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令人放心的腦回路
“放開他!”
白樂言一下車就看到鄭凱悅扯着冷游往前走,冷游明顯臉色不太好。
鄭凱悅看到白樂言:“學長,好巧……”
怎麽每次都是你來毀我的好事兒?再一再二,不會有再三了。一定要想個辦法,一定會想出個辦法,讓這個人不要這麽多管閑事。
這個人,簡直讨厭到讓人連假笑都做不出來的地步。
鄭凱悅松開手,冷游抱着右臂疼得直喘氣,他甚至連白樂言的名字都叫不出。
“巧你大爺!”白樂言見冷游這樣慘狀,頓時怒火熊熊,一拳砸過去,下手根本管不了輕重,大腦當機,身體被憤怒的情緒完全操控——正中眼眶。
冷游剛從醫院回來不久,生病時候那樣蒼白、瘦弱,無辜又可憐。
冷游輕易不肯笑,但笑起來真的好看,羞澀的,動人的。
你是誰?
你怎麽能讓他,疼成這樣?
鄭凱悅沒有想到白樂言會這麽突然的攻擊他,硬生生挨了那一拳。他捂着眼睛,疼得呲牙咧嘴,腦袋嗡嗡的直作響。
原本夾在指尖的香煙掉落在地,掙紮着閃爍了一會兒猩紅,便滅了。
若是明日清潔工來這裏打掃,他不會知道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不知道有人懷着怎麽樣的心情去做了什麽樣子的事,他只知道這裏躺着一枚沒有燒完的煙頭,嘆一句——誰呀,好沒素質。
鄭凱悅那只受傷的眼睛腫得不像話,被護在手心,另一只眼中揉進汗水,刺激的眼睛泛了淚。
在那湧出的淚花中,他看到白樂言扶着冷游,似乎是在特別焦急的關心。随後,就走了……
他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在這基本空蕩蕩的角落放聲哭泣。他的人生,為什麽會這樣子?他喜歡的人,永遠不會喜歡他的,不會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生出旖念。
“阿游……”
“阿游哥……”
“怎麽辦呀……”
……
冷游也說不出話,他看着白樂言忙前忙後,這次的他是清醒的,或者說,胳膊上的疼痛,刺激的他更加清醒,不像上次那樣,他什麽也不知道,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
他看着白樂言叫車,護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讓他坐在後座,擔心自己坐在後座會磕碰到冷游,這萬一一個加速一個轉彎,誰也控制不了身體的慣性,便直接坐到了副駕的位置。
白樂言誠懇地拜托司機師傅一定要盡快開到醫院,接着又打開導航看了一眼預計的到達時間。
“大概十多分鐘就到了……啊,還好還好。”白樂言松口氣,轉過頭看看了一眼冷游的狀況。
“我沒事……”冷游這次終于和白樂言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睛裏,他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關切與焦急,那關切,那焦急,是因為他受傷而産生的,四舍五入,是因為他而産生的情緒。真的好想接受這種關切,真的不想把他推開……
見不到他時,尚且冷靜自持。
見到他時,所有防禦,潰不成軍。
要不,就算了吧?就不再這樣躲着他吧?順其自然地過下去?只要自己能忍住不捅開那層窗戶紙就好,就能相安無事。
“甜甜……”冷游小聲叫他,“你給予璋和以宣說一聲吧,不然他倆找不到我會着急的……”
“嗯。”白樂言點了點頭,重新把頭轉了回去。
“你是怎麽過來的啊?”冷游問道,一方面是他想用對話來分散一下自己胳膊處的疼痛感,另一方面,他确實有點好奇。
“打車過來的。”白樂言回答。
“啊……不是……我是想問……”想問你為什麽過來,如果不問清楚,他一定會自戀地以為是來找自己的。
“想問我為什麽過來?”白樂言自動補全問題,“你太晚沒回來了,問了一下璋兒他們你們在什麽位置。”
“哦……”冷游低下頭,實在忍不住,他笑了,那笑意被小心翼翼藏起來,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喜悅——真的,是來找他的!
“到了到了!”車停穩後,白樂言急忙解開安全帶蹦下車,打開後車門讓冷游出來。
“謝謝師傅!”白樂言匆匆向送他們過來的司機道謝,随後和冷游一起快步走向急診大樓。
冷游被白樂言暫且安頓到等候區的座位上,讓他等一等。
之後,冷油就懷着一種非常自若不懼的情緒,看着對方四處奔波。
這是一家自己沒來過的醫院,需要建卡才能挂號,于是排隊去建卡,去交錢,去挂號。然後又去分診臺那邊詢問。随後白樂言就回來了,握着他的手去診室就診。
白樂言握着他的手,嚴密且踏實。可能由于白樂言跑來跑去且焦急,手心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握在一起時,冷游覺得更加親密無間。
冷游甚至想破罐破摔,但他僅有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于是,他只能破罐破摔地想——四舍五入,這樣也算是體液糾纏了。
若白樂言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些什麽龌龊事情,在想着些什麽意淫對方肖想對方的事,會有怎麽樣的心情呢?
