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說是不是我爸聽到什麽了？”
“聽到什麽？”
“你啊——廖叔認識林姐，會不會我爸聽他們說我們的事了？”
“我們的事？”王新磊心裏“咯噔”一下，反握住柳啓悅的手，一本正經地問，“你爸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他本來就知道我在外面做兼職，再說，你也是廖叔叔介紹給我老師的啊，我爸之前都沒說什麽，昨天突然就說讓我去醫院上班，不奇怪嗎？”
王新磊沉默着，握着啓悅的手漸漸松了力道，“悅悅，我前幾天跟你說的話，你說你聽懂了，那現在怎麽想的？”
柳啓悅甩開他的手站起來，王新磊手心沒了溫度，心裏也一陣冰涼。“你不就是嫌我小嗎？反正你的身體還要好幾年才能恢複，到時候我就長大了。”
徹底被這個小女孩打敗了，前幾天花了一個多小時跟她分析他們倆的生活狀态，從現在到未來，從金錢到理想，從工作到感情，還簡略地講了和高麗的感情之路，最後一句話總結——他們倆不合适，将來走到一起的可能性為零。當時柳啓悅很認真地聽，最後回答聽懂了，現在又成了“到時候就長大了”。王新磊原來對着上百號的銷售員講課都沒這麽用心，是老師水平太差？還是學生悟性太高？王新磊垂下眼睑，又是好一陣的沉默，睜開眼擡頭又是一臉溫和的笑，擡手朝啓悅的方向，“不想去醫院上班就回去好好跟爸爸說，別賭氣，好嗎？”
柳啓悅又歡快地拉上他的手，“我爸老是瞪眼，要是像你一樣看不見，看他還怎麽瞪？”
王新磊虎着臉，“不許胡說！”
柳啓悅也不害怕，晃着他的胳膊開始撒嬌，“大磊，我想吃冰淇淋。”
柳啓悅自小身體不好，家裏人管得嚴，不讓吃涼的，上次她用輪椅推王新磊出療養院轉一圈，王新磊給小姑娘買了個甜筒，小姑娘一直念念不忘。
“上次吃了回去不是說肚子不舒服嗎？”
“那你吃一半我吃一半。”讨價還價ing……
“這會兒太熱了，怎麽出去買啊？”
“我去買！”
“汗剛下去，又跑出去，回頭該生病了。”
“不讓吃就直說！”
“那一會兒你在這兒好好吃飯，吃完了你在屋裏等，我出去買。”
“我一定好好吃飯……你自己出去怎麽行？我跟你一起去。”
“療養院裏面我都走熟了，出了大門就有，你別跑了，啊？”
“好，那開始紮了？”
托付一一
蘇家客廳，李峰陪蘇萍在沙發上坐着，蘇萍靠在李峰肩頭，“一會兒小雅來了你可別愛答不理的，啊？……我知道你不想跟別人說話，可人家專門來看我的，你好歹客氣兩句。”
“恩。”李峰勉強點頭。
“你看你，就不能有個笑臉啊？人家那麽忙來看看你，就看你哭喪臉啊？”
“愛看不看！”李峰冷冷地回一句。
蘇萍擡手打了一下他的胸口，李峰捉住她的手緊緊攥着，“怎麽還沒到？不等了，上樓！”摟着蘇萍的腰起身就要走。
蘇萍拖着不肯走，“再等會兒吧，說不定路上堵車了，我老在床上躺着，小雅來了該擔心了。”
正說着，門開了，丁俊海抱着一束鮮花先進來，“姐——你看誰來了？”
身後跟着一身煙灰色連衣裙的林小雅，喊了句“萍姐——”，撲上來就給蘇萍一個熊抱。蘇萍話還來得及出口，眼淚就掉下來了。
見兩個女人抱得緊，旁邊的李峰急了，“小雅，撒手！”
林小雅推開蘇萍的身子，扶着她，這才看到蘇萍臉色蠟黃，和那年肝炎犯了住院時一樣，眼神也很渾濁，一身棉質米色碎花家居服，齊耳短發稀疏發黃，深深的皺紋明顯刻在這個四十歲女人的臉上。
李峰伸手扶蘇萍，卻被蘇萍一手打掉了，扭頭笑着對小雅說，“他一向不會說話，你看……你好幾年都沒回來，這一回來……”
李峰不由分說橫抱起蘇萍，悶着頭往樓上走。懷裏的蘇萍無力地捶他，“你發什麽瘋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林小雅讓這架勢吓着了，張着嘴看丁俊海，丁俊海朝她聳聳肩，“上樓吧。”
進了蘇萍的房間，見蘇萍半躺在床上，李峰在床邊坐着，林小雅和丁俊海站在門口沒敢動。
蘇萍推了推李峰，小聲說，“你下樓……切點水果……快去啊。”
李峰遲疑地站起來慢慢走出去。
蘇萍朝林小雅招手，“小雅，來——”
林小雅反應過來，臉上堆了笑，坐在床邊拉了蘇萍的手，“萍姐，早就該來看你了，這陣子忙，蘇總也沒跟我說你病了，還是前天丁總說你想見我，我才知道。”
