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不自禁

倆個人沉默着沿蘇堤走了一圈,晚晴望着他有些疲累的步伐,微笑道:“我們要不要坐會?”

陸子謙停下腳步,緩緩将目光轉向晚晴,見她清亮的眼眸中,有一絲擔憂和不安,嘴角不由微微上揚,低語道:“嗯。”

坐在湖邊的長椅上,陸子謙依然在出神,晚晴也不打擾他,靜靜陪坐在一旁。心想有些事最好是不要問、不要說,對于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除非他自己願意傾訴。

雖然地處江南,但已是深秋,湖面的微風襲來,稍稍還是有些涼意,晚晴不自覺的将身子蜷縮着。

“冷嗎?”陸子謙突然開口,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她的身上。

确實有點冷,晚晴沒有推诿,微微一笑,輕聲道:“謝謝。”

陸子謙望着微波蕩漾的湖面,低沉道:“錢是不是真的那麽重要?”

晚晴目光微滞,轉念想估計那三個姑娘說的話是真的,故作輕松的說:“當然,您如果沒錢的話,我才不會傻坐在這裏。”

陸子謙轉頭目光凝滞了幾秒,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低吟道:“是嗎?”

他竟然當真了,晚晴笑道:“開玩笑了。”心中暗想這麽笨,生意是怎麽做的。

望着她一臉的調皮,陸子謙方才覺得原來自己在她的面前,智商是這麽的低。她的一句玩笑話,就讓自己方寸大亂,失去最基本的判斷,全然就像個傻瓜,嘴角不由扯出一個笑容。

見他臉上終于有了笑意,晚晴心情稍緩,戲虐道:“都已經這麽有錢了,幹嘛愁眉苦臉的,不就少掙了一點嗎?再說錢沒有投出去就是萬幸啊,應該載歌載舞才對,為什麽反而不開心呢?商場上本來就是利益的集結,既然用錢能收買的朋友,丢了就丢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反正願意和您交朋友的人多了去了。”

自己心中憂思的事定然沒有她說的這麽簡單,但見她如此費心的勸解自己,陸子謙已是滿心感激,回眸間,目光閃動,定定看着她,半晌緩緩道:“那你是否願意做我的朋友?”

“當然,有個大富豪做朋友求之不得。”

聽完這話,陸子謙笑了,晚晴也笑了。突然,就聽見晚晴的肚子咕嚕了一聲。

“走吧,”陸子謙起身笑道,“富豪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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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要吃大大的餐。”

“全杭州城你随便選。”

“哎,可我不知道哪家最貴,怎麽辦?”

“你說的是大大的餐,沒說是最貴的。”

“哦,原來大富豪也偷換概念,”晚晴嘟着嘴繼續道,“如果現在有一碗五色面,就最好不過了。”

“五色面?”

“對啊,用白蘿蔔、紅蘿蔔、青菜、豆芽、西紅柿做鹵,然後配上幾樣可口的小菜,哇,太好吃了。”想着晚晴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你會做嗎?”

“當然!”

“那走吧。”陸子謙拉了她的手,向着車場狂奔而去。

“去哪?”

“等會你就知道了。”

看着他喜笑顏開的拉着自己奔跑,晚晴沒了抽開手的勇氣,心想很快就上車了。

車子停在了一個大型超市門口,晚晴疑惑地望着陸子謙,他笑道:“下車,買材料。”

晚晴還沒搞清狀況,他已推着超市裏的小推車開始瞎逛,一邊逛還一邊問:“要不要花椒粉或者姜粉?”

“喂,我們住的是酒店,怎麽做飯?”

“你放心選食材好了,我自有妙招。”

晚晴的心中充滿疑惑,但他既然這麽說了,也許他是有辦法的吧,誰讓他是大名鼎鼎的陸子謙了。

出門時,陸子謙的手裏拎了兩大包,雖然晚晴已竭力少買,可他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遇見什麽都往裏面塞,結果是有用的沒用的全買了。

車子向着郊區的方向在行駛,晚晴望着路标暗想,難道要去找個農家樂。可結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車子進入了一大片別墅區。

整個小區園林設計非常的優美,花、草、樹、水搭配的恰到好處,有條潺潺小溪沿途經的道路一直蜿蜒,眼前的景色真可謂是應接不暇。

晚晴還在想這會是哪裏,就見他按響門鈴,有個年長的阿姨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陸先生。”順手接了他手中的口袋。

“嗯,這是顧小姐,” 他微笑道,轉頭又對晚晴說,“這是陳姨。”

“顧小姐好。”

“陳姨好。”晚晴笑着點點頭。

“帶她去廚房。”陸子謙換了鞋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

晚晴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總共分為三層,總體面積估計在500平左右,挑高比一般的樓層要高,樓上、樓下是镂空式的,站在樓上可以俯視大廳。全景落地窗,可以讓陽光盡情的灑向房間,整體裝修風格屬于歐美系,以白色為主調,摻雜了淡藍色,很清爽的感覺。客廳的家具也是歐式風格的,看上去很是奢華卻不庸俗。

晚晴随着陳姨進了廚房,将所用的材料挑出來,正在思考該從哪裏下手。陳姨笑道:“顧小姐是廚師嗎?”

晚晴汗顏,笑道:“沒有,只是做頓便飯而已。”

“哦,”陳姨滿心狐疑地上下打量晚晴,繼續笑道,“那我幫您做點什麽?”

