堅持，自己也無可奈何。雖然自己內心多麽想清高一把，不被威武所屈，可生活告訴她必須面對現實，得罪了董事長夫人，那就等于玩火。
“什麽？”他挑了挑眉。
“沒什麽。”晚晴淡淡一笑，将目光再次轉向窗外。
陸子謙轉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複雜而深沉。
一路的沉默，到了小區門口，他的車子剛停穩，晚晴趕忙下車，客氣地說：“謝謝陸總。”
他黑着臉一聲不吭，加大油門絕塵而去。
晚晴長舒一口氣，心想真是個奇葩，前幾天明明還和顏悅色，今天就冷的像冰。
回到家，母親正在熬排骨湯，整個屋子香氣四溢，晚晴笑道：“好香啊。”
“香吧，馬上就好，等會給你成一碗。”母親滿臉歡笑。
晚晴走進廚房，摟住母親，臉頰緊緊貼在她微黃的臉上，輕輕喊了聲：“媽。”
顧蘭英側頭笑道：“這麽大了，還撒嬌，羞不羞。”
晚晴傻笑，把母親抱得更緊了，心想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母親在身邊就好。
手機驟響，晚晴松開手，接起電話，“許總您好。”
“嗯，你今晚準備一下，明天去趟杭州，那邊有個項目需要我們部門協助一下。明早你先來趟公司，帶上資料，同行的還有其他同事，出差預計需要一周的時間。”
“好的。”
晚晴挂斷電話，暗暗竊喜，真是天助我也，自己可憐的腳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解放了。
清早，晚晴拖着行李箱剛走到小區門口，維達從一輛黑色的寶馬車上下來，笑道：“顧小姐。”
“盧助理，您怎麽在這裏？”
“來接你去機場，杭州那邊臨時有急事，航班改簽了。”維達說着接過晚晴手中的行李，将其放進後備箱。
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晚晴笑道：“謝謝您，其他同事呢？”
“哦。”維達一愣，偷偷瞟了後座一眼，沒有繼續搭腔。
看着神色怪異的維達，晚晴心想難道這也保密，不好意思的沖維達笑笑。
又是沉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陸子謙是這樣，連他的助理都這樣，在這安靜而狹小的空間裏真是有點憋氣，晚晴輕輕将車窗往下搖出一條縫隙，外面的冷空氣吹來，感覺舒服多了。輕輕合上眼，正打算眯一會，突然聽見座椅的後面傳來悅耳的手機鈴聲，她吃驚的從高大的座椅側面望去，陸子謙正在悠悠地望着自己。
Oh, my god，顧晚晴你真是頭豬，這麽半天竟然都沒注意到大老板就坐在後面，晚晴心裏暗罵自己。
陸子謙遲疑了幾秒，接起手機：“嗯。”
“哦，這是他的決定，我不能幹涉。你可以找找其它部門的同事，實在不行，可以找專業的模特或者電影明星都可以。”
“那就等她出差回來再說。”
“嗯，再見。”
雖然聽不見對方說什麽，但從陸子謙的答複來看，應該和自己有關，想必這個電話是董總監打來的，因為陸子謙說話時态度很溫和。
聽着他收了線，晚晴想緩和一下剛才尴尬的氣氛，笑道：“杭州現在去應該不會太冷哈。”
“你很怕冷嗎？”後座傳來陸子謙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
晚晴松了口氣，繼續道：“也不是，第一次去，對那邊的天氣狀況不是很了解。”
“你手機裏沒有天氣預報軟件？”
晚晴啞然，尴尬的再次轉頭望向車外，暗自叫苦，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可怎麽熬。