“我知道公司還有志成的事你脫不開身，就沒告訴你，聽俊海說志成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我才敢叫你來。志成怎麽樣了？”
“基本上沒事了，萍姐——你怎麽樣？”
“挺好的，就是……想你，想跟你說說話。”
林小雅看蘇萍說話很無力，想到丁俊海說蘇萍已經确診肝癌晚期了，吳媽剛走，蘇萍也時日不多……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一旁站着的丁俊海碰碰她，“诶——叫你來是哄我姐高興的啊！你要是把我姐眼淚勾出來，小心我姐夫收拾你！”
一句話逗得兩個女人都笑了，林小雅不好意思地抹掉眼淚，蘇萍擺擺手，“去！你下去陪你姐夫，別讓他上來杵着，我跟小雅好好說會兒話。”
丁俊海彎腰在小雅耳邊說，“樓下等你，別太久，我姐撐不住。”
等他出了門，蘇萍上來就問，“你跟俊海到哪一步了？”
“啊？萍姐——你說什麽呢？我們怎麽可能？”
蘇萍認真地看林小雅，像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品，看的林小雅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好一會兒，正經地說，“不管你和俊海現在怎麽樣，他是我弟弟，就當我的私心，我不想讓他辛苦，不要再接近他了，更不要動你的心，你和他傷了我都難過。”
“萍姐，我跟丁總只是工作上的接觸，志成還沒出院，我哪有那個心思……”
“那就是你沒上心，可俊海已經動了心思，從你回來，哪天見他都跟我說一大堆你的事。我從小看他長大，沒見他對誰這麽上心。小雅——我希望你能體諒，我沒多少日子了，哪天我不在了，俊海因為你再鬧騰起來，沒人能管得了他。”
“萍姐——我和志成什麽樣你知道，他現在這樣我怎麽可能跟別人……就算哪天他不在了，我和丁總也不可能……他就是沒長大的孩子。”
蘇萍欣慰地笑了，“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俊海太孩子氣，這幾年在外面一個人也吃了不少的苦，可感情上從沒受過委屈。旁觀者清，我和李峰都覺得你和俊海就是兩條道上的人。好了——不說這個了，讓你來還有件事想拜托你。”
“有事你盡管說。”
“你剛才也看見了，李峰他……從做了手術就變了個人，也不怎麽說話，更不要說出門了，那兩年我身體還行，慢慢勸着好了很多，去年我一病，他除了照顧我，誰都不理，連一一都不管了，我就怕哪天我走了，李峰他想不開……”說着，蘇萍又開始掉眼淚。
林小雅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既然這樣，就算為了李哥你也要把身體養好啊。”
“我也想——醫院讓化療，一個療程沒做完，他就硬把我抱回來了，誰勸都沒用。他不想看着我受罪。我也不想了，能陪他到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吧。我爸年齡大了，俊海早晚會結婚生孩子，到時候一一……我想托付給你。”
林小雅握着蘇萍的雙手，“萍姐，不是我不答應你，外人對孩子再好也不及親生父母的好啊。”
“我知道，可是我怕……”
“萍姐——”林小雅打斷了她的話，“徐志成本來是不同意手術的，我去勸他也沒松口，後來我說要再婚，沒法帶孩子，他才同意的。”
“你？——”蘇萍驚訝地看着她，林小雅真摯的眼神刺在蘇萍心裏，“我懂你的意思了。我走了，孩子就沒人管了。”
“對！就是這個道理，不為別的，就為了孩子，你得活着，跟志成學學，再難也要活着。”
蘇萍哭着點頭，“恩，我聽你的。”
“不化療也行，可以試試別的方法，我跟丁總說了，讓他把你的病歷給我，我幫你打聽打聽美國的醫生，他也問問英國那邊的朋友。”
“一看見你這心裏就暢快了，那年住院你去醫院看我兩次，我就覺得外面的天也藍了，草也綠了，今兒你一來我身上就有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