“其實就是做點面條,很簡單,如果您有空,就幫我把那捆青菜擇擇,洗洗。”

“好。”陳姨答應着,一邊擇菜一邊問道,“顧小姐是哪裏人,怎麽聽着有點四川口音。”

“哦,我是四川遂寧的。”晚晴淺笑。

“是嘛?我也是四川人,宜賓的。”陳姨激動的用四川話作答。

倆個人因為是老鄉的關系,瞬間熱絡了起來,一邊做飯一邊開始聊。

“那您來杭州幾年呢?”

“七年了,一直在陸先生家做,他們家人好,給的工資高。”

晚晴笑着點點頭,表示贊同,大富豪可不就是錢多嘛。

“那平時您都忙什麽?”

“在他們家做,不忙,陸先生也就是出差來住住,平時都不在,只要把房間打掃幹淨就行。”

“陸先生每次出差都來這住嗎?”

“是,他每次來杭州都住這裏,他不喜歡住酒店。”

晚晴一愣,菜刀按在西紅柿上,半天沒切下去。

“那他平時來了,住的日子久嗎?”自己明明就不是個愛八卦的人,可對于他的事卻越來越好奇。

“一般也就個四、五天的樣子,哦,就是有一年他帶了他母親和一位姓董的小姐來,住了有小半個月。”

“哦,”聽到董小姐三個字,晚晴心裏一沉,很機械地切着手裏的蘿蔔。

突然聽見陸子謙輕咳了幾聲,回頭看,他已換了家居服,正倚在門框上淺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剛才自己和陳姨的對話他有沒有聽見,如果聽見了,會不會覺得自己在打聽和他有關的事。晚晴稍有心虛的瞟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正在目光溫柔的凝視着自己 ,四目相接的瞬間,她慌亂地将目光滑開,開始專心切菜。

“陳姨你去忙吧。”陸子謙吩咐道。

陳姨笑笑,沖晚晴點點頭退了出去,偌大的廚房就剩下了他們倆個人,晚晴有種莫名的緊張。

看晚晴動作有些遲緩,陸子謙走過去,嬉笑道:“是不是吹了牛,其實更本就不會。”

“那有?!”晚晴立刻反駁,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推着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別來搗亂,等會做好了叫你。”

陸子謙笑着退了出去,轉身偷偷望了一眼她的背影,心想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沒了幹擾,四十分鐘後,三樣精致的小菜,每人一碗五色面上桌了。

陳姨死活不來吃,只能是他們倆個人來解決。

陸子謙看着碗裏的紅紅綠綠,食欲倍增,連吃了兩碗,很給面子,晚晴滿心歡喜。

“手藝還湊合。”陸子謙打趣道。

“何止湊合……”晚晴的話被陸子謙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低頭一看,眉頭微微蹙起,擡眼望了一眼晚晴,遲疑了幾秒接了起來。

“嗯。”

“剛吃完飯。”

“朋友。”

“還好。”

“暫時沒定。”

“嗯,好,再見。”

在他低頭的瞬間,晚晴隔着桌子已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個董字,只是在他擡頭的一瞬,她就知該如何迎接他的目光,她微微地笑着,看不清任何的喜憂,盡管她在心裏輕輕地說:顧晚晴,你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挂完電話,陸子謙将目光再次落在晚晴的臉上,她微微一笑道:“好了,大功告成,您去忙吧,我洗鍋。”

陸子謙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就那麽靜靜地坐着,突然他伸手從背後抱住了正在竈臺收拾碗筷的晚晴,他的身體散發着淡淡的清香,他的動作輕柔而緩慢,晚晴感覺心髒馬上就要停止跳動,身體僵直地站在原地,他的唇落在晚晴雪白的後頸,慢慢翻轉她的身體,滑向她瑟瑟發抖的嘴唇。

晚晴突然的驚覺,用力推開他,手中的碟子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陳姨慌張的跑進來,詢問:“怎麽呢?”

卻發現剛才還好好的倆個人呆呆地站在碎片的兩端,陸子謙的臉上已沒有一絲的笑容,他表情複雜地擡頭望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晚晴,冷冷道:“陳姨,麻煩您把碎片收拾了。”然後大步的朝門口走去。

“好的。”陳姨答應着,趕忙去找手套。

晚晴緩緩解下圍裙,一臉陰沉地走了出去,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向大門走去。

在聽到“砰”的關門聲後,站在樓梯上的陸子謙如夢初醒,他向着門口狂奔而去。

他穿着拖鞋小跑了一會,才追上大步向前的晚晴。

“你要去哪裏?”

“和你無關。”晚晴冷冷道。

“跟我回去。”陸子謙說着拽了她的胳膊。

“你放開我!”晚晴怒斥道,“你憑什麽管我?”

陸子謙一時啞然,氣惱地松開她的胳膊,來回的度步,突然目光凜冽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說:“就憑我喜歡你,這夠嗎?”

晚晴一怔,繼而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喜歡?你知道什麽叫喜歡?難道就是明知給不了她任何的未來,還要去攪亂一江春水,将她占為己有,這就是你所說的喜歡?”

陸子謙被噎住了,他吃驚地望着因為生氣身體還在顫抖的她,嘴角卻不由露出笑來,雖然只是短短的六個字—‘攪亂一江春水’,那至少證明面對他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亂了,不是嗎?這就足夠了。

他上前一步,兩只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嚴肅而真誠地說:“顧晚晴,你給我聽着,從現在起,我不會再動你一分一毫,除非我能給你一個未來。我為自己剛才的情不自禁向你道歉,對不起,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請你原諒我,也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說完這段話他松開苦苦掙紮的晚晴,她恍恍惚惚地望着他,他的話似乎就在耳邊又遙不可及。

“等我去開車,”陸子謙笑道,“我們去機場,回北京。”

晚晴呆呆立在原地,心想回北京就好、回北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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