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局
游玩了一天，很是疲憊，晚晴晚上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可到了半夜突然就醒了，耳朵不由自主的傾聽，想知道他是否回來了。四周卻靜的出奇，突然為自己的幼稚扯出一個笑容，即使回來，現在也應該在睡覺，怎麽可能聽到聲音。
躺在柔軟的被窩裏，望着眼前的漆黑，仿佛又看見他黑的發亮的瞳孔灼灼地望着自己，心中如潮湧，但在迷失的瞬間她立刻清醒，心中有個聲音很嚴肅的告誡她：顧晚晴，你在幹什麽？難道你也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就因為他是陸子謙，你就放棄自己做人的底線嗎？他都說了注定他是林啓正那樣的男人，意味着什麽你不清楚嗎？他是要和別人結婚的，你算什麽？難道你要當一個無恥的小偷，去竊取別人的感情，永世見不得光嗎？
經過深刻的自我批判，晚晴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起身沖了個澡，坐在電腦前。沉下心來開始做百達項目的工作總結，直到敲完最後一個字，她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拉開窗簾，才發現，太陽已經升起。
晚晴展顏一笑，伸伸懶腰，穿了套比較保暖點的衣服，下樓去吃早餐。
“你很怕冷嗎？”突然傳來陸子謙的聲音，晚晴吓了一跳，詫異的擡頭，發現他眼睛裏浸着血絲、滿臉的疲憊，盤子裏端着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有點。”晚晴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盤子，笑道：“您怎麽吃那麽少？”
“沒什麽胃口，你怎麽不多睡會，起這麽早。”
“也不早了，寧波那邊的事現在怎麽樣呢？”
陸子謙心中微微一怔，心想維達這次怎麽失了分寸，把這件事告訴她，有何意義，只不過給她多添煩惱罷了。臉上卻依然風輕雲淡，緩緩道：“平息了。”
見他不願意過多提及，晚晴也就沒敢多問，氣氛又有些沉靜，晚晴笑着打岔：“早餐還是要多吃一點，會對身體好。”
“嗯，昨晚回來比較晚，結果一大早就被你給吵醒了，現在就沒什麽胃口。” 陸子謙雙眸微亮，淡淡一笑，言語間雖有抱怨但語氣卻很溫柔。
晚晴心中激蕩，什麽叫“一大早就被你給吵醒了”，這裏是五星級的酒店，每個房間的隔音自然沒得說，更何況自己起床時輕手輕腳，紙質的拖鞋踩在地毯上怎可能發出聲音，除非……除非他和自己一樣，在靜靜的聆聽，所以才知道自己下了樓，才會有這裏的巧遇。
晚晴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有些紊亂的呼吸，微笑道：“對不起，吵到您了。”
陸子謙淺淺一笑，盯着晚晴眼前的盤子，問道：“吃完打算做什麽？”
“哦，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想把百達項目的情況，給您做個剪短的彙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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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晚晴帶了電腦去陸子謙的房間，他倚在書桌後的椅子上，神色很倦怠。拾起桌上的煙盒，又放下。
“沒事，您可以抽。”晚晴溫婉道，想着他定是疲累極了，抽根煙也能提提神。
陸子謙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被察覺的淺淡笑容，低聲道：“沒事，你講吧。”
“嗯。”晚晴答應了一聲，将做好的工作報告找出來，開始簡略的說項目存在的問題，“首先是項目的地理位置，項目位于原來舊的工業區，雖然說現在區內大部分企業已經撤離，但是周邊還存在像煉焦廠這樣的重污染性企業，所以将來開發房地産，是非常不明智的。第二，原工業區的污水處理廠現已關閉，而新規劃的污水處理廠并沒有将項目所在地納入收水範圍，資料中所說的污水處理廠并未納入當地經濟發展的規劃中，那将來排水就是問題，第三，項目原址為化工廠，按照國家環保相關法規，做房地産開發，必須做土地整治與土壤修複工作，那就要增加投資成本。以上這項目屬于重大問題，其它小的問題還有，你有空的時候，可以看一下這份彙報材料，我已發您的公衆郵箱了。”