上了飛機，望着坐在自己身邊，一臉嚴肅、專注看報紙的陸子謙，晚晴悄悄打開行李，拿出一本小說。
不得不佩服作者的文筆和構思，很有吸引力，看着女主人公在愛與不該愛的邊緣掙紮，她的心就糾結成了一團，以至于飛機降落時，她都沒有過多感受到失重帶來的心髒不适感。
還好，從住進酒店的那刻起，晚晴就和陸子謙再沒有交集，雖然他的房間就在隔壁。
分公司的同事很是敬業，所需資料一應俱全，晚晴全力投入工作。
有時候晚上回去，路過他的房間，裏面總是靜悄悄的，也不知道他是睡下了還是更本就不住在這裏。
直到有一天深夜，晚晴還在伏案看資料，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誰？”晚晴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警覺的問道。
“顧小姐，是我。”門口傳來維達的聲音。
晚晴從貓眼裏确認了一下，快速的打開門。
“哦，顧小姐，幸好你還沒睡。”維達看了一眼還沒換睡衣的晚晴，略帶歉意的說道，“陸總他喝醉了，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而寧波那邊的廠子臨時出了狀況，我必須趕過去，所以想麻煩您……”
維達雖然沒有繼續往下說，但還是滿眼期盼的望着晚晴，想想自己曾今的狼狽，晚晴微笑道：“我這就過去，您放心吧。”
維達立刻展顏一笑，“謝謝你，顧小姐。”
在柔和的燈光下，只見他斜躺在潔白的床單上，眉頭緊鎖，臉色有些發白，身着的西服被壓的有些起皺，一只鞋子還挂在腳上。
晚晴蹲下去脫掉他的鞋子，盡量讓他側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脫掉了他的外套，盡量讓他睡得舒服點。
他既沒有嘔吐也沒有鬧騰，只是安靜的睡着，中間喊了兩次口渴。望着他的側影，晚晴心想有錢人的日子看樣子也并不好過。
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陸子謙房間的床上，而他已不見蹤影。起身，看見桌子上有個便條：
昨天晚上謝謝你，我有事去趟寧波，晚上一起吃飯。
拿着便條，晚晴想看樣子寧波那邊真的出大事了。
晚上七點的時候，陸子謙帶晚晴去了一家中餐館，環境清淡雅致，很有江南的韻味。
當晚晴随他剛走入二樓的包廂，立馬有個胖嘟嘟的男子迎了上來，笑盈盈地說：“陸總，沒想到今天您會過來，今天您想吃點什麽？”
陸子謙稍加思索，連菜譜都沒看，就娴熟地報出了幾個菜名，然後問晚晴，“你還要什麽？”
“不用了，謝謝。”
“那就先這樣。”陸子謙沖那男子說了一句。
“好的，您稍等。”男子恭敬的說，然後轉身出去了。
服務員拿出兩個杯子，沏了一壺茶，給晚晴倒茶水時，她微笑着說：“不用了，謝謝。”
“你不喝茶？”陸子謙擡眼問。
“不是，只是晚上不喝，會失眠。”
陸子謙心想會嗎？上次也不知道是誰睡得那麽沉，轉眼對服務員說：“來杯梅子汁吧。”
“好的，您稍等。”
這下包廂裏就剩下他們倆個人了，氛圍稍稍有點尴尬。
“飛機上你在看什麽書？”陸子謙突然開口。
“哦，網絡小說，《第三種愛情》。”晚晴如實回答。
“第三種愛情？難道愛情還分很多種嗎？”
“不知道，書的作者這麽分的。”
“哪三種？”
“原文有點長，沒記住，大概的意思是，第一種是電影裏的愛情，第二種是說不管對方是什麽樣的人，都會喜歡，第三種就是相愛卻不能愛。”
“哦，那他們算不算是第一種？”陸子謙擡頭看着窗口說道。