若白樂言知道,當他看似因為脫臼而疼得“嘶嘶”喘氣的時候,其實是借此遮掩想象兩人手指交握時的喘息,又會有怎麽樣的動作呢?
算了,算了,又何苦為難了自己,又去為難白甜甜呢?
……
果不其然是脫臼了,先得去拍X光片确定損傷程度,然後要把關節進行複位,最後支具固定五周,每周來醫院複查一次。
注意事項聽着就很麻煩,但白樂言聽醫囑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問問大夫。
冷游想:算了吧,就這樣吧,破罐破摔吧,已經喜歡上了,已經一頭栽進去了,一點也沒辦法。不過慶幸白樂言傻不愣登的,遲鈍的要命,如果自己不說,應該沒事吧,應該會相安無事吧?
……
“對了!”白樂言盯着冷游,眼睛放光。
“啊?”冷游一臉懵,甚至做賊心虛地擔心對方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現在已經是淩晨了,他們倆走在這個時間點的校園裏,除了蟬鳴,別無它聲。更深露重,兩人的頭發上都有些濕漉漉的,看着有些柔軟。
白樂言跑到冷游跟前,看着他的眼睛,笑嘻嘻地說:“你剛才是不是叫我甜甜了?”
“啊……”對,叫了,反正破罐破摔了,叫你怎麽着了?
“好開心!”白樂言笑得眼睛彎彎的,“對了!”
“嗯?”又怎麽了……冷游已經不怕了,這個人永遠不會往那方面想的,只要自己不說,那他們就永遠是關系好的室友。
“我們是不是和好了?”白樂言有些緊張地看着冷游。之前都是“學長”“學長”地叫他,生疏又排斥,如果他沒有聽錯,沒有幻聽,的的确确聽到冷游叫他一聲“甜甜”,是不是意味着他們和好了?
冷游心裏想:看吧,這個人永遠不會想的那麽龌龊,永遠都這麽的……天真不谙世事……哎……
要說什麽?
和好了?
白樂言以為自己是在鬧脾氣嗎?可他也沒在鬧脾氣啊……
沒有和好嗎?
他也不想看到白樂言亮閃閃的眼睛突然暗淡下去。
“嗯,和好了。”
算了,就是自己在鬧脾氣,就是自己沒有把握好兩個人的平衡點。
是他的錯。
……
冷游覺得像鄭凱悅那樣子的人,神經兮兮,又冥頑不顧,這種幺蛾子肯定還有再三再四、再五再六。于是,他一直在想到時候要怎麽樣應對,要怎麽樣威逼才能讓他消停。
白樂言覺得,他遇到鄭凱悅欺負冷游都已經有兩次,一次更比一次嚴重,便一直等着什麽時候遇到鄭凱悅再好好教訓他一頓。他是脾氣好,也不代表武力值弱啊。上次他是因為想要快點送冷游去醫院,所以只揍了鄭凱悅一拳,想來一拳也沒什麽教訓。
然而,他倆卻一直沒有等到鄭凱悅,這個人就像消失了一樣。
不過,沒過幾天,卻是聽到了疑似鄭凱悅的傳聞。
……
隔壁院自從發生偷窺事件之後,一直相當重視,檢查了各個角落的監控,甚至在一些重要位置換成了清晰度更高的監控,同時,也增加了安保人員。
終于,逮到了這個人,這個人正在偷拍時被抓了個正着,被堵在隔間裏,
據說被帶出來的時候,這個人眼眶青腫,滿臉淚水。
可能是要被記過吧,聽說還要叫家裏人過來。
這事兒還是白樂言先聽到然後告訴冷游的,白樂言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似乎想說的話梗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冷游已經對白樂言猜到鄭凱悅是gay的想法不抱期望了,但是見他表情這麽糾結,還是有些奇怪,問他怎麽了?
白樂言皺着眉,小聲說道:“你說,他為什麽偷窺男廁啊?”
“……”知道,但是才不告訴你。于是冷游無辜模樣的搖搖頭。
白樂言也不是真的想去問冷游知不知道答案,他只是不知道怎麽引出自己的猜測:“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他……呃……他……呃……”
冷游疑惑地看着白樂言,你到底在猜測些什麽啊?說出口這麽艱難?
“他是不是缺少那部分……”
“哈?”冷游更加疑惑,表示沒聽懂。
白樂言嘆口氣,一鼓作氣說道:“他是不是缺下面的重要補件兒啊?”
冷游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就是标準的假笑男孩:呵呵,您開心就好。
白樂言說出口終于松了一口氣,解釋道:“你想想,要是他那方面不太行,說不定就會對別人的心存嫉妒,所以去偷拍,用來滿足自己的變态心理。”
說得好有道理,真的。
白樂言突然倒吸一口氣,看向冷游的目光充滿了劫後餘生地感覺。
“怎麽了?”這眼神冷游想忽略都難。
“他一直跟着你……是不是……”白樂言又結巴了。
“嗯?”冷游不怕白樂言瞎猜了,反正猜的永遠離真相十萬八千裏。
“是不是想把你的……咔嚓了?”白樂言心髒砰砰跳,“幸虧那天我趕到了!”
“……”
冷游繼續假笑——不要害怕!這個人的腦回路,沒救了!