陸子謙目光微凝，望着眼前談及專業時自信、幹練、專注的她，唇邊不由露出一絲笑意，淡淡道：“許總有沒有提給你升職加薪？”
晚晴一頭霧水，迷茫地望着他，很認真地搖搖頭。
看她的樣子，陸子謙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打趣道：“如此賣力、負責、認真的員工，怎能不升職加薪，許總真是糊塗。”
聽懂了他的語意，晚晴莞爾的一笑，順着他的意思說道：“好啊，如果大老板非要給我升職加薪的話，我倒也不介意。”
兩人相視一笑，感覺心裏的陰霾好像被驅散開來，突然，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攏，怔怔地望着她，眼中閃過電光火石，晚晴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目光，将臉微微側開，輕聲道：“陸總，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擾您休息了。”
“嗯……”陸子謙用極低的聲音應了一句，轉動座椅望向窗外，緩緩道：“就我們倆個人的時候，你不必這麽客氣，叫我陸子謙或者子謙就可以了。”
晚晴驚訝地望着那個有些消瘦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靜默片刻，拿了電腦退了出去。
聽到“砰”的關門聲，陸子謙轉過頭來，呆呆地望着門口，心中無限惆悵。
回到自己的房間，晚晴快速的走到窗前，長籲了一口氣，平息心中所有的糾結。真的很怕，他突然又冒出一句什麽話來，自己能否決絕的面對他，完全沒有底，盡管她一再的警告自己，要做一個有道德和有底線的人，但當他說出那樣的話之後，再知道了他的過往之後，每次面對他多情的目光，心中就會被掀起層層浪花，讓自己措手不及。
周一，晚晴到分公司的時候，有種很奇異的感覺，同事們各個草木皆兵，就連門口的保安，都比平時查的嚴了些。
走進自己剛來時的辦公室，同事們面上對自己突然客氣的像是接待首長一樣，可轉身就竊竊私語，讓晚晴周身不自在，還好，手頭的工作已結束。悶着待了半天，實在太難受，就想着去找找陸子謙，如果沒有進一步的安排，她想回北京了。
剛跨進電梯，沖進來三個姑娘站做一排，擋在了前面，開始低語。
“哎，你們聽說了嗎？要變天了。”
“嗯，聽說陸總發了很大的火，百達項目的簽約無限期押後。”
“你們說是不是張總拿了那邊的回扣了，所以才做了一堆的假資料。”
“不至于吧，張總年薪至少都是百萬以上的人，再說，他追随陸總多年，會出賣陸總嗎？”
“哎，誰知道了，反正公司這次肯定是要來個大清洗。”
“你們說，是誰告的密呢？”另外兩個搖了搖頭，電梯打開的瞬間，她們立馬閉了嘴，出去了。
晚晴呆呆地站在電梯裏，心裏七上八下的。自己的報告只是代表個人觀點，從未想過會掀起這麽大的風浪，這下好了，如果真像她們說的搞什麽大清洗，萬一錯了，那她豈不是耽誤了大事。
她心急如焚的奔到陸子謙的辦公室門口，卻被維達攔了下來。
“顧小姐，請稍等，陸總正在開會。”
晚晴木木地點點頭，開什麽會，難道是有關百達項目的會議嗎？想到此，她就如坐針氈，終于看見幾個人灰頭土臉的出來，她急忙沖了進去。
陸子謙倚在辦公桌上，望着窗口在抽煙，聽到門口的動靜，怒斥道：“我說了暫不見客！”
晚晴一愣，尴尬道：“陸總，是我，不好意思，我想……”
陸子謙緩緩轉身，猛吸了口手中的煙，然後在煙灰缸裏摁滅，擡頭深邃地望着晚晴的眼睛，淡淡道：“哦，有事嗎？”
“就是百達那個項目，那份資料只是我……”
“如果你是擔心我未經調查就做出什麽決定的話，大可不必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會讓自己重複。”陸子謙的目光冷冷地望着門口，疲乏的眼角裏透着深深地失望。
“哦。”晚晴低吟道，“那我先出去了。”
“陪我去湖邊走走吧。”陸子謙突然提議。
“現在？”晚晴感到莫名其妙。
“你不想去就算了。”陸子謙失望的轉身，又一次望向窗外。
晚晴靜默片刻，想着他此時的處境，心中還是不忍，微笑道：“走吧。”
陸子謙轉身望着她，嘴角扯出一絲淺笑，順手拿了衣架上的外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