晚晴回頭，才發現包廂的窗口剛好對着樓下廣場龐大的電子顯示屏。《第三種愛情》正在熱映，屏幕裏放的預告片中，宋承憲和劉亦菲這對俊男靓女愛的你侬我侬，晚晴瞟了一眼，淺笑道：“這就是第三種，根據那本小說改編的電影。”
“哦，是嗎？那等會我們去看看。”陸子謙淡淡道。
“我們？……”晚晴詫異地望着他，話還沒說完，菜端上來了，陸子謙扶起筷子，冷淡道：“先吃飯。”
晚晴只好低着頭吃飯，看着陸子謙陰沉的臉，暗自後悔，大老板請客看電影，幹嘛不說好的，謝謝，這下好了，又開始拉臉了。
“您經常來這裏吃飯嗎？”晚晴一邊端起筷子，一邊問道。
“偶爾。”
晚晴有點語盡詞窮，一邊低着頭吃飯，一邊想你不願意說拉倒。
這餐飯基本是在沉默中度過，出了餐廳陸子謙不由分說地朝影院的方向走去，晚晴只好跟随。
可他真是怪咖一枚，明明有那麽多的位置可選，他偏偏選了最後一排，在幾百人的大廳裏，絕對是考驗人的視力。
“為什麽要選最後一排？”坐在位置上，晚晴忍不住問道。
“大概是會更自在吧。”陸子謙稍稍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晚晴輕輕瞟了他一眼，心想他也不過三十出頭，卻要時刻這麽端着，該有多累啊。就沒再吱聲，開始靜靜地觀看電影。
電影雖然沒有小說那麽打動人心，但是看到女主因失去男主，哭的肝腸寸斷，眼淚就模糊了晚晴的雙眼。
在黑暗中陸子謙靜靜地凝望着因為電影而流淚的她。
出了影院，晚晴的情緒還沉浸在電影裏，她專注的望着車窗外，一言不發。
“你會不會愛上林啓正那樣的男人？” 陸子謙突然問道。
晚晴愣了一下，回頭微笑道：“大概會吧，有錢有勢、又帥又癡情，多好。”
“那為什麽沒選擇胡磊？”
“他沒有林啓正帥呀。” 晚晴玩笑道。
陸子謙心裏暗笑，花癡，嘴上卻還是很認真地說：“也沒覺得林啓正有多帥。”
這是嫉妒嗎？晚晴偷瞄了一眼他，如此俊朗的臉絲毫也不輸給宋歐巴嘛。
“幹嘛看我？” 他轉頭問道，“是不是覺得我比林啓正還帥？”
陸子謙說完這話，兩人都笑了，車內的氣氛不再那麽壓抑。
“那您會不會喜歡上鄒雨那樣的女人？”晚晴笑着問道。
“大概會吧，有才華又獨立、又漂亮又癡情，多好。”陸子謙學着晚晴的口氣回答。
晚晴語塞，心想幹嘛學別人說話。
陸子謙回頭望了望晚晴，突然正色道：“真的會考慮林啓正那樣的男人嗎？即使他選擇和別的女人結婚。”
“當然不會。”晚晴淺笑。
“為什麽？”
“大概因為他是林啓正吧，感覺太過遙遠，就不會去想。平凡卻不卑微的活着不是很好嘛，為什麽要像鄒雨一樣的痛苦了。”
陸子謙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晚晴，不再說話，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車裏又有些冷場，晚晴一臉茫然，說錯話了嗎？哪裏錯了呢？
車子路過西湖的時候，晚晴笑着打岔：“西湖應該會很美吧。”。
“這次來沒去嗎？”
“哦，還沒找到合适的時間。”
“那明天去吧。”
晚晴有點發懵，這是什麽意思？要一起去西湖嗎？可剛才自己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彼此刷卡開門的瞬間，陸子謙突然低沉道：“如果注定我就是林啓正那樣的男人，你是否會愛上我？”
晚晴驚愕地擡頭望着他深邃的雙眸，大腦一片空白，幾秒鐘後，就看見那灼灼的目光慢慢暗淡了下來，緊接着聽到“砰”的一聲，晚晴怔怔地站在空無一人的